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文学｜故乡记忆

车子驶进重庆市大足区，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远山处，大片的绿色映入眼帘，那是故乡熟悉的味道。

外婆家的院坝旁，有一片冬竹，翠绿的竹林里，鸟声啁啾。竹林下面，有个小水塘，塘水澄碧，游鱼可见。门前有一棵柚子树，柚瓤嫩红，水分充足。每次到外婆家，树上总是挂着几个柚子，那是外婆特意给我留着的，别人碰不得。我一拿到柚子，便狼吞虎咽，那甜甜的感觉，烙印在记忆深处，刻骨铭心。

如今，竹林和水塘都不见了，那棵让我魂牵梦绕的柚子树也不见了。我仿佛又看见了外婆站在柚子树下，泪水在眼眶打转，依依不舍向我们挥手的情景，耳边似乎听到她在叮嘱我：“路上小心点，别去玩水。”

沿着河边公路，我来到了码头。东西两侧的河流交汇于此，形成一个“丫”字。从高处看两河交界的地方，河水东流，平静如练。桥梁的便捷，让客船不再繁忙喧嚣，但当初坐船过河的情景，依稀眼前。

乘车在柏油马路上行驶，在镇上的一个十字路口拐进了我读小学的学校。学校旁边的两个池塘还在。那时候，一到冬天，穿得单薄的我们，屁股一沾冰凉的石凳，一股寒意直透心底，牙巴（此处为方言，意为牙齿）打颤。但我很感谢这所学校，是它让我不断成长。有一天，老师让稍显腼腆的我在全校师生面前发言，我居然一口气讲完。现在想起那次发言的场景，紧张的心情依然留在心底。

离开学校，沿着一个长坡，缓缓地来到老家门前的那一片菜地。这里留下过我儿时的脚印，也洒下过我的汗水。这里的山坡已经被茂密的灌木丛覆盖，没有喧嚣，只有静谧。山不觉高，路亦不觉远，一切都近在眼前。

看着这熟悉的土地，想起很多往事。小时候留下的脚印早已被岁月覆盖，洒下的汗水也已经深深的融进泥土。空气中传来夹杂着泥土和荒草气息的清香，恍然间，上学的情景浮于眼前。早早起来煮饭，匆匆下肚后，急急忙忙提着书包走在弯弯曲曲的土路上，如果遇着下雨天，摔跤是常有的事。曾从路边仰面摔下，身体压扁挂在书包上的两个饭盒，下面的麦苗田留下两个不大不小的坑。虽然是从两米左右高的地方摔进麦苗田，但书包的缓冲加上雨后土湿松软，我爬起来依然能活动自如。起身后，我甩了甩头，苦笑一下，继续赶路。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穿行在我的故乡，颇有近乡情怯之感。我们悄悄的来，又悄悄的去，没有惊动这里的任何人。

而后，我又来到了镇上的街边，坐在我卖过蔬菜的青石台阶上，遥想当年。记得有一次，天很冷，我与父亲各挑一担白菜赶场，半路上下起了大雨，身上的军绿色衣服被淋得通透，冷得浑身发抖。到这个石阶时，我已经不知道腿该怎么迈了。那年母亲病重卧床，现在想来颇为心酸。

故乡，一个魂牵梦绕的地方。少不迷茫志高远，两鬓斑白乡愁浓。岁月雕刻了我，但那份故乡记忆始终忠实地跟随着我。

（作者单位：四川省简阳市石桥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