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枇杷膏

阳光静静地从远方的山头上斜射下来,屋顶上的炊烟在母亲的火钳中静静地飘散着,猪偶尔从圈里传来哼哼的声音,鸡娃子们跟在母鸡的后面觅食,母亲坐在井水旁的椅子上劳作,美得像一幅画。

火辣辣的阳光照在春末夏初的院子里,晨起的父亲看见整棵树上的枇杷均已变黄,便找来长长的木梯,穿着围裙的母亲已经拿好了背篓从堂屋里出来。这棵枇杷树让父亲和母亲间形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而我的快乐全部来源于从我头顶上丢下枇杷果的父亲。

那黄了过后的枇杷上面覆盖着薄薄的一层霜,惹得许多馋猫在我家的院子里眺守驻足,有时候碰上正在院里喂鸡的母亲,母亲也不训斥那些个熊孩子,而是在够得着的地方给他们摘一坨枇杷给他们。

父亲已经爬上了高高的枇杷树了,站在树下的我等着枇杷静静地落在我的肩膀、头顶最后是我的小嘴上。父亲摘枇杷的动作一年比一年熟练,越长越高的枇杷树结的果子也越来越多。没过一会儿母亲的背篓就满了,背着枇杷往水井旁走去的母亲看起来有些佝偻,还在枇杷树上摘的果子的父亲不再同往常一样向我的脑袋上扔枇杷了。透过枝丫的间隙,我看见了父亲两颊金色的汗珠。在树下的我,学着母亲的样子把枇杷装进背篓里,最后在凉水井的边上同母亲一个清洗背篓里的枇杷。

顺着斜阳的光芒,我看见一棵孤独的枇杷树在风里弱弱地招摇着。凉水井的水在燥热的五月里显得格外的凉快。我从偏房的灶屋里取出了小刀的簸箕,这些年在母亲的熏陶下,我已经学会了如何给枇杷去籽、洗净剥皮。我悄悄地望了一眼正在剥枇杷的母亲,两鬓的银丝终究是隐藏不住了。在风里,她们总能把母亲的额纹加深,也能让母亲双手变成褐色。可这么多年了,从母亲手中熬制出来的枇杷膏一点都没有变。

我已经把灶屋的火烧得很旺了,母亲储存冰糖的坛子也被搬过来了。我和母亲一起抬着簸箕里的枇杷,放在灶上的母亲把枇杷和冰糖一起放进了大锅中,而我则从屋外抱来一大捆柴火,足够将这些枇杷熬成膏的柴火。

从母亲的言语中我知道了我与这棵枇杷树的渊源。小时候的我体弱多病,发烧感冒就像家常便饭,父亲无奈因此自学了医术,时常在家里给我们打退烧针,而母亲则挖来了枇杷树跟着外婆学熬枇杷膏。在我的童年里,这一勺枇杷膏是我唯一的一点甜。

熬制好枇杷膏已是半夜过了,母亲还在等着冷却,我拿出每年装枇杷膏的小罐子死皮赖脸地递给母亲,母亲嘴上总说,要不是看你小时候受那么多苦,我才懒得熬枇杷膏。

这一罐枇杷膏已经从原有的黄色变成了焦糖色,在每一个起风的日子里,这是故乡唯一给我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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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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