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年张爱玲，对胡兰成只剩下：厌恶和惧怕

很多人都以为，张爱玲和胡兰成离婚之后就没有交集了，其实并不是。

但他们并不是“藕断丝连”或“余情未了”，他们的最终去向是“相杀”。

毫不夸张地说，晚年的张爱玲，对胡兰成只剩下了“厌恶和惧怕”。

张爱玲

1955年，张爱玲漂洋过海去了美国。

她有逃离过往一切的打算，想在美国继续她下半辈子的生活。

后来她在美国碰到了赖雅，两人相知相爱了，赖雅也成了张爱玲的第二任丈夫。

他们相爱那年，赖雅已经65岁，而张爱玲才36岁。

赖雅也是一个才华横溢的文人，但是由于他一点都不专注，兴趣太广泛，总是干一下这，又干一下那。

所以赖雅的经济状况并不好，他还不幸摔断了腿，并数度中风。

张爱玲一方面要照顾经常生病的赖雅，另一方面又要想办法在美国扎根生存下去。

张爱玲与赖雅

但怎么也没想到，张爱玲这个民国时期在中国名声轰动的女作家，在美国却遇冷了。

她寄予厚望的作品频频被退稿。

但她不甘心，她心想：一定要尽快有代表作，在美国文坛上立足。

所以张爱玲为自己安排了密集的写作计划，也是因为这样的“急于求成”，以致于她乱了阵脚。

她竟为了寻找正在写作的一部小说作品《少帅》的题材，冒然地就给胡兰成“写信借书”。

因为此书涉及到港战，张爱玲在美国找不到资料，于是她想到了找胡兰成借书。

信的内容寥寥数语：

“手边如有《战难和亦不易》《文明的传统》等书（《山河岁月》除外），能否暂借数月做参考？”

信中所提的这两本书，是胡兰成当年在《中华日报》《大楚报》时写的社论的结集。

张爱玲真的只是苦于找不到资料，她完全没有别的意思。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措辞即便已经非常“官方”了，胡兰成还是多想了。

1950年3月，胡兰成逃离上海到香港，得到佘爱珍的资助，9月偷渡日本。

佘爱珍是“76号”魔窟里出了名的女杀手，她的前夫杀人魔王吴四宝死了之后，她看上了胡兰成。

1954年，胡兰成和佘爱珍二人结了婚。

1958年10月，已在日本定居的胡兰成，突然收到了张爱玲的这封信。

这一年，张爱玲与胡兰成已经离婚整整11年了。

收到信后，胡兰成不敢相信，写下决绝分手信后的张爱玲，竟会主动来信。

他以为1947年6月10日张爱玲写的诀别信就是永诀了。

那封张爱玲的诀别信是这样写的：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经不喜欢我的了。这次的决心，是我经过一年半长时间考虑的。彼惟时以小劫故，不欲增加你的困难。你不要来寻我，即或写信来，我亦是不看的了。”

胡兰成将信的字迹反反复复看了，才确定这封“借书的信”确实是张爱玲的笔迹。

虽然在我们看来，那封信明明这么短，全程也只提“借书”，可多情滥情的胡兰成却不自主地乱想了。

晚年胡兰成

胡兰成对待感情还真是跟正常人的想法不太一样，从他后来写的《今生今世》就知道了，里面描述了他与八个女人的事迹往来。

胡兰成居然把张爱玲的来信给妻子佘爱珍看，让妻子帮他“为另外一个女人出谋划策”。

佘爱珍是个见过世面的女子，一直被人称作“大姐大”，逃亡到日本后，她开过酒吧，还蹲过大狱。

但即便如此，在看到张爱玲给自己的丈夫写信后，佘爱珍也不太淡定了。

毕竟，她知道张爱玲，也知道她和自己的丈夫有过一段感情，还有，张爱玲不是普通人啊，她是红遍中国的女作家！

但佘爱珍也不愧是最终拿下这个风流成性的胡兰成的人，她表面上的反应还是云淡风轻的，并且还让胡兰成赶紧给张爱玲回信。

胡兰成与佘爱珍

胡兰成被佘爱珍这么一撺掇之下，便更加心安理得了，他真的就回了一封信给张爱玲。

他的信是这么写的：

“爱玲：《战难和亦不易》与《文明的传统》二书手边没有，惟《今生今世》大约于下月底可付印，出版后寄与你。今生今世是来日本后所写。收到你的信已旬日，我把《山河岁月》与《赤地之恋》来比并着又看了一遍，所以回信迟了。兰成”

胡兰成不仅回了信，而且还附了自己的一张近照。

这封信“夹七夹八”的，他这是要再次去撩拨张爱玲。

胡兰成在信中特意强调“他把自己所作的《山河岁月》与张爱玲的《赤地之恋》并比着看”，是因为香港小报曾以《山河岁月》一书问张爱玲的看法，但张爱玲不置一词，让小报记者碰了一鼻子灰。

胡兰成这是在故意勾起张爱玲对过去的回忆。

另外，他还颇有心机的用了双挂号信。双挂号信跟普通信不一样，它要求必须收件人本人在回单上签字。

胡兰成的目的，自然是要让张爱玲不得不回信。

年轻时的胡兰成

收到胡兰成那封“夹七夹八”的信后，张爱玲非常震惊，她知道胡兰成误会了，于是便提笔回信：

“兰成：你的信和书都收到了，非常感谢。我不想写信，请你原谅。我因为实在无法找到你的旧著作参考，所以冒失地向你借，如果使你误会，我是真的觉得抱歉。

《今生今世》下卷出版的时候，你若是不感到不快，请寄一本给我。我在这里预先道谢，不另写信了。爱玲 十二月廿七”

张爱玲这封信很客气，意思也很简单明了：“谢谢你，书已经收到，让你多想我很抱歉，但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我不想再写信了，请你也不要再写信。”

胡兰成这下知道了张爱玲的意思，心里有些失落。

但此时佘爱珍又给他出主意了：你可以当没收到这封信，再继续写信去撩她。

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胡兰成后来虽然在《今生今世》里写：“这办法简直是无赖，我虽不依着做，可是真好。”

但他还真是“无赖”，他真就照做了。

《今生今世》出版后，胡兰成不仅将书寄给了张爱玲，还在那次夹七夹八的信后，经常给张爱玲写信。

张爱玲后来在给好友夏志清的信里提到过：

“胡兰成书中将我的那部分缠夹得奇怪，他也不至于老到这样。不知从哪里来的quote（引述）我姑姑的话，幸而她看不到，不然要气死了。后来来过许多信，我要是回信势必‘出恶声’。”

从张爱玲的这段话就可以看出来，胡兰成后来给张爱玲写了“许多信”。

可见，胡兰成真的用佘爱珍教他的“无赖”法子去撩张爱玲了。

但张爱玲没有再理他，她对胡兰成已经很厌恶了。

她在给夏志清的那封信里写的：“我要是回信，势必‘出恶声’”，就足以见得，此时的张爱玲对胡兰成，已经非常厌恶了。

这种厌恶，还因为胡兰成在《今生今世》这本书里，用了一个专门的章节写张爱玲，胡兰成美化了他们曾经的感情，为自己在这段感情里的“龌龊”开脱。

不然，前面提到的佘爱珍为什么老是帮胡兰成出主意呢？

佘爱珍就算再大度，也不至于帮着现任丈夫，让他跟前任再起波澜吧。

其实是因为佘爱珍打心里知道，“胡兰成与张爱玲复合”是绝不可能的。

她知道胡兰成几次背叛了张爱玲，经常跟张爱玲提他外面的女人，甚至还让张爱玲给他在外面女子“筹钱”堕胎。

胡兰成与佘爱珍

但除了厌恶，张爱玲对胡兰成还十分“惧怕”。

她为什么不回胡兰成的许多信呢？除了厌恶，他还怕胡兰成接机炒作。

因为胡兰成，曾经就多次借着张爱玲的名声“炒作自己”。

胡兰成在日本的生活并不如意，他想要东山再起。

他一直是一个为了“成功”不择手段之人，有了与名人张爱玲的这段感情，他就更加可以借机炒作了。

张爱玲的事业后来再度风生水起，故而胡兰成在公众场合提及她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多了。

张爱玲非常生气，在1975年12月写给夏志清的信里，她愤怒地谴责胡兰成：

“《中国时报》上的那封公开信寄来了。为了个affair（风流韵事）而离婚，结果又没结成的也很多。三十年不见，大家都老了，胡兰成会把我说成他的妾之一，大概是报复，因为写过许多信来我没回信。”

但她敢怒不敢言。

随着后期事业的再崛起，张爱玲担心胡兰成的言行会影响自己的文学事业。越担心，她就越不敢公开说什么。

她觉得：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让胡兰成接茬，继续借机炒作自己，甚至可能还会给胡兰成“歪曲自己”的机会。

后来，为了给自己“正名”，张爱玲决定写传记，这个传记正是后来的小说《小团圆》。

不过在写《小团圆》的过程中，张爱玲依然担心，发表后会被胡兰成这个“无赖”利用。

同样担心的还有张爱玲的好友宋淇，张爱玲完成的《小团圆》的第二稿后发给宋淇，宋淇回复：

“我们并不是prudes（过分守礼的人），老实说，国家的观念也很淡，可是我们要面对现实问题。＇无赖人＇（胡兰成）如果已死了，或在大陆没有出来，这问题就算不了什么，可是他人就在台湾，而且正在等翻身机会，这下他翻了身，可是至少可以把你拖垮。”

这封信里，足可见宋淇的担忧。

此时的胡兰成在张爱玲和他的朋友这里，俨然就是一个“大麻烦”。

这个“大麻烦”除了让他们厌恶，还让他们有些惧怕，怕他拖垮了张爱玲。

不过好在，这之后不久的1981年7月25日，胡兰成终因心脏衰竭死在了日本东京。

得知胡兰成死亡的消息后，张爱玲在给宋淇的回信中写道：

“《大成》与平鑫涛两封信都在我生日那天寄到，同时得到七千美元（内中两千多是上半年的版税）与胡兰成的死讯，难免觉得是生日礼物。”

这句话，真的绝，张爱玲把“胡兰成的死”当成了“自己的生日礼物”。

唯有仇人之间才会如此了吧。

初见胡兰成之时，张爱玲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两人相恋时，张爱玲写给胡兰成：“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而到晚年，张爱玲与胡兰成只剩下厌恶和惧怕了，胡兰成的死，成了张爱玲的解脱。

这不得不让人感叹啊！

不过这一切其实也都是合情合理，胡兰成那种风流成性，对待感情如同儿戏一般，还非常自恋的“大渣男”，他骗得了张爱玲一时，骗不了一世。

但有很多人，还说张爱玲一直对胡兰成还“余情未了”。

那是他们忘了，女人与男人不同，女人是不会“一心容下两人”的。

晚年的张爱玲，在美国已经跟赖雅相私相守了，她的心里已经再也没有了其他人的位置。

原本张爱玲也只当与胡兰成不再有任何瓜葛的，但因为一封“借书的信”，引发了一场胡兰成的“痴心妄想”。

而此后胡兰成以信频频骚扰，又以书来歪曲事实，让张爱玲不得不生厌恶了。

她早就已经清楚了胡兰成的为人，但是因为顾及自己的文学事业，张爱玲又不能“肆意反击”。

她惧怕胡兰成会拖垮自己的文学事业，毕竟当初在胡兰成做“文化汉奸”之时，就让张爱玲一度被人们议论和诟病了。

这两人，纠缠半生，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