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鲁迅先生?

我们只愿在真理的圣坛之前低头,不愿在一切物质权威之前拜倒。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一鲁迅


鲁迅永远拧巴,永远警惕,永远不满,永远在诘难,这是一种带有殉道精神的自虐行为。

迅哥儿最近凭《觉醒年代》又回到了大众视野中心。

迅哥儿举着「不干了」

鲁迅,最熟悉的陌生人。

提到他,我们想到:

林林总总安在他头上的名言。

总之,不管你喜不喜欢,都绕不开他。

鲁迅一度被神圣化,现在我们又重新开始用诙谐的语气谈论他。神圣的东西总是少几分可爱,而一个爱吃爱玩、快意恩仇的鲁迅则更

贴近他本来的模样。说到快意恩仇,想必你也听说过迅哥儿舌战群儒的故事。

鲁迅名言:让他们怨恨去,我也一个都不宽恕。

名言之二:损着别人的牙眼,却反对报复,主张宽容的人,万勿和他接近。

还有他人转述的名言之三:怒目而视者,报之以骂,骂者报之以打,打者报之以杀。

你瞅我,我就骂你。你骂我我就揍你。你敢还手?要你小命。

鲁迅就是这样一个猛人。你也不要觉得他一介书生,只是过过嘴瘾。

鲁迅留日的时候曾经师从人称现代柔道之父的嘉纳治五郎学习柔道,过肩摔的实力想必是有的。

战斗中的嘉纳治五郎照片

总之迅哥儿不怕得罪人——他一生树敌颇多,有名有姓的少说得有二十个,还有苏雪林女士这种用一生怒骂鲁迅的另类斗士。

这些人大多都被鲁迅有理有据有节地公开叱责过,而且几乎占不到上风。学者孙郁将攻击鲁迅的文章收集起来(还不算那些专门批评他的书籍),发现体量居然有一本书,干脆出版了《被亵渎的鲁迅》。

放在今天,鲁迅可能是那种会逐条回复喷子,找出其逻辑谬误并加以冷嘲的人。但是主张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在生活中也确实如此身体力行的迅哥儿,却有一个能让他逆来顺受,被打不还手,被骂不还口的人。


1923 年 7 月 19日,鲁迅的二弟周作人单方面宣布与鲁迅绝交。两个星期后,鲁迅仓促搬出自己购买、装修的八道湾宅子,大病一场。

八道湾

次年六月,鲁迅回到八道湾,收拾未及带走的书籍和杂物。周作人和老婆信子看到鲁迅回来了,「大为恐慌」。信子打电话搬救兵,也不知道(也有版本说他回掷了一只陶瓷枕头。)

不过两个人可能都没想砸中。你猜性如烈火,擅长柔道的迅哥儿在被驱逐和羞辱之后怎么报复周作人?

过肩摔?写檄文骂人?

No, no 。

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露一个字,连在日记里都没有半句怨言。


不符合我们给他的人设吗?

周氏兄弟决裂,可以说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中最大的谜团之一。介于鲁迅和周作人对此讳莫如深,流传较广的,令颇多人露出猥琐微笑的一种言论是,鲁迅是个隐藏得很深的流氓,成天偷看弟媳洗澡。

迅哥儿的生平不是哈秘密。讲童年际遇的《朝花夕拾》我们都读过,他之后的人生也零零散散在杂文中有鲁迅是五个孩子里的老大。周作人是他二弟,小四岁。还有一个后来潜心科学的三弟周建人,和一对没后来文坛上赫赫有名的「周氏兄迅哥儿我们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者,写杂文的水准在那个时代可说是第一梯队,同时也是民俗学的开稍微小众一些,但哥俩儿都是现代他晚节不保,一失足做了汉奸有关系。这个我们等会再说。


讲鲁迅的生平,等于是讲周作人的生平了,买一送一。


马甲大王一生有将近200个笔名!实用频率大概是月抛。我们先来扒一下他的马甲!

鲁迅原名周樟寿,字豫山,因为读音与“雨伞”相似,常被小朋友们嘲笑!

周家也算得上是当地的书香门第,名门大户,只不过迅哥儿命不好。他这一代家道猝然中落


爷爷周福清是进士,自己在仕途上没有多大进展,只好专心培养后代。


可惜培养方法出了那么点小问题。


鲁迅十二岁那年,爷爷因为给鲁迅乡试考官行贿,被抓进监狱里去了,差点死掉。


从名门之后一下变成罪犯亲族,鲁迅的悲惨童年开始了。


鲁迅十五岁那年,父亲病逝,年仅36岁


他在《父亲的病》中描写过父亲去世时的光景,所谓名医一通瞎操作,开了无数蹊跷药方子,什么败鼓皮丸,药引则要一对原配的蟋蟀(离异的不行),最终也没能挽救他爸,只是敛财和敷衍。

所以迅哥儿对中医那一套很不屑,以至于自己走上学西医之路。

爷爷入狱,老爸去世,鲁迅这一房被其他房欺负得很厉害。

鲁迅作为长子体会了世情冷暖之变迁。从前笑脸相迎的亲戚长辈态度突然变化,还有人趁乱逼迫他签字,数个成年人们咄咄逼人地围攻十几岁的鲁迅,包括曾给他开蒙,他一直很钦佩尊敬的长辈。鲁迅当场委屈哭了,不过还是没松口,说要等爷爷放出来请示再做决定,保住了自家的地产。

鲁迅在《呐喊》的自序中写过:「我有四年多,曾经常常,——几乎是每天,出入于质铺和药店里,年纪可是忘却了,总之是药店的柜台正和我一样高,质铺的是比我高一或首饰去,在侮蔑里接了钱,再到一样高的柜台上去给我久病的父亲去买药...有谁从小康人家而坠入困顿的么,我以为在这途路中,大概可以看见世人的真面目。」

当时还是个孩子的周作人也经历过这些变故,但是体验完全不一样。多年之后周作人回忆起家中出变故而不得不避难,典卖家产的那段时

为有他妈和鲁迅挡在前面,他并没有直接感受到那段日子的锋芒和苦涩!


这可能是他们漫长的分歧的起始。鲁迅体验到人情的易朽和势利,变得更尖锐,对生命和苦难的感知也更敏感。


比如说《父亲的病》的结尾,鲁迅写道,有一位叫衍太太的邻居进屋来主持,让他在父亲临终前大声地呼唤他,以至于给本来已经获得平静的父亲很多痛苦。


后来,周作人以学者的精细回忆道,这个情节是鲁迅的文学加工和想象。他不太能共情鲁迅那种抓心挠肺的愧疚和无力感。

家里出事之后,这哥俩就不能再走科举功名的路了(幸好没走,不然也没啥用)。之后的日子怎么过呢?

研究鲁迅的学者孙郁把鲁迅比喻成不管到哪里去,背后都牵着一根线

——鲁迅走到哪里,周作人跟到哪里。

从江南水师学堂,到日本,再到北原。数十年,从少年到青年再到中年,吃同住同甘共苦,只经历过非常短暂的分离。

知道结局后再回看,此时亲密和后来的疏远就更加扑朔迷离。

鲁迅,从性情到作品,我们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即使没读过他文章都能通过各种舆论加诸的标签认识他,耿直,暴脾气,马甲大王啦。随便拎个人都能背出「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而周作人,别人认识他是因为他是鲁迅的二弟。


左周作人,右鲁迅

有人喜欢他清雅博学的散文和小品

还有人一提到周作人,就想到:哦,那个汉奸。

再加上我们刚刚讲到 他用书砸鲁迅,可能先树立了一个穷凶极恶的印象。


这两位哥们儿的身后名声挺戏剧性!


鲁迅一度成为了一个不得不读,不得不喜欢的对象。

强制之下就少了点幽默感。


余华写过一篇很好玩的文章,讲他对鲁迅的感觉变化。


他说:「我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十分天真地认为:全世界只有一个作家名叫鲁迅...「鲁迅』已经从一个作家变成了一个词汇,一个代表着

还有:「我有口无心地读着语文课本鲁迅写下了什么?我觉得鲁迅的作品沉闷、灰暗和无聊透顶。除了我在写批判文章需要引用鲁迅的话,其他时候鲁迅的作品对我来说基本上是不知所云。」


跟我们一样,很多年之后他才跟鲁迅和解,让他「从一个词汇回到了一个作家」。


周作人也是如此。


在很长一段时间中,他是汉奸和走狗的代名词,写的文章无法发表,言论无人重视,作为鲁迅的反面和衬托被一遍遍拉出来鞭尸。


直到七十年代,才重新被人从故纸堆里刨出来认真研究!

只是说,尽量讲两个凡人的故事,和他们如何在乱世里身不由己,最终遵循不同的「道」而活下去!

鲁迅和周作人即使是亲兄弟也属于关系最好的那一类!

他们从小就能玩到一起去。一起在私塾里受苦,背书,被先生训,课余时又用全部精力去读「闲书」,包括一大堆小说、童话和诗歌。


周作人晚年提到了一个鲜活的细节,鲁迅十五岁的时候不好好睡觉,成天拉着他编故事,什么海中可以说,鲁迅影响和塑造了周作人

周作人晚年提到了一个鲜活的细节,鲁迅十五岁的时候不好好睡觉,成天拉着他编故事,什么海中仙山,天然楼阁,还有跟大象一样的蚂蚁。

他藏书,抄书,给弟弟推荐书,周作人就按着他踩出的路成长成了一个最好的玩伴和知音。

又能一起打打闹闹,也能读书讨论,志趣相投,爱好相仿,这就是养成系?


鲁迅17岁离家去南京求学。周作人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


鲁迅上学期间两次回家探亲又离开后,周作人都在日记中写道:「中心黯然。」

之前家里的事都是鲁迅顶着,现在他不在,这些压力一下就转移到了周作人身上。

他县试的成绩并不好,科举也无望,四弟病逝,家里乱糟糟的。

在那段时间里,与鲁迅通信成了周作人仅有的慰藉之一。

鲁迅给他写了许多信,讲外界的生活洋务学堂课程,最近看的书,心中思虑,等等。


周作人在羡慕,期待和彷徨中过了三年。转机在 1901 年到来。


8 月 25日,鲁迅给周作人寄去了一封信,说自己找了亲戚的关系,也把他安排到了南京水师学堂读书。

周作人离开家,跟哥哥一起到了更大的世界中去。

这种模式维持了很长时间:鲁迅先到一个新环境里去探路,把生活建立起来后再叫周作人去团聚。


1902 年,鲁迅前往日本。四年后,周作人跟上,两人一起住在东京。


1912 年,鲁迅抵达北京。17 年,周作人又跟上。


直到 1923 年决裂,周作人和鲁迅一直同住在北京。

在一个美好的东西被打碎后,有必要描摹一下它之前的样子。

怎么说呢,只有一个词可以定义周作人和鲁迅早年的情谊——神仙眷侣

不仅是血亲,更是求学路上一同摸索的难友。

这俩能一直情投意合地住在一起,一个主要原因是他们都有严谨的治学态度和包容的阅读选择。

他们求学期间一直在疯狂读书,中文、外文、小说、科学,不拘一格,从凡尔纳的科幻小说到东欧小国的人。苦读之外,他们开始翻译外文小说,有时是合译,有时是分别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文本。

1909年他们在东京合作出版的《域外小说集》虽说卖得不咋样,却也引起了当时日本学界的注意,在中国文学史上留下了记录。


鲁迅工作一直都很拼命,如果白天的定额没有完成,就削减睡觉时间——一般人跟这种人合作可能会累死。


难得的是周作人刻苦博学不下于鲁迅,甚至读的书还要更多更杂一些。而且他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一向对大哥崇拜又恭顺,性格随和,即使在翻译工作上被鲁迅严厉催促也不会不满。

这是一种颇为理想的治学状态了。一个人做学问,有时会偏激而不自知。去拜师又难以尽兴讨论。如果有一个知识渊博,不离不弃的学伴

在身边,两人在切磋中交换观点,则会很快一起成长。所以鲁迅和周作人在合作关系中迅速成长为真正的学者。


鲁迅独居北京的那几年在文学上没有产出。他与周作人疯狂写信,几乎每两三天都要互通有无。周作人来到绍兴会馆团聚之后两人都经历

了某种灵感上的井喷。鲁迅两年写了五十多篇作品,包括《孔乙己》《药》《我之节烈观》等。周作人也很高产。总之,两个人在三年之

内共写了一百篇多文章。鲁迅延续了以前的习惯,修改润色弟弟的文章。两人发表时也经常交换姓名。


鲁迅在日记中写:「翻书谈说至夜分方睡」。他们一起逛书店,一起去琉璃厂的古董店,一起在餐馆吃蜜饯、包子和汤面,又一起校稿著书。

「周氏兄弟」这个称谓在当时是个挺火的组合名称。成员单飞之后老死不相往来,所以现在的人对组合已经没啥印象了。

追忆往昔环节结束,所以——组合成员为啥要单飞来着?先说直接原因。

1923 年 7 月 19 日,周作人突然递给鲁迅一封信。说突然,是因为事前毫无征兆。信是这样写的:

鲁迅先生:

我昨日才知道,——但过去的事不必再说了。我不是基督徒,却幸而尚能担受得起,也不想责谁,——大家都是可怜的人间。我以前的蔷

薇的梦原来都是虚幻的,现在所见的或者才是真的人生。我想订正我的思想,重新入新的生活。以后请不要再到后面院子里来,没有别的

话。愿你安心,自重。

七月十八日作人


不是逐渐恶化,而是戛然而止。鲁迅这是被分手了。之前我们也提到,因为周氏兄弟对此三缄其口,关于此事有许多猥琐猜测。有人说,兄弟决裂是因为鲁迅偷看弟媳洗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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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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