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蒙匪事第28回 陇雪飞在警局威慑恶棍 叶建华逛青楼咬伤姑娘

吴大麻子正和小诸葛、翟四俊商量收编横山土匪毒眼龙之事,张维汉的大管家周兴忠在卫兵的引导下已经匆匆进了办公室。

周兴忠没有多余的客气,对着屋内的三人来了个开门见山:吴团长,今天带队去豆腐街拆迁的周六顺被警察局抓了,候登科被打死!张先生让我来向您报告,请你务必给阎鸿打个招呼,让他把周六顺马上放出来。我家先生说了,周六顺知道的事太多,要是他熬不住田风的酷刑,什么事都会说出来,到时恐怕对大家都不利。

周兴忠说完这话,不等着吴大麻子回话,便向三人拱拱手,不亢不卑地转身出了屋子。

看着周兴忠离去的背影,吴大麻子阴沉着脸:老四,你马上带人去警察局,让阎鸿把周六顺放了。然后,把他带到望城坡老林,让他永远闭口。

翟四俊会意地点点头,起身走出了团部门。翟四俊在院里大喊:汪七斤,带上几个兄弟,跟我去龙泉街警局。

看着翟四俊带队出了营房,吴大麻子才接着对小诸葛白孝东说道:二弟,你可以告诉横山独眼狼,他接受收编之后,他便是保安团三营营长,与安志成平起平坐。这次秋原警备司令部下拨的枪枝弹药,全给他们,让他带着弟兄下横山,光明正大驻防在青龙镇上!

大哥,你的意思,是要在青龙镇给潘云峰楔颗“钉子”?

吴大麻子满脸得意之色:二弟,你算看懂了为兄的意思,我不但要给潘云峰上眼药水,我还要让青龙镇陈家如鲠在喉。毒眼龙本就和陈家矛盾重重,我让毒眼龙带三营住在青龙镇,就是要让坐在省政府的陈顺文知道,如果他敢对我使“小动作”,他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我吴某人手里,只要我一声令下,毒眼龙就可以灭了陈顺文全家!潘云峰一旦支持陈家,毒眼龙就会像只疯狗,与潘云峰纠缠不清。

大哥,过两天我就去青龙镇接收枪弹,然后,叫上青龙镇治安员袁六伟一同去横山,我一定按你的意图收编毒眼龙!

吴大麻子点点头,起身去找棋盘准备与小诸葛对弈几盘!


乌蒙山中贵州赫章县“夜郎国”

在警察局里,田风金天祥对周陆顺的审讯一无所获。周六顺和张维汉独子张六儿是结义兄弟,硬是咬紧牙巴不吐露一字,他相信张家一定会设法救他。就在田风要让人把周六顺收监时,彭小斌已经慌乱地跑到审讯室,对着田风大声报告:田副局长,不好了,不好了,翟四俊带着一队保安团士兵,到警察局要人,阎局长让你赶快过去给个交待。

田风站起身来,对着守在审讯室的警员说道:先把周六顺收监,我们去前院看看!田风带着金天祥、彭小斌来到警察局前院的时候,翟四俊正歪戴着帽子,提着驳壳枪站在院子里,和警察局长阎鸿说着话。

看到田风来到警局主楼台阶上,阎鸿对着田风大声说道:田副局长,今天保安团在豆腐死了几个士兵,翟营长受吴团长安排,让他把目击证人周六顺从警局带去保安团调查!

田风面无表情地回道:阎局,保安团负责雄山境内剿匪事宜,调查案件是警察局的事,就不劳烦保安团了。何况身负多桩命案的周六顺,不是谁都可以带走的!

翟四俊一听田风的话,双眼瞪着他并用枪指着田风的头吼道:田风,你以为土鸡插上根“羽毛”,飞上枝头就会变凤凰?你识相点,快把周六顺放了,我让的副局长多当几日。否则,老子会一把拔下你头上的那根“羽毛”,让你重新掉下枝头变回土鸡!

想到被翟四俊凌辱上吊自杀的陈顺惠,田风胸中的怒火在燃烧,他真想拔出枪来一枪打爆翟四俊的头。但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田风强压胸中的怒火,斜眼看着翟四俊:翟营长,据查,三月前,在岩脚煤矿与村民的冲突中,周六顺带人殴打岩上村村民,活活打死村民二个,还把村长雷击天摁在地上强灌人粪;今年端午节后的第一天,张家强拆豆腐街,是周陆顺带拆迁队去扒房子,当日他带人在豆腐街打死了两个阻拦强拆的居民。

田风说到这里,把声音提高了许多:就在几日前,省政府特派员陇雪飞在豆腐街当众宣布,停止豆腐街强制拆迁项目。但是,周六顺仍顶风作案,就在今日上午十时左右,周六顺带人去豆腐街,又打死六十多岁的老人梁妈。现在省特派员陇雪飞就坐在办公室督办此案。翟营长,你要带走血债累累的周六顺可以,但是,你必须有吴团长签放人的字据,还要阎局长也在字据上签上大名!

阎鸿一听陇雪飞就坐在楼上,便急忙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田风,这字我不签,不签!翟营长,你请回吧!

阎鸿说完,正要转身上楼。只听得翟四俊大声喝道:阎鸿,你给老子站住,今天,这字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老子必须把周六顺带走!

翟四俊嘴里对着阎鸿吼叫,手中的枪口却对准了田风!

此时,只听得二楼上传来陇雪飞的声音:尹参谋,有人胆敢在警察局闹事,属于妨碍正常公务,就地开枪击毙!

听到窗户里传来陇雪飞的吼声,翟四俊抬头一看,二楼上的窗户后面,数支黑洞洞的枪口快已经对准楼下院中的保安团士兵,还有两挺黑洞洞的机枪瞄准前院的人。

翟四俊愣住的瞬间,身后的汪七斤已经对着楼上大声说道:特派员请息怒,请息怒!我们并非来妨碍公务,只是传达吴团长的命令。汪七斤走到翟四俊的身边,小声地说道:老大,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是动起手来,我们全都得死在院子里。

听到汪七斤的话,翟四俊在看看楼上的枪口,不甘心地垂下了手中的枪,像只斗败的公鸡。汪七斤把手一招,大声吆喝:弟兄们,收队回营房。随着汪七斤的喝声,一队保安团士兵,跟在翟四俊后面出了警察局前院。

 二楼上的徐二蛮跑下楼来,对着田风说道:田局,你是我们局第一个敢向保安团说“不”的人,你够爷们,我蛮子这一百多斤跟定你了。

从后面下楼的成文兴也故意大声说道:咱们警察局终于可以不看保安团的脸色行事了,弟兄们,从明天起要加紧操练啊。

成文兴这话,显然是说给阎鸿听的,此时,阎鸿的脸色非常难看,铁青着脸回了二楼的办公室。

田风正要转身重回审讯室,老芋头已经慌慌张张的从后院跑来。他来到田风身边小声说道:田局,不好了,周陆顺肚子痛得在地上直打滚,口鼻流血,像是中了毒...

还没有等老芋头说完,田风像一阵风,带着金天祥徐二蛮冲去后院拘留室。

此时,周六顺正在铺草上翻来覆去打滚。田风大声地喊道:二蛮你背上周六顺,我们去医院。

看着田风等人背着周六顺慌乱地出了局大门,二楼一间窗户后面,阎昆和菜花蛇两人对望一眼,阴险地笑了起来。菜花蛇幸灾乐祸地说道:田风不是成天跟在陇雪飞后面转吗?我这次看他还能转几天?

周六顺最终还是没有抢救过来。

在抢救室里,潘波告诉田风,周六顺是氰化钾中毒:老同学,凭我的直觉,周六顺带人去豆腐街强拆,刺客去豆腐街刺杀特派员,直至有人警局毒死周六顺,这一系列事件,像是有人在做“局”,矛头不仅指向你,更重要的是把省特派员陇雪飞引入歧途!从氰化钾在雄山的出现,我可以大胆地推断,已经有外部力量介入雄山这个“乱局”。而且你们局里有“内鬼”,“内鬼”趁着前院翟四俊闹事时,便在后院对周六顺下手。周六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他们明知警局不会放人,便采取了杀人灭口的办法。

看着垂头丧气田风,潘波小声说道:其实你不必气馁,可以先把“内鬼”先揪出来,然后顺藤摸瓜、反败为胜。

田风眼睛一亮:小波,我愿闻其详!

潘波附在田风的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起来...田风在他说话的时候,不停地点头,鼻子还时不时发出“嗯嗯嗯”的回应声。

 过了一会,潘波走出急救室,对着过道里大声说道:金警官,好在你们送来及时,人算抢救过来了。要是晚来五分钟,真的没救了。现在,病人需要休息。你们进来两人,先把病人送去特护病房观察。

当金天祥进入急救室,把周六顺送到特护病房后,田风才来到过道里,对着老芋头大喊:老芋头,你马上回局里,通知方二平到医院看护周六顺,并告诉成副队长,让他多派几个警员一起来来医院守护,以免有人再对周六顺下毒手。

老芋头听到田风的喊声,转身回了警察局。

还在警察局治安队办公室的陇雪飞听说周六顺已经抢救回来,便站起身来长长地舒了口气。她对着倮娜说道:倮娜,我先回陇府换衣裳,今晚我要为梁妈守灵!

就在陇雪飞从警察局回陇府时,县长李玉章带着张正站在陇府大门前,焦急地等着陇雪飞回来。

在县长陇一平在世时,李玉章记不清到过陇府多少次,但是,自陇一平遇害后,三年来他没有进过这座院子。每当李玉章偶尔路过陇府,心中会莫名其妙地生起一种“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感慨。今天重到陇府,他又细细品味起陇府的建筑风格来。

座落在雄山县城龙泉街荷花池边的陇府,房屋北朝雄山主山峰,院大门面临宽大的龙泉街。由于三年多没有人居住,两扇朱红色的大门已经开始褪色,只是院门飞檐下两个黄底白字“陇府”,还清晰可见。从龙泉街道进入陇府,要先登上六级石梯,才到院门前一丈多宽的场坝。陇府院大门两边蹲着两只狰狞的石狮,增添了这座大宅的尊贵和威严。

李玉章三年前曾多次进入陇府,知道从院大门内,正对着院门立着一块照壁,照壁上镶嵌着一块石碑,石碑上面雕刻着“望杏敦耕”四个大字。字体丰满,笔法苍劲、刀法娴熟,很有立体感。读过老学的李玉章,知道“望杏敦耕”四字出于南朝陈.徐陵《徐州刺史安都德政碑》中的“望杏敦耕,瞻蒲劝穑”。意思是,农家看着时令的变化,互相劝勉耕种和收获。凡是进陇府的人,只能从两边绕过照壁才能进入天井。石碑后面,是一个前院,三层楼高的正房座北向南,东西两边是两层高半的厢房。

 陇府从厢房两边的侧门便进入后院,便是一个小花园。花园里有假山,水池。穿过后花院圆形拱门,便是供下人们居住的后院和柴房。后院的围墙邻着县城北城墙,围墙与城墙之间,有一米左右宽的空隙,能容行人走过。

当陇雪飞回到陇府门前,李玉章还盯着门楣上苍劲的“陇府”两字发呆。她心里有些诧异,便急步走上台阶,对着李玉章说道:世叔,你来多久了?快,请屋里坐!

李玉章没有迟疑,跟在陇雪飞的后面进了陇府。

倮娜沏了两杯茶,端到李玉章和张正的面前,陇雪飞才抬头问道:世叔,您急匆匆赶到陇府,有要事吧?

李玉章脸上满是担忧的神情:特派员,今日两点左右,秋原行署专员叶建华已经到了雄山,而且还带来俩个省里的地矿专家。他们一行人到了雄山城,便直接去了张府。据我推测,叶专员是冲着岩上村垮塌一事来的,恐怕是要对岩上村垮塌作最后的定性。

陇雪飞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转身对着倮娜使了个眼色:倮秘书,你带着小张去后院观赏金鱼,顺便看下晚饭做好没有。

张正知道陇雪飞是有事和李玉章单独说,便知趣地站起来,和倮娜出了会客室。

看到屋里只剩下李玉章,陇雪飞去办公室拿出那份匿名举报材料递给李玉章。

陇雪飞慢慢喝着茶,看到李玉章大概看完了手中的材料,才说道:世叔,我想你只猜对一半,叶建华到雄山来不仅仅是为岩上村事件定性,他可能是来向你兴师问罪的,转眼就到换届选举,你得认清形势呀。

说到这里,陇雪飞停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在离开昆明时,陈秘书就让我阅览过关于岩上村垮塌的两份材料。你的上报省政府办公厅的电文,与秋原行署上报的材料大相径庭,所以,龙主席才会派我到雄山来查明真相。官场里没有秘密,夜建华一定知道你上发的电文内容,他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以,你回去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回复叶专员您老比我更清楚。

陇雪飞说完,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显然已是送客之意。

  李玉章站起身来向陇雪飞告辞,然后带着张正回了县政府。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也歌。在陇雪飞怀着沉痛心情,在豆腐街为梁妈守灵的时候,盐行街上的“花千树”妓院,此时却是欢声浪语。

在“花千树”的一个雅间里,秋原行署副秘书长吴语、警察局长阎鸿、民政局长庄孝斌,雄山首富张维汉、警察局办公室主任阎昆等五人,正在陪着刚从岩脚煤矿回来的秋原行署专员叶建华在喝茶。张维汉的保镖猴子和两个警察,背着枪在茶室外。屋子里几人已经面红耳赤、酒气熏天,一看就是刚从张家“乌蒙会馆”酒饱饭足之后,来到“花千树”寻欢作乐的。

叶建华坐在雅间正中的椅子上,阎鸿又是递烟又是端茶,显得十分殷勤。当叶建华从阎鸿手中接过一支烟后,庄孝斌赶紧上前,划了根火柴,双手为叶建华把烟点上。

叶建华戴着一幅金丝眼镜,颧骨高耸,少肉的脸凹了进去。眼镜后面的眼睛阴沉着,给人的感觉是成府很深。此时,他嘴里叼着香烟,不停地吐着烟雾。叶建华似乎过足了烟瘾,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到雄山境内,没有先到县城,而是亲自带专家去到了岩上村滑坡现场,经省里的专家现场勘查,得出的结论是,岩上村的塌陷,是雄山境内长期阴雨连绵之后,造成山体松软,最后形成的自然灾害。

一听这话,张维汉胖嘟嘟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叶专员不辞辛劳,亲临一线调研,探求山体滑坡之真相,此种求真务实之作风,实为我等之楷模!

听到张维汉肉麻的奉承话,叶建华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一旁的庄孝斌接上张维汉的话头:张会长的话,真是一语中的。叶专员不仅是党国的楷模,还是秋原几十万民众的福气。有这样求真务实的好官,何愁“三民主义”在秋原大地不能实现?

 听着俩人一唱一和,叶建华端起茶杯说道:从山体滑坡到现在。快有一月,应该有个结论上报省府了。我已经安排李玉章,明天通知省、地、县相关人员,在县府会议室开会,在会上我要把这次调查的结果公布,并让在场的人签字认可《调查报告》,然后上报省府。

此时,张维汉把胖乎乎的脸凑近叶建华,小声的问道:明天,省特派员陇雪飞参加会义吗?

岩上村一事,已经有省上的专家参与调查,一个黄毛丫头,本来我可以不通知她参会。但是,毕竟她是省派人员,出于面上的关系,我还是让李玉章通知她参会,同时让她也在《调查结论》上签字!说完,叶建华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张维汉有些担忧:要是她不签字呢?

没有等叶落建华回答,庄孝斌已经抢着答道:要是她不签,就让她跟她她死爹一样。在雄山的地盘上,土匪杀死一两个人还不是屁大点事。阎局长,你说呢?

旁边的阎鸿附合着点了点头。

这个雅间是用竹屏风围挡而成,并不隔声。此时,雅间后面正有人把耳朵贴在屏风上,专心偷听着雅间里的谈话。

几人正在说着,阎昆推门进了雅间,附耳在阎鸿的耳边嘀咕了一阵,阎鸿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各位辛苦了一天,咱们还是去放松一下吧!张老板为我们已经订了“花千树”最大最豪华的包房,今天,我让老鸨安排了“花千树”最美的“鲜花”,让各位玩“摸花”游戏,公事就暂且告个段落吧。专员大人,请!

其实叶建华早已经坐不住了,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大家都去放松放松吧!

听到叶建华的话,围在他身边的人赶快站在两边,让出一条道来。在阎鸿的引导下,叶建华带着一群人出了雅间。

花千树最大的包房“牡丹园”,可以容纳三四十人就坐,装饰得富丽堂皇。大厅中,又邻墙建了几个豪华的小包房。“花千树”的姑娘,都是以花来命名:比如牡丹、芙蓉、杏花、桃红、海棠、香桂、丽菊、山茶、李花,腊梅、金菊、玉兰、雪梨等等。

  当叶建华带着几人在包房中坐下,老鸨带着一群姑娘鱼贯而入,并不停地给在座的人敬酒。当姑娘们排队向客人敬酒时,叶建华傲慢地端起酒杯,象征性抿一下,便把杯子放在桌上。坐在叶建华身边的庄孝斌斜眼偷偷看着他的表情,试图从叶建华掠过敬酒姑娘的眼神中,捕捉他喜欢的类型。

但是,姑娘们一圈酒敬下来,庄孝斌看到叶建华仍是波澜不惊,一幅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庄孝斌心里明白,在这群姑娘里,没有叶建华喜欢的“菜”。

庄孝斌站了起来,走到老鸨面前低声问道:花千树就是这些姑娘吗?

还有...还有...如果老板们不满意,我马上换一批来。

这批姑娘也不是全不满意,先留下几个,在换一批上来敬酒。把“花千树”最好的姑娘全叫来!庄孝斌说完,随手指了五个姑娘,示意老鸨把她们留下。

包房里的人此时抽着香烟,聊着些不相干的事,留下的姑娘,则在宽敞的包房内跳起了“抓钱舞”。庄孝斌不愧是“花千树”的常客,他挤进几个姑娘中间,张牙舞爪地跟着姑娘们跳起了“抓钱舞”,引得行署副秘长吴语哈哈大笑。

一曲舞罢,老鸨又带着二十来个姑娘进到房间,当第四个姑娘敬酒时,叶建华眼睛一亮,微微地探了下身子,端起酒大大喝了一口。庄孝斌从叶建华这个细微的动作里,捕捉到了信息。

一圈酒敬完,庄孝斌跟老鸨嘀咕了几句,那个让叶建华喝了大口酒的姑娘便留在了包房里。当庄孝斌把这个姑娘引到叶建华的身边时,叶建华刚才那副生无可恋的面孔,开始有了笑容。和叶建华对饮三杯后,姑娘站起身来,声如银铃:各位老板,我叫牡丹,我申请为大家弹奏一曲《青玉案·元夕》,还请我家公子朗诵诗词助兴。

叶建华本已是五十多岁的老头,早抱上了孙子。听到有十七、八岁的牡丹姑娘称呼他为“我家公子”,便有些飘飘然,仿佛自己真成了《牡丹亭》中的翩翩少年柳梦梅。他得意的站起身来,把手伸向牡丹,俩人互牵着手走到了前台的古筝前。

古筝的前奏犹如元霄节的雪花,飞舞飘洒在雄山冬日的天空中,雄山的城楼上挂满了灯笼,红红的灯笼与洁白的飘雪红白相映成趣。一阵前奏刚过,古筝弹奏的主曲响起,叶建华随着节奏,用抑扬顿挫的声调朗诵起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灯火阑珊处...灯火阑珊处...

叶建华刚朗诵完毕,房间响起了一片掌声。外人一听掌声,就知道充满了奉承味.

庄孝斌端着酒杯走上前去,大声的说道:原来牡丹姑娘是个才女呀,竟然能弹奏这样高深的曲调。叶公子的朗诵更是情词并茂、行云流水,登峰造极。我原来自称雄山县的风流“庄才子”。今夜聆听叶公子的朗诵,才知自己我仍井底之蛙。我的学问与叶公子相比,如萤火之光突遇日月之辉。因此,我申请敬叶公子和牡丹姑娘一杯酒,还望一对“才子佳人”赏脸。

每个读书男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青楼情结。叶建华听到庄孝斌肉麻的奉承话,再看着牡丹姑娘满脸的媚态,心里舒服得要飘起来,便与庄孝斌像征性的碰了下杯,把杯中的酒一饮而进。等阎昆从他手中接走酒杯后,他向场中人拱了拱手,大声说道:叶某不才,让大家见笑了,见笑了!说着,牵着牡丹的手回到了刚才的主位上。

 其实,这首《青玉案·元夕》的曲子,是“花千树”妓院的招牌曲。为了打响招牌招揽客人,“花千树”幕后老板特意去成都,请了乐器师到“花千树”作培训。“花千树”妓院的很多姑娘虽然目不识丁,但都会弹奏这支曲子。常来“花千树”的庄孝斌不知听过多少遍了。但今夜在叶建华面前,他还得装作是第一次听到此曲,以博叶建华开心。

包房里的人一阵打闹之后,牡丹接着又自弹自唱了一首《浪淘沙令·帘外雨潺潺》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牡丹婉转而有些哀怨的歌声,又博得了满堂喝彩。

两曲过后,老鸨领着八个妖艳的姑娘,在房中跳起了艳丽的舞蹈,把气氛催化到一个高度后,“摸花”游戏才正式开始。

“花千树”的“摸花”游戏怎么进行呢?

就是嫖客用一块不透光的红布,蒙在脸上遮住眼睛,花千树的姑娘脱了胸衣,由蒙了眼睛的嫖客逐个摸乳房,凭手感摸到满意的姑娘后,便邀她一同坐台饮酒,或去小包间行苟且之事。如果嫖客摸完姑娘,解下遮脸布后,看到姑娘的面相不是自己心仪的那位时,可以申请再次“摸花”。可是,反悔的嫖客不但要支付妓女的台资,还要自罚三杯酒。

艳舞结束,阎鸿上前端了个矮凳,摆在包房的中间。庄孝斌首先把叶建华请来坐到矮凳上,然后,才叫老鸨找了块崭新的红布,让一个姑娘把叶建华的眼睛蒙上。房中的一群姑娘陆续脱掉胸衣,露着双乳在叶建华的周围晃来转去,让叶建华摸乳辨认刚才弹唱的牡丹姑娘。叶建华故意装疯卖傻,把所有姑娘的胸部摸了一遍后,没有找出牡丹。他解掉蒙着眼睛的红布自罚了三杯酒,“游戏”又继续进行。

第二次“摸花”,叶建华心里真的想“摸”出牡丹姑娘,好早点进小包房行苟且之事。但是,却摸成了坐在吴语身边的金菊姑娘。叶建华又自罚三杯,并让庄孝斌去付了金菊的台资。

 第三次,当蒙着眼的叶建华刚接触到牡丹的胸部时,庄孝斌怕夜建华再次摸错罚酒,便大声的宣布:祝贺叶公子“摸花”成功。

阎鸿随即上前替叶继华解开脸上的红布,拖着长长的声调吆喝:今夜叶公子首次“摸花”成功,大家欢送一对才子佳人入“洞房”了...

随后,庄孝斌、张维汉等人,簇拥着叶建华和牡丹,进了“牡丹园”中的小“洞房”。

留在大厅中的人,此时见“主角”没在场,便都心照不宣地把吴语推去继续“摸花”。

淫荡下流的游戏正酣,突然,小“洞房”里发出一阵尖利的叫声。一会,牡丹捂着胸部,从小包房跌跌拌拌跑到大堂,前胸还流着鲜血。

出了包房,牡丹大声喊道:这老东西太变态,下物勃不起,便咬下我的奶头。牡丹说完就要奔出包房,她还没跑到门前,阎鸿已经冲上前去,一掌击在她的后脑上,牡丹顿时昏倒在在地。

 此时,叶建华像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头从小包间走了出来。庄孝斌上前,紧贴着叶建华耳朵小声询问:老板,怎么了?

可能是酒喝多了,我一直勃不起来。情急之下,便咬下这婊子的奶头。

庄孝斌看着晕倒在地的牡丹,走到阎鸿的面前,附着他耳朵说道:今晚这事若传出去,有损叶专员的声誉。你想个办法把这婊子处理掉,给这里的姑娘多发些封口费。如果有人问起,就说牡丹已被人赎走了。

坐在旁边的金菊耳尖,知道这帮人要杀人灭口,不禁心里打了个寒颤。

听完庄孝斌的话,阎鸿点点头,随即向阎昆使了个眼色,只见阎昆出了大包房。

等阎昆再次回到楼上的时候,牡丹包房里的人已经不欢而散。阎昆让人把老鸨叫来,阎鸿把包房里的姑娘集中起来,恶狠狠地训道:一会,我们要送牡丹姑娘去医院治伤。今晚的事,要是有人说出一个字,老子活埋了她!

看到阎鸿凶恶的表情,金菊吓得躲到一个妓女的身后。

阎鸿威胁完包房里的姑娘后,带头下了楼,阎昆留在包房里守着昏迷的牡丹。

田风今夜值夜班,此时正坐在办公室看书。却见平时跟在阎鸿身边的警员急匆匆跑回了警局。一会,菜花蛇带着一个巡警队员,跟着阎鸿的跟班又急匆匆地出了警局大门。

 田风吹熄了油灯,下楼去治安队队部叫上方二平,俩人带上枪便跟出了警局的大门,准备秘捕菜花蛇。

田风悄悄跟在三人的后面,顺着雄山路到了盐行街的“花千树”。躲在暗处的田风,看见菜花蛇进了“花千树”。大概过了一支烟的时间,一个巡警背着一个麻袋,从“花千树”院门出来,菜花蛇跟在后面,往西城门方向而走。

当两人跟到西城门时,已见背着“麻袋”的警察出了城门。

田风带着方二皮,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守城门的警察大声喝道:谁?站住!

方二平从田风身后走出来:老李头,你认不出是田副局长吗?

老警员走近一看,认出了田风,便“啪”的打了个立正。

田风回礼后说道:刚才蔡警官他们出城执行任务,我忘了交待他一样事,得马上跟出城!守城的老李头一听田风要出城,便急步上前,“吱呀”一声打开了城门。

此时,在豆腐街“仇记面馆”里,晚晴天见豆花豆芽已经睡熟,便悄悄起了床,从枕头下抽出匕首裹进黑色披风里,然后轻轻地摸出屋门,向对面停放棺材的灵堂摸去。

当她走到梁妈平时烧豆浆的灶台时,一个魁梧大汉挡在了她面前,晚晴天惊得停下脚步。她抬头一看,挡在她面前的人是尹文辉:大娘,深更半夜的来灵堂有什么事?

 晚晴天灵机一动:老总,陇小姐睡在灵堂草堆里会冻生病的,我给她送件披风来盖在身上御寒。

尹文辉看看晚晴天手中抱着披风,便让开了路。晚晴天轻脚轻手地进入灵堂,坐到棺材边的草堆上,把黑色披风轻轻盖在陇雪飞身上。晚晴天抬头瞄了一眼屋外,只见站岗的尹文辉此时正背向灵堂,郭大亮睡在棺材另一边的草堆上正打呼,晚晴天知道报仇的机会到了。她慢慢地从袖中抽出锋利的匕首,举在空中犹豫了一下,然后刺向睡熟的陇雪飞...

陇雪飞来到雄山可畏艰难险阻.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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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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