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旧事（二十六）: 第一次烫头发，在我二十岁那年

（1）

今天去买温度计，走过一个发廊，看到里面坐着个姑娘在烫发。

满城疫情这么严重，她竟然还有心思出来美容美发，不愧是年轻人，无惧无畏得很。

还是年轻好啊，年轻人的思想多单纯，不存在过多的思虑人为地困扰自己。

往事悠远，记忆苍茫，我第一次的烫发，是在哪一年呢？我第一次的青春挥洒，是从哪一天开始的呢？

（2）

20岁之前，我从来没有烫过头发，看着挂历上的那些明星，明目皓齿，卷发飘逸，心里别提多羡慕，真想自己也能拥有那一头美丽的卷发。

一桩特想做的事情，在内心里躁动不安的时候，一旦机会来了，就会付诸行动。

我有一个要好的女伴，是我邻居，大我三岁，叫玉芳，平日两人一有空就凑一起玩儿。

那年她23岁，我20岁，正是特别爱臭美的年龄。

那时候的农村，女孩子是不允许烫发的，哪个女孩子烫了头发，就会被大人认定不是安分守己的好女孩子，就会遭家里大人责骂一通。

可是，心里那种特别想变美的强烈愿望，让我与玉芳漠视了大人们的警告与要求。

（3）

我们那，每年十月初一会有集会，一连三天，街上都很热闹，我与玉芳相约一起去赶集。

我们步行十里路，到了街上，人挤人挤到中午吃了饭，走到一个烫发理发店门口，脚步再也挪不开了，我们大胆的决定，决定进去，把一头直发烫了。

那个年代，没有现在的美容美发厅豪华，烫发的地方都很简陋，烫发技术也不咋的，况且又是农村的集镇上，技术更加落后。

我们更不晓得，辨别手艺好坏，看到一个烫发厅，就这么一头闯了进去。

从下午一点整，一直烫到天黑，我与玉芳的头，终于拥有了一头梦寐以求的卷发。

说良心话，玉芳的卷发，一点不好看，我还记得，她烫的是爆炸头，一小卷一小卷的头发直站她头上，脸皮又黝黑，毫无美感，一点不像挂历上的女明星们美。

至于我的烫发好看不，我想，肯定也是奇丑无比的，虽然玉芳一叠连声说真美真美，我也不信。

那天，回到家，天已经黑透。

（4）

我顶着一头卷发，推开了家的大门，爸爸妈妈弟弟妹妹都惊呆了，瞬间，爸爸朝我大吼:你这么迟回来就是为了搞这一头胡羊卷？

我吓得不敢吱一声。

爸爸接着吼:明天跟老子立马弄直了，否则，我一把火烧了。

我仍然不敢吱声，摸着碗就去盛饭吃。

妈妈那次，倒是没吼我，这方面，她是不管我的，她只管我是不是帮家里做事了，做多少事了？

爸爸没吼过我，三个孩子中，我最得他宠爱，所以，今晚竟然吼我那么凶，我是没料到的，一下子被吓不轻。

（5）

第二天我刚一起床，就见爸爸虎着脸坐堂屋间，立逼着我去把胡羊卷剪了。

我当然不肯了，这可是我花了半天时间花了五元钱好容易烫成的，虽然不见得适合我，可我还没有过足瘾呢。

爸爸看我还敢犟嘴，抄起扁担就往我身上招呼。

我知道爸爸舍不得打我，只是吓唬吓唬我而已，所以我还是不肯出门处理他嘴巴里的胡羊卷。

爸爸气得一把拽住我就往外面拖，我手打脚划拉死活不肯就范。

老头子更生气，不停喊叫:翻天了翻天了，翅膀硬了……。

正闹不可开交，奶奶踮着小脚来了，问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大哭小喊的。

爸爸说了事情经过，这下不得了，奶奶也来帮腔，说我头发烫得像个鬼，还不赶紧弄直了。

我没拗过一家人的反对，就这样，我被拉到村子里的剃头匠家，一会儿功夫，陪伴我一夜的卷发，落了地。

（6）

这就是我平生第一次的烫发经历，这次之后，我一直到十五年后，才又开始烫了一把头发。

如今的我，回想起来这一幕，一点不埋怨爸爸对我的管教严格，只因为他老人家真心爱我，才会对我严格要求。

女孩子，唯有从小家庭教育不缺失，才不会轻易被社会上的歪风邪气侵袭，才会洁身自好的护一生周全。

当然了，他们的思想比较陈旧保守了，烫个发怎么了？

至于玉芳，她遭遇不比我好多少，回到家也是把父母亲气要死，第二天押着去把头发剪了，本来就短的头发，直接成了假小子。

谁的青春不潇洒？谁的青春不阵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