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丸爷爷”顾方舟：为拯救万千儿童，临危受命，父子以身试药

1959年，著名病毒学家顾方舟瞒着妻子，偷偷给自己不足一岁的儿子顾烈东灌下一管可能致残的溶液。五十多年后，顾烈东才从电视采访节目得知事情的原委，但他却说：“我感觉非常荣幸。”

提起顾方舟，很多人都不认识。但是说起糖丸，却是很多人童年的甜蜜回忆。而顾方舟正是糖丸的发明者，被称为“糖丸之父”、“糖丸爷爷”。

时间回到1955年，一种病毒在江苏南通突然爆发，短时间大量活蹦乱跳的孩子因病瘫痪，也有不少孩子不治身亡，这种病发病快，还有传染性，从江苏开始逐渐蔓延到全国。一时间人心惶惶，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不敢让孩子出门。

这种让人惶恐不安的疾病学名叫“脊髓灰质炎”，俗称小儿麻痹症。

在医疗条件发达的今天，小儿麻痹症几乎绝迹。然而在当时，医生却束手无策，这其中就包括顾方舟。

这一年，顾方舟29岁，刚拿到了苏联医学院副博士学位回到祖国，准备用自己所学的医学、病理学等知识大展身手。

然后一回国就碰到小儿麻痹症的全面爆发，没有特效药的医治，很多孩子非残即死，给父母留下一生的痛。

有次，一位母亲从北京赶来，找到顾方舟后噗通跪下：“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不想让他一辈子都走不了，哪怕落下残疾，能恢复走路也行……”

当是顾方舟也无计可施，他无奈地说道：“抱歉，我们也无能为力”，听到这个回答，那位母亲瘫倒在地，久久没有起来。

这一幕，让顾方舟记忆深刻，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脊灰疫苗研制出来。

为了应对这一难题，顾方舟临危受命，进入脊灰病毒研究领域。国内没有特效药，那就从国外入手。于是在1959年，顾方舟前往苏联考察脊灰疫苗。

按照当时中苏之间的协议，苏方应该毫无保留地告诉顾方舟等人疫苗的制作工艺，不能有任何隐瞒。

可是，因为当时中国与苏联的关系僵化，顾方舟等人刚刚抵达苏联血清疫苗研究所，所长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他十分傲慢地对顾方舟说道：

“有些事我要给你说清楚。根据中苏协议，你可以来这里考察，但是有些东西是保密的，不能透露给你。”

顾方舟等人非常生气。他直截了当地问：

“所长先生，请问我来这儿考察，什么东西是可以透露的，什么东西不能透露？”

怼得所长不知如何作答。

顾方舟心里也清楚，想要研制出疫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特定的实验环境、精密的实验仪器、庞大的研究经费。

不过，正是这次考察，顾方舟发现当时市面上有两种疫苗，一种是美国研制的死疫苗，安全但价格贵，一支就要5美元，还要打3次才行。另一种是美苏联合研制的活疫苗，成本是死疫苗的千分之一，但安全性存疑。

综合考虑下，他选择了更适合我国国情的活疫苗。

这时，摆在他面前的难题就是，如何用带回来的苏联疫苗样本为基础，把脊灰疫苗研制出来并且量产，在当时百废俱兴的社会条件下，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1958年9月，顾方舟率领疫苗研究团队来到云南昆明，没有房子就自建，没有物资就完善，克服了水土不服、技术落后等重重困难，终于在一年后，第一支疫苗在猿猴身上试验成功。

可是还需要人体试验才行，谁来测试呢？

没有半点犹豫，在同事诧异的眼光中，顾方舟一口喝下去疫苗，接下来的几天，他们轮番对顾方舟做观察、检查，几天后结果显示，他们成功了！

可是，他们的喜悦很快被现实冲淡，发病的多为儿童，大人测试通过不等同儿童适用。

那么，上哪里去找孩子呢，疫苗尚未有临床试验，搞不好非残即死，贸然试验是很冒险的事情。

可是，“若不敢给自己的孩子吃，凭什么给别人的孩子吃？”顾方舟这样想着，目光投在了自己不足一岁的儿子身上。

顾方舟和儿子东东

很快，他的想法遭到同事们的反对：“他才一岁，万一孩子有什么事，你怎么给家里交代啊？”

顾方舟也不是没想过这种结果，但越来越来生病的孩子得不到治疗让他更加不能心安。

趁着妻子出差，他偷偷把不足一岁的儿子带到实验室，给儿子灌下一管疫苗。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整天守着儿子，生怕有什么闪失。

所幸，儿子没有异常，疫苗通过了。

他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妻子，虽然两人都很后怕，但妻子表示支持和理解。

在他的带动下，研究所的同事也给自家孩子做实验，结果也如出一辙。

1960年12月，第一批500万人份的疫苗生产完成，并在北京、沈阳、上海等11个城市推广使用，防疫率高达93%。

但在如此好成绩面前，顾方舟并没有停下他的脚步。

他发现疫苗是液体的，需要冷藏，城市还好，农村就不好推广，再加上他喝过疫苗，苦味对于孩子来说是不受欢迎的。

有天，他看到三岁的儿子在找糖果吃，一下子有了灵感。

顾方舟团队一再改良，最终又研发出了糖丸疫苗，一举成功解决了疫苗的方便运输、孩子们愿意吃的问题。

2000年10月，74岁的顾方舟作为代表在《中国消灭脊髓灰质炎证实报告》签字仪式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世卫组织宣布中国为无脊灰状态，这意味着千百万儿童远离了小儿麻痹症。

谁能想到，为了这一天，顾方舟带领团队奋斗了四十多年。他也从一个青壮年成为了“糖丸爷爷”。

关于拿儿子试药这事，有人说顾方舟狠心，可是没有他当时的“狠心”，哪来万千儿童的痊愈和健康。

他一辈子只干一件事，就是为消灭脊髓灰质炎，功德无量。

其实，作为当事人的试药儿童顾烈东对此一无所知。

直到2012年的一天，已经五十多岁的顾烈东从电视上看到有关父亲顾方舟的采访，才知晓当年自己被以身试药的事实。

顾烈东

有人问他：“那当时您震惊吗？没有去找父亲问下这个事情吗？”

他说：“因为在我身上没感觉到发生什么，我自己的身体能帮助父亲给国家做一点贡献，感觉非常荣幸。”

2019年，顾方舟因病逝世，享年92岁，临终前他说：“我一生只做了一件事，值得。孩子们，快快长大，报效祖国……”

顾方舟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