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面孔 - 我,97年女,是创意文案,也是外卖骑手

#为了解压95后白领送外卖#95后刘一颗是一名广告文案,由于工作压力大,一度非常焦虑。在脉脉“2022职场面孔”中,她说兼职送外卖跑了几个月,虽然没赚到多少钱,但缓解了工作焦虑,有情绪价值。

初冬的凌晨,黑暗中,一个穿着鲜黄色外卖工服的年轻女孩正提着一盒打包好的麻辣烫狂奔。

忽然两条大狗从暗处冲了出来。女孩惊惶大叫,险些扔掉了手中的麻辣烫。

幸好,保安出现了。女孩终于看到了救星,连忙大喊:“救命啊!”

她叫刘一颗,1997年出生,不折不扣的Z世代,在广告公司从事创意文案,也是一名兼职外卖“小哥”。

从心理焦虑到情绪崩溃

刘一颗原本的职场规划中并不包含“半夜送外卖”“送外卖被狗追”这些选项。

高考时,她自己选择了英语和日语专业,象征着理想;爸爸帮她选了经济和会计专业,象征着实用性。

但最终录取的是广告专业,没那么理想化,好像也没那么实用。

然而在学习中,她觉得自己渐渐喜欢上了“广告”。虽然老师说她“脚不着地”。但她想,我就是不想落地啊。广告,难道不是一个呼唤创意和想象力的行业吗?

毕业之后,她顺利地找到了广告相关的工作。在被甲方和领导多次“摩擦”之后,刘一颗才发现,做广告创意文案是一个挫折感很大的工种。有时候灵感来了,方向对了,但落实到文字上就是写不出来。她无数次抓着头发,面对着电脑放空、焦虑。

毕竟身处北京这样的大城市,优秀的广告人才太多了。数据调查显示, 在2020年,广告从业人员就突破了600万,其中超过20%的广告人聚集在北京。刘一颗见到过太多创意大神、文案大拿,深深感受到了自己能力的有限和渺小。

但有时候她又觉得,别人再强,跟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有伟大,就有平凡。接受平凡,何尝不是一种成长?

就这样,刘一颗像城市里的大多数年轻人一样,一边焦虑,一边自我和解, 在职场中沉沉浮浮。

但后来,疫情来了。刘一颗内心的平衡逐渐被打破,焦虑频繁袭来。她曾经做过一个记录:在4个月里对接了70个客户,也并没有收获太多。她渐渐从焦虑发展到崩溃。

她清晰地记得某一天,她站在办公室中央,与一位极其难缠的客户通话,电话那一端不断地、不断地否定她,仿佛不是在否定她的提案,而是在否定她整个人。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必须要找到一个“出口”。

逃避不可耻且短暂有用

“送外卖”这个决定,是在又一个无意义的深夜里,一闪而过的想法。但在当时,她认为这就是她的“出口”。因为送外卖的过程中,所有快乐和痛苦都是即时的。

她立即兴冲冲地下载了外卖App,在线提交了自己的信息。半夜三更的,HR竟然在线回复了她,第二天就派她去了一个站点,过程极度顺利。

她办理了健康证,把领取凭证贴在墙上。她清晰地记得那个日子:2022年5月29日,她把那一天称为“一切荒诞的开始”,她成为了一名外卖“小哥”。

当时,外卖公司的接待人员看到她是女孩子,因为职场不顺利才选择送外卖,就劝她不要做,还说“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但对刘一颗来说,每送完一单,都会马上得到一个结果、一个反馈。即使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情绪来得快,消退得也快。

大卫·格雷伯在《毫无意义的工作》一书中提到德国心理学家卡尔·格鲁斯的一个发现。每当婴儿在无意中抬起胳膊的时候,如果他旁边的铅笔动了,婴儿就会表现得非常开心。“自己的行为竟然对这个世界产生可预测的影响。”格鲁斯由此提出,“身为原因的快感”是人的基本心理需求。

刘一颗就得到了这种快乐。断断续续送了几个月外卖,她产生了沉浸式游戏一般的上瘾体验。

也像游戏一样,她的外卖事业上花得多,赚得少。

5310块,是她为这一份外卖工作的投入,包括买电动车、头盔、工服等。但从5月份到10月份,才赚了不到3000块,还没有回本。

“开小差”不是放弃,更不是认输

现在,刘一颗在广告公司的工作中依旧会加班到深夜、会被甲方刁难、会被领导质疑、会被同事甩锅。但她还是会抽空跑出去送一单外卖,仿佛这样就能暂时逃避一点焦虑,当然,也只是一点点。

根据脉脉×开课吧联合发布的《中国职场压力报告2021》,25岁到30岁的职场人连续两年成为压力最高的群体,甚至比35岁更显危机。在宏观环境多变、疫情弥漫的当下,本应该充满激情的职场青年面临的却是一个慢慢固化又没有确定性的未来。

大卫·格雷伯在书中表示,无意义的工作先让自己产生对自己有用的错觉,然后再被全然否定。不仅仅是对自尊感的摧毁,还直接动摇了自我意识的根基。过细的劳动分工造成无意义重复的工作变多、个人成长路径受限,“身为原因的快感”的被剥夺,这可能就是当代“打工人”普遍面临的职场困境。

现在,很多年轻职场人在工作中遇到压力而迷茫时,经常会叹一口气,说:“干脆辞职去送外卖算了。”

“送外卖”,似乎已经成为了“逃离北上广”之后,职场人想象中的另一个避难所。通过送外卖,刘一颗的“成就感”变得触手可及,迷茫和压力都得到了缓解。

同时,她也拥有了一种全新的视角,去发现北京、发现不一样的“职场”。

她以外卖员的身份走到了商场的另一层,看到了很多只有招牌没有堂食的小店,遇到了在深夜的后厨里依旧忙碌的人。这些店铺,这些人,是她在职场生活里见不到的,也是新闻和社交媒体中隐形的那一部分。

刘一颗把自己做外卖员的生活记录在社交媒体上,用广告人的思维方式为自己打上标签:#女性外卖员、#女骑手、#灵活就业、#数字游民。渐渐地,她也接到了一些采访,谈论大城市职场Z世代做兼职,谈论女性主义。

刘一颗觉得,每一个生活在大城市的人,都会经历各种各样的压抑和焦虑,送外卖,是她阶段性缓解焦虑的一种方式。

上一代职场人,即使遭遇了打击也必须站直了,别趴下。

Z世代年轻人,被职场“整顿”之后,选择暂时“开小差”。

“开小差”不是放弃,更不是认输。而是通过“收拳”的方式,让下一次“出拳”更有力量。

刘一颗曾经在职场中暂时离开,现在她仍然在继续从事着广告行业。

有时候,在创作文案中遇到的难题,在送外卖的过程中突然豁然开朗了。穿着外卖骑手服穿梭在大街小巷,刘一颗依然坚持着最初的广告梦想。

一审:郑扬波 二审:崔晓萌 三审:周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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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19

标签:骑手   创意   文案   外卖   小哥   大卫   都会   世代   北京   大城市   焦虑   面孔   兼职   压力   广告   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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