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农夜话｜秋天真“甜”呐

来源：【农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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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秋天的甜蜜，

和爷爷奶奶给我的爱，

一起被岁月发酵成河流，

在我的生命里流淌着。

01

秋天的甜蜜

我六岁那年，因父母工作突然变动，跟爷爷奶奶在农村度过了一个秋天。现在回忆起来，那真是一个甜蜜的秋天。

立秋后，早晚天气变得凉爽。爷爷奶奶开始在地里忙活，他们说：“红薯该挖啦。”

大片肥沃碧绿的红薯藤叶都被割掉，土疙瘩被翻开，爷爷奶奶挖了整整一担胖红薯回家。

蒸红薯饭，烫红薯粉，炸红薯芝麻条儿，红薯打响了入秋后的第一发甜蜜炮弹。

我捧着一钵炸得金黄香脆的红薯条，坐在门槛上“嘎嘣嘎嘣”咬着，眼睛却望着院子角落的大石榴树。

石榴树上结满了果，一颗颗沉甸甸地垂着，阳光一照，泛着青绿的光。

爷爷摸摸我的脑袋说：“娃娃莫急，再晒几个日光，石榴红了，就摘给你吃。”

果然过得几个晴朗的秋日后，爷爷摘了一小筐石榴回来。石榴个个晒得满面娇羞，有爷爷的拳头那么大，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爷爷说：“娃娃口福好，今年的石榴大丰收啦！”

我挑了一个豁口的大石榴，它咧嘴大笑，露出晶莹剔透的牙。我掰一把石榴籽塞满嘴，甜蜜像烟花一样，在嘴里炸开了。

奶奶心细，把石榴籽儿剥了出来，装在白瓷碗里。我捧着一碗红宝石般的石榴粒，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爷爷奶奶的身后，看他们忙秋收。

02

暖暖的爱意

收完了稻子晒稻子，秋风一茬冷过一茬。后院里的柿子树上，小灯笼红得喜庆。

爷爷搭着梯子，用长剪子把柿子剪下来，递给奶奶，我再接过来，轻轻摞在瓮底。柿子在经年老瓷瓮里放一放，水分蒸发掉会更甜。

收柿子的时候，早熟的橘子也悄悄黄了脸儿，秋风一吹，在树上摇头晃脑。

爷爷摘了一个递给我，剥开皮，一股鲜味冲入鼻腔，我的口水“滋拉拉”地流了出来。

爷爷笑得一脸褶皱，说：“娃娃少吃点，别酸坏了牙。”我直接用牙齿咬下一瓣，酸得我眯起眼皱着脸，跟爷爷做鬼脸。

爷爷拣大的摘了几个，跟柿子放在一起催熟，嘴馋的小孙女等得心急了。

过了几天，奶奶揭开瓷瓮，里面的柿子变得更红了，像年画里朱砂的颜色。

奶奶用手指轻捏，捡软的挑出来放在盘子里。我急忙忙地问：“奶奶，柿子可以吃了吗？”

奶奶轻轻点一下我的额头，说：“可真是个小馋猫。”一边撕掉纸一样的薄皮，递给我。

我张大嘴咬一口，糊了满脸的红色果肉，汁水儿就着嘴角流了下来，蜜糖在脸上开了朵花。

奶奶说，小孩儿多吃柿子容易积食，又拿了个橘子给我。

放了几天的橘子，果然只剩下了甜，我边吃边看爷爷奶奶用麻绳把柿子一个个串起来，挂在屋檐下。

秋风一吹，柿子风铃就晃了起来。奶奶说，柿子挂在屋檐下风干，变成扁扁的糯糯的柿饼，她的小孙女冬天回家就能吃到了。

秋天的甜味儿，还能延续到冬天呢！

那年秋天的甜蜜，和爷爷奶奶给我的爱，一起被岁月发酵成河流，在我的生命里流淌着。

这份爱伴我长大成人，伴我背井离乡闯天涯。每当我思念故乡时，心里泛起的也是甜蜜的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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