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后，遍地的尸体是如何清理的？

文/快哉风

　　从一战二战开始，各个交战国都会尽可能收敛本方的战死士兵，掩埋在公墓并竖起纪念碑，这是对于战士最起码的尊重。但在此之前，事情可不是这样。

　　古代战争中，马革裹尸是将军的待遇，一般小兵死后，只能遗尸战场，草草掩埋都是奢望。要不然也不会有唐诗的名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就算到了20世纪之前的战争中，死者也大多像垃圾一样被抛弃。最常见的措施是就地焚烧，或者撒石灰粉埋进万人坑，以防止瘟疫爆发。个别时候，尸体会被挖出并举行适当的葬礼——不过，这通常不会发生。

　　我们来看看十九世纪的战争过后，遍地的尸体是如何清理的。

　　战胜一方的士兵是第一个“清道夫”，他们理直气壮拿走死者的武器、衣服和贵重物品，没有任何多愁善感。因为，战争本质上就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掠夺。

　　第二个“清道夫”是当地的居民，他们像秃鹫一样清理军队没收拾完的烂摊子，有时连一片遮体的衣服都不会剩下。英国将军罗伯特·威尔逊如此描述海尔斯堡战役（1807年）后的场景：“阵地和炮台之间的地面上，是一片赤裸的尸体，他们的衣服在夜间被人剥光了，那是令眼睛厌恶的一幕，但又无法移开。”

　　著名的滑铁卢战役（1815年），法军留下了两万具尸体。在被“清道夫者”扫荡后，尸体被焚烧，草草埋葬，有的就留在露天任其腐烂。一个英国上尉在日记中记载道：“我们看到战场上布满了法国士兵的尸体，他们用步枪带把死者拖着走，和死去的战马堆成一堆，然后放火焚烧。地面上到处都是头盔和胸甲的碎片，还有破碎的鼓、枪托、制服。”

　　清理尸体是一件非常消耗时间的事，滑铁卢战斗十天后，焚尸的柴堆还在燃烧，几十个工人把手帕捂在鼻子上，用叉子耙着火和骨头。

滑铁卢战役后胡古蒙特的柴堆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滑铁卢战役的尸体，居然还能衍生出生意。

　　一个是假牙。

　　滑铁卢战役后，欧洲市场上突然涌入大量的牙齿，这些牙齿来自于战死者，有专门的“牙齿猎人”带着钳子去撬取死者的牙齿，然后卖给商人，用它们制成的假牙被称为“滑铁卢牙”，一度非常有名——因为牙齿来自相对健康的年轻人。

滑铁卢牙，藏于德国德累斯顿军事博物馆

　　一个是肥料。

　　拿破仑战争中，保守估计有100万英法等国士兵阵亡，人类骨骸遍布战场。嗅觉灵敏的商人，打起了死人骨头的主意。

　　在比利时的滑铁卢战场附近，一家制糖厂心照不宣地建立了厂房，它们获准挖掘滑铁卢战场，以清除堆积在那里的大量死者骨头，制造出骨炭。骨炭，通常被称为天然碳，被制糖厂用作脱色过滤器，可将原糖加工成白糖。这个事情，后来在民间被传为“滑铁卢的尸体变成了糖”。

1836 年滑铁卢三英里内的糖厂（背景中可以看到狮子丘）

　　英国公司也不遑多让，开始收集欧洲大陆的骨头并将其磨碎作为肥料。

　　当时的英国报纸上洋洋洒洒写道：“据估计，去年有超过一百万蒲式耳（1蒲式耳在英国等于8加仑）的人类和非人类骨头从欧洲大陆进口到赫尔港。它们来自莱比锡、奥斯特里茨和滑铁卢附近，被约克郡的骨研磨机磨成颗粒状，送往最大的农产品市场，出售给农民。人类骨骼能产生更丰富的肥料。毫无疑问，死去的士兵仍然是有价值的商品，令人难以理喻的是，约克郡的农夫在很大程度上要靠他们孩子的骨头来换取他们的日常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