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侯列传（改）

淮阴侯韩信，淮阴人也，少居乡里，志大而家贫。有少年辱之，信出其胯下。乡人以为怯，多讥讽。信亦自惭，居家不出。过两日，闻窗外语:“山东乱。”乃欲从之。出乡为叟所截，令示核酸报告，已过两日，叟惊:“何其胆大也，竟48时不核酸。”不许出。乡人闻之，路遇信皆侧目，无敢近者。信寻核酸之地，人皆靡遁而不能。又五日，吏寻拘之，信惧，遇志愿者妇，妇怜其惊恐，核酸之，乃得出。

信初从项梁，梁以为执棉郎中。后梁败羽继，信复从羽。羽者项王也，世之强人，视疫如土，信数以核酸之策干羽，羽因信执棉而轻之，皆不从。值秦覆，羽封天下，信亡入汉，亦不见用。后坐法当斩，遇滕公而得免。信愤懑，复亡，丞相何素奇信，知其亡追之月下，偕见高祖，对以天下之事，核酸之策，汉王窃喜，拜为大将。

当是时，疫已数年，时人惧甚，然秦以暴制而亡，楚以蔑疫而兴。有浮言汉人染疫者众，楚人乃烧栈道，欲使汉人勿复关中。

信为大将，始治汉兵，建白衣者十数万，行走持棉，遇人则核，有不从者，划地为牢，七日不出。更有甚者，使白衣拘之，日核三次，妻子不免。国始肃然。乃使人修栈道，尽出白衣之兵于陈仓，战于秦，秦人望核而恨邯、欣，未己而三秦定。又破代收魏，信势甚壮。后高祖与楚人战不利，收其精兵，使信与张耳以兵数万东进击赵。

赵王闻信犯地，聚其兵二十万于井陉口以待信。信兵少，诸将以为不可击，信传诸军“今日会食于赵。”乃使军中白衣者持棉负液以临敌，赵兵见能核酸，尽出其壁，信使骑兵两千，持封控旗，突入赵壁，尽拔赵旗，插封控。赵兵核酸毕，复归其壁，见旗而惊惧“军中已有疫者耶！？”乃四散，信遂灭赵。

高祖以张耳为赵王，信引兵击魏，会郦食说齐，齐王议归汉，信弗从，急攻之。项王使龙且将兵二十万救齐，且曰:“韩信之为人吾素所知，如出人胯下之怯，易取耳。”遂战，与信夹潍水相陈。信使人壅水上流，半渡而遇且军，两军战久，信军中有士高呼:“军中疫矣！”信军败走，龙且喜，以为怯，驱兵逐之，诸兵畏疫而不前，亦不敢后，信使人决水灌之，龙且败死，齐王亡走，信乃尽虏齐楚之兵，余城皆降。遂请假王于高祖，高祖怒，立信齐王。

项王闻失龙且，有惧意，使武涉说齐王信曰:“天下苦疫久矣，初秦人以暴制疫，杀伤众，诸侯勠力以覆之，继而记功割地，分土而王，各治其疫，然从楚者众从汉者无。何也？且夫疫者，大王亦知之，染者众而患者鲜，故项王治疫以不检不核，民有染者虽有小恙未几而自愈，是故民不知是疫而安无惧。然汉王治疫，有染者必隔离数日而遍告乡里，以疫之易染，民不堪其扰，数有运转者死崖，隔离者死饥，农者制服于野，病者守困于家，民怨惧甚，以至知者惧言，无知者惧疫。此久长之道乎？大王起布衣，率白衣以检中国，使国人复知疫而惧，无不披靡，臣固知非大王之本意也，臣闻大王素有远志，必知去疫以安天下之道，何从，还望熟虑之。”信曰:“诚如公言，吾素知此疫无大害，然民苦疫久，惧其害入骨髓矣，使民不惧疫，非二三知者可能为也。吾初从项王而执棉测疫，项王轻疫，测无可测，吾固愿执棉乎？天下之疫分王而治各有失宜，此疫久不去之根本，故吾数以策进项王，然项王无其志而皆不纳。吾从汉王志始得申，言听而计从，此天下去疫不远矣。请为信谢项王。”

武涉遂去，齐人蒯通进说齐王信曰:“臣世居齐，从商业，故先时财资颇丰，然自先秦经此疫数载，家业凋敝，仆婢弃离，比于庶人。岂疫之所致耶？治疫也。今大王帅白衣之师，平赵灭齐，始治有功，疫虐逐轻。此诚齐人所望也。然今之势，大王从汉而楚亡，从楚而汉灭。天下之事权赖大王。然楚人治疫，放虐随意，民虽不知而时惧，汉人治疫，封控无度，民虽免疫而致窘，此皆非世民之所愿也，愿大王弃汉悖楚，领齐鲁之众，三分天下，鼎足而王，齐人必箪食以从之。”信沉吟久，弗从。

高祖之困固陵，用张良计，召齐王信，遂将兵会垓下。项羽已破，高祖夺齐王兵，徙信楚王，都下邳。

信至国，召乡时所为核酸之妇，赐千金，妇谢曰:“妾虽卑鄙，岂爱千金！容妾妄言，闻汉之治疫，不怜一小儿之生死却谋百姓之福祉，不顾一老叟之温饱却想天下之富足，大王欲从之乎？妾未闻不爱其妻子而爱其家者。愿大王改之。”信以为善。

信治楚之疫，举措有当，去过彰益，隔离不及四邻，核酸不遍乡众，民有染者自居其家，症消则出，未染者出去自若，意气闲暇，楚人甚安。高祖闻之而怒。伪游楚，缚信载车归洛。以信不施国策故，贬淮阴侯。信居洛阳不朝，不出，终日不核。值高祖出，信有舍人弟怨信者告吕后曰:“信不核。”吕后怒:“二三小民不核尚可，以信之功高，欲从楚人之旧事而为天下先耶？”乃召信，用丞相萧何计执而杀之，并夷三族。

太史公曰:有信乡人曰:“信居乡时家贫，其母因疫困死于家，信嚎啕之声三日不绝。”知信恶疫之深甚于常人也。然信兴于治疫又败于治疫，岂不令人唏嘘。绝疫安民，信之所志也，及至削王为侯，困于洛阳，始知其志终不可酬，以至闭门谢朝，不核不检，身死族灭，信欲自取耶？若信初王齐时，从蒯通之计，三分天下，孰兴孰败则可知乎？是疫也，自秦而兴，然秦重法而轻杀，天下大怨，自陈王转运失期而起于大泽，至秦败不过数载。后楚汉治疫皆有秦迹，唯信所为民可稍安。自平诸吕，文景效信治楚之事，至有今日之天下，此信志得偿乎？亦未可知也。呜呼哀哉！

秦之大疫，史所遇难，秦因斯败，楚为斯完。民心有惧，信食难安。汉中始治，白衣渡川。百姓依附，顶礼拜坛，三分不用，岂因欲贪？志终不酬，后人徒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