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如何渡过人生的低谷？这是我听过最好的答案

撰文｜九毛九

十点人物志原创

有那么一些瞬间，我们好像被困在了原地。

生活的不幸总是选中普通人，低谷在所难免。我们不甘于眼前狭小的世界，质疑日子难道只能这样吗？却又不知该从何处发力。一次又一次挫败，甚至让人开始质疑努力的意义。巨大的不确定性总让我们误以为，那个付出便有收获的时代早已过去。

但总有人不服。

他们之中的每个个体都如此不同。背着40斤重乐器的罗应星来自贵州大山，儿时眼睛受伤，视力受损，如今右眼只剩下一点光感；退伍后成为一名导游的查立国是安徽芜湖人，开过公司，当过老板，也曾负债40万；在京剧中扮演老旦的邢文文其实是个00后，11岁北漂，如今进入了北京京剧院......他们来自不同地方，有着不同年龄，职业和背景。唯一的共同点是，在遭遇人生困境时，他们都往前迈了一步，而后被看见了。

努力是否有意义？人生是否还有别的可能？抖音直播给了他们答案。

一个人的乐队

在罗应星前38年人生里，曾出现过两次光明。

第一次在1999年，罗应星视力受损的那年，音乐成为唯一的慰藉，将他从灰暗的世界里拖了出来。那一年，他玩鞭炮时被炸伤，被送进市里的医院，抢救了20多个小时才捡回一条命。当时他上初二，开学才两个星期，他本以为等伤养好了，身体恢复了，就能回学校了。可他眼中的世界，却从此变成模糊的样子，黑板和课本只剩下隐约的轮廓，“最后实在没办法，就没上学了。”

那时，罗应星时常会梦到过去，梦到去山上干农活，回学校考试，跟同学一起做作业，梦里的世界“清晰得很”，但醒来又是模糊一片，于是他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心里面很难过”，罗应星说。

幸好，音乐出现在他的世界。一阵电子琴的声音将他从持续的低落中解救出来，那是外出打工的叔叔带回来的乐器，不过三四十厘米长，算不上专业，可他时常抱着那台电子琴，一玩就是一整天。眼睛受伤之后，罗应星的生活便被灰暗填满，只有逃进音乐的世界，他才能收获短暂的慰藉。

罗应星在抖音直播，观众感慨他“太牛了”

第二次光明降临在2018年，罗应星开始在抖音上发布作品，他爆火了。巨大的流量将他从生活的困窘中解救出来，他终于感觉“自己不像个废人”。

此前近二十年的人生里，他都被迫陷于谋生的困境。他曾去煤矿工地当过搬运工，干24小时，休24小时。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做些体力活，但意外还是发生了。一个冬天，他用铲子把细煤铲到车上，一个没注意，直接铲到了旁人的身上。“那一刻不知道怎么地，他从我面前晃过，我也没看清楚，一铲就铲在他背心上”，幸好是冬天，那人穿得厚，没有受伤，也没跟他计较，可罗应星还是后怕，“假如夏天衣服薄，能给他背心铲个大窟窿”。

不久之后，罗应星便离开了工地，彻底开启他靠唱歌维生的漂泊之路。音乐是退路，也是他唯一的选择，“没办法，其他的事我也做不了。”

那时，他最主要的工作是去红白喜事上唱歌，一场能赚几十块，接不到活的时候，就去大排档里唱歌，微笑着递上点歌单，挨桌去问，“你好，我能为你唱首歌吗？”定价是10块一首，但不管砍价到多少他都接，有总比没有强。

最窘迫的时候，他摸遍全身上下的衣兜，只翻出来5毛钱——即便在当时，这也买不起一包方便面，连第二天的早饭都不知该如何解决。好在夜里接到电话，“老罗，明天早上去送人上山（本地对送葬的称呼）不？”罗应星记得，自己忙一口答应，“至少有好几十块，又可以生活一阵。”

罗应星在练习乐器

转折点发生在2018年，他在抖音上以“一个人的乐队”形式更新，视频里，60多斤的架子鼓背在身上，同时还能演奏口琴和吉他，罗应星笃定要走一条与众不同的路。结果“一下就火了，第一个视频就有上万的播放，到第三条视频，播放应该有好几百万。”罗应星被看到了。

2020年，在朋友的鼓励下，罗应星决定去家乡的风景区茅台镇上直播。那年的10月8日，直播间人数突破了35000，“有点炸锅了的感觉”，很多玩音乐的朋友知道了，从河对岸跑来围观，“他们说，天，你这个太吓人了，刚才一下超过35000了，我们还一直在弹幕里给你加油。”如此的流量是罗应星“想也不敢想的，但的确就发生了。”

那晚，直到移动电源没电了，他才下播，巨大的幸福感将他填满。

就像做梦一样，他通过短视频，拥有了自己的舞台，几万人同时在线看他演出，在音乐的世界里，在抖音直播的世界里，他“一步一步，找到了自我”。

一个导游的绝地求生

不同于罗应星漫长的迷茫与困苦，40岁出头的查立国没曾想过，自己怎么会一夜之间，从人生的巅峰坠落低谷。

2019年，查立国创业失败。在此之前，他靠做导游一步步在黄山旅游业扎稳脚跟，甚至一度风光无两，别人见了他，“都是总经理来总经理去的”。可突然之间，他背上了40万的负债，连房子都抵押了出去，住在一个月1000块的出租屋里，五张信用卡轮流透刷，交替还账，有时吃饭都得靠朋友们接济。那时他面对的，“是有生以来最大的一个坎。”

他曾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一个星期，想过离开黄山，甚至干脆不做旅游了，但最终的决定却是，从头再来。“什么面子、尊严、自尊，全部撕掉”，从哪里跌倒，他就从哪里爬起来。

当时，他唯一能仰仗的，只有一副身体，和曾经考过的导游证，他决心从底层重新干起。

查立国拍下的黄山的风景

本地的旅行社怕查立国日后抢走他们的生意，即便有合作，也不会让他带旅行团，赚不到多少钱。于是他只能选择出来单干，做司机兼导游，接待散客，半年积攒下来，每个月也能赚到上万块，查立国想，“以这样的速度，基本上两年就能还清负债。”生活开始向好，至少查立国有了努力的方向。

谁也预料不到，之后突然的转折。2020年，疫情来了，彼时查立国已经回到芜湖老家过年，等3月份他再回黄山时，景区已经没有人了。“当时前途一片黑暗了，再没有光明可见了。”他回想当时的心境，就好像生活“一下子又敲了我一闷棍”。

所有人的生活都被按下暂停，可查立国还有每个月的负债要还。

无奈之下，他启程杭州，“看能不能博得一份工作”。这一年，他已经42岁了，大多数企业的招工年龄限制在35岁，而他已经超出太多，整个过程里，他做过跑腿，送过外卖，还当过代驾，好不容易找到一份房产中介的工作，市场现状却再次让他迟疑。当时，多数中介一年只能卖出两三套房，可他耗不起这时间。只做了4天房产中介，他便再次回到黄山，重返旅游业。

查立国在抖音直播黄山的日落

他决定开始做抖音直播，背水一战。

这个过程比他想得艰难许多。2020年6月20日，查立国第一次直播，他在迎客松播了半个小时，只有8个人观看。往后半年里，观看人数也只维持在几十人的水平，“突破100我都开心得不得了。”

但他只是坚定地投入。刚开始他拿一台用了三年的华为手机直播，但画质根本没法看，于是一咬牙换了配置最好的苹果手机，还买了云台。日子当然过得窘迫，那时他去黄山直播，为了省钱，每天只吃8块钱的蔬菜快餐，和战友寄来的压缩饼干，路上还会接一单顺风车，赚几十块钱。但直播间的人数始终没有太大变化，查立国回想那段时光，“你说你看到希望了，其实也没有，但你没有退路可言，只能往前走”。

黄山的雪景

转折点是突然到来的。

2020年12月29日，查立国清楚地记得这个日子，天气预报那天要下雪，下午三点，他拿着手机出门直播，往黄山飞来石的方向出发。他一路走，一路播，道路两旁的松树随着行进慢慢变白了，雾凇挂在枝头。查立国想，雪要来了。等他踏入飞来石景区的刹那，天空中飘起鹅毛大雪，查立国的直播间瞬间涌进来100多人、500多人、800多人，观看人数一直冲到了5000——这是曾经他不敢想象的数字。

那天，他播了4个多小时，晚上回到宾馆，全身上下都是雪，路过的人管他叫“活雪人”。但从这天起，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在那之后，查立国的粉丝不断上涨，10万、20万，如今是90多万。2021年，靠抖音直播和因此引流的客人，他终于还清了所有负债，给从前划下句点，而这也是他的新生。

查立国给粉丝直播黄山的风景

即便到今天，查立国依旧会坚持给粉丝直播黄山的日出，深冬，他要在凌晨四点起床，去占据景区观赏日出的最佳位置。风光让人的心神辽阔，也治愈了无数遭遇挫折的心灵。查立国记得，自己的直播间里有许多失眠的人，一位重症患者每天都躺在病床上，夜里，身体疼痛使他无法入睡。还有一位70多岁的老粉丝，爱人刚刚去世不久，于是整晚整晚地失眠。睡不着觉的他们，点进查立国都直播间。

画面中，金色的光芒穿过云层，铺洒在天地间，查立国静静地讲述着，“日出，给人以光明，给人以温暖，它无惧黑暗，无惧风雪，可以冲破黑暗的枷锁，也代表一切都能重新来过。无论昨天的你经历过什么，它都已经成为过去，所以我们只能珍惜当下，好好活着。”

00后老旦，年少者无畏

和黄山导游查立国相似，过去的几年里，00后女孩邢文文的生活主题，也是被看见。

如果你看过邢文文的抖音直播，就会体会到那种巨大的反差：穿上戏服，她是声音成熟厚重的京剧老旦，但脱下戏服，她却只是个20岁出头，活泼率真的小姑娘。

这种反差从她11岁那年便开始了。

邢文文出生在河北沧州的一个梨园世家，爷爷是河北梆子演员，家里伯伯婶婶也唱京剧，就连京剧的基本功，也是上小学时，放了学回家，父母在家里教的。决定备考戏曲院校时，因为当地没有专业的教学机构，她只能在网上跟着视频学了青衣、花旦、老旦的几个唱段。

正式登台演出后，邢文文在舞台上表演老旦

可到了考场才发现，她的准备还是仓促了。去到北京，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专业的练功服、练功鞋，只能现买。“到了操场上，一听人家小嗓都特别专业，肯定是学过好几年的，我明显不如人家，小嗓不行试试大嗓，一张嘴感觉还可以，就在操场上仓促决定了考老旦。”

但邢文文完全不紧张，“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到了考场上，考生唱戏时有琴师伴奏，轮到邢文文，琴师问她唱什么，她答了自己唯一学了的老旦唱段，《钓金龟》之“叫张义”。等琴师已经开始拉伴奏了，她突然举手打断，“老师，我要清唱。”于是便清唱了这段。

等下了考场，给陪考的母亲复述完过程，“把我妈吓一跳”。但在此之前，邢文文从来没练过跟琴师合伴奏，顶多是对着手机里的伴奏唱，“要是万一唱错了，那老师肯定就不要我了。”于是她临场决定清唱，最终的结果也如她所愿，她考上了。

那年邢文文11岁，从此开启了她的北漂之路。她独自上学、生活、住校，身边没有熟悉的朋友，生病了也没人陪着去医院，只有放假才有机会回家。练功的一天从早晨7点开始，然后上文化课、学唱段、练基本功，一直要持续到晚上9点，戏曲学校的生活远比她想象得辛苦，她时常觉得受不了了，就跟爸妈哭着打电话说要退学，但一边哭，也一边坚持了下来。

邢文文在抖音直播

现在，邢文文是北京京剧院的一名老旦演员。她把自己的唱段分享到抖音上，还会给直播间的观众唱戏。刚开始，有人不解，她一个年轻女孩怎么会唱老旦，但她似乎完全不为此困扰，她觉得每个行当都需要有人传承——“我们老旦一出场，帅盔一戴，斗篷一穿，多帅。”那种沉稳内敛的气质，威武霸气的感觉，让她不会羡慕任何行当。

最初，直播间的观众基本是老年人，但现在的年轻人也越来越多了。专程有粉丝来剧院看邢文文的演出，“有个小姐姐比我大一岁，经常来看我演出，还会给我带一束花。”

通过抖音直播，越来越多年轻观众爱上京剧，涌入剧院。邢文文记得，有个还在读大学的粉丝，专程从河北赶火车到北京看她演出，结束后还合了影。第二次来看戏时，还带了上次的合影，让她签名。

这些变化让她欣慰，也让她自豪，邢文文想，演员毕竟还是活跃在舞台上的。她希望能有越来越多的人走进剧场，把京剧文化传播得更深、更远。

邢文文表演京剧老旦

过去这一年，是坚韧前行的一年，也是普通人紧密联结的一年。

罗应星靠“一个人的乐队”走向更广阔的天地，但他最爱演奏的歌曲还是《西游记》的主题曲，历经磨难，终有收获的力量治愈着他，也抵达了直播间每个人的心里。查立国依旧每天直播黄山的日出和日落，他做直播的历程，也是他越过苦难的历程，如今他将这份心境传递给了直播间里每一个人。如今，邢文文坚持每天8点半直播，给直播间的观众唱成熟浑厚的老旦唱段，曾今浸润过她的京剧文化，如今也让更多人看见。

这一年，在抖音直播间，还有更多创作者坚持着同样的事情。离开教培行业的郝晴，直播自己备考英语专业八级考试的过程，在她的直播间，汇聚着许多跟她同样安静努力的人。少年天才许银川，直播讲解中国象棋，他从神坛走进直播间，也让更多人了解中国象棋的魅力。连续演出19年《云南映象》的舞团解散后，杨丽萍的三位女弟子组成“孔雀女团”，只要还有观众，她们就会一直跳下去。

2022年，抖音为这些努力的创作者们拍摄了系列纪录片《我的直播日记》，并在新年到来之际发布该系列年终特辑《看见》。在这一年里，戏曲、民乐、非遗等许多不同领域的创作者被看见、被关注，他们用普通人的视角记录下自己生活的每一个侧面，也将积极、坚韧的力量传递到每个人的心中。

抖音直播，让普通人被看见，也让普通人彼此联结。

#我的直播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