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对世人，为何独伤我

2018年7月19日摄于贵州梵净山

我时常在思忖着：难道一切真的都是烟云？难道一切真的不是命运？

说来有点不可思议，因为这不是调侃，而真的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想不到我朋友年轻漂亮的妻子，转眼间舍弃丰厚的家财，断然抛下了才一两岁的双胞胎婴儿，从万丈红尘中抽身而退，毅然决然遁入空门，且一万头牛也拉不回头。事发突然，不啻于一声炸雷。这也使我越加坚信：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烟云，一切都不在我们的把控当中。

虽然说这是一个多变、善变、快变的年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可我们身边近在咫尺的弘一法师和虚云老和尚故事的“当代版”，还是让人难以置信，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让人感慨万千。

我时常会想着：出家为的是什么？念佛为的是什么？

佛在开示我们：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得道高僧在劝诫我们：敦伦尽分，众善奉行；古代圣贤在教导我们：大爱无疆，上善若水。上有高堂，下有稚儿，他们算不算“众生”中的一员？他们在不在“普度”之列？他们难道就不生活在“无疆”之域？大乘与小乘，不都是以度人为目的吗？怎样为人女？为人妻？为人母？真不明白怎样才能圆满回答这些问题。我只知道，我们常常说，人生中无时无处不修行。孝敬父母，友爱丈夫，怜惜孩子，难道就不是一种修行？

记得当年李叔同在杭州西湖的小船上和日本妻子诀别时，两人之间有过一段让人刻骨铭心的对话。

妻子肝肠寸断地柔声唤着：“叔同——”李叔同坚决地回着：“请叫我弘一。”妻子凄恻地问着：“弘一法师，请告诉我，什么是爱？”李叔同回答：“爱，就是慈悲。”妻子又问：“慈悲对世人，为何独伤我？”

弘一法师当时是如何回答的，我们不得而知。是啊，你修福报，你种福田，你结善缘，但“为何独伤我”？我们只能说，这是“舍弃小家为大家”。世界上，恐怕没有绝对的谁是，谁非；谁对，谁错。

我时常揣测着，暮鼓晨钟时，我朋友的前妻是在虔诚地绕佛？青灯黄卷里，是在静静地打坐？只有意志坚如磐石的人，才能够气定神闲，才能够面壁九年，才能够四大皆空。而这种种境界，与我等凡夫俗子的肚肠，有着云泥之别。

是啊，如果一切真的都是烟云，为什么“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果一切真的不是命运，为什么“无可奈何花落去”？

唉，随着年龄的增大，阅历的增多，也就越能够醒悟：人生如梦，人生如戏，一切皆为过眼云烟。一生长短，无非刹那，烦恼何来？皆在我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