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伟｜冬游马蹄寺石窟

冬游马蹄寺石窟

杨永伟

提起石窟，人们首先会想到敦煌莫高窟、天水麦积山石窟。然而，在甘肃省张掖市肃南裕固族自治县马蹄藏族乡境内还有一座历史悠久的石窟，开凿时间比敦煌莫高窟还要早的马蹄寺石窟，它像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古丝绸之路的临松薤谷，成为人们游览拜谒的风景胜地。

春夏季节的马蹄寺石窟景区虽山花烂漫，风光旖旎，但我更喜欢秋冬时节的马蹄寺石窟景区，尤其是银装素裹的冬日，皑皑祁连，山川披纱，古寺赤窟，万籁俱寂，身处其中宛如圣洁的昆仑冰雪世界，令人心静如水，观游怡然。

寒冬的一个雪霁丽日，与两位摄影朋友相约，驱车前往马蹄寺石窟。驶出张掖城区，我们一路朝南，向着马蹄寺的方向疾驶，透过车窗极目远眺，皑皑祁连山脉如天边逶迤的银龙，在晨霭中蜿蜒。

穿过甘州大满镇，越过花寨滩，驶过马蹄河，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我们来到马蹄寺石窟的山门前。巍峨壮观的马蹄寺山门牌楼古色古香，上书“马蹄寺”遒劲大字的三孔大门中车辆穿梭，游客络绎。进入大门往里走，右侧赤壁悬崖上的石窟佛塔鳞次栉比，数不胜数。步行百米来到佛龛众多，寺院整洁的千佛洞，只见百多处摩崖佛塔窟龛依壁而建，窟龛依山崖走势分为南、中、北三段，南、中两段以佛窟为主，北段多浮雕佛塔。这些分布在悬崖峭壁上的佛塔窟龛大多雕凿于元、明时期，以塔窟、塔座、塔身、须弥座、相轮等构成，这是千佛洞石窟艺术的显著特点。中段佛龛窟檐为梵刹式木结构飞檐，开凿于盛唐时期的6号窟正壁中央莲座上的立佛造像就岩体而凿雕，虽有残损，但仍不失盛唐时期体态丰腴、容颜俊秀的造型特点。

游览完千佛洞，或乘车或步行约一公里，就到了马蹄寺石窟的标志性窟龛“三十三天”。呈宝塔型排列的“三十三天”洞窟，凿筑于百米高的赤壁悬崖上，由上下7层21窟龛组成，内有佛殿，外有回廊，有内外窟龛49孔，藏佛殿为国内现存最大的石窟，殿内石头上的天马踢印清晰可见，马蹄寺因此而得名。游人从石窟一层内部蜿蜒回旋的石阶上攀援而上，狭窄处只容一人上下，且险峻陡峭，非胆大者不可上。人们逐层攀登，逐层观赏，鱼贯而上，最后到达“三十三天”顶窟，当你在此探头东望，眼前的莲花峰宛若五朵盛开的莲花呈现眼前，给人以视觉与心灵的冲击，令人不禁为古人卓越的寺窟选址、凿造技艺所叹服。

与敦煌莫高窟相比，马蹄寺石窟受到的破坏程度更为严重，窟壁上被烟熏火燎的痕迹依稀可见，壁画被剥离盗取的印痕满目皆是，给马蹄寺石窟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马蹄寺石窟早期由前凉学者郭瑀率弟子开凿，是隐居讲学著述之所，郭瑀谢世后“扩而大之，加以佛像”成为汉传佛教石窟寺院，后来逐渐演变为藏传佛教格鲁派属寺，盛时僧众达千余人，明万历年间，三世达赖索南嘉措莅临马蹄顶礼膜拜明成祖朱棣敕赐“普光寺”，所以有青海等地僧众一生不能来此拜佛而抱憾终生之说。

马蹄寺石窟群由南北二寺、金塔寺、千佛洞和上中下观音洞七部分组成，现存窟龛70多个，窟内保存有北凉、北魏、隋、唐、西夏、元、明以来的珍贵塑像500余身，壁画1200多平方米。从造像和壁画而言，以金塔寺和千佛洞最为重要。金塔寺石窟凿建于原始森林环抱的万丈红砂崖壁上，共东、西两窟，为平面呈长方形的中心柱窟，覆斗顶，四壁顶部绘有壁画，均为北凉和元代作品，中心柱窟四周的彩绘飞天，将圆雕与浮雕结合起来，悬空于壁间、作凌空飞舞之势，给人以强烈的动感和遐思。

马蹄寺石窟最红火热闹的时候当属每年农历六月十五举办的晒佛祭鄂博法会，来自青海、西藏和当地成千上万的僧俗民众纷至沓来，届时，喇嘛们从藏佛殿中请出巨幅佛像唐卡，端端正正摆放于“三十三天”石窟的晒佛台前，僧侣信众为佛像敬献哈达贡品，德高望重的喇嘛焚香诵经、祈福苍生，众人观瞻膜拜。“祭鄂博”是在“三十三天”石窟前的鄂博岭上进行的盛大佛事活动。信众背负煨桑用的柏枝，用新白布包上青稞、茶叶、酥油，携带牛奶、青稞酒，来到鄂博岭等候喇嘛们念经毕，祭祀的人们便有序在鄂博上插木杆、挂经幡，希望山神保佑一方人畜安康，吉祥如意。晒佛、祭鄂博法会不仅是庄严盛大的藏传佛教法事活动，也成为这里民族风情的集中展现。

游览马蹄寺，除欣赏精美的石窟艺术，还能领略美丽的“兰坪胜景”“临松弱瀑”、“莲花仙峰”等祁连自然风光和“金塔奇观”、格萨尔王“剑劈石”等人文景观。

我曾游览过祖国的几处著名石窟，各地的石窟都有各自的精髓，如敦煌莫高窟的壁画、天水麦积山的泥塑，我想，马蹄寺石窟的精华应该是高肉雕浮雕莫属，历经千百年仍不失其丰彩，傲然悬飞于绝壁，成为世界石窟浮雕和佛教绘画艺术中独一无二的瑰宝。

当我们从马蹄寺石窟中走出，即将离开壮美如画的马蹄寺景区时，回望神圣的马蹄寺石窟，这个坐落在大山深处的神秘处所，在祁连雪水的孕育下，兼收并蓄东西文化，成为中原文化、吐蕃文化、西域文化和河西文化的融合体，更重要的是留下了珍贵辉煌的石窟遗产。我不禁低吟起明代诗人朱惟筠的《游马蹄寺》诗句：古刹层层出上方，云梯石隙步回长。金身宝像莲开座，玉梵清音月近床。茶沸烟腾禅出定，花飞泉落水流香。逢僧共说无生话，回首尘劳意自忙。

（作者简介：杨永伟，在帕米尔高原服过兵役，退伍后在地方从事过工商行政管理、新闻宣传、质量技术监管、食品药品监管等工作，擅长摄影、写作，中国民俗摄影家协会会员、甘肃省摄影家协会会员，摄影作品多次在全国、省市影展中获奖，近两年来被《人民日报》《甘肃日报》人民图片网、新华网、甘肃网等媒体采用摄影图稿3860多组（幅）。现在张掖市市场监督管理局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