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被称为二战前奏的战争—西班牙内战

1936年7月爆发的西班牙内战,一般被认为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前奏,法西斯和共产主义势力在伊比利亚半岛上打起了代理人战争:人民阵线得到了苏联与墨西哥的援助,而佛朗哥的国民军则有纳粹德国、意大利王国及葡萄牙的支持。


8月3日,法国驻意大利大使夏尔·德·尚布伦提出了“不干涉政策”,随后,英、法、德、意、葡等27个国家签订了《不干涉协议》,缔约国承担不干涉西班牙内战的义务。对于英法来说,大家都不干涉即意味着可以将战争范围有效控制在西班牙国内,从而避免新的世界战争爆发,这也是他们在20世纪30年代所奉行的绥靖政策的一种体现。苏联在1933-1937年正在执行第二个五年计划,对于他们来说,一个稳定平和的国内外环境对国家建设来说至关重要,因此苏联在英法之后也加入了协议。


不过实际上,除了英国的保守党政府在战争中保持坚定的中立地位外,各国对于协议的履行情况都不一样。德、意、葡等国破坏协议继续向国民军提供武器和军事物资,英法对此视而不见却继续对共和政府施行武器禁运政策。国联呼吁其他国家保持中立,并试图抵制各势力的武器流入西班牙,但收效甚微。

9月,共产国际人士威廉·明岑贝格在法共领导人莫里斯·多列士支持下首先提议由各国共产党招募志愿兵加入西班牙内战。巴黎是主要的招募中心。首批国际纵队的成员大多来自法国、比利时、意大利及德国,此外还有一批来自法国北部及比利时的波兰矿工,其中不乏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老兵。纵队成员还有100多名中国人,他们大多是侨居欧美各国的华工,其中多半是共产党员。一些诗人、艺术家、医生和记者,如加缪、聂鲁达、海明威、毕加索,白求恩等也加入到了其中。


10月初,在战争的关键时刻,苏联开始对西班牙共和政府提供军事援助。第一艘装载苏联武器的舰船于1936年10月12日抵达卡塔赫纳港。 据统计,整个内战期间,苏联提供的武器物资包括648架军机(伊-15和伊-16战斗机、SB轰炸机等)、347辆坦克(主要是 T-26)、60辆装甲车、超过1100门大炮、340门迫击炮、2万挺机枪、近50万支步枪、8.62亿发子弹、350万发炮弹等等。人民阵线可以自行决定购买什么武器,他们可以用西班牙银行的国家黄金来支付,也可以选择苏联的贷款。西班牙共和国海军和空军部长因达莱西奥·普列托在1937年1月对此评价道:“苏联是除墨西哥外唯一一个提供支持的国家,尽其所能,没有大张旗鼓……”

除了武器,苏联还派遣军事顾问和专家帮助共和军,包括飞行员、坦克员、水手、信号操作员、高射炮手、军事工程师和翻译。他们的任务是准备和训练共和军武装部队,不过很多人自己也会参与到战斗中。苏联情报机构官员帕维尔·苏杜普拉图夫在后来写道:“我们向西班牙派遣了年轻和缺乏经验的操作员以及经验丰富的专业指导员。该国成为试运行我们未来军事情报行动的训练场。苏联情报部门的许多后续行动都依赖于在西班牙建立的联络网及从中获取的经验而得出的结论。”


相对地,德国和意大利对国民军的援助则远超于此:两倍于共和政府的飞机,几乎三倍的坦克数量。仅秃鹰军团就赢下了佛朗哥在内战空战中一半的胜利,德军不断替换在西班牙的人员,来使得最可能多数的人员获得实战经验,到内战结束时在西班牙服过役的德国军人在15000人到20000人之间。墨索里尼向西班牙派遣了一支50000人的远征军,其中20000人来自黑衫军。

苏联短时间内对西班牙内战政策的转变绝不是偶然。英法对德意的绥靖政策,导致共和政府面对受到援助的国民军处于相当劣势的状态,从意识形态角度来讲,苏联绝对不希望看到人民阵线的失败,苏联也希望通过对西班牙共和政府的志愿行动来说服英法共同援助人民阵线,结成反法西斯联盟。因此在1936年10月宣布“若德意两国不停止军援国民军派,苏联将不受不干涉协议的约束”后,他们介入了西班牙内战。


10月27日,苏联的第一批坦克抵达马德里,并立刻被投入战斗中,共和军用燃烧瓶和汽油弹抵抗国民军的坦克。11月,国际纵队参战、第一批苏联飞机抵达马德里,由苏联志愿者驾驶的伊-15和伊-16战斗机出现在马德里上空并发动了对叛军的第一次空袭。随后,德国秃鹰军团和意大利志愿军团也相继抵达。对马德里的攻防战一直持续到1937年,4月26日,秃鹰军团发起了格尔尼卡大轰炸,这是人类史上第一次对不设防城市进行的地毯式轰炸,持续3小时的轰炸使格尔尼卡被彻底摧毁。1938年3月7日起,国民军对共和军发起阿拉贡攻势,一系列进攻粉碎了共和军集结起的大部分军事势力,并占领了加泰罗尼亚和巴伦西亚,获得了决定性胜利。9月21日,为了使英法等国解除武器禁运,并使国民军外援撤离,共和政府宣布依国联要求,解散国际纵队。国际纵队于10月底在巴塞罗那进行了最后的巡游。然后结果却是失败的,英国对此的态度是:“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不会援助西班牙共产主义,尤其是考虑到共产主义会传播到葡萄牙,特别是里斯本,这将极大地威胁到帝国。”

共和军惨败后,苏联逐渐减少对其的援助,并开始撤回军事顾问和专家,在派往西班牙的近 2,000名苏联人中,有 189 人丧生。五十九人被授予苏联英雄称号,有些是追授的。

在西班牙第二共和国垮台后,超过6,000名西班牙人移居苏联,其中大部分是共产主义者。他们中有数百人参加了1941年爆发的对纳粹德国的战争。其中最著名的是西班牙共产主义运动领导人“热情之花”多洛雷斯·伊巴鲁里的儿子鲁本·鲁伊斯·伊巴鲁里,他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阵亡,1956年被追授苏联英雄称号。


在干涉西班牙内战的过程中,德意两国密切配合,两国之间的关系也进一步加强。1936年10月,两国达成了秘密的“柏林-罗马轴心”协定,同年,德、意、日又达成《反共产国际协定》。


英法等国一味退让,不做抗击德国的准备,希望德国会停止扩张,希望借助法西斯来抵制共产主义的“威胁”,对德国采取绥靖政策。为此,1938年9月29日,英法还与德国签订了《慕尼黑协定》,帮助德国和波兰瓜分了捷克斯洛伐克。张伯伦回到伦敦下飞机的时候,还兴高采烈地声称他带回了“我们时代的和平”(Peace for our time)。然而希特勒却食言,在1939年3月吞并了捷克斯洛伐克全境。


苏联的对外政策也发生了变化,由争取集体安全变为争取自身安全。纳粹德国的崛起直接危及苏联的国防安全,而英法作为“老牌帝国主义国家”,对社会主义苏联的敌视由来已久。因此,斯大林为了保护苏联的安全和利益,暂时放弃了英法共同抗德,反而与之保持表面上的友好关系,以争取时间及空间应对德国在日后可能的军事行动。1939年8月23日,双方签订《苏德互不侵犯条约》。


佛朗哥则在内战后开启了长达40年的独裁统治。他派出西班牙志愿师(也称蓝色师)前往东线,在那里参加了列宁格勒的围攻。随着战事持续,同盟国以及国内保守派人士(包含来自罗马教会)的施压,最终使得佛朗哥1943年春天经过与西方谈判后,在当年10月10日宣布自东线撤军。那些不想回来的人加入了党卫军并继续与红军作战,直到柏林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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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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