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国面前，别被私欲冲昏了头脑

近读《羊脂球》不禁在想，伟大的人格是什么？羊脂球身上闪烁的动人一面是什么？我想，简单地说应该是风骨，这种风骨不是软的，而是硬朗的。在大是大非面前、在公义面前能让一个人不含糊；在私利和公利面前，总是先想到公利。我甚至可以做个论断，倘若一个人总是站在精致利己主义者的对立面，那么他就应该是一个伟大的人。

我们从小被教育“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在一个集体主义的社会里，倘若每个人都能想着公利，那么当你在为别人付出的时候，你其实并不会吃亏，你会收获更多人对你的付出，部分相加大于总和，只有集体主义才能让每个人的利益最大化。

相反的，在一个自由主义、个人主义甚嚣尘上的时代里，每个人都画地为牢，切割为独立的一份子，有些人是自愿的，有些人是被迫的，于是，衍生出越来越多的精致利己主义者。社会资源分配不公、不合理，两极分化越来越严重，等等这些问题也就油然而生。

事实上，这样的情况对既得利益者也非好事，因为在既得利益的阶层里同样存在有你没我、适者生存、赢者通吃的残酷丛林法则，站的越高摔下来也就越惨。于是乎，在一番腥风血雨之后各行各业都会产生寡头，从而加剧两极分化。一个国家如果有钱的人越有钱，那么代表贫穷的人越贫穷，有世界首富的国家，也必然有世界最贫穷的人。这个世界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对立统一的。

集体主义毫无疑问是个人利益最大化的唯一途径，而爱国主义就成了凝聚社会向心力的最大共识。一旦一个国家没有爱国主义精神的广泛认同，那么崩解就成为了必然。

莫泊桑的《羊脂球》讲述了在普法战争期间，有十个人乘坐马车逃难。他们来自于社会的不同阶层，性格也较为典型，有奸商、政客、大资本家、修女等等，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妓女“羊脂球”。从上马车开始，羊脂球就受到了他们的鄙夷，整个旅途羊脂球自知身份低下，也不敢说话。

马车迟迟没有找到停歇的地方，车上的人都饥肠辘辘了。羊脂球带了三天的食物，大方的邀请所有人来吃。这些人最初因为鄙视羊脂球稍作犹豫，但饥饿很快让他们接受了羊脂球的善意，大快朵颐。吃了人家的东西，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冷漠，于是就聊了起来，态度也好了许多。

马车在一个镇子停下来，这里驻扎着普鲁士军队。军官扣下马车，提出羊脂球陪他过夜，才能放他们走。羊脂球面对侵略者的要求断然拒绝，但其他人都急坏了，为了能够离开，想尽办法说服羊脂球答应军官。羊脂球为了大家的利益牺牲了自己，却没想到，当他们再次出发时，大家都对他避而远之，甚至对她满足普鲁士军官表示鄙视和唾弃。这次，大家都把美食准备好，在车上大口地吃着，而羊脂球没来得及准备，只能受冻挨饿，伤心到泪流满面。

这个故事中羊脂球为其他旅客付出了，但最终沦为替罪羊，还遭到这些人的冷眼。说好的“我为人人，人人为我”，但我为人人，人人不为我怎么办？这里最大的问题是这个集体中没有共识，在法国遭到侵略者践踏的时候，爱国主义并没有成为他们的共识。这些旅客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分子，所以当羊脂球有集体主义精神的时候，她就成了牺牲品。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还有一个代名词，叫做白眼狼，这种人无论你对他多好，他都能为了自己的利益翻脸不认人。

这部小说反映的不仅仅是羊脂球伟大的人格，更揭露出当时法国的爱国主义教育不深刻，没有深入人心。这也是为什么，当侵略者到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想着逃窜，普鲁士人分分钟抢夺了领土。

羊脂球逃难动机和其他人还不一样，她是因为几个普鲁士士兵住在她家里，由于她对侵略者的痛恨，乘着士兵睡觉上去想要掐死他们，但没有得逞，只能逃命。假如每个人都能像羊脂球一样，在侵略者来的时候，团结抵抗，他们就不必如丧家之犬一样，颠沛流离，亡命天涯。但令人讽刺的是，这帮人非但没有如羊脂球那般对侵略者抗争，其中一个太太还爱上了帅气的普鲁士军官，对军官点名羊脂球陪他睡觉还颇有些嫉妒。

当然，这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也会谈爱国，小说中的这些人背地里痛骂侵略者一点也不含糊，但真正面对侵略者时，不乏有主动谄媚的人，完全是两样嘴脸。如果他们谈爱国，更可能是把爱国当成一门攫取私利的生意，一旦爱国对他们的私利造成阻碍时，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它丢在脑后。这些人比敌人、比叛徒对一个国家的破坏力更大，因为他们会把其他人的爱国主义信仰摧毁掉，国家也会最终因为他们而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