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首部，全裸探索片

中秋档，我没多大兴趣。

你再看国庆档排片，

还是没完没了的主旋律轰炸。

我不是反对主旋律，而是消费情怀要适度，哄抬氛围要找时机。现在的中国电影市场现状是，人人都想做吴京，但吴京就一个。

我劝各位资方和编剧要学会创新，要拿出点真本事出来，很多人应该还不知道。早在1988年的中国电影圈就有个叫周晓文的导演，拍了部号称国内首部“全裸出镜”的探索电影。

这不是我吹的，电影海报就是这么写的。

也别小看这部电影，

这部电影大有来头。

导演是周晓文，中国第五代导演。

编剧是芦苇，操刀陈凯歌的《霸王别姬》和张艺谋《活着》的那个“中国第一编剧”芦苇。

演员是，伍宇娟，谢圆。

只是，在拍这部电影的时候，

他们还没成名。

甚至你现在再来看，这部电影，你会觉得这部电影的尺度不及“娄烨”的地下三部曲。但，你不得不承认，这部电影在那个年代所具有的先锋性和实验性，它真的太棒了。

电影开始的前三分钟，

全是全裸出境的画面。

故事也伴随着3分钟长镜头来到夏天。

那是个炎热的夏天，

姐姐带着妹妹在公共浴室里洗澡。

突然腿一夹，脸一红，妹妹兰兰脸红了。但，姐姐青青告诉她，这是每个女孩都会经历的痛，现在兰兰长大了，是小大人了”。

原来，这是少女的初潮。

这个段情节被周晓文拍得很好，央视6台曾公开播放过这个桥段，但是在多年后，6公主再播放的这部老片的时候，电影遭到了删减。

原版电影102分钟，只剩下了90分钟。

12分钟的裸露和尺度镜头都被删减了。如今，人们只能在盗版的电影资源库里一览全片。

但，虽然说这部电影是“中国首部全裸出镜”的探索电影，但在上映的时候也是遭到了许多批评的，那是1988年，虽然社会在进步，但是大多数人的思想依旧处于一个保守的状态。

上映之初，曾有人问导演——

全裸是否有必要？

导演周晓文回答：有必要。

全裸出镜是一种极具挑战性的符号，它挑战的既是我们身处这个时代的保守以及固执。

无论人们是否接受，事实就是全球电影行业都有过全裸出镜的电影，我不知道中国电影以后会怎么样，但我得留下一部这样的电影。

功与过，就让后人去评价。

行，现在，让我们回到故事里来。

三分钟的裸露镜头过后，是电影片名《疯狂的代价》出现，而片名出现的同时，出现了一个是一个拿着望远镜的男人。

男人，是窥淫犯。

他看向的是那个象征欲望的浴室。

姐姐和妹妹都因这个男人改写了命运。

这个男人叫，孙大城。

城是城市的城，而不是诚实的诚。

芦苇说，孙大城是一个充满着原始兽性和野性，且没有任何法律意识的人。选角上，必须得是一个四肢发达，没头脑的肌肉男，因为肌肉能更好地突显出“兽”的身体与野蛮个性。

孙大城的名字就是那个时代男性的典型代表。那会，他们刚经历了动乱年代，

整个社会都在搞建设搞开放，

整个社会处于一种全新的启蒙阶段，

但因门户大开，

颜色杂志，颜色影片，颜色小说，

充斥着中国大街小巷。

你走在大街上，随便找个地摊就能买到。

而孙大城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崇尚力量，所以他练了一身腱子肉，可是那个年代又没有商业健身房能让他做教练挣钱。

大部分的时候，孙大城碌碌无为。

他没事就往路边上的黄色摊位上跑，看杂志，看小说，看影片，打发着那枯燥的时间。

有一天，孙大城没忍住。

他跟随了一个女人。

走进发现，原来是个小女孩。

小女孩是开头浴室戏的妹妹兰兰。

孙大城看到是小女孩更兴奋了。

他连哄带骗的，说外面在下雨，愿意送兰兰回家。兰兰，拒绝了，但还是被孙大城半强迫着带上了车。上车后，孙大城靠着自己那硕大的身材把兰兰拖到了一个小教堂旁边。

兰兰，拼了命的反抗。

可，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如此的硕壮，兰兰根本就打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就连跑也跑不了。

她只能被恶魔欺凌。

于是，在那个象征着圣洁的教堂侧门，孙大城强暴了兰兰。欲望面前，道德算什么啊。

在办完事后，孙大城开着车离开了现场。

他不害怕报警，因为警察抓不到他。

那是上世纪80年代的事情。

80年代，没有监控，也没有生物信息，

警方破案跟明朝清朝没什么区别，都是要靠大量的走访问人，以及推测从脚印去看人身高，然后画出一张画像去全场搜捕。

那会儿，想要破案。

破案起码要个三四年，且那会儿由于手续上的问题，许多犯罪嫌疑人逃去另外一个省，基本上就抓不到了，所以你看现在流传的许多疑案，大案，大都发生于80年代90年代。

你放现在犯罪试一下，跑的再远，躲的再好，短的24小时内被捕，长的也是15天内被捕。

在当下社会，犯罪分子插翅难逃。

可，那是80年代啊。

兰兰遭受侵犯的是80年代，那时一个不仅仅是破案的刑侦手段没有跟上的年代，就连对受害者的心理建设也没跟上的年代。

受害者经常在做笔录时遭二次伤害。

妹妹受到了侵犯，姐姐报警了。

可，为了破案的需要，警方需要妹妹提供证词，妹妹需要把所历经的性案，重复一遍。

法院为了确认妹妹遭侵犯事实，

在给妹妹做检测的时候，医生也是极为的粗鲁但又平静，冰冷的刀与机械声不断传来，而妹妹也时不时发出的痛苦的哀鸣声。

姐姐很担心，一旁的护士像是一张张冷漠的脸。他们不是不关心，而是早已稀疏平常。

兰兰的悲鸣与泪水，

凝聚在了那条戴着血的内裤上。

只是，人类的悲欢离合并不相通。

妹妹兰兰遭到侵犯报案后，吃人血馒头的记者，详细记载了这一经历并且发表在了报纸上，而警方也因调查需要，需要妹妹去案发现场协助调查和指控，一传十，十传百。

时间一长，性质变了。

人们从对施暴者的谴责，转到了受害者身上。

那些吃瓜群众们开始包围着坐在警车上的妹妹兰兰和姐姐青青，隔着那窗户大声议论着：

“谁被强暴啦？”

“是那个小的，还是那个大的啊？”

人们并不在乎真相。

他们就跟看牲口一样，看着这对姐妹。

可，明明妹妹兰兰才是受害者啊！但这些吃瓜群众们却偏偏要说——被侵犯就一点没错吗？为什么要穿得这么暴露？为什么要上陌生的人？为什么要一个人走夜路？

记得，电影上映之初曾有质疑，这段吃瓜群众包围受害者的戏是否过于刻意，编剧芦苇的回答是，你不要问我，你要问30年后的观众，这些被“凝视”的女性在30年后是否有好转。

30年过去了，被凝视的女性没有好转。

30年后，人们被侵犯的女性的质疑依旧没变，甚至连安慰的话语也一点都没有变化。

他们说——你就是被伤害了也要憋着，说出来丢人，还怎么生活”。

就连家中长辈也会告诉你，

要忘记，人啊，不忘记一些事情，是活不好的。要学会遗忘，要学会选择性的遗忘。

电影里所有人告诉兰兰，算了，要忘记。

只有姐姐青青，一定要找那个凶手。

为了找到凶手，姐姐接二连三的跑局子。

她希望警方能抓紧时间破案，

但警方无奈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手里没有任何线索，唯一的线索是在犯人逃跑丢车时，车底下有着一本“青春屋”的杂志。

警方推测凶手很有可能是一名出租车司机，但由于人力有限，市里有上千名出租车司机，只能一个个喊来调查问话，需要时间。

姐姐，心急如焚。

她决定要自己找到凶手。

姐姐买了一台相机，每天都站在十字路口的街头，等红灯的时候，拿着相机去拍下每一辆停在道路上出租车的司机脸。

她把照片洗出来，拿回去给妹妹辨别。

可姐姐的过度保护就像是一根荆棘，不断刺痛着妹妹那痛苦的回忆，最终妹妹爆发了。

妹妹开始尝试着涂口红，化妆...

原本的一道心理阴影，却意外地成为了妹妹女性意识的启蒙，只是这个启蒙是逆向的。

那道伤疤，无法愈合了。

可，就在姐姐心急如焚渴望找到凶手时，妹妹吹起那象征着安全措施的“气球”。

姐姐彻底崩溃了，

为了赶紧破案，她近乎疯狂地走在大街上，给每一个她觉得可疑的人去拍照，拿回去给妹妹辨认，等被人围着质疑，姐姐就伪装成自己是记者，说自己是有采访权的。

就这样过了好几个星期。

人没抓到，姐姐反而事情越闹越大，不仅路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人，妹妹看着一张张照片，也不断受着刺激，妹妹彻底封闭了自己。

姐姐想着要自杀解脱——

可就在姐姐动这个念头不久。

警方告诉她，那个孙大城找到了，

在经过一番斗智斗勇后，

孙大城被警方逼到了楼顶上，

拿枪威胁着前来谈判的“姐姐”，要求警方退下。最后警方告诉他，侵犯是一回事，可要是真的杀了人，那就是一点退路也没有了。

听着警方的劝解，孙大城动摇了。

他放下了钱，愿意接受审判。

可，同样听到此话的还有姐姐。难道，孙大城真的就可以这样关个三五年，又出来了么？可出来了，对妹妹的伤害又怎么算。

想到这里，姐姐悲愤交加。

她抬起了腿，狠狠朝孙大城踹了一脚。

一声惨叫，孙大城摔地上身亡。

解气，又很爽。

姐姐的愤怒是可以被理解的。

是啊，孙大城进了监狱，大不了关个几年就可以出来了，可是带给妹妹的伤害却是一辈子的，那个心理阴影跟妹妹一辈子的。

怎么可以就这样算了呢？

所以她反抗，反抗那股无奈和命运。

姐姐当然知道，等待着她自己的将是法院的审判，可是从她疯狂的为妹妹寻找凶手的时候，她那悲剧性的命运和选择就已经注定了她的命运。她的过去，她的疯狂，是过去依旧当下许多国人生活状态的缩影。

集体兽性，呆板冷漠，

恰好是孕育疯狂的温床。

姐姐也被逼着成了那个理性的疯子。

这是1988年的电影，

我不得不承认，尺度一把好的工具。

它不是给你卖弄，而是在凝聚悲的力量。

正是告诉你血淋淋的悲剧是多么的残忍，才有了那股被理解的愤怒和那几乎疯狂的选择。

这部《疯狂的代价》拍摄于1988年，快35年过去了，那35年前的悲剧故事，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改变的是物质生活条件和格局，但没有彻头彻尾的改变人们的生活。

上世纪80年代末期中国社会人群的躁动和非理性，在当下社会人群中仍然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