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VID-19对全球预期寿命的影响

COVID-19是自二战以来最严重的全球死亡冲击。

《Nature Human Behaviour》的一项研究发现，新冠疫情对全球寿命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只有极少数国家例外。该研究调查了自2020年以来29个国家的寿命变化情况（包括大部分欧洲国家、美国和智利），并将其归因于不同年龄组的死亡率变化，与历史上的寿命冲击进行比较。

研究结果显示，2021年疫情对不同国家的死亡率影响有所分歧。西欧国家经历了2020年寿命下降后的反弹，而东欧和美国则出现了持续且显著的寿命缺失。2021年秋季/冬季，60岁以上和60岁以下的人群的寿命缺失与各国的疫苗接种率呈负相关。与2020年相比，2021年过度死亡的年龄分布更年轻，80岁以下人群对寿命损失的贡献更大。然而，即使在2021年，注册的COVID-19死亡仍占大部分寿命损失。

该研究还指出，寿命波动并不罕见。通常，寿命下降很快就会反弹。然而，新冠疫情引发的全球性和严重的死亡率冲击在2020年造成了寿命下降，这在高收入国家的近代历史中尚未有过。虽然数据限制已经阻碍了对低收入到中等收入国家的深入分析，但新兴证据表明，这些国家的损失比高收入国家还要大。只有极少数国家（包括挪威、丹麦、芬兰（仅限女性）、新西兰和澳大利亚）没有经历2020年的寿命下降。

在美国，
疫情加剧了已经存在的中年人死亡危机。这一点可以从60岁以下死亡率对2020年和2021年LE损失的强烈贡献中明显看出。由于这个年龄段的非COVID死亡率也增加了，这可能被解释为工作年龄成人中已存在的死亡危机持续恶化。2020年，在美国男性中，非COVID过度死亡中最大的一部分是由于外部原因（主要是药物过量和凶杀）造成的，其中近80%发生在工作年龄。
初步数据显示，由于药物过量导致的死亡人数在2021年持续增加。但是，这种影响的一部分可能是由于工作年龄人口中COVID-19死亡的注册不足所致。疫苗接种在不同年龄段之间的差异也可能对美国年轻人死亡率的转移起到了贡献作用。到7月1日，当疫苗已经在美国推出时，只有66.9%的50至64岁的人口已经接种了疫苗，而65至74岁的人口中有82.3%已经完成接种（根据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的COVID数据跟踪器）。这意味着，在2021年夏秋季的大规模Delta波中，老年人群比以前的波次更受保护。与欧洲同龄人相比，美国工作年龄成人的基础疾病差异如肥胖和糖尿病也可能导致死亡负担增加。在全球比较方面，共病率的流行作为跨国COVID-19死亡率差异的重要预测因子的证据仍然很弱。

在2021年，新冠疫情的死亡人数向年轻人转移。虽然大多数国家在老年人群中降低了死亡率，但那些反弹的国家能够避免年龄在60岁以下的死亡增加，这在2021年占了更高的死亡率份额。这种向年轻人的转移是否反映了疫苗保护、行为反应或间接原因死亡的差异尚待了解。各国对COVID-19死亡的不一致登记使任何死亡原因归因分析，包括我们的分析都变得复杂。我们发现，在2021年比利时、英格兰和威尔士、法国和斯洛文尼亚的非COVID-19原因死亡率低于预期。这些结果是由于对COVID-19相关死亡的定义过于宽泛，还是指向非COVID死亡率的真正下降（例如死亡替代或缺乏流感死亡）尚不清楚。对于法国而言，过多计算COVID-19死亡的可能性很小，因为这里使用的COVID-19死亡计数基础数据来自于Santé Publique France，他们对“COVID-19致死”有着非常严格的定义。

我们观察到2021年不同国家在寿命期限（LE）方面的差异非常大，LE损失更多的是那些在疫情前LE较低的国家。在地理上，这呈现为欧洲东西部的分裂，这也与2021年疫苗接种率的差异有关，东欧地区的疫苗接种率通常低于西欧。这种模式引发了关于欧洲死亡率趋同未来的问题，这也是欧盟的一个声明目标。

东欧国家在20世纪的死亡率发展方面具有独特的模式。早期，高度集中的治理和指令经济通过实施公共卫生措施促进了死亡率的降低，这些国家在其流行病学转变的早期阶段非常成功。然而，在本世纪的第二个阶段，这些国家目睹了死亡率的停滞，因为这些中央渠道在抑制与吸烟和饮酒等行为因素有关的死亡率方面不那么有效。近年来，东欧国家在经历了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的LE下降后，迅速赶上了西欧，实现了LE的追赶。目前尚不清楚在未来几年，东欧持续的COVID-19损失和西欧损失的减少是否会创造新的东/西分裂和LE差异。

COVID-19是除荷兰以外所有分析国家2021年预期寿命下降的主要原因。这是尽管不同国家的报告标准不同，因此为COVID-19对死亡率增加的直接影响提供了额外的有力证据。荷兰的结果可能是虚假的，因为Karlinsky和Kobak37在比较超常死亡和COVID-19死亡时，在2021年秋季/冬季浪潮中发现了荷兰实际上有大量未报告的COVID-19死亡（我们从作者的GitHub存储库github.com/dkobak/excess-mortality中检索了2021年的更新结果，日期为2021年2月15日）。然而，由于COVID-19死亡和超常死亡之间的关系可能受到除未计算以外的其他因素的影响，因此需要更详细的死亡原因信息来评估非COVID-19相关死亡对2021年预期寿命下降的影响。

由于计算预期寿命损失需要及时的按年龄分组的人口和死亡人数数据，因此我们在分析时受限于具有可靠重要统计数据登记系统的国家。因此，我们基于29个高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的国际分析可能会给人们留下对COVID-19对预期寿命的全球影响的偏见印象。基于超常死亡的2020-2021年间的间接预期寿命估计表明，南美洲的损失与我们估计的东欧损失相当或超过。印度和中东的一些国家可能与美国相当，而俄罗斯和墨西哥的预期寿命损失超过我们估计的保加利亚42个月。由于缺乏可靠的死亡登记，对非洲大陆了解甚少，对中国由于受限数据访问而了解甚少。将我们的结果与这些间接估计联系起来，尽管在疫情的前两年中，中部、西部和北部欧洲的预期寿命损失在长期下降的死亡趋势中是极其严重的，但在全球范围内进行比较时，它们可能相对较低。

2021年，我们看到疫情对人口健康影响的分歧。一些国家通过药物和非药物公共卫生干预措施弥补了寿命的严重损失，而其他国家则持续且大量地出现了寿命缺口。在20世纪，人类面临了多次死亡危机，但是在中长期内，全球预期寿命仍在增长，特别是在20世纪下半叶。虽然COVID-19是自二战以来最严重的全球死亡冲击，但我们必须等待以了解疫情如何改变长期的预期寿命趋势。从2021年的研究结果来看，效果不佳的公共卫生应对可能会导致由疫情引发的持久健康危机，预期寿命的改善会出现中期停滞，而其他地区则可以实现较为顺畅的恢复，回到疫情前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