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第一批美洲人（三）

考古学和遗传学还不能就人类首次到达美洲的时间达成一致。但就目前来看，随着时间的推移，考古、文化和生物学证据都表明他们与亚洲人有着共同的祖先，这表明美洲原住民的祖先是通过西伯利亚和阿拉斯加之间的大陆桥来到美洲大陆的。

古基因组给我们的一个更惊人的见解是，美洲原住民的祖先在大约2.4万到1.6万年前的隔离期间分裂成几个分支。遗传学家将其中一个分支称为“古白令海峡人”。古白令陆人是通过11500年前葬在阿拉斯加塔纳纳河谷的向上太阳河遗址的儿童的基因组和9000年前葬在苏厄德半岛Trail Creek洞穴遗址的年轻女孩的基因组确定的。这些基因组表明，古白令海峡人口分布在现在的阿拉斯加，但也仅限于阿拉斯加。它没有(从基因上)延续到今天;北极土著居民似乎没有古白令海峡血统。随着我们在现代人和古人身上发现更多的基因变异，我们最终可能会发现具有古白令海峡血统的人，或者这个群体最终减少了，没有留下任何后代。

另一个分支出现在大约24700年前。“未采样人群A”是通过对当代中美洲和南美洲祖先基因组的贡献间接确定的。

原住民主要沿阿拉斯加西海岸乘船迁徙，而不是步行

在隔离时期出现的第三个已知分支被称为“祖先美洲原住民”。它是阿拉斯加南部所有人口的祖先。它在整个美洲向南扩散，最有可能沿着太平洋海岸，见证了一系列的人口分裂。这些最早的族群是由不列颠哥伦比亚省Big Bar湖遗址的一个人的基因组确定的，早在21000年前就从其他祖先美洲原住民中分离出来。另外两个族群，被称为“北方印第安人”(在阿拉斯加和加拿大西北部)和“南方印第安人”(在阿拉斯加和加拿大南部)，在大约17000年前，随着他们向南迁移而彼此分离。

南部印第安人以极快的速度分散到美洲各地。我们从这些群体的古代成员血统的迅速分化中了解到这一点。由于他们分离的速度和时间要早于穿越冰川冰层的内陆路线(沿加拿大东部落基山脉的无冰走廊)的最有可能的开放日期，该模型表明，第一民族的迁移主要是沿着阿拉斯加西海岸乘船，而不是步行。事实上，在无冰走廊上发现人类最早的考古证据可以追溯到13000年前，这表明他们是向北迁移的，而不是向南。

在大约21000年前的最初分散之后，在接下来的2万年里，整个南美和北美发生了一系列复杂的人口迁移。阻止人类在北美北极地区向东移动的冰川融化了，随后连续两次迁徙的人类来到了大陆的东半部。第一次是大约5000年前的古因纽特人，第二次是当代因纽特人的祖先在大约1000年到750年前。这两个群体在文化上有很大的不同，但与西伯利亚人有共同的祖先，至少活着的北极土著居民的直系祖先与北方美洲土著群体的成员有共同的基因流。种群遗传学家仍在试图从当代和祖先的基因组中梳理出北极地区不同土著群体复杂的种群历史。

2022年4月的一个周六下午，我坐在芝加哥一家拥挤的酒店会议室里，参加美国考古学会(Society for American Archaeology)的年会。这不是一个我经常参加的会议，但我被邀请在一个会议上担任讨论人，介绍新墨西哥州白沙油田的研究成果。我事先就决定，我的演讲将重点放在调和遗传学和考古学的记录上。

我挤在丹尼斯·奥洛克(Dennis O 'Rourke)和E·詹姆斯·迪克森(E James Dixon)之间，他是另一位参与讨论的人类学遗传学家，而迪克森是一位著名的考古学家。我很兴奋地从近距离研究过脚印的考古学家那里直接听到了白沙遗址的发掘。在场的考古学家们——其中包括许多对其23000 - 21000年的年代持怀疑态度的人——Vance Holliday, Thomas Urban, Clare Connelly, David Bustos, Amber Kalush, Matthew Bennett和Daniel Odess讨论了他们对该遗址的发掘，他们如何获得日期，他们如何与部落伙伴合作，该遗址的未来，以及这些日期在当前美洲人口模型背景下的意义。

在白沙发现脚印的时间线

他们有一项艰巨的任务;《白沙》对我们了解大陆上最早的人类提出了根本性的挑战。如果23000 - 21000年前的日期是准确的，那就意味着人类必须在冰盖融化之前，即25000年前或更早的时候，进入大陆。什么能解释白沙遗址和考古和基因证据之间的巨大时间差距，这些证据表明，17000年前发生了一次迁徙?

埋在脚印里的种子不是生长在水中的植物，而是生长在湖岸的植物

我认出观众中有几个人在几个月前公布日期时感到震惊和怀疑。一位考古学家当时告诉我:“它们不可能是正确的。”关于该网站有一些合理的担忧，这些担忧在研讨会的提问期间和随后的出版物中提出。这些反对意见并不像其他早期遗址那样，认为人类的证据是模糊的。毫无疑问，这些脚印是人类的，而且它们与乳齿象和巨型树懒非常接近，这意味着它们毫无疑问是晚更新世留下的。相反，主要由地质考古学家提出的主要问题是在脚印中发现的Ruppia硬化种子的年代。

我认出观众中有几个人在几个月前公布日期时感到震惊和怀疑。一位考古学家当时告诉我:“它们不可能是正确的。”关于该网站有一些合理的担忧，这些担忧在研讨会的提问期间和随后的出版物中提出。这些反对意见并不像其他早期遗址那样，认为人类的证据是模糊的。毫无疑问，这些脚印是人类的，而且它们与乳齿象和巨型树懒非常接近，这意味着它们毫无疑问是晚更新世留下的。相反，主要由地质考古学家提出的主要问题是在脚印中发现的Ruppia硬化种子的年代。

研究小组从沟渠草种中确定了发掘的年代

Ruppia(沟草)可能会受到所谓的硬水效应的影响，在这种效应中，生长在水中的植物会吸收水中存在的旧碳，使样品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几百到几千年。持怀疑态度的考古学家认为，硬水效应可能会使碳-14年代产生偏差，需要额外的年代测定——最好是用其他碳源的特征来确定——来确认遗址的年龄。

亚利桑那大学的考古学家C万斯·海恩斯(C Vance Haynes)提出的另一个担忧是这些遗址的地层完整性。具体来说，他提出了一种可能性，即Ruppia种子可能与脚印来自不同的地质层。相反，他认为，这些种子可能是被风从该遗址其他地方的古老地层中重新沉积到更年轻的环境中。人类和晚更新世动物在该遗址同时出现，可能是由于数千年后人类跨越了灭绝动物的足迹。

如果这种假设是正确的，那么来自其他有机来源(除了Ruppia种子)的额外年代测定最终应该证明，含有脚印的地质层可以追溯到LGM之后，也许可以追溯到大约13000年前开始的克洛维斯时期。

但在研讨会期间以及随后由美国地质调查局(US Geological Survey)的杰弗里·S·皮加蒂(Jeffrey S Pigati)领导的出版物中，发掘白沙遗址的考古学家们对这些担忧做出了强烈回应。他们解释说，硬水效应并没有使枣子产生偏差，因为种子不是生长在水中的植物，而是生长在湖岸的植物，而且所有的枣子都处于良好的地层顺序中。人类足迹不可能晚于晚更新世动物足迹，因为在许多情况下，人类足迹是在动物足迹的下面(因此在地质上比动物足迹更古老)。

对于每一个反对或担忧，他们都给出了耐心和令人信服的答案。然而，争论仍在继续。

尽管这场辩论可能会让所有参与者感到沮丧——我想它有时会非常令人沮丧——但对我来说，它是科学方法动态过程的一个极好的例子。主张被提出，他们受到严厉的批评，并提出额外的证据来反驳这些批评。这一领域的认识一点一点地进步。

我真诚地希望公众能从这个角度理解这场辩论，甚至是更广泛的关于美洲人居住细节的辩论。不幸的是，由于科学在学校里经常被教授为事实的集合，而不是一个动态的探索过程，人们很容易被格雷厄姆·汉考克(Graham Hancock)等机会主义者误导。汉考克自称是一名调查记者，他的职业是为观众编织关于过去的形而上学故事，他们渴望相信，在成千上万的考古学家、地质学家、古气候学家和像我这样的遗传学家之间有一个阴谋，要压制关于过去的“真相”。在他的Netflix系列《古代天启》(2022)中，汉考克幻想着过去的“另类”理论，包括美洲，告诉观众他们可以获得被压抑的知识，而不用真正接触证据的单调乏味。

但是，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关于人口历史模型的争论是科学过程的正常组成部分。与人们对我们的说法相反，科学家坚决不希望教条扼杀对新思想的思考。与“另类历史学家”相反，科学家在考虑这些观点时要求对证据进行严格评估。

Author：Jennifer Raff is associate professor in anthropology and affiliate faculty member in the Indigenous Studies Program in the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and Sciences at the University of Kansas. She is the author of Origin: A Genetic History of the Americas (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