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那时不是懵懂，而是我喜欢过你

人们都说，小男孩在学校捉弄一个小女孩是想要引起她的注意，但我认为，他们大概只是觉得让一个新面孔气得满脸涨红很有意思。不然他们为什么捉弄了几个月之后就不闻不问？

01

最初的遇见

八岁那年，我转过一次班，告别曾经熟悉的同学，融入了同样整整齐齐坐在四方教室里的一个集体。

人们都说，小男孩在学校捉弄一个小女孩是想要引起她的注意，但我认为，他们大概只是觉得让一个新面孔气得满脸涨红很有意思。不然他们为什么捉弄了几个月之后就不闻不问？

他便是那不闻不问的一员。

可能不是班里最帅的那个，成绩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差。要是问我当初到底喜欢他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但我仍清楚记得被后桌撺掇到他面前支支吾吾然后跑开，三次。有一次还是在他挨了批评，对谁都没什么好脸色的时候。

可不久后我又觉得，让他挨批评也不错。老师觉得需要有个好学生管管他，于是我开始了和他的同桌生涯。

作为同桌明目张胆地斗嘴，上课时互挠痒痒肉然后一起被赶出教室批评教育，互查背课文时给彼此夸张的动作提示，在他犯错时我帮着他跟老师辩解，还有习以为常的默契的对视，

以及夏天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好闻的汗味，唱起歌来沙沙的声音很好听。无意中听老师说我的字体和他的相似到难以分辨，这些，都是关于我们之间的关联。

我一直以为那是暗恋，可后来毕业后我发现，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他。我觉得，他应该也知道。

虽然毕业了，但我依旧很开心，因为我和他升入了同一所初中。

虽然不是一个班，虽然两个班离得很远。

虽然，我不知道，我和他，都会长大，都会变化。

02

破镜不会重圆

初中和他的第一次交谈，是在期中考试之后。

而我，不知是闹了什么别扭，初一为数不多和他的几次巧遇，都在用斗嘴的语气和他讲话。现在看来，是紧张得不会说话。

初二那一年，我的记忆里没有关于他的任何痕迹。也许，就是这样，我们逐渐变成了陌生人。

走在路上远远看见也不会打招呼，在单行道碰见，也会靠边让路不看彼此，在校门口会看见他在肆意谈笑，却不是和我。

我总忍不住想，我们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从前？

青春期时自作多情的小心思一旦挑起就会无休止地蔓延，爬满了整颗小心脏，缠绕得痒，还会痛。

物理课，老师举了个例子，语气却突然变得决绝：“破镜重圆，破镜怎么能重圆呢？破镜，永远都不会重圆！”

我突然很难过。我和他，大概破碎得连碎片都找不全了。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次体会到，什么叫“错过”。

女孩子的聊天里一半都离不开男生，闺蜜开始猜我喜欢的男生是谁，另一个身为我小学同学的闺蜜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那谁啊！她小学同桌！”

那个夏天，我每天都和闺蜜一起走路回家，从此，只要视野里发现了他的踪迹，我会故意大声说话笑闹，故意作出做作又多余的行为，直到闺蜜都看不下去了。

“你不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嘛？”但似乎没什么效果。

有一次他在路口和朋友挥手告别——天赐良机！我像个跟踪狂一样跟在他身后七八十米，直到跟丢为止。之后好几年，我骑车散步，都要路过那几栋楼。

他发现我在跟着他吗？肯定发现了，楼房之间除了参差不齐的花坛没有任何阻挡，途中他回了不知道多少次头。

会考的考场发布了。那次放学回家我照例从他家小区那几栋楼中间穿过，正沮丧没能看到他，结果一抬头，他迎面走来。依然像曾经几次狭路相逢一样，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我顿时大脑一片空白，电光火石间的一时冲动叫住了他，“你在哪里考试？”

“福安。”

这是两年来，我们第一次说话。

暮春时节的天气还没有很热，骑在自行车上，耳边的风凉凉的，像欢跳着的雨点。

03

镜子说不定圆了一点呢？

翻出了两年前加的QQ，他的空间貌似是从最近才开始有了动态，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敢点赞。那时的我，对“空间访客”还没什么概念。

他的昵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他叫“清欢”，我去把苏轼的《浣溪沙》背了个熟练；他叫“善始善终”，我捧着包装写着“扇始扇终”的团扇兴奋地蹦高；他叫“左先生”，我绞尽脑汁地想右边那个是谁。

而且，他有喜欢的女生。也说不定，是女朋友。

我没有很吃惊，因为他一直是很讨女生喜欢的那种男生。虽然我闺蜜一直很疑惑我喜欢他什么。

我也只能说，不知道。

知道他可能有女朋友难过吗？——好像，也没有。

闺蜜除了和防火防盗并列之外，也可以是某种超强助力。在偶遇他次数比我都多的同时，给我拍了好几张他或近或远的照片。

好姐妹！

时光飞速流走，中考到来了。我和去年这个时候一样，问了他的考场。不过，这次，我是追上去问的。

每一次毕业都是无数个分别和无数个新的遇见。这一次，我去了一中，而他，去了二中。

我拥有了第一个属于自己的手机，在相册的分类里，添加了一个只属于我的他的小乐土。分类名字，就是他当时的QQ昵称，“静悄”。

也正如我，静悄悄地喜欢，静悄悄地关注。他的几张抓拍，他姓氏的艺术字，他给我的点赞、评论。也许是因为我那些莽撞又奇怪的举动，我们升级成了“点赞之交”。

我喜滋滋地想，镜子说不定圆了一点呢。

初中毕业的聚会上，班里一个女生主动去和全班的男生拥抱告别，围坐一桌的老师都笑。她一定是有一个真正想要拥抱的人，我想。

过年时的祝福，我也装模作样地给列表里每一个多少有过正式交集的人发了祝福。

“新年好啊。”他回我了！

“老实交代有没有男朋友！[笑哭]”

后来和大学室友聊起这段对话，她们都说，这是在暗示。

我却固执地觉得，这大概只是老朋友的问候。

我始终不认为，几年没和我说过几句话，有过女朋友的他，说的这句话会有其他的心思。

04

“静悄”

高中的学业逐渐繁重，繁花与绿荫中多多少少夹杂了些灰头土脸，我更多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眼前的书本和现在的同学身上。对他的印象与感觉，似乎都随着时间的冲刷变得简单与淡然。

日常点赞，看他偶尔励志，偶尔发空间秀恩爱。我赞叹那个姑娘长得好看，并在心里祝他们99。

我想，我已经不喜欢他了。或者，我喜欢的是喜欢他的感觉。

但他依然是对我而言很重要的那个人。他给了我年少时最懵懂与纯真的喜欢。也因为他，我爱上了网络文学，爱上了文字。

不过这之后，我可以平和地祝他新年快乐，在高考之后自如的聊起住我家楼下的那个他喜欢的女生。

这段喜欢，也就淡淡地，成为了一段美好的回忆。破镜到底有没有圆，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不过，在我的相册里，依然保留着名为“静悄”的分类，保留了两张只有我知道的和他有关联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