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旅周刊丨楝花开后风光好

■ 杨树

春已到来，海南岛上百花竞芳，苦楝花也如期而至。在百花之中，苦楝花并不突出，但很多人却一辈子都忘不了这种“故乡之树”。在海南，苦楝算得上是乡土风情之树。

典雅之花

苦楝，另有楝、楝树、楝栆树、紫花树多种名称，不过在海南被普遍称为苦楝。苦楝之所以有“苦”之名，大概是因其从根到皮、从叶到果皆苦涩之缘故。

苦楝花开春季，古人曾命名“二十四番花信风”，以梅花始而楝花终，只要苦楝开满了花，就意味着春天要结束了。海南气候温暖，苦楝花较北方开得早，因而应苦楝花花期而来的风，吹得更早一些。

立春前后，北方的雪花还在飘舞，海南岛上，鲜花已经盛开，苦楝树枝上花朵也开始冒出头来，渐渐地，一簇簇、一团团的白中带淡紫的花便爬满了枝头。明代古籍《草花谱》载：“苦楝发花如海棠，一蓓数朵，满树可观。”苦楝花以繁茂取胜，当花团锦簇挂满枝头，绿树之上紫烟袅袅，云蒸霞蔚，颇为壮观。

苦楝花。

苦楝根叶皆苦，枝干盘曲粗糙，缺少美感，难得的是花朵很典雅。苦楝花没有樱花、牡丹的妩媚，却有一股清新淡雅之气，等到花开满枝头之时，从树下走过，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隐隐约约中还带着一丝苦味。当你静下心来品味，或许能发现，苦楝花香竟能使人神清气爽，有一种悠长而隽永的韵味。

唐代文学家温庭筠诗云：“天香薰羽葆，宫紫晕流苏。晻暧迷青琐，氤氲向画图。” 宋代大诗人梅尧臣又写道：“紫丝晕粉缀鲜花，绿罗布叶攒飞霞。”优美的文学笔法，映衬苦楝花在过去也曾光彩耀人。

苦寒之名

清道光《琼州府志》云：“苦楝树，最易生。三月开花，细如鱼子，色兼红白。有雌雄，雌者实，雄者不实。实肖枣，不可食。” 苦楝易生，不择土地，生长迅速，过去在海南农村的房前屋后，或者是旷野山坡、田边地界，每每能看见肆意生长的苦楝。

苦楝在海南农村普遍生长，可能是名字带个“苦”字，因而老一辈人常常会说，苦楝繁茂的村庄是很穷苦的。可是，在贫瘠的岁月中，有多少个村庄不是又苦又穷的呢?村庄的穷苦，跟苦楝毫无关系，反倒是，苦楝着实给村庄带来很多益处。

清光绪《崖州志》记载：“木质轻松，颇有纹理。雨渍则腐。子炙食，治小儿疳虫。” 楝苦寒，却有理气止痛、驱虫疗癣之功效。如今在海南农村，仍有人用苦楝果实、枝叶来治病。都说苦楝木质不好，木材不堪大用，但在海南农村，却也处处用得上苦楝木材，房梁、家具、隔板，每每能看到苦楝板材。在过去，有些人家会特意栽种苦楝，以便等到自家孩子长大结婚时，能用苦楝木材制作婚床与箱柜。

苦楝果也曾是孩童的玩具，弹弓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风靡一时，那时海南农村的男孩子也爱玩弹弓，而信手拈来、几乎取之不尽的苦楝果，就是极好的现成弹珠。在物质贫乏的年代，有了弹弓和弹珠，不需其他，男孩子们就找到了快乐源泉。苦楝树下，曾是海南农村孩子的乐园，当然，这样的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

古人有诗云：“楝花开后风光好，梅子黄时雨意浓。”在海南，苦楝开花的时节正好是百花盛开的季节，是时绿树成荫，万紫千红，花枝招展，好一派美好景象。不过，现如今在海南农村的苦楝逐渐变得稀少，“家家飞楝花”的场景已难重现，但也正如此，才会让人无比怀念“楝花飘砌，蔌蔌清香细”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