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国,杨行密是如何经略淮南的?

公元883年至892年之间,唐末乱世,杨行密和其他几大军阀之间残酷的淮南争霸战,使富庶的江淮地区化为一片废墟,淮南的经济倒退了几十年,人口锐减。淮南旧辖七州,而杨行密在公元888年的时候掌握的仅有扬、楚、滁、和四州而已。

当时的庐、舒二州分别掌握在杨行密的叛将蔡俦和地方势力倪章手里。作为淮南门户的寿州却依附在朱温的羽翼之下。四邻钱缪、杜洪和钟传也都虎视眈眈,企图伺机进攻。面对仓廪空虚、内有蠢贼、外有强寇的形势,当时杨行密的霸业前途并不明朗。

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建立割据政权,独霸一方,杨行密在这段时期集思广益、注意吸取其他军阀的教训,他在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采取了得当的策略,全面施展他的才华,经略淮南,为建立杨吴政权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一、推行休养生息,整顿吏治的政治方略,不轻易对外用兵。

杨行密接手的是一个破败不堪的淮南。以前扬州富庶甲天下,时人称“扬一益二”,也就是说,扬州富庶天下第一,益州第二,但经过数十年的战火扫荡,江、淮之间千里扫地无余,商贾不行,百业凋零。

在唐朝全盛时期,斗米不过四五钱,而彼时的军阀战争中,扬州的物价高得离谱,由于城内没有粮食,当时广陵城内的人们竞相带着珠宝玉器黄金绸缎到张雄(军阀)的军营换取粮食,一个通天犀带只换得大米五升,一个锦缎被子只换得粗糠五升。(“广陵人竟以金玉珠缯诣雄军贸食,通犀带一,得米五升,锦衾一,得糠五升”《资治通鉴》卷二五七)。

有钱人家可以用珠宝换粮食,那么普通人家怎么办呢?就把草根木实、市肆药物、皮囊革带等都想办法吃了,可以说到了无所不食的地步,饥馑使得民丧十之六七。

杨行密887年拿下的扬州是一座空城,面对极端困境,杨行密决定让淮南百姓“休养生息”。他在准南治政的一大特点就是兵不滥发。为了创造相对和平的外部环境,他和一些割据势力建立起较为和睦的关系,甚至主动作出妥协。比如,他与吴越的钱镠结成儿女亲家,和自己的死敌马殷结为兄弟,当得知部下马賨是马殷的亲兄弟,便作出友好姿态,主动放马賨回到湖南。这些与邻为善的措施,为淮南百姓赢得了比较理想的生存环境。

他还着手整治吏治,做到以身作则,过着简朴的生活,赏赐给下属都非常节俭,“赐与将吏,帛不过数尺,钱不过数百,而能以勤俭足用,非公宴,未尝举乐”(《资治通鉴》卷10二五九)。他到泗州巡视,当地官员给他置办了豪华的帐篷休息,杨行密就很不高兴,走的时候他的补着补丁的内衣忘在卧室,下属派人送过去,杨行密笑着说,我小时候家里很穷,不敢忘本啊。当地官员听了感到十分惭愧。(“浮淮至泗州,防御使台蒙盛饰供帐,行密不悦。既行,蒙于卧内得补丁衣,驰使归之。行密笑曰“吾少贫贱,不敢忘本。蒙甚惭”《资治通鉴》卷二六O)。

这种做法与以骄横奢侈著称的湖南马氏军阀、以刻薄出名的浙江钱缪等都形成极大反差,在一定程度上也抑制了官员的腐化程度,净化了吏治。

二、采取“开源节流,劝课农桑”的经济措施,恢复成发展经济。

虽经战火破坏,但淮南的经济基础还在。当时,江准有茶盐之利,楚州盐城县有盐亭百二十三,常州一带则盛产茶叶。这些产业在战后大都恢复起来。

杨行密因各项经费不足,曾经考虑以茶盐等特产和民众交换布帛。但他的谋士掌书记高勖就劝到:“兵火之余,十室九空,又渔利以困之,将复离叛。不若悉我所有易邻道所无,足以给军;进贤守令劝课农桑,数年之间,仓库自实。”(《资治通鉴》卷二五九)。

杨行密采纳了高勖的建议,不用这些特产强行交换百姓的布帛,而将茶盐同邻道的割据政权进行物物交换贸易,换取军队所需的粮食和布帛,这样不仅百姓不受盘剥之苦,又通过贸易获利供养军队,一举两得。

同时,杨行密又“招抚流散,轻摇薄敛,未及数年,公私富庶,几复承平之旧”(《资治通鉴》卷二五九)。通过这些措施,淮南的经济也就很快发展起来了。

三、实施一系列主动出击的军事动作,为专擅江准创造纵深空间。

杨行密在以前的淮南争战中屡屡惨败给孙儒,究其根本原因是他的军队战斗力明显与孙儒的准西兵不属于同一档次,打败孙儒后,“行密收儒余兵数千,以皂衣蒙甲,号“黑云都’,常以为亲军”(《新五代史》卷六十一,吴世家第一》。

这支部队平时厚其禀赐,每逢作战往往先登陷阵。“黑云都”以其强悍的战斗力闻于四邻。强藩与淮南作战,只要听说对手是黑云都,心理上往往不战自乱。

但是光靠一支精锐部队是不够的,也很危险。五代十国兵变比比皆是,尤其是象黑云都这样的客军发生兵变的几率很高,于是杨行密“又并盱眙、曲溪二屯,籍其上为“黄头军’,以李神福为左右黄头都尉,兵锐甚”(《新唐书》卷二一一,《列传第一百一十三》。这支以准南本地人为主体的强力部队的存在,不仅使杨行密实力增加,还可以防止黑云都这样的客军独自坐大,可见杨行密具有一般军事家所不具备的战略眼光。

历来守江必先守淮。庐州、寿州是扼守江淮的两大门户。有了坚实的军事基础,杨行密便将成矛头指向庐州和寿州。

杨行密所署庐州刺史蔡俦先前曾附于孙儒。孙儒兵败被杀后,蔡俦遂阻兵以拒行密。

景福元年(892)十一月,蔡俦把杨行密祖父墓给挖了,并救于割据中原的朱温,与舒州刺史倪章连兵抗拒杨行密。

杨行密遣李神福将兵讨伐蔡俦。景福二年(893)四月,杨行密和其大将田頵会兵合围庐州,庐州将张颢逾城来降。

七月,杨行密克庐州,斩蔡俦。他的属下也请求把蔡俦父母的冢给挖了以报蔡俦挖其墓之仇,杨行密不从,曰:“俦以此得罪,吾何为效之!”(《资治通鉴》卷二五九)。杨行密以爱将李神福为舒州刺史。昇州(今南京)刺史冯弘锋也前来依附。

此前,田頵在池州团练使陶雅的配合下打开了歙州大门,杨行密的势力大增。黄州(今湖北黄冈)刺史吴讨举州向杨行密投降。黄州的投降打开了杨行密西进的大门,他派行营都指挥使朱延寿率大军进行西征战略,逐步向蕲州(今湖北蕲春)扩张。

一时间杨行密在江准的势力大张,无出其右者。为取得更大的战略纵深,在与谋士商议后,杨行密首先将目光投向了割据宣州的赵锽。这次出击异常成功,杨行密很快在击破赵锽主力之后招降宣州。朝廷下诏任命其为宣歙观察使,不久又赐军号宁国,以杨行密为宁国军节度使。杨行密终于成为专擅一方的藩镇。

此时大约是公元893年,江淮地区已无人能和杨行密抗衡了。

从883年起兵,到893年称霸江淮,杨行密用了十年时间经略江淮,为下步吴国的建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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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24

标签:淮南   布帛   吏治   经略   扬州   富庶   刺史   黑云   资治通鉴   军阀   江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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