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庆功宴上,被男人和庶妹算计,被囚禁冷宫落得挖眼剖心的下场

重生后,我被冰山侯爷宠野了【沐弦】

“吱嘎……”沉重的开门声在静谧的冷宫里格外清晰。

白子衿躺在冰冷的地上,微弱的呼吸,全身无力,眼睛朝着门处看去。

她知道,是自己的庶妹白湘湘又来了。被关在这的一月时间里,只有她来了,门才会被打开,不然就算是送饭的丫鬟,也只是把吃食丢在门下的小洞边,随她吃不吃。

白湘湘总是换着花样的折磨自己,有时候用鞭子,有时候用绣花针,有时候炫耀,有时候辱骂。她都不记得这一月以来,白湘湘到底用了多少法子折磨自己。

门缓缓打开,来人不止白湘湘一人,还有白子衿恨之入骨也曾爱之入骨的楚宥钧。

这两人在她为大历在战场厮杀时勾搭在一起,而白湘湘现在也以贵妃身份入主玉祥宫。两人相互搀扶,一脸甜蜜,踏门而来。

此时躺在地上的白子衿眼睛瞪大,含着愤怒,似刀子般寒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进来的两人,白湘湘一脸骄傲,一身华丽宫装,头上插满珠宝。

楚宥钧一身明黄龙纹衣袍,确实气宇轩昂。

白子衿虚弱,一脸嘲讽的看着这对狗~男女。

看着白子衿无力的强撑着,白湘湘抿嘴笑着,“姐姐命可真大啊,都一月了,还没断气啊,看来这些婆子下手还是轻了。”

白子衿面无表情,甚至不看白湘湘道,“你两人都没死,我怎敢先死。”

白湘湘不怒反笑,“呵呵,姐姐真是嘴硬啊!现在你的命都在我手上,而你一直仰仗的蒙家已经被皇上凌迟处死了,你还有什么?”

白子衿瞪大双眼转头看着楚宥钧,“不可能,蒙家世代忠心耿耿,你不能如此对待蒙家。”

楚宥钧大笑,“朕堂堂大历新皇,要处理一个造反的镇南将军,你又能奈我何?不处理蒙家,朕哪里来的十万大军?”

白子衿骇然,是了,楚宥钧母族不显,母妃身份低微,手里无兵无权,而放眼朝堂,能为他所用的,也只有外祖父手下十万大军。

所以他无中生有,硬是安了一个造反的罪名给了外祖父,可怜蒙家一世的忠心。

白湘湘接过话,语气嘲讽,“皇上英明,知道你外祖父心疼你,用你做诱饵,在文武百官面前,激怒他。这老东西果然中计,在金銮殿对皇上大打出手,你说这样的莽夫,他不造反,谁造反?”

白子衿已经失去思考能力,茫然呆滞的半躺在地,她被喂了软筋散,一身武艺全被废了。此时的她仰望着现在眼前的两人,眼里一片杀意。

然而白湘湘似乎没有尽兴,抬手抚摸着自己的护甲,似无意道,“姐姐,你知道吗?一月前宫宴上,你喝下的那杯酒,是皇上亲自调的。能让你武功尽失,还让你饥渴难耐。

与威远侯在偏殿里颠鸾倒凤,闹得世人皆知。对了,那威远侯对姐姐可真是好啊,随便忽悠两句就朝偏殿里去。那里可是点了我亲自为姐姐准备的调欢香。呵呵,真是连老天也要帮助皇上啊!”

白子衿怒火中烧的盯着楚宥钧,“她说的是真的?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楚宥钧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厌恶的看着地上的女人,蓬头垢面,甚是恶心,

“是,不这样,你如何能在朝臣面前失去威严,朕又如何能顺利接手你手下的八万兵马呢!还有从一开始朕就没有心仪过你,不过是你身后有镇南将军府,谁知道你武艺超群,还能镇守边界。但是你这娼妇,口口声声说着此生唯我不嫁,却和威远侯那厮早就纠缠不清。这样的女人还妄想做大历皇后,痴心妄想。”

楚宥钧大手一挥,掀开衣袍,优雅的坐在椅子上,不了解他的人肯定会被这高贵优雅的气质所迷惑,当时的自己不就是被他谦谦公子的表象所迷惑吗?

白湘湘缓缓的走到白子衿身前,像望乞丐一般俯视,低声道,“姐姐不知道吧,那威远侯心悦姐姐数十载呢,果然是天生媚骨啊姐姐,让那样的男人都能心系于你,妹妹可是羡慕的很啊。

不过要不是查出威远侯喜欢你,我又如何能这般顺利的把你拉下高位,把蒙家一百二十多口人送上黄泉呢。姐姐知道吗?你那外祖父在临死前还在求皇上不要为难你,呵呵,看着你身边的人一个个离你远去,我可真是高兴啊!”

白子衿望着眼前炫耀般的两人,心口陡然一热,大口鲜血喷涌而出,顿时染了白湘湘的护甲,染了白湘湘的衣袍。在绯红宫装上,似开一朵朵的红梅,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的美。

白湘湘看着裙子上的血迹,脸色阴沉扭曲,惊呼道:“来人,把这贱人给本宫打死,竟然敢往本宫身上吐血。”

此时的白子衿心脏欲裂,感觉有只手掐着自己,喘不过气来。

是她遇人不淑,是她痴心错付,是她相信姐妹情深,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蒙家怎么会遭此大难,如果不是自己一心替楚宥钧夺嫡谋位,大历朝又怎么会有这般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君王,她愧对蒙家,愧对忠心于大历的十八万将士。

丫鬟婆子听到白湘湘的命令,都涌进来,对着白子衿拳打脚踢,白子衿任由踢打,嘴角的血不停的流出。

白子衿一脸漠然,只是眼睛死死的盯着白湘湘,嘴边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我白子衿发誓,若有来世,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白湘湘毛骨悚然,这冷宫本来就阴森寒凉,白子衿的笑让她害怕,转身对贴身丫鬟香草命令,

“把她眼睛挖出来,还有心,本宫倒要看看一个无眼无心的贱人如何找本宫报仇。”

春草得命令,转身拿着匕首朝白子衿走来,白子衿还是死死的盯着白湘湘,带着那一丝凄凌的诡笑,

面对即将入眼的匕首,没有丝毫恐惧,直到匕首刺入眼睛,鲜血流到脸颊,带着温热,白子衿感受不到疼痛,现在的她希望自己早点死去,好去给外祖父请罪。

香草的刀已经举起,下一刻,刺进胸膛,血迅速打湿衣服,染了香草一手血迹。

这时冷宫的门被太监推开,小太监慌忙跑进,大口喘气,“皇上…不…不好了,威远侯带…着大军逼宫了,说…说不放了…白子衿,就…就踏平这…皇城。”

听小太监说完,楚宥钧大步走出冷宫。

白子衿胸口还插着匕首,呼吸减弱,她只觉得一身轻松,没有疼痛,就连心脏也没感觉到疼,手缓缓的放松。嘴角的诡笑消失,气息全无。

清晨明亮的阳光从窗子照进房里,有一缕照在床上睡得甜美的人儿眼睛,感受到阳光的刺激,女子抬手揉着眼睛,缓缓睁开,眼前熟悉的床帐,熟悉的被子。

白子衿惊醒,她不是死了吗?还被香草挖了双眼。

而眼前的环境,像是自己的房间,看着熟悉的房间,抬手看自己白皙纤细的双手,白嫩嫩的手上没有刀疤,没有长期握剑的老茧。

白子衿冲到铜镜前,看着自己略微稚嫩的脸庞,她活过来了?她重生了? 这不是梦吧!

“小姐醒了?”门被推开,巧儿端着水走了进来,这是她的贴身丫鬟,此时不过十五岁模样,

但是前世的巧儿,在偏殿时就被楚宥钧赐死了。想到楚宥钧,白子衿心中恨意顿起,这辈子,是绝对不会让你登上龙椅的。

巧儿不解的看着小姐,小姐似乎出神了,就那样站在铜镜前,眼神像要吃人一般。

巧儿没见过这样的小姐,被吓到,赶紧放下水,

“小姐怎么了,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找府医。”说完转身就要出去。

白子衿回神,掩下眼里的仇恨,“巧儿,我没事,不过是想起些事情而已。”

巧儿听自家小姐如此说,心也放下,转身伺候白子衿洗漱。

白子衿任由巧儿为自己洗漱,“现下几年几月?”

巧儿一愣,“现在大历十八年五月初一。”

白子衿脸上不显,心里却酸涩抽痛,大历十八年,是自己从外祖家回白家的那年。

她,户部尚书白世文嫡女,在五岁时,母亲病逝,外祖心疼这唯一的孙女,就接去镇远将军府抚养。这一去,就是十年。十年间,白子衿在将军府读兵法,练武艺,过得充实幸福。

由于祖母林氏生病,白家才接回白子衿,而自己也就是在五月初五端阳节入宫宴时,与楚宥钧相识,并一心喜欢楚宥钧。

当时自己是蠢的,不知道自己的一寸芳心错付于人,甘愿的为人所利用,为楚宥钧束发戎装,征战沙场,最后落得一个挖眼剖心的下场。

白子衿嘴角嘲讽,她笑自己,前世这样简单的人都看不明白,还为其呕心沥血。

巧儿看着铜镜里的小姐,不明白小姐为何会带着这般笑意,她跟着小姐十年,从没见过小姐这样的笑,手一顿梳子扯痛白子衿。

白子衿头皮一痛,回过神来,巧儿赶紧告罪,“小姐恕罪。”

白子衿带着柔和的笑,“无妨,小事。”巧儿看到小姐一如往常的笑意,放下心来。

“五月初五端阳节要去宫里赴宴吧。”

巧儿回答,“是的,小姐,夫人已经把衣物全都准备好送来了,不过……”

白子衿打断,“不过就是颜色老气,布料普通对吧。”

“小姐怎么知道。”巧儿震惊,这事她还没有来得及向小姐汇报呢。

“温氏那小家子气的德行,能准备什么好东西,温氏也敢自称是夫人,一个妾室。”

前世的温氏就是在外充当温婉贤惠的尚书夫人,在内哄得白世文对她宠爱无度,让她执掌中馈,要不是老夫人一力反对,恐怕早就抬为继室了。

不过这十年来,白子衿都在将军府,无人敢违背温氏,温氏做主做惯了,自然而然的觉得自己就是这白府的女主子了。

呵!前世的自己总是围着楚宥钧转,为他鞍前马后,和他一起去边关平乱,无心后院勾心斗角,倒是让温氏安稳的做了几十年的白府夫人。

这一次,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一个都别想逃过。

收拾妥当后,白子衿带着巧儿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很是疼爱自己,不过是前世的自己总是在外跑,没有机会,直到老夫人病逝,都没见到白子衿最后一面。

白子衿想到自己前世做的这些荒唐行为,真的是伤了真正疼爱自己的亲人,白子衿越走越快。

巧儿快步的跟在后面,巧儿疑惑,老夫人病情已经好转,小姐却还这般心急如焚。

来到明菊堂,正巧遇见出来端茶的许嬷嬷,许嬷嬷脸色一喜,“大小姐来了,快进来,老夫人都念叨您好久了。”

白子衿微笑着回应,“我这不是来明菊堂蹭饭了嘛,这儿的饭菜可是很合我胃口啊!”

白子衿边说边抬脚进门,进门看到祖母林氏坐在主位,左下边坐着温氏,旁边是白湘湘。

在看到稚嫩秀气的白湘湘时,白子衿早上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仇恨又占据心头。

在门口处深吸好几口气,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冲动,不能让白湘湘轻易死了。那样怎么对得起上天赐予她重生一次的机会,钝刀子割肉才痛,不能便宜她。

做好心理建设,白子衿脸上带着合宜的微笑,“祖母,我来了。”

带着小女子的调皮可爱,老夫人闻言脸上迅速带着笑意,“哎哟,子衿来了,快来,坐祖母身边来。”

白子衿缓步坐在老夫人旁边主位上,这才注意到温氏下面还坐着府里姨娘张氏,白子衿坐在主位,和老夫人说说笑笑,没理会下方坐着的几人。

温氏和白湘湘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又不得不面带笑容的看着祖孙俩说笑,

温氏用力端着的茶杯,心里想着白子衿就是这杯子,掐死她。

白湘湘两手绞着手帕,眼神都快蹦出刀子,祖母一直不喜她和母亲,之前白子衿没回来时,府里都叫她小姐,现在白子衿回来,大家都叫她二小姐,每叫一声都像在提醒自己,她是庶女。

上面高高在上的是白子衿,现在祖母对她还这么和颜悦色,真是越看越不顺眼,就想把白子衿弄死。

温氏端着茶喝了一口,“子衿,你跟老夫人坐主位怕是不妥吧,你在将军府多年,镇南将军又常年在外征战,怕是没有时间教导你,好在你回来了,我明儿就去给你寻个好的教养嬷嬷,慢慢学,会好的。”

在温氏心里,白子衿在将军府是不可能有什么教养的,一个舅舅,一个外祖,连个女人都没有,哪里教导得了孩子。

老夫人听这话就要拍桌子了,但白子衿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示意祖母安心,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白子衿听出温氏话里的意思,也不急躁,重活一世,她已经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

白子衿悠悠然的道,“那依温姨娘而言,这主位我是坐不得的了,确实,我一个小辈和祖母平坐确实不妥。那按照这么说,那温姨娘就挪挪位置,你坐着下首,也是不妥啊,温姨娘的位置那也是我白府嫡女坐的不是吗?温姨娘怎么说也是妾啊!”

温氏心里恼怒,她最恨听到温姨娘这几个字,从蒙氏一死,这白府哪个不是尊称她为夫人。

她一直活在自己和别人营造的主母梦中,现在白子衿当众说着自己是妾,这么多年,连她自己都忘了她其实是个妾,只不过得白世文宠爱而已,然而她还没出口回击白子衿。

就听白子衿道,“再说,温姨娘是在质疑将军府的教养,那看来温姨娘是有更厉害,更有规矩的嬷嬷啊。不然怎么会连太后身边的欧嬷嬷也看不上啊,我外祖虽是武将,但是对我的教养却是无一不少,无一不精的。那下次我回将军府可得跟欧嬷嬷说一声,以后啊,她可不能在我面前炫耀曾经教养过太后了。”

白子衿的话一出,吓得温氏冷汗连连,她万万没想到白子衿的教养嬷嬷是太后身边的欧嬷嬷。

那可是太后的教养嬷嬷,后来年岁大了,太后直接在京城拨了府邸,安享晚年。好多高门显贵都曾去请,都被拒绝,想到这儿温氏赶紧站起来。

一脸柔弱样,“哎哟,子衿,我也是随口一说,这欧嬷嬷那可是太后的教养嬷嬷,哪有人能比得过啊,子衿,就当玩笑听听就好。”

她这模样要是被白世文看到,那可得好一番疼惜了。

不过白子衿对她这一套简直反感,不想与她说话,脸色冷了下来,“温姨娘,你我十年未曾一起生活,不知道我的脾气,你我也不甚熟悉,以后别子衿子衿的叫,就叫大小姐吧,不然这不合规矩,一个妾怎么能叫嫡女名字。你说呢,温 姨 娘?”

白湘湘本来不把这个嫡姐放在眼里,她自我感觉就是白府小姐,雍容华贵的,没想到这白子衿才回来就这般羞辱她母亲。

愤然的站起来道,“白子衿,我母亲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这般说,这就是你的教养?”

白子衿从进门就刻意不去看白湘湘,她怕自己忍不住上前动手打人,

这倒好,直接撞上她了,“那妹妹的教养倒是好的呀,不过我提醒妹妹几句,第一,我是你嫡姐,你这样指名道姓,教养得到很是新颖。

第二,你的母亲,是白府主母蒙氏,也就是我娘。这位你应该称呼的是温姨娘,看来妹妹的教养还是欠缺,温姨娘还是多上点心吧。”

说完不看白湘湘已经惨白的脸,向祖母道,“祖母你说对吧!”

老夫人看着孙女有理有据的对付这母女俩,看来将军府把她教得很好。一脸慈祥的朝白子衿道:“对,丫头说的对,我朝素来嫡庶区分严明,规矩严苛,温氏回去还是好好教导教导,别以后出去丢了我白府颜面。”

白子衿搀扶着老夫人站起来,一脸笑意,“那祖母我们吃饭吧,我都饿了呢!”老太太看到孙女说饿了,二话不说带着人就朝偏厅走去,不理会留下的三人。

温氏俯身道,“是”

温氏母女在老夫人转身后,脸色瞬间垮下来,眼神带着恨。

张姨娘倒是没什么表情,能看到温氏母女吃瘪,她心里早就开心得不得了了,作威作福的两人终于有人对付了。

白子衿陪着老夫人吃早餐。

老太太才大病初愈,因为白子衿陪着吃饭,倒是比平时多吃了半碗,吃完饭两人坐在软榻上闲聊。

“祖母,孙女等下想出府一趟。”

老太太不解,“为何啊?是要回将军府拿什么吗?”

白子衿解释道,“不是,过几日就是端阳节宫宴,那温姨娘给孙女准备的衣服,都是老气横秋的,布料也很是普通,这是孙女第一次参加宫宴,孙女觉得不可不重视,所以准备出门买些首饰衣物。”

老夫人一听直接出口骂道,“真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哎,这第一次进宫,是得重视,而且你已经及笄,是时候去看看了,也让别人看看我尚书府嫡女的风姿了。”

白子衿乖巧的回道,“是,都听祖母的。”

白子衿知道老太太在意的是什么,虽然疼爱她,不过在白家一脉繁荣跟前,孙女也是不值一提的。

白子衿知道老太太打的什么主意,无非就是想要靠她结交些权贵,最好能是皇子侯爷什么的就对白家帮助最大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白子衿就回到院子,准备出府。

温氏母女出了明菊堂,直接来到温氏的暗香院。

两母女一身怒气,“母亲,这白子衿简直欺人太甚,如此侮辱您。”

温氏同样的气得要死,“这贱人果然是像蒙氏一样,不过,且让她高兴几日,过几日就是端阳节,到时候我让你父亲带你去宫里。你要好好把握,多结交些权贵,最好是皇子,这样以后我们就不用在看那小贱人的脸色。”

白湘湘一脸娇羞,“母亲,你说什么呢?”

温氏看着女儿小模样,知道女儿还小,很多事都不知道,她这个做母亲的还得帮着做。有些事还得自己出手。

“湘儿,你已经快及笄了,要学会结识对自己有用的人,而且要结交些有权势的人家。你外祖家没有势力,所以我一直只能是个姨娘,那老东西就是不让你父亲抬我的位分。”

白湘湘点头,“我知道。”

其实这些道理她都知道,她没有有权有势的外祖,没有得到祖母的疼爱,她只有尽可能的讨好父亲。

在这个家里,做主的还是父亲,母亲只能吹吹枕边风,所以她要事事都做得出色,让父亲欢喜,这样才能把白子衿比下去。

而且自己琴棋书画,容貌才情都是上佳,以后多多结识勋贵人家,位置水涨船高,到时候她必定让白子衿跪在自己面前,任她折磨。

白子衿带着巧儿出了白府,在街上闲逛,前世的自己总是帮着楚宥钧镇守边关,哪里有机会这样在街上闲逛。

看着陌生又熟悉的主街道,满是叫卖声,白子衿才真正的体会到这不是梦,她真的回到五年前,一切都没发生之前。

所以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一次,她要保护好自己,还有外祖家的一百多条人命。

想来几日后的端阳节就是她和楚宥钧相识的开端。

白子衿不知道的是,她还是高估自己,在见到楚宥钧后,那股怒气就差把她胸膛撑破,不过这是后话了。

白子衿抬头就看到玲珑阁,这可是京城有名的成衣铺。有上好的衣服和首饰,京城的公子小姐都以能穿上玲珑阁的衣服为荣。

玲珑阁门口,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正急冲冲的往前走,向前面的一个女子撞去,把女子撞得往前扑去,好在身边丫鬟手快的扶住了。

丫鬟扶住自家主子,愤怒的冲着男人道:“长没长眼睛啊,我家小姐都要被你撞倒了。”

男人一脸歉意,“对不起小姐,小的因为家里老母病重,这才回家心切,撞了小姐,对不起。”

女子现在已经缓过神来,摆摆手,“没事了,家里有事就走吧!”

男人听到心里一喜,转身就要走。

“人可以走,东西留下。”白子衿走近两人,男人看着来人是个小姑娘,顿时不放心上,“这位小姐已经原谅我了,不要多管闲事。”

白子衿轻笑一声,“呵!这闲事本小姐还管定了,在我眼皮底下偷东西,让你留下东西已经是看在你病重的老母身上了,不然打得你娘都不认识你。”

白子衿说完转头看向女子,“看看你腰间的荷包和玉佩可还在?”

女子一听赶紧检查,果然都不见了,脸色一下就变得慌张起来,那玉佩是哥哥送她的生辰礼物,她很喜欢的。

眼神带着愤怒,指着男人,“把东西交出来,不然就跟我去见官。”

男人见事情败露,听到见官也没有多害怕。

而是转头恶狠狠的盯着白子衿,“死丫头,多管闲事,别怪我心狠了。”

说完抬眼朝四周使个眼色,从旁边冲出四个男人,手里带着棍子,一看就知道是街上的混混。

二话不说五人朝白子衿冲过来,巧儿挡在白子衿面前,一副御敌模样,白子衿拍拍巧儿肩膀,看得出脸上兴奋,“好久没活动了,交给我,你去旁边看看那位。”

巧儿听命后退到女子身边,女子很是担忧的问巧儿,“你家小姐没事吧,五个人呢。”

巧儿一脸轻松,“没事的,这位小姐,这五人落在我家小姐手上才是噩梦开始呢!”话音刚落,就听见男人的痛呼声,白子衿已经收拾了两个,全都抱着手在地上打滚。

剩下三人见这人有点拳脚,三人一起上,看得旁边女子心都提起来了,都忘了叫人帮忙。

但是也就是那一瞬间的事,只见白子衿握住其中一人打出来的手,用力往外一翻,男子手里的棍子掉下,白子衿轻松接过棍子,抬脚一脚踢飞。

武器在手,剩下两人都没有任何出手机会,左右两棍子打在脖子处,两人就受不住捂着脖子倒地。

白子衿还没有打过瘾,心里腹诽,这些人也太差劲了吧,还不如将军府小厮呢,还能接她一二招。

白子衿忘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十几岁姑娘的身手了,而是前世名震内外的大历第一女将军,这几个小混混哪里是她对手啊。

想想旁边草原部落的大高个在她面前都是手下败将,何况这几根豆芽菜,没尽兴的白子衿没有放过几人,拎着棍子缓慢朝五人走去,

五人看到白子衿阴沉得如刀子般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白子衿毫不心软,全部把手敲断。

远远围观的人看着面容姣好,下手心狠的女子,心里都佩服,又有点可怜地上的五个小偷。

解决了五人,拿回女子的荷包和玉佩递给女子,那小女子一脸感激,眼神激动,“多谢小姐出手相救,不然我这玉佩就丢了,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玉佩了。”

白子衿不以为意,本就是一件小事,“没事,下次出门小心点,最好多带点人,这种混混最是难缠,直接打趴送官。”

“是,不知小姐如何称呼,我叫张蔷。”

白子衿看着眼前柳眉美人,一身淡蓝长袍,白子衿记起来,张蔷,张阁老的孙女,前世好像是嫁给了大皇子,不过后来也被楚宥钧使计陷害,才不过十八九岁就死了,其中的细节她不甚了解,因为当时的她在替楚宥钧卖命守着边界呢。

“我叫白子衿。”

“不如我请白小姐吃饭吧,感谢你帮我找回玉佩。”张蔷很是热情。说实话白子衿有点不适应女子对她太热情,可能是前世的自己接触的都是武将。

白子衿委婉的笑道,“张小姐不必放在心上,小事而已,吃饭就不用了,后会有期。”

正好张蔷的丫鬟从玲珑阁里带来四五人出来,准备将那小混混送往官府,白子衿就转身走进玲珑阁。

而此时白子衿不知道的是,对面的月香楼二楼,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这场戏。

顾墨焱一身鸦青色锦袍,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白玉瓷杯,一脸生人勿进的脸色,站在二楼处,他搞不懂自己,今天的他从早上就开始有些心慌,坐着站着都不爽。

本来此时不应出现在大众视野的他,心里实在不舒服,才来月香楼喝茶排解一下,没想到却正好看到这场打斗,在看到白子衿打完人后扬起的自信脸庞时,他的心不听使唤的漏拍了一下 。

就好像那是自己应该熟悉的脸,就好像上辈子就相识的那种遥远的感觉,可他仔细看过了,对那女子的容貌,他可以肯定他不认识,再加上平时都在军中,更没有机会有女人接近。

在见到那女子后,烦躁了一天的心舒坦了,又回到之前毫无波澜的顾墨焱。抬手示意站在身后的人,“查查那人是谁。”

身后的男子俯身行礼出门。

没有约到饭的张蔷看着白子衿进入自家成衣铺,也赶紧跟着进去,白子衿没有理会,从刚才玲珑阁掌柜担忧的眼神,她不难猜出,这玲珑阁多半是张家产业。

但是张蔷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般,跟在白子衿身后叽叽喳喳的给白子衿介绍这介绍那。

“白小姐,你想要衣服还是首饰啊,我送你啊!就当感谢你。”

白子衿扶额,“张小姐,你不用这般,不要想着感谢我好吗?我纯属就是手痒想找个人练练手而已。”

张蔷看着眼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子,长得倾国倾城,如花似玉,举手投足间带着大气优雅,但是她这拒绝她感谢的借口似乎有点牵强了吧!

张蔷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琴棋书画,嫡女规矩什么的,没有见过这般性格的人,她决定了她要跟白子衿做朋友,做好朋友。

“哎呀,不要叫我张小姐张小姐的了,叫我张蔷就可以了,我叫你子衿,好不好?”张蔷使出在家对祖父哥哥撒娇的那一招。

白子衿意外的没有觉得聒噪,反而觉得张蔷很是精灵可爱,白子衿突然想摸摸这个精致女子的脸。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还在那白皙的脸蛋上掐了掐。

张蔷和她都愣在原地,时间静止般。

尴尬,白子衿在心里狠狠地抽自己两耳光,脑海里在迅速思考如何化解这尴尬。

手放下,故作轻松道:“咳!嗯…这个,额…我捏你一下,就当感谢过了。”转身假装看着衣服。

张蔷一听高兴了,“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子衿,子衿,你名字真好听。”白子衿不知道这张蔷对她真的太自来熟了,她还在心里告诫自己,难道重活一次,不喜欢男人了?怎么就忍不住出手了呢?孟浪了啊!

脸上带着不自然且尴尬的笑意,“好啊,朋友,朋友。”

上一世的白子衿似乎没有一个朋友,每天都在为楚宥钧而活,这一世或许她可以像别的女子一样活得轻松一点,也见见朋友,喝喝茶,办一两个茶话会。

白子衿开导完自己后,也没有排斥张蔷的接近,两人倒是和谐的逛起来,张蔷给她推荐了好几款衣服首饰,这些都是白子衿不懂的。

索性张蔷觉得好的,她都买下来,最后结账时张蔷一个劲的不要钱,白子衿一个劲的给钱,那画面看着都让人赏心悦目。

之后两人去茶楼喝喝茶,吃吃点心。聊到尽兴处,张蔷不自觉的就把自己真实身份说出来了。

不过白子衿也没有再藏着掖着,也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了。

两人一动一静,张蔷话多,总是能说出好多好玩的,白子衿就安静的听着,有时候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温婉可人。

白子衿觉得,有朋友其实还不错,这种感觉她从来没有过,觉得人生都充实了。”

而张蔷也从没有这种感觉过,因为在家,她都不能说这么多话,至少在祖父和父亲面前,她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才各自回府。

此时京城南城一处院子里,顾墨焱正听着暗一禀报。

“爷,打听清楚了,被偷东西的女子叫张蔷,是张阁老孙女…”还没说完就被顾墨焱冷声打断,“你查出来的就这个?我说了查这人了吗?”

暗一心里一阵苦叫,主子没说清楚查谁啊,不过好在他跟主子这么多年知道主子的脾气,赶紧回到,“出手救人的是户部尚书嫡女白子衿,从小在镇南将军府长大,镇南将军蒙烨是她外祖,最近才回到尚书府……”

暗一说的话他后面一句没听进去,在听到白子衿三个字时,脑海嗡嗡作响。

似乎回到那一年,全身是伤的自己被父亲仇家追杀,他与暗卫分散,逃到京城东面的一条巷子里,筋疲力尽的顾墨焱已经想要放弃,无力的靠着墙。

这时巷子外跑来一个小姑娘,小姑娘胆子很大,丝毫不害怕自己,看到自己全身是伤时,掏出自己的药准备给他擦,不巧被后面跑出来的丫鬟打住,丫鬟和小姑娘说着什么。

他不知道,只是小姑娘转身蹲下,从怀里掏出用手帕包着的杏仁酥,递给他,没说什么,站起身就要走,顾墨焱虚弱的手突然拉住女孩的裙摆,艰难的抬眼问,“你是谁?”

小姑娘茫然,一双大眼睛呆呆的回答,“我是白子衿。”

说完和丫鬟抬步离开,而顾墨焱也在那一刻彻底昏迷。再次醒来的自己已经被赶到的暗卫救起,他整整昏迷五日。

醒来时脑海里一直重复出现的一句话就是,我是白子衿,我是白子衿。

唤来暗卫,询问起自己的情况时,暗卫交给自己一个碧绿色的瓷瓶,还有用绸帕包着的杏仁酥,脑海里出现的那张精致脸蛋,有双灵动的眼睛,告诉自己叫白子衿的女孩,原来他不是做梦。

而在床上养了半月的顾墨焱后来来到那个巷子时,哪里有路?那就是一条死巷子,但是当时的他感觉那女子就在自己不远处进门的啊!

顾墨焱不知道的是,当时的白子衿是偷跑出去的,留了巧儿在后门处守着,但是还是被外祖知道了,所以巧儿急匆匆的拉着白子衿回去认罪。

第二天,将军府为了杜绝小姐下次再偷跑出门,把将军府所有的后门都封了,还伪造成没有门的样子,从此将军府就只有一个大门,两个侧门。

而白子衿也好久没有得出门闲逛,顾墨焱养好伤要急于赶往大军,父亲突然阵亡,他作为嫡子必须撑起威远侯的大军。

在此期间,顾墨焱从小兵做起,用了三年,让二十万大军心服口服,成功接手威远侯的大军,而后面两年,与大夏边境总是摩擦不断,始终没有时间回京城。

此时的顾墨焱本应该在与大夏边界处,但是近来他总是觉得心里烦躁,他想可能是自己总是紧绷着,没有轻松过一天,所以上折子请求中秋节回京城探望亲人,但是还有三日才到中秋,顾墨炎心里等不了,只得偷偷变装回京。

直到今日,他才知道,他的心烦意乱在看到白子衿后,竟然消失了,他的心还像从前一样波澜不惊。

之前总是心慌慌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一样,十多年以来,第一次心如此不受控制。

命令暗一,“给我把白子衿从小到大发生的所有,都事无巨细的调查出来。”

暗一心里震惊,主子从来没有这般查过谁,而且还是个女子,这白子衿是第一人。

顾墨焱起身朝卧房走去,高大挺拔的身材,半束起的头发,剩下一半头发如墨般垂在背上,忽略他一脸的凉意,这顾墨焱长得真是如妖孽一般。

天已经慢慢暗下来,卧房里,顾墨焱站立在窗前,眼神是无人见过的温柔,手里握着碧绿小瓷瓶,大拇指缓慢的来回磨着瓶颈。

五年了,瓶子口已经有些许的脱色,瓶子里的药已经没有任何味道,只剩白色粉末,可就算是这样,顾墨焱还是舍不得把药倒了。

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从里面拿出一个用纯色绸帕包着的东西,在昏暗的房间里,小心翼翼的打开,是一方手帕,手帕一角绣着梅花,一角用银线绣了两个小字,子衿。

这是当年白子衿包杏仁酥的手帕,顾墨焱保存得极好,很多时候都舍不得拿出来,就怕弄坏弄脏,一直随身带着。

有时候觉得处境困难,或者对抗大夏毫无方法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在夜里,手握着小瓷瓶,脑海里反复出现“我是白子衿”这句话。

还有那双水汪汪的却又呆呆望着他的眼睛。

果然上天都是帮他的,他心不受控制的把他指引回来,就是要和她相遇。

顾墨焱竟然鬼使神差的出了院子,来到当年的那个小巷子,一如既往的死巷子,脚尖轻点,身体轻盈的跳上墙头。

放眼望去,这位置就是将军府院墙,顾墨焱嘴角上扬,难怪当年没有查出白子衿是谁,原来是他一直忽略了将军府,他以为的将军府没有女眷,主母早就过世。

只有蒙延和蒙烨两父子,两人大多时间又都是在外镇守,所以,他错了,忽略了,白白错过了与小姑娘的好几年。

这样一想,顾墨焱更是控制不住的想起白子衿,今天在玲珑阁门前英姿飒爽,一脸自信从容的模样。

转身朝着户部尚书府的方向走去,现在的他有些心急如焚,期盼下一刻就出现在白子衿面前,在白府里转了好一会儿,才摸清楚白子衿的院子。

竹苑,离主院有点远,在白府后面去了。

此时的白子衿不知道她房顶来了位不速之客,陪祖母吃完晚饭,又聊了聊才回到竹苑,夜深人静白子衿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四周都是熟悉的模样,鼻翼随处闻到的都是喜欢的味道。

母亲最喜欢的竹子,占了院子一大半,此时天全部暗下来,只有一两盏烛火在微微跳动。

突然身边没有人后,白子衿陷入沉思,回想前世自己风光又愚蠢的一生,心脏很疼,就像用刀扎一般,眼眶湿润。

顾墨焱坐在房顶,看着白子衿落寞又有点凄凉的背影,心也像被刺一般,有些疼。把黑色面具戴上,飞身下地,毫不隐藏自己的动作和气息,快要接近白子衿时。

白子衿突然迅猛回头朝他攻击过来,顾墨焱不设防的被一掌击退。白子衿脸色迅速冷凝,“你是何人?”

顾墨焱在心里骂自己心急,吓到她了。面具下的脸柔和几分,“我路过,迷路了。我这就走!”

顾墨焱转身准备离开,他怕吓到她,他才转过一半身,白子衿冷声道,“我竹苑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此时的白子衿一身凌冽杀气,心中有一团火想要释放出来,真巧,来个傻大帽,正好用他练练手,出出气。

话毕,抬拳向顾墨焱袭来,在拳头即将打到头时,顾墨焱迅速偏头,躲开一击,人也退出几尺开外。

白子衿嘴角带着邪笑,不错,看来有两下子。这样她也可以好好玩玩了,不然武艺太差,打得可就不尽兴了。

两人迅猛的打在一起,白子衿攻击凶猛不留余地,顾墨焱每次都能化解,而且没有伤到白子衿半分,就像个陪练一般。

两人斗了将近半个时辰,从院子到竹林,到房顶。白子衿招招致命袭来,顾墨炎每次巧妙化解。

最后,精疲力尽的白子衿抬手叫停,“哎,好累啊,不打了。没意思,总是防守,没劲。”说完自顾自的去倒水喝,也不怕顾墨焱从后面偷袭她,从刚刚的打斗中她就知道,这人武艺比她高,但是却没对她下手。

总是配合着自己的进攻,要是他对自己出手,那她早就败下阵来的。这人应该不是什么太坏的人。

顾墨焱也是累得口干舌燥的,“你不赖,能让我防守这么久,不错。”说完也毫不客气的自己倒水喝。

白子衿眼神一直跟着他,看他像主人一样倒水喝,坐下来,动作一气呵成。

那股拧巴劲就上来了,“哎,我说大哥,你谁啊,到底......知不知道女子闺房不能随便进啊,就算院子也不能随便进的。”

某男不要脸的道:“不知道。”

“那你姓甚名谁?”

“顾焱,你呢”

白子衿在脑海里思考这人名字到底是真是假,“女子闺名,岂是随便告诉你的。”

顾墨焱也不急,坐在桌前看着因为打斗而一脸通红的小丫头,皮肤白皙透红,就像熟透的水蜜桃,脸上的绒毛都透着柔光。

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珠,在这些许光亮的院子里,闪着细细的碎光,头发有些许松散,紧贴在耳朵两侧。

原来,他的女孩长大了,更漂亮了,还有一身好武艺。

想到什么,顾墨焱突然笑了起来,面具没遮盖住的嘴角扬起,露出白牙,白子衿愣了,这厮笑起来这般好看啊,那面具下的脸岂不是……

“咳咳,嗯......你随便叫吧。无所谓,一个代号而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掩饰下自己又孟浪了的心和表情,真是活见鬼了。

上午对张蔷动手动脚,晚上又对一个面具男陷入想象,难道她白子衿真的如此饥渴难耐?

白子衿转头看着顾墨焱,“说说来白府干什么?”

顾墨焱还没搭话,就见到白子衿摆手,“别说,让我猜猜,你是来偷东西的?还是来杀人的?”

顾墨焱老神在在的看着白子衿,悠闲自得,“你觉得我杀何人?又偷何物啊?”

白子衿大大咧咧的甩着自己的手,毫不在意,“管你偷什么,杀什么。只要不在我竹苑和我祖母明菊堂闹事,其他的与我何干。”

顾墨焱意外白子衿的态度,好歹也是自己的父亲和亲人,她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又听白子衿道,“除了这两处,你杀人偷人我都高兴,我告诉你啊!温氏有很多珠宝金银,白世文书房有很多秘密,还有那白湘湘是个大美人,可漂亮了,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位置的。”看着白子衿这般模样,顾墨焱心里欢喜得不得了,这小丫头果然够狠够腹黑。

“你就这么恨你父亲和妹妹啊?”

“呵呵,恨,我恨不得吃他们肉,喝他们血。”白子衿突然一身骇人冷气,咬着牙齿恶狠狠的说着。

眼里像被封印住的恶魔,想要奔涌而出。不过也就是一瞬,眼底的仇恨迅速退下。又回到打趣的眼神,“赶紧走吧!别打扰我休息了。”

说完直接回房,不理顾墨焱,转过身那一瞬,脸色阴狠。

刚才差点就暴露自己了,而顾墨焱看到白子衿今晚的样子,心里也困惑,也想赶紧回去,看看暗一查出什么。

次日,白子衿早早的就来明菊堂,因为今天白世文休沐在家,按白府的规矩,是要在明菊堂吃早饭的。

陪着老太太喝了一盏茶,白世文就带着温氏和白湘湘进来,白世文一袭墨绿长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三十多岁的白世文书生气十足,还是大历最年轻的户部尚书。

温氏母女眼睛都不敢抬,一副柔弱样,这两母女在白世文面前一直扮演的都是娇弱美人模样。

三人向老夫人行礼入座,白子衿也站起来向白世文俯身行礼,在白世文心里这个女儿可有可无,从来没有养在身边。

而且白子衿一脸面无表情,规矩姿态都是极其合适,但是配上那一脸的冷若冰霜,白世文真的打心里不喜这个女儿。

张姨娘带着儿子白之南也到了,白之南是白府唯一男丁,白世文和老夫人都很是宠爱,不过张姨娘好像不屑和温氏争斗,这才让温氏在白府自称夫人。

白之南已经十岁了,一身缎南衣服,走路不卑不亢,给长辈行礼自然标准,看来张氏把他教导得不错。

白之南走到白子衿面前,俯身抱拳行礼,“长姐。”白子衿没想到会专门向她行礼,不过大历素来对嫡庶之分严谨,确实作为庶子是得向嫡姐行礼的。

不过白湘湘仗着白世文疼爱,在她心里她才是白府尊贵的大小姐。

白子衿抬手替白之南把额间飞起的一丝头发抚平,面容柔和,“我们之南都这么大了,长得真是俊美呢!”

白子衿转头朝巧儿吩咐,“回去把祖父送我的那台贺兰砚和那两支上好的狼毫取来,送给之南。”

在场众人震惊,贺兰砚,那是皇上御赐给蒙烨的,没想到蒙烨这般宠爱白子衿。

张氏最先回过神来,“大小姐,这怕是不妥,贺兰砚乃皇上御赐,之南怎么敢。”

白子衿摆摆手,“无妨,反正我放着也是没有用,我惯来不喜习字看书的,给之南正好。”张氏听了心才落下来,

“那妾身替之南多谢大小姐了。”

看着眼前神似夫人的脸庞,张氏觉得白子衿的周身气质和夫人很是相像,不在乎小名小利,对她们也很友好。

温氏看到白子衿随便的就把御赐之物送给那个小畜生,心里羡慕得紧,拉了拉白湘湘的衣袖,示意白湘湘上前叫人。

白湘湘回头看着温氏点头,她现在很恨,白子衿一直挡在她面前,是高高在上的嫡女,还有有权有势的外祖。

就连御赐之物都是随便送人,白湘湘已经嫉妒得快要发疯。惺惺作态的挪步到白子衿面前,“姐姐。”

白子衿抬眸,眼底尽是嘲讽,“妹妹有何事?”

白湘湘愣神,难道不是送她什么御赐之物吗?怎么问她有何事?“没什么事,就是多年不见姐姐,想与姐姐亲近。”

白子衿心里一阵恶心,白湘湘这个白莲花,前世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啊。前世也是在端阳节前,自己从将军府带回很多东西,想着都是亲人,送了不少给温氏母女。

那些东西不是御赐之物,就是外祖和舅舅在岷县给她买的,都是价值昂贵的好东西,有些大历都没有卖。

前世好像自己一回来就送白湘湘一条水晶手链,这手链是舅舅专门找人去乌族寻了好久的,就一条,上辈子自己真是个蠢货,舅舅要是知道他苦苦寻找的手链被她转手送人,那肯定得伤心得哭爹喊娘。

可惜啊,这一世白子衿已经清醒过来,面对白湘湘这幅嘴脸,已经恨不得撕碎她,又如何会被她的姐妹情谊所欺骗呢。

温氏母女上辈子扮演着好母亲,好妹妹的角色,从她身上得到太多好处,包括母亲当年的嫁妆,前世她也没有询问。

这辈子,还想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自己,白子衿在心里冷笑,前世今生,欠我的都得给我还回来。

转手示意巧儿,“记得把我屋里的那本女德给二小姐拿来,就当是多年不见一点小见面礼了。”

白湘湘呆住了,一时竟不知道怎么接话,温氏扯了扯她的衣服,回过神来,心里憎恨,脸上却还得带着感激的笑容,“多谢姐姐。”

凭什么拿白之南的就是御赐之物,到她这里就是女德,白子衿这个贱人,明明回来时带了那么多箱子,肯定都是价格昂贵的东西。

白子衿懒得跟温氏两人纠缠,越看到两人在眼前晃悠,心里的恨越是控制不住,好在许嬷嬷说早饭已经准备好,一行人来到前厅。

白府吃饭时礼仪重,食不言,白子衿安静的吃完早饭。

白世文留下一众人,对老夫人道,“母亲,湘儿已经快及笄了,我觉得是时候带出去参加些宴会了,这次端阳就带她一起去吧。”

老太太一如往常,平静的端起茶,“你自己决定了,问我又有何用?想带去就带去吧!”

老太太知道,这个儿子除了一心宠着温氏以外,其他的事情心里都是有数的。事关白家兴盛,老太太也不会带太多私人感情,就算再不喜白湘湘,也不得不承认。

如果白湘湘能有个好的亲事,那对白家来说有益无害,只是一个庶女参加皇宴,对子衿来说,有点不公平。

老太太带着询问的眼神,对白子衿道,“这次你们姐妹一起去,两人要多多照应。”

白子衿温顺回答,“是”

老太太看到白子衿没有反对,心里那一丝愧疚也减了不少。

白湘湘既然想去,就带她去,她不让她和楚宥钧相识,又怎么会有后来的一切呢!那她还怎么报复这两人啊。

当然是要他们这对狗~男女付出命的代价,不过她会慢慢折磨他们,不会让他们痛快死去,那样太便宜他们俩,一如前世两人对她的折磨一般,一件件还给他们。

南城的院子里,顾墨焱一边处理政务,一边听着暗一回禀。听着白子衿从小到大的所有,脸上冰冷的线条柔和下来,原来他放在心上多年的女子是这般活泼可爱。

总是趁人不注意就偷跑出府游玩,家里小厮被她教训得还不了手,最后还充当起那群小厮的师父来。

将军府的教武师傅胡子都被她趁人睡着给剪了,但是白子衿天生习武的好料子,对兵法方面也很有造诣,弄得那群师傅对她是又爱又怕。

酒量不大却总是爱偷喝外祖的酒,还总是喜欢捉弄自己的舅舅。整天爬房上树,一点都不像女孩子,倒像是个野小子一般,原来小丫头在将军府过得如此幸福。

如果不是将军府如此宠爱她,没有像其他家一样束缚着她,又怎么会有他们相遇的巧合。

暗一心里腹诽,果然主子瞧上的女子就是不一般啊,谁家小姐能像她这般活得随心所欲。

五月初五,端阳节,天气雾沉沉,一如白子衿此时的心情,无法用言语形容,只得在心里告诉自己,忍住,忍住。

巧儿给白子衿梳妆好,把一只白玉步摇插在发髻间,

感叹道,“小姐可真漂亮啊!在京城我还没见过比小姐还美貌的人了。”

白子衿回神,抬眼看着镜子里的人儿,弯弯柳眉,大大双眼,小巧高挺的鼻翼,红润的双唇,脸颊少许胭脂,皮肤白皙娇嫩,就像刚刚剥壳的鸡蛋。

头发是简单的单螺髻,没有过多的首饰。看起来让人不觉娇弱,反而多了些许简单坚韧。

巧儿拿过衣服,是在玲珑阁买的云锦散花如意竹纹裙,云锦珍贵,价格不菲。

瞅着时辰,白子衿携巧儿来到府门前,管家已经准备好三辆马车,有一辆是青布马车,是丫鬟坐的,这样子白子衿就只能和白湘湘共坐一辆了。

随即,温氏和白湘湘也到府门,远远的见到一袭桃红云锦裙的白子衿,白湘湘挽着温氏的手紧了紧,那是玲珑阁专供的云锦。除了宫里,就只有玲珑阁有,价格昂贵,母亲都没给她买,白子衿却穿着赴宴。

温氏感觉到女儿的恨意,拍拍手臂安抚道,“别急,湘儿,白子衿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今日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宴会上让白子衿出丑。到时候去找你姨母给你出出主意,母亲身份卑微,不能时刻提醒你,进宫后规矩多,可别像在家一般。”

白湘湘按捺住自己的心,“我知道了母亲。”

温氏欣慰,“那我就在家等你的好消息啊!”

白湘湘摇曳着走近白子衿,“姐姐今天好生漂亮啊。”白子衿懒得跟她啰嗦,“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白湘湘心里咒骂,不要脸的东西。

说完看到白世文已经踏步出了府门,低头叫了声父亲,不理会白湘湘就直接坐上马车,马车不算大。

上了马车,听到白世文叮嘱白湘湘要谨慎小心,毕竟第一次参加宫宴,要让别人看到白府小姐的姿态,更要注意不得冲撞贵人。

小姐,白府小姐?果然是父女情深啊。本来不准备做什么的白子衿心里很是窝火。

都是女儿,白世文却这样区别对待,端正身子坐在马车座位中间,闭目养神,白湘湘上车时,就看到白子衿一个人占了一大半位置,本来两人一起坐的话都要挤一挤,现在,她一个人占了大半,剩下的根本不够她坐。

“姐姐,可不可以坐过去点,这里太窄。”白湘湘装的柔弱温声细语。

白子衿眼睛都没睁,“不可以,要是觉得挤就坐下面去。”

白湘湘骇然,下面,那就是丫鬟平时坐的了,她可是白府小姐。

白湘湘眼睛里像淬了毒一般,死死盯着白子衿,她恨不得现在就把白子衿弄死,挫骨扬灰。

白子衿幽幽开口,语气不怒自威,“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白湘湘, 要么坐下去,要么滚后面马车去。”

白湘湘突然觉得后脖子凉嗖嗖的,白子衿真的会把自己丢到后面跟丫鬟一起坐。

一路上白子衿正襟危坐于马车中间,而白湘湘坐在下面小凳子上,坐得屁股痛,腰痛。

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行至巍巍的宫门口,前面已经停了很多马车,五品以上官员都可携带家眷参加,

所以现在宫门口堵了很多家,都自发和交好的相约而行。除了皇上钦定的可以马车坐入内的,其余的都得在宫门口下车,步行进宫。

白子衿缓缓下了马车,看到这熟悉的宫门,心中一阵绞痛,前世的她以为这里会是她下半生生活的地方。

所以她总是为了能进这里生活,为了能在那人身边生活努力奋斗,真真是讽刺啊!

“子衿,好巧,你们也到了。”张蔷的欢呼声把她拉回现实,张蔷一身粉红如意云纹衫,妆容精致优雅,头发挽成朝云髻。

身边跟着两个女子,也是一身红色系衣裙,也很是优雅可人。看到几人的打扮,白子衿知道自己选择的衣服颜色是选对了,这样她就不会在这场宫宴里太显眼了,其实她不是很喜欢这些红色系,前世她只穿两种颜色。白色,黑色。

“蔷儿,你也才到?”

“嗯嗯,才到一会儿,给你介绍下,我的好朋友孟离儿,赵芸。”张蔷兴奋的介绍着自己的小姐妹。

两人已经知道白子衿帮过张蔷,也想结识白子衿,而白子衿在听到两人名字时就知道,孟离儿是太医院首之女,赵芸是礼部侍郎之女。

前世两人她不认识只是知道这个人而已,前世的她从不关心这些,抬手抱拳,英气十足的江湖礼仪,“幸会幸会,我是白子衿。”

对于大家闺秀来说,这般礼节很是让她们意外,但是白子衿做出来又是赏心悦目的。

张蔷看到旁边站着个人,白子衿也没有想要介绍的意思,主动问,“这位是?”

白子衿侧头看了看,“我庶妹,白湘湘。”

白湘湘双手交握于身前,微微行礼,“见过几位小姐。”

几人都是家里嫡女,平时都瞧不上家里只会争宠的庶弟庶妹,知道是庶女,对白湘湘也没多少热情,点了点头,就拉着白子衿往前走,白湘湘看着四人背影,眼神阴砺,双手使劲揉搓着手帕。

朝着白世文娇弱道,“父亲,我与可诏公主相约好今日见面,我就先去姨母宫中,等下和公主一起去宴会吧!”

白世文听到随即一口答应,还嘱咐两句让她千万不要冲撞了贵人。

白湘湘姨母,温嫔,温氏的嫡姐,进宫多年,一直不温不火,生有一女,可诏公主,年十六,是个骄纵泼辣的主,受委屈的白湘湘快步来到宜宁宫。

一进门,两行清泪流出,一脸委屈。她自幼与表姐交好,也十分懂得如何夸赞和激怒自己的姨母和表姐。

话说回来,白子衿和张蔷一行人缓慢进宫,张蔷叽叽喳喳又小声的给她介绍周边,白子衿只是默默听着,没有搭话。

张蔷以为她是紧张,所以不停的说着话逗她开心。白子衿看着眼前这动如脱兔的女子,觉得老天对她或许并没有太坏,至少现在她有朋友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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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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