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月亮还有星

好久没有出去跑两圈了。今天从中午开始，头就开始疼，感觉应该是鼻窦炎的原因，但又怕是要感冒，心里七想八想，觉得理智常常都是挂在身体外面的，明明知道很多事情怕是没有用的，要顺其自然，但从内心里，还是怕。

已经放开几天了。早就想写下几笔感慨，但一直觉得不知道写什么，心里一直都是闷的——本来想用静字，觉得有些高看了自己，并非是静，而是一潭死水般的“闷”，一些坏情绪都放在水面下，看不出来而已。

换了衣服下楼运动。

解封了，楼下的人倒少了。前一段时间不让下楼，人人天天在群里喊话，现在让出去了，反倒怯了步。

想起老爸养的那只八哥，养了有三四年甚至更久了吧，它一直就住在那个漂亮的笼子里，每天吃食、喝水，说一些漂亮话，你好，漂亮，这四个字它说得最多，它的活动空间极其有限，有时候开笼子给它喂食，也鲜少看到它有飞走的冲动，有时候我就想，一个在笼里待了几年的鸟，它还会飞吗，特别想此刻打电话让老爸给她放出来试试。

鸟会不会飞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已经在近两个月内创下了宅家记录了。生孩子的时候是头一天进的医院，不到两个月就上班了，而且坐月子也就是满月就能出门了，想去哪里，或者说至少可以抱着孩子去打防疫针。

而这两个月里，我有近一个月的时间都是居家办公。我做的文字工作，在家里没有多少区别，我每天按时上下班，中午也一样，我居家办公拿公司80%的公司，我不是觉悟有多高，但至少我从态度上把它当回事儿，虽然你这种仪式感和认真没人在意，也没有什么意义，但很多时间，于我，意义是自己给的，我在意。

每天起床会在屋里做一会儿运动，然后下楼做核酸或者等人上门做，然后回家做早餐，七点半左右我和他会出现在餐桌前，八点十分左右开了电脑，烧开一壶开水，他过来给自己和我一人泡上一杯龙井，他去书房，我待在阳台的小电脑桌前，开始上班。

中午做饭，面条或者米饭，面条二十分钟就足够，米饭要提前把米焖上，炒一个菜会觉得没有仪式感，就会拌一个萝卜丝，一凉一热，配了米饭就是一顿。一般十二点二十分吃上午饭，一点休息，他会午休到两点，我比较可笑，一点四十准时坐在电脑前，没有人看我，我把自己当做机器人。

下午时间过得很快，能看到阳光从我身边移走，先是在我背后，再顺着阳台的角重爬到那几根绿萝上，慢慢地，没了。

五点半左右我会起身，做晚饭，炒菜煮粥，有时候会烙一点饼，晚上的烟火气会足一点，让房间里有一点暖气，也会开了电视，一边看一看吃饭，我总提醒他吃得慢一点，慢一点，别那么急，吃完后他又回书房，对着电脑忙活，或者偷懒，我不屑于去看他在干什么，每个人都是自己，就像防疫，是自己的第一责任人，他爱干什么干什么。

居家办公的日子里，我俩相关无事，偶尔工作上的事儿我会找他帮忙或者谈论，他也会找我，两个人部门不同，工作或有交集，在单位时也经常“合作”，这一点上要感谢他，在疫情里有一个伙计，还是同事，这一点，感觉还不错，总归是，房间里有人生，有声音，就有生气。

我不害怕一个人待着，但如果一个人待上一个月或者半个月，哪里也不去，楼也不下，这个设定，也许我也会波澜不惊地过了去，但会有一点点的小孤单。

我反省自己在时间和生物钟上的固执，也慢慢觉悟了我自己的确定，我确定早晚会回到正常的生活里去，年纪大了的人不喜欢太大的变化，现在这样的规律，开始启动正常上班模式，才不会有什么不适应。

去跑步的时候，没忍住，给儿子打了个电话。他在寝室里，面前是作业，看上去是在学习，也许临时做的局，我不好这么用恶意猜他。他笑着问我在干什么，我说在小区外面走几圈——我拿着手机让他看，这是以前暑假里我们经常一起散步的步道。

他夸我，不错，妈，开始运动了。然后问我，最近你们的生活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想了想说，还好吧，上班上班，还可以，你爸这周日开始去打球了，但体力不太行了，以前四五点去，十点多才回来，这次八点多就回来了，还嚷着胳膊腿都疼——总归是要恢复的，慢慢来。

他在镜头里冲着我笑，头发很长了，我说你怎么不去理发，他说，快要放假了，回家去理吧，现在校园里理发店只开了一个，贵，理发要四五十，回家才二十，又便宜理得又好，我等回去理吧。

他给自己找了一个这样的理由，让我觉得无法辩驳，这是一个好孩子呀。

他让我好好跑步，我挂了电话，抬头，看见一轮明月。

不是特别的大，像我老家桌上的那个老圆镜，就那么安静地挂在我头顶上，远远地，能看到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颗星，那颗星，叫什么星？

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两个月甚至更久，没有见过月亮和星星了，夜晚亮的只有灯光，没有月亮和星。

好久不见，月亮，还有那颗亮晶晶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