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丨枣树的高光时刻

□刘希

那日散步，路过几家院子，意外地发现，这些农户家里都种上了枣树。正是枣子成熟的季节，枝头上的枣儿挤挤挨挨的，有些枣子青中泛黄，有些枣子黄中泛红，有些枣子红得耀眼。一眼望去，枣树上像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灯笼，甚是惹人喜爱，看着这些熟悉的枣树，我便想起我家院子东头的那棵老枣树，想起那些盼枣成熟的日子，想起在枣树下面度过的幸福时光。

老家的院子里那棵红枣树，估计是爷爷生前种下的。枣树很粗很壮，枝叶四散开来，像一把大伞，几乎遮盖了半边院子，不仅可以用来庇荫，还可以装点院子。那个不大的院子，因为有了这棵枣树，而变得格外生动起来。

春天的枣树，一改冬日光秃秃的模样，冒出嫩幽幽的新芽，渐渐地，枝叶开始繁盛起来，多得窜进邻居家的院子里。密密层层的枣花开过以后，树上便结满了小而青涩的果实，这时候的枣子不好吃。要等到果实泛黄，吃起来才足够香甜。

等果子成熟对于小孩儿来说，是一个漫长而难熬的过程。幸好还有大把的游戏可以消磨时光，我们在枣树下踢皮筋、踢毽子、跳房子，玩得不亦乐乎。爷爷还在枣树上，用一根麻绳和小板凳，给我安装了一个简易秋千，我们排着长队轮番荡着，笑声飘出老远。在枣树下看书也是极其快乐的，我常常搬一把小凳，拿一本书，在枣树下静静地阅读。有阳光从叶子的缝隙钻进来，打在书本上，映出无数好看的图案。这时，我就会抬起头，望一望枣树，和枣树对语一番。枣树仿佛是我最好的朋友。

枣树五月开花，七八月成熟，夏天，是枣树的高光时刻。每每这个时候，我便高兴得又蹦又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长竹竿就开始打枣子，妹妹也很高兴，她赶紧找了一个菜篮子出来。我用竹竿对着枣子敲打，枣子纷纷落下，就像下了一场枣子雨，落在妹妹的脚边，有时候冷不防落在她的头上、腿上，她倒也一点儿也不喊痛，摸摸脑袋，笑得前俯后仰。这让我觉得，被枣子砸到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吃多少，就摘多少，新鲜的才好吃。”这是爷爷常说的。我们谨记他的教诲，一个枣子也不浪费。吃枣是多么开心的事儿呀。当然，绝不能囫囵吞枣，得一口一口慢慢吃，细细品尝，你才能感受到枣子的香甜。香甜的枣子，即使再怎么喜欢吃也会给邻居分一点，让大家一起分享一下收获的喜悦。因为农家人都懂得分享，邻里之间便形成了一种亲密无间的关系。

我后来读到：“谦为君子德，枣亦解虚心。嚼去馨生齿，摘来露满林。”才知道红枣的气质和品格，一直深为人们赞赏。枣树容易成活，种植后即使不照管，它也能结出甜蜜的果实。红枣营养成分丰富，长期食用红枣，既能补血滋阴，安脾养气，清肝润肺，又能祛痰健胃，增进食欲，是难得的滋补佳品。

我想念老家的枣树，想念枣树下的幸福时光，更想念那些贫穷岁月里的期待与守望。

（摘自楚天都市报2022年6月15日A19版 乡情乡愁 作者刘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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