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拾趣

王俊安

定安，是海南省的一个内陆县份。它既不靠山，又不临海，却有着丰富的热带雨林，江河湖塘。今年上半年，由于新冠疫情影响，我在这里生活了近五个月的时间，尽情饱赏了定安这方的热带风光，游历了海南的一些山海靓点。然而，这些在我的脑海里，似乎并没有引起多么大的涟漪，反而城郊乡村的一些见闻，则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了深深的印像。它们似小花，如雪片，丰富着我的记忆世界，同时也影 响着感观视觉及浓浓情趣，甚至在海南广大的农村地方，还都能找回年少时的记忆，以及远逝的乡愁。在此信手拈来二、三，与大家分享。

潭榄溪的鱼

潭榄溪，是一条穿越定安新老城区之间的河流，河中主要生长着一些热带的罗非鱼，其它小杂鱼种也有。由于潭榄溪是一条季节性的河流，同时也兼具着泄洪功能。除非雨季或上游来水量大，平时还保持着常年流水，特别适合罗非鱼的生长。加之两岸植被茂密，水草丰富，河中的水生物又为鱼儿的生长，提供着充裕的食物来源，因此，人们并不担心这里鱼儿的生存条件。反而遛弯、漫步、观鱼倒成为休闲生活的一部分。所以，城区见龙大道的潭榄溪大桥上，或者河道两旁，经常有不少行人前来驻足，尽情欣赏着大自然美景，以及鱼儿带给人们的乐趣。在这里，能够清楚地看到，成群的罗非鱼队伍，它们时而激流而上，时而在浅水湾处嬉戏逐水，还有的在更浅处的水流中，正側身缓缓而上，连那鱼身闪射出的银白色的光亮也感到耀眼。 看的出，河中的这些罗非鱼，每条都在斤把左右。一次，在另一座桥的下方，见到一年少者，正乘着一条小船，手握网兜，如蜻蜓点水般地不停地挥动着，不一会儿工夫，小船上的水桶内就上鱼满满。据介绍，早些年，潭榄溪里的鱼还多，成群攒动的鱼儿们游到那里，那里就翻腾出一片片水花。只不过近几年北方人过来的多了，一些不安分者难免打起了鱼的主意。因此，相对来说，河里的鱼也不像从前那么拥挤了。此情此景，不由使我想起儿时家乡的顺水河，它地处河北邢台市的南河区，与潭榄溪的规摸差不多。那时，河中鱼的种类和数量，比潭榄溪里的要多，比如像鲫鱼、鲤鱼、鲶鱼、小白条等，人们如想吃鱼，只要下河去抓就行。可惜的是，世纪前后的几十年间，由于种种原因，使得河水长期中断，美好的现实也随之成为遥远的记忆。进入新的世纪以来，当地各级政府逐年加大对顺水河，以及上游流域的治理力度，并且随着国家南水北调工程的投入使用，如今，这里已经建成了国家级水利风景区。而下游顺水河流域，也俞来俞焕发出它的勃勃生机。这，怎能不令人产生一种浮想联翩的感觉呢。

农家散养鸡 这在我的家乡，河北冀南的广大农村地区，已经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以前的事情了。那时，无论是那个村庄，街上跑动最多的就是鸡，谁家要是养着多少只鸡，就等于开着家银行。并且一年下来，全家人的油、盐、酱、醋等生活开支，就全指望它的了。于是，家家户户都有垒起来的鸡舍和鸡只产蛋的窝。一只老母鸡孵化出的雏鸡，在生长过程中，只要显现出雌雄特征，就要分开饲养，以此广培财源。尽管这样，这一祖传家业，还是被当时那个年代，当成资本主义的“尾巴”割掉了。尔后，代之而起的是九十年代以来，广大农村地区逐步发展起来的专业化，规摸化的养鸡产业，而千百年流传下来的农家散养鸡传统，也就成了记忆中的历史。

时光荏苒，弹指三十年。眼前的海南定安，植被茂密，满目葱绿。而无论是城镇的空地路旁，还是乡村周边的农家院落，成群结队，四处觅食的鸡，似乎又成为这里的另一道风景。这些同前面提到的几十年前冀南大地农村的景像又有何不同呢？一次，在县城见龙大道的旁边，我发现有两群老母鸡在觅食，它们个个长的都像当年的九斤黄，六斤半。同样，在定城镇的白沙村， 我又亲眼目睹了这样的场面：村西头的环村路旁边，搭建着几处简易鸡舍和鸡窝。在这些设施的四周，放养着成群的鸡、鸭、鹅，它们一点都不害怕人们的到来，并且围绕身边哄都哄不走。更吸引眼球的是，在一个用倒着的旧水缸铺就成的鸡窝内，交叉而卧着一对鸡和鸭，就好像一对异性“老夫妻”。而在缸口处，只见有几只鸡昂着头，专注地朝里张望着，好像发现了什么。这时，不远处又有一只老母鸡 ，带领着它的雏鸡队伍，唧唧咯咯地跑了过来。很早的时候，见过报纸上的猫戏图，也见到过小鸡啄虫的画作。如今，再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能不感到格外的新鲜吗！这不是看得见的乡愁又是什么呢？同时，反观海南人们的菜谱里以及餐桌上，诸如文昌鸡、椰子鸡、农家老母鸡，还有白切鸡、白切鸭等特色美食，不都是以散养的方式，为人们提供着源源不断的佳肴美味吗。

水牛和牛背鹭

上世纪的九六年四月份，我参加了一次省里组织的赴海南的学习考察活动。在一次乘车途中，发现一头水牛，正在主人的 驱使下，默默地耕耘着。看得出，那是一片正待耕种的稻田。在它的一侧，还有一位中年妇人，正在一声声地吆喊着什么。自此，这一很正常的发现，就好像一张靓丽的明片，永远留存在我的记忆里。多少年来，它似战鼓，如号角，一声声呼唤着人们，前来开发建设海南岛这块宝地。

然而，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在定安的乡野，我又近距离地目睹了远去的记忆中的场景。不过，这一次次的都是在水塘边，池坑内以及肥嫩油绿的碧草丛中。一、两头，三、五头水牛们，或悠然静卧，或塘边饮水，或低头进食。而在牛背上或者旁边的绿草丛中，总是有几只小白鸟与老牛相伴，并且行影不离。后查锁得知，这种鸟名牛背鹭，同庞大的水牛像对一大一小的老搭档，它们之间互立共生的依附关系非常有趣。牛背鹭常常喜欢栖息在牛背上，捕食牛背上的寄生虫和因牛走动而被惊飞出来的昆虫，而牛还要靠牛背鹭驱赶走身上的蝇虫。通常，每头牛背上只停留一只牛背鹭，有时也左右停留两只。若是再有第三只过来，这两只就会联手将其赶走。不只如此，牛背鹭还是世界上唯一不食鱼虾的鹭鸟。

无独有偶。同样是改革开放的发展时期，每当我想到或者看到海南的牛和牛背鹭的时候，耳边总是会响起当年那首火遍全国的台湾校园歌曲，《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那是多么的优美动听啊。这里同样讲述着两个故事：一个是劳做了一天的人们和他的耕牛，傍晚收工回家路上的情景。一个是农闲时的水牛悠闲进食的时刻。但是两个小故事中，又向我们讲述着自然环境条件下的不同个体的心理作用，即农夫、牧童、老牛、牛背鹭等。难道这不是又一首和和美美的田园交响曲吗？因此，中央电视台《远方的家》栏目，还专门对海南的牛背鹭进行了专题报道。无疑，这对进一步唤醒人们保护大自然意识，建设美好生态家园，将会产生巨大的激励作用。

2022.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