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炜：妈妈走了

妈妈走了

王炜/文

妈妈走了，永远走了。她离开我们到了另外一个未知的世界，那个世界，很远很远，那个世界，应该没有生离和死别。

妈妈走了，心也一下子空了。从此以后，我们的身边，再也没有了妈妈的呵护，从此以后，我们的身边，就只剩下这个孤寂凉寒的秋天，风雨如晦，冷不堪言。

仿佛一夜之间，感觉自己已经老了，真真切切的老了。鬓丝霜染，颜容憔悴，身心疲惫，很累。

其实，内心深处，一直不愿意承认已老，一直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因为妈妈总是像对待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那样，来看待我。

每次出门，妈妈都要琐琐碎碎地嘱咐注意的事项，天冷的时候，要让我添加衣裳，连吃饭是否吃的饱，都要经常关照。几天不过去看她，她就会念叨说好长时间不见我了。

父亲去世的那年秋天，因为担心突然失去父亲，妈妈一个人会孤独，便送她到远在内蒙古巴彦淖尔市的大姐家小住。

大约是中秋节的前几天，我在包头办事，取道前往探望了她。临离开时，妈妈在我的手包里装了很多姐姐家自种的大蒜，把小小的手包撑的满满的。她说：“这里的蒜好吃，你拿回老家吃饺子用得上……”知子莫若母，妈妈知道我是吃货，所以时时刻刻都为自己的儿子留了一份心。

往事历历在目，而妈妈已经离开，黯然长别，后会无期。

为了便于照顾，妈妈平时和弟弟一家住在一起。尽管住在三楼，但她每天都要步履蹒跚地下来楼梯，穿长过街，到对面的河滨公园的椅子上面坐着，一坐就是一下午。我每次路过公园的时候都要绕道去她坐的地方看看，有时候老远就可以看到她穿着臃肿的衣服，还有头上的白帽子。有时候老远就可以看到她在左顾右盼，也许她也是在人群里面寻找我的影子吧？

妈妈一直喜欢王记饺子馆的饺子，先前我们经常陪她去吃。后来腿脚不利索的她再也登不上王记饺子馆陡峭的楼梯了，好像冥冥之中有一种昭示，在她去世前三天的下午，鬼使神差的我跑去王记饺子馆，打包了一份水饺给妈妈送去。当时还不到晚饭时间，但妈妈将一份水饺全部吃光了。

从乡下回来仅仅七天，妈妈便离开了我们。她去世的前一天还什么症状都没有，只是嗜睡，仿佛总是睡不醒的样子。当时还想我能有妈妈这样的觉失眠症就会不治而愈。早上买了一份焖肉送去，妈妈全都吃了，只是说感觉到有点冷。晚上过去时状态不太好，但她还是还吃了半碗弟媳喂的米凉粉，我问头疼不？她说不，后来就睡了。但这一觉睡去，再没有醒来……

妈妈走了，王记饺子馆，还有河滨公园她常常坐的条椅，还有她住所门外为我们留的钥匙，还有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的牵挂，都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半生之中，无数次离开妈妈，但没有一次像这次这么远，没有一次像这次这么让人痛彻心扉。谁能知道，此次一去，竟然阴阳两隔，天人永别。

秋寒料峭，落木萧萧，这个秋天，注定是一个让人难以释怀的秋天。这个秋天，愁云惨淡，悲戚无尽。

泪化寒雨，起落秋风，我失去了这个世上最亲最疼我的那个人。

妈妈的离去，已然成为我心底的那份永远无法触摸的疼痛，一经触摸，必将是锥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