王明勇原创丨成长的过程，就是遭遇挫折的过程

成长的过程，就是遭遇挫折的过程

文/王明勇

【博士观点】聪明睿智的父母，看到蹒跚学步的孩子跌倒，尽管也很心疼，但却不会马上去扶，而是故作冷眼旁观，顶多给点儿引导鼓励，目的就是要让孩子摆脱依赖，能够独立自主地站起来。不言而喻，能够不依赖父母，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的孩子，毫无疑问地就已经赢在了人生的起跑线上。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既是对成长过程中遭遇挫折磨难的心理安慰，更是对愈挫愈勇和再接再厉的美好期许。如果吃一堑后不予很好反思，甚至又犯同样错误，必将对号入座我老家寿光的一句骂人土话，叫“简直就是一个记吃不记打！”我母亲就曾不止一次地这样骂过我，我知道她老人家这是在给我保留脸面，否则就会直接骂我是蠢猪。没有母亲的不断责骂，就不会有我略有些许成就的今天。

人常说，不经风雨怎见彩虹，历经磨难才叫人生。从这句看似土得掉渣儿的大白话中，不难看出不经历挫折就无以成长，只有愈挫愈勇，再接再厉，才能书写璀璨[cuǐ càn]人生。

按照佛祖如来的说法，唐僧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少一难都不能功德圆满。人生漫漫，时光清浅，挫折磨难同样不可避免。知耻而后勇的本意，是说挫折磨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蹶[jué]不振。借用鲁迅先生一句名言，来表达我对挫折磨难的粗浅观点：挫折啊挫折！不在挫折中奋发，就在挫折中灭亡。

【话题缘起】有句民间谚语，一句话道尽人生之路的挫折不断，说的是“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王士弘转学寿光二中，就是一件不便深究细说的挫折磨难。对于这件事情，王士弘与我相同一致的处理态度，就是把一切不如意，都当作砺炼其意志品质和能力素质的磨刀石。正确面对，一笑而过。

我与王士弘第一次谈挫折，是他就读小学五年级，在由围棋业余四段，通过循环比赛晋升五段过程中遭遇败绩之后。此前一贯顺风顺水的王士弘，没想到首场比赛的棋雠[chóu]（下棋的对手），就是一位比他年长一个甲子（六十周年）的72岁老大爷。围棋比赛落定的是子，考验的是气，越是气定神闲，越能笑到最后。面对比自己年长一个甲子的从容不迫的对面老者，小小年纪的王士弘未免心虚胆怯，结局必然铩[shā]羽而归。

面对垂头丧气的王士弘，我拍了拍他尚显稚嫩[zhì nèn]的肩膀，一句话也不说地陪他默默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才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你要知道，成长的过程，就是遭遇挫折的过程。挫折磨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遭遇挫折后失掉进取的勇气。”

为逗王士弘开心，我就给他讲了我被蜜蜂蜇[zhé]伤而意外治好落[lào]枕的故事。这个喜剧色彩十分浓厚的悲情故事，至今想来都觉十分有趣，并且按捺[nà]不住地要与众分享。

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了命。落枕的酸麻疼痛滋味，堪比牙疼。2005年7月的一天中午，骄阳似火，闷热异常。由于被落枕折磨得睡不着，我就溜达着走出了舰队机关大院，大院位于青岛的地标性景点八大关，尽管风景如画，我却心乱如麻。

军校毕业踏入职场后，我就确立了沾沾自喜的两句口头禅，一是从来不做自己干不了的事儿，二是从不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既然被落枕折磨得睡不着，也没心思坐下来看书写东西，那就干脆利用午休时间，回家去拿本该放在办公室里的案卷材料吧，于是我就趁机坐上了回家方向的228公交车。

在福州北路站下车后，要想尽快回到位于错埠岭四小区的军官住宅公寓，就得绕过一片当时尚未开发的小山坡。在这个小山坡上，我有一块已经种满茄子、辣椒和韭菜、南瓜的小菜园。今天要讲的故事，就发生在这块充满温馨回忆的菜园地。

在我所著《法治照耀幸福生活》这本书中，有一篇《活着，明天会更美好》的文章，其中就以“最大的收获，是在青岛见缝插针种了二厘地”为题，颇费笔墨地描述了我在青岛种地之时的心路历程，具体是由最初的羞于见人和虚荣自尊（主要是怕被人讥讽嘲笑农民习气不改），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反躬自省[xǐng]之后，我才逐渐克服心理障碍，认识到人本没有高低贵贱，人之所以被分为三六九等，全是心魔作祟[suì]，不管从事什么工作，只要不违背良心和不违反公序良俗，凭力气挣钱养家永不丢人，此后就渐入佳境地体味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丰收喜悦和脚踏实地。从性质上讲，我在青岛打理捯饬[dáo chi]这块小小菜地的过程，就是一次不折不扣的心理挫磨。

其实，更加有趣好笑的故事，发生在我反躬自省之后。具体而言，在我落枕之前几天，有个江苏南通籍的养蜂人不请自来，并且自作主张地把他那些赖以为生的蜂箱，在靠近我菜地栅栏的地方一字儿排开，让我十分反感，内心极想把他赶走，但却没有任何办法，因为我既没有把他赶走的法律资格，也没有能够把他赶走的粗暴能力，事实上这块地的产权人并不是我，我只是在好心邻居殷阿姨等人的帮助指导下开荒利用而已，因此只能自寻烦恼地生气上火，而没有丝毫办法。

据了解，蜜蜂跟人一样，情绪起伏波动受环境温度影响很大，越是炎热干燥，它们就越是焦躁不安。落枕那天，我回家经过这片小菜地的时候，正当日午，蜜蜂们在蜂箱里热得难受，就狂躁不安地爬出来嘤嘤嗡嗡地群蜂乱舞。落枕已经把我折磨到痛苦不安，看到这些漫天飞舞的嘤嗡蜜蜂，想起这可恶可恨的养蜂人，我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一边生着养蜂人的气，一边小心翼翼地躲避蜂群，一边后悔日头正浓的时候不该经过这里。所谓“心随境转，苦不堪言；境随心转，方得自在。”说的应该就是当时的境况。尽管我已十分小心，但不幸还是突然降临：我的后脖颈[bó gěng]，竟然被一只狂躁不安的小蜜蜂狠狠地给蛰了一下！

正想怒气冲冲地跑去找这个南通人算账，打算以此为借口，让他立马带着那些可恶至极的蜂箱赶快滚蛋，没想到却在不经意间发现把我折磨到心急火燎的落枕，居然因为小蜜蜂这狠狠地一蜇，而神不知鬼不觉地自动痊愈了。

不用说，我亦转怒为喜。

【现身说法】单纯的蜜蜂蜇伤，是不可饶恕的害人悲剧。而能够帮人治愈落枕的蜜蜂蜇伤，则是确凿无疑的人间喜剧。在我们成长过程中遭遇的挫折磨难也是这样，在你未能识得庐山真面目之前，不要妄下结论判断这挫折磨难究竟是劫还是缘。以我虚活五十几岁的经历体验，即便真的是劫，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更是上天对你的祝福，我们能做的，就是正确面对和一笑而过。

不得不说，受传统观念与教育习惯的影响，我们所谓的孩子教育，更多的是赞美鼓励，甚至是宠爱纵容，而欠缺挫折教育和苦难磨炼，这就导致我们的孩子如同温室里培养的花朵，在水肥充足和温度适宜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花团锦簇[cù]，一个比一个争奇斗艳。一旦遭遇挫折磨难，就像鲜花遭遇阳光暴晒或者狂风暴雨，立马就会花容失色，一个更比一个低头耷拉角[dā la jiǎo]，成为残花败絮[xù]，惨不忍睹。由是观之，我坚定不移地相信，如果希望孩子长成最起码是可以为你自己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那就一定不能缺失磨难历练和挫折教育。

法国著名雕塑家罗丹说，生活中并不缺少美，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我虽然没有发现美的眼睛，但是我有发现美的缘分。在散文《痴情的猫》中，我曾浓墨重彩地着力渲染[xuàn rǎn]了一只被落日晚霞痴迷到全然忘我，忘我到不知外物存在和不知危险来临的猫，那是我与这只痴情猫的注定缘分，造物主让我们以不同的生命形态来到这个世界，命运之神又让我们在相同的时间，以相同的姿态，痴迷陶醉于这彩霞漫天的曼妙绚烂[xuàn làn]，这是我的生命之缘，我很感谢上天赐予的这个缘分。说实在的，仅是感知到缘分存在，即已让我知足常乐。知足常乐的前提，是常怀感恩之心。不知道感恩的人，不会有真正的快乐。

事实上，除了这只痴情猫，我还看到过喜鹊搭窝。确切地说，我还看到过喜鹊搭窝的艰辛不易和百折不挠[náo]（一蹶不振的反义词）。这是我生命之中的又一段缘分，也愿意与众分享。

记得那是2005年腊月的一天清晨，当我一个人沿着青岛中山公园半山腰的木栈道爬山锻炼的时候，不经意间一抬头，居然看到了一只口衔[xián]枯枝，正在密密麻麻的槐树林间绕来绕去地穿梭飞行的花喜鹊。我不知道它从哪里开始起飞，也就不知道它已经绕过了多少棵树的障碍，但是从我看到它在口衔枯枝穿梭飞行的时候开始计算，它起码已经绕过了三四十棵树的空间障碍，我正欣赏赞叹它那口衔枯枝绕障飞行的速度与激情呢，没想到灾难瞬间降临：就在喜鹊将要接近它快要筑好的巢穴附近时，顶多也就是还有三棵树的障碍距离，它口中衔着的枯枝，一不小心碰到了该死的洋槐树干，这喜鹊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弄回来的这根用以搭建爱巢的枯枝，一下子应声落地！这一趟飞行的辛苦劳累，顿时化为乌有。此情此景，让我不由自主地一阵心酸。

我在感慨喜鹊筑巢不易的同时，也在为它成功在即的功败垂成而伤心难过。没想到这只可爱的喜鹊竟是不以为然，看到枯枝落地，只是“喳喳喳喳”地鸣叫几声，然后又跟没事儿一样地原路折返。我想，它一定是去寻找新的枯枝，以继续它的筑巢伟业，哪怕再一次遭遇同样的失败，它也会百折不挠地从头再来。

毫无疑问，这只小小的喜鹊，给我上了一堂足以铭记终生的挫折磨难教育课。感恩生命中的这个缘分，感恩这只可爱的喜鹊。

但凡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很守时，守时到几乎呆滞刻板。我认为守时是守信的体现，没有守时就不可能守信，所以我对守时的要求极为严苛。当然，由于还欠老成持重的缘故吧，我在沾沾自喜于守时守约的同时，也会按捺[nà]不住隔三差五地向人吹嘘炫技：“我每天的时间安排，就像是在钟面上行走，路途再遥远，相差也不会超过五分钟！”

这个五分钟的时差，并非是我信口胡诌[zhōu]，而是有着真实而具体的故事来历。话说2007年夏天的一个中午饭后，我打电话给我经常引以为豪的弟弟王明荣，告诉他今晚我带司机回老家吃饭，他问几点能到，我随口作答：“今晚八点半！”

从我工作所在的位于青岛市八大关附近的舰队机关大院，到我父母生活所在的位于山东省寿光市王家老庄村的农家小院，少说也有210公里以上的公路里程。那时候，像辽阳路高架这样的能够让我相对更快到达青银或者青新高速入口的快速路，尚为市政规划中的美好蓝图，这就导致车从舰队大院出发，到达位于城阳区夏庄镇的济青高速（现在的青银高速）入口，需要走相当之远的城区道路，其间的交通晚高峰拥堵缓慢不可避免。加之当时我还不会开车，全然没有老司机的道路预感。更为重要的是，当时没有现如今以大数据为支撑的方便高效导航系统，因此我张口就来的这个“今晚八点半！”到家时间，全凭计算机后台运算一般的大脑应激反应，属于常人眼中的“随口瞎蒙”。

俗话说，六月天，娃娃脸，说变就变。没想到中午打电话给弟弟约饭时候的晴空万里，在我下班准备出发之时已经乌云压顶，暴雨如注。好不容易蜗牛一般地挪动到快上城阳高架桥的辅路，却发现高架桥因为大雨等原因而临时封闭，见此情景，我就及时果断地打电话告诉弟弟：“推迟一小时开饭，我九点半到家！”

经过四百多里路的雨夜跋涉，等司机把车开到我老家门口的时候，我下意识地一看表，表针指向9点25，比我随口瞎蒙的“我九点半到家”，不多不少正好相差五分钟！事实上，五分钟时差对我而言，并非瞎猫碰到死耗子一般的小概率事件，而是司空见惯。就精确度而言，我随口瞎蒙的这五分钟时差，跟现在以大数据作支撑的手机导航系统相差不大，不可谓不神。

有人曾经十分好奇地问我为啥能够这样神预测，我每每以玩笑作答：“人是未来佛，佛是过来人。”我之所以如此回答，或者说我之所以能有如此神奇的时间预感，既是遭遇挫折磨难之后的知耻而后勇，也是勤学苦练之后的百炼成钢。

另外，从上面记载的对话内容，聪明细心的朋友应该早已看出，在我关于时间的对话中，既没有“大概”，也没有“左右”，有的只是确定无疑，这就是严谨规范的航海习惯，也是直截了当的指挥作风，因为舰艇活动中下达的指令或者回复的口令，绝不允许有“或许”“可能”或“差不多”等模糊字眼儿包含其中。

尽管在海军潜艇学院通科部门长班上学读书时，我已十分清楚在潜艇部队说话必须准确具体等基本规矩，但是当我大学毕业到了潜艇鱼水雷部门长工作岗位后，还是忍不住习惯成自然地又犯“大概”“也许”的同样错误。由于潜艇指挥军官训练不仅科目繁多，而且要求严苛，所以出错就会挨训，一天时间的出海训练中被训个十遍八遍的，可能都不算挨训，动辄被那些已经百炼成钢者一顿臭骂，对于全训合格之前的潜艇指挥军官而言，可谓家常便饭。可以讲，是数不尽的训斥责骂（善意提醒当然也有，但是不会太多），伴随我们从部门长、副长、艇长一路成长。

挨训多了，训练久了，自然而然地也就养成了说话内容具体准确，语言简洁凝炼到嘎嘣脆的良好习惯。那些挨不住训斥责骂的，往往改学别样，我有不少同学，就从潜艇鱼水雷部门长或潜艇航海长岗位改学政工，成为相对轻松的潜艇副政委、政委，转业之后也有相当不错的职业发展。甚至有的不等岗位全训合格，就调到潜艇教练室等陆勤工作单位，或者及早转业地方。与之相反，我有一个出身高贵的同门师兄（据说其父为当地说一不二的响当当的县委书记），因为成长过程顺风顺水，一路走来都是鲜花掌声，从来没有像我这样动辄就被自己的母亲责骂为“记吃不记打”，这同门师兄被人从小宠爱的结果，就是恃宠而骄后受不了挫折磨难，并在隔三差五地被人训斥责骂后挟嫌报复，具体是在1987年的某次出海训练之前，利用掌管一把枪械柜和弹药库钥匙[yào shi]（枪械柜与弹药库实行双人双锁制）之便，密谋策动两名战士窃取武器装备，计划利用出海训练之际劫艇叛逃，犯下叛国重罪，并因此将自己的美好前程彻底毁于一旦，让人不齿，令人惋惜。

至于时间上的准确预感，既是自我提升与刻苦训练的结果，也是百折不挠和百炼成钢的必然。具体而言，潜艇的战术技术隐蔽性，决定其使命任务中有一项重要职能，那就是与水面舰艇在海上通过定点会合，而接力运送侦察兵。

在茫茫大海上，水面舰艇的位置与行踪可以适当暴露，但水下潜艇的位置与行踪却不能暴露痕迹，这就需要对潜艇水下航行到达预定汇合地点的时间，根据航海资料显示的任务海区流向、流速，并根据下潜时的位置点坐标和预定汇合地点的位置坐标，对潜艇航向、航速进行精准推算，以便神不知鬼不觉地隐蔽机动到汇合地点。作为一名潜艇指挥军官，水下航行推算是一项必须熟练具备，而且必须精准老道的业务技能。毫无疑问，要想如愿以偿，就得刻苦训练。

如果说水下航行推算的技能技巧比较难以掌握，那么与相对更难的鱼雷攻击比，明显就是小巫见大巫。我刚当潜艇副长那会儿，以直航雷（相对原始鱼雷，改进版为自导雷）对水面舰艇进行鱼雷攻击训练，是一项虽然费时耗力，但却能够帮你打下坚实基础的训练科目。刚开始训练，是从相对最为简单的“两方位、两距离”法入手的，具体而言，就是在模拟半潜状态，先由雷达兵相隔一定时间连续报送目标舰艇的两个方位、距离，之后潜艇立即下潜，在下潜过程中我作为辅助艇长指挥实施鱼雷攻击的潜艇副长，就必须随口报出一个概略敌向和概略敌速，以此作为接敌机动的参考依据。

这个概略敌向与概略敌速，是根据目标舰艇的两个方位、距离，通过既有公式，以快速心算取得。潜艇下潜之后，我再根据声呐兵报告的目标舰艇方位、距离，以心算方式不断修正敌向、敌速，以便在最优攻击位置点，以四雷或两雷齐射形成一个死亡扇面，保证至少能有一枚鱼雷直接命中敌舰。这件事情也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尤以潜艇副长的准确心算最为关键。可见，我之所以能有现在这样让人羡慕的时间神预算，并非天生，亦非瞎蒙，而是全凭日积月累的刻苦训练。

如前所述，在我服役年代，一名合格潜艇艇员，尤其是潜艇艇长、副长这样的合格指挥军官的成长史，几乎就是一部挨训挨骂的血泪史。试问有哪一个不是被人骂过N多次，不是被人训过N多遍？挨训挨骂之后，能够打掉牙齿和血吞的，必然会成为强中之强。我的切身经历告诉我，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

在你百炼成钢后，别人看到的，往往只是你的意气风发和光鲜亮丽，而不会知道你曾经遭遇过多少挫折，受到过多少磨难。正因为有着如此非比寻常的成长经历，我才特别喜欢电影《红牡丹》中那首经典咏流传的《牡丹之歌》：有人说你娇媚，娇媚的生命哪有这样丰满？有人说你富贵，哪知道你曾历尽贫寒？

我很清楚，以上经历阅历，只能说明我已具备可以沾沾自喜的时间神预知和相对较强的守时能力，还不足以说明我为什么能够养成守时如钟的好习惯。这个话题，需要从我有生以来参加的一次最高规格宴会说起。话说2006年秋天的一个下午，我作为舰队机关首席法律顾问，陪同舰队司令员XXX海军中将、舰队政治部副主任XXX海军少将等舰队首长，前往山东省委拜会时任省委副书记兼山东省委政法委书记的XXX等地方领导，并有幸参加了山东省委组织的招待晚宴。不言而喻，宴会规格越高，讲究越多，尤其是晚宴结束之后的送行与告别，可不像一般朋友聚会那么任性随便。

但是丢人现眼的是，当然也是能够让我终生难忘的一次丢人现眼，宴会结束临近告别之际，我因为一个法律技术问题，急需跟时任山东省委政法委常务副书记XXX进一步沟通交流，就站在宴会厅的一旁窃窃私语，虽然看见XXX司令员一行已经上车，省委副书记XXX等人也在列队送行，但因还有几句至关重要的话没有说透，所以耽误了上车，我还天真地以为车队会等我一两分钟呢，没想到司令员的告别客套话一说完，车队立马启程出发，没有任何的耽搁等我，顿时让我一下子陷入异常尴尬，穿着军装呆呆地站在当地，而没有化解办法。不难想象，我那呆滞发愣的形象，在山东省委参加晚宴的领导眼里，无疑就是一只被耍的猴儿。

这样傻傻地愣怔一会儿之后，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舰队司令部办公室主任打过来的，他要求我赶紧快步走出省委大院，车队就在出大院不远的地方等我。我还以为舰队司令的专车会直接去下榻宾馆，之后引导护卫车再回来接我呢，没想到他们竟然都在山东省委大院之外不远的地方等我。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让一名现任舰队司令员等我上车，一个小小的海军中校，竟然会让一名现役海军中将在专车里等我，那种尴尬窘迫，让我羞臊不已，比打我一记耳光都要难受许多，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吃一堑长一智，这是第一次，当然也是我最后一次让一名现役海军中将和一名现役海军少将同时在车里等我过来，我这丑算是丢大了。一个农村出身的下级军官，能够与现任舰队司令和现任省委副书记等高层领导共进晚餐，说破天去都是莫大的荣幸，而同时能让一名海军中将和一名海军少将同时在车里等我，则是无与伦比的耻辱。知耻而后勇，自此以后，我懂得了什么是规矩。

一言以蔽之，没有挫折磨难，就没有茁壮成长。

（2023年3月23日写于北京及来往于北京的高铁上）

【作者简介】王明勇，男，山东寿光人，曾服现役30年，工学学士、军事学硕士、法学博士，资深律师、二级心理咨询师，曾任潜艇全训副艇长、海军北海舰队军事检察院正团职主诉检察官（四级高级检察官）、海军北海舰队法律服务中心主任，2016年12月退出现役后牵头创设山东水兵律师事务所并兼任律所主任、党支部书记，2011年被中宣部、司法部表彰为“2006-2011年度全国法制宣传教育先进个人”、被解放军四总部表彰为“2006-2011年度全军法制宣传教育先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