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炖肉块，是我最喜欢的奖励

“我大抵是一个无聊至极的人”

这是一凡人的第262篇原创

我也许不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但我坚信我是一个从来不会放弃希望的人。

就像是盖茨比终其一生守护他的“绿光”，而我也一直在找寻属于我的光亮。

我一直渴望走出农村，走出那片泥泞的麦田，于是我成为家族里第一个大学生，九月也即将成为第一个研究生。

4月28日，听到拟录取消息的那天，母亲的嘴角一直没有合上，说话的声音比平时都大了几分，父亲晚上喝了两瓶啤酒，彻夜未眠。

当时奶奶在麦田地里捡麦穗，听到消息后颤颤巍巍地抬起袖口就抹泪，父母劝了好久奶奶才停止抽噎。

5月，官网公布了拟录取名单，5月底，档案材料转接完成，万事都尘埃落定，我请了假，回到家里，想给自己放个长假。

村口路上铺满了金黄的麦粒，这是丰收的季节，我像小时候那样随手拿起一根，捏了一捏，还是熟悉的感觉。

“家里给你留了炒熟的麦芽，回家吃。”父亲总是一眼就看穿我的想法。

家里还是老样子，门外的香椿树仍然冒着新芽，门口是满地的铁器，铁器上还带有微微湿润的泥土的清香，

“你爸爸刚旋完地回来，就去接你了，没晚吧。”

“晚不了，火车容易晚点。以后不用接我，这几步路，我自己走回来就行。”

在家里说话，总是这样没有层次，直白而简单。

从小到大，父母奖励我的方式便是吃顿好的，其中一定会有土豆炖肉块，这也是我最喜欢的奖励。

土豆是自家种的，小土豆从地里挖出晾干后，在网纱上筛完土，放入橘红色的袋子，袋子下面是用石头块围成一圈架起来的木板，而后就一直在屋里存着。

在院子的东南角上，父亲总是按时种下土豆，也许是因为土质问题，上面的绿色根叶已有人高，而埋在土里的土豆却只有手掌大小，长得倒是匀称。

猪肉是在后街爷爷那里买的。

爷爷脑袋很大，顶着光头，声音洪亮，叫一声，就能把我吓跑很远。每次爷爷家里杀猪，他都会特地骑三轮车送过来一大片猪肉，上面还有血迹在流淌，骨头狠狠地压在车框上，猪毛在日光下格外亮眼。

小时候嫌脏，哭着不让父母去拿，我也扬言，绝对不吃爷爷送的猪肉，殊不知，我就是吃爷爷送的猪肉长大的。

懂事后，总是盼望爷爷亲自杀猪，爷爷却再也杀不动猪了。

母亲和父亲从来不会催促我成人成材，而我虽说表面上嘻嘻哈哈，无忧无虑，但心底是一直怀揣着走出去的野心。

父亲给我购置了我们村里当时唯一的电脑，说如果学累了就玩会游戏。

我大抵是一个无聊至极的人，不喜欢一直学习，也讨厌游戏里的喧嚣。

我喜欢在雨后的黄昏看灯光把树影钉在墙上，喜欢看银杏叶从摇摇欲坠直到飘落在地上。

弟弟已然长大，已经足够承担起作为“哥哥”的责任。

他骑电动车，我坐在后座，我呼吸着刚刚收割过的小麦杆的清香，脸庞轻轻贴在了弟弟衣服上，抬头向他的耳朵说话，问他也似乎在问我自己：

“你知道我现在最大的快乐是什么。”

“是现在。”

“你一定要努力考上好大学。”

“越努力越幸运。”

我不知道他听没听清，倒是自己，无厘头地说出这些话来，在那里思考了良久。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幸运的人，没有受过社会的毒打，没有被朋友坑过，有疼爱自己的父母，也有替自己挡风挡雨的“哥哥”。

有过烦心事，也有过迷茫与困惑，但是努力之后，觉得自己剩下的都是幸福与幸运。

我从来不相信宿命，也从不觉得幸运这个词可以给我安全感，但是努力可以给我，给我勇气与信心，给我可以幸运的底气。

你笑，全世界都跟着你笑，这句话，想来是有道理的。

END

文|余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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