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沟

马家沟 阅览室的孟老师是作家梁晓声的同学，是道里十八中的，她说，文革前的老师像学者，文革后的老师像警察。我听说后，心情有点沉重。可见文革的危害。学生肯定喜欢学者，但文革后只是学者，已经适应不了教育工作了。生存还是毁灭，是我这个班任经常思考的问题。不只为自己，更多的是为学生。学生上学只有一次，学习没学好，甚至走上邪路，这是悲惨的事。一手拿着宝剑，一手擎着《圣经》。悉心爱护，严格管理，恩威并施才能管好班级。把学生塑造成一个有爱心，有文化，有修养的人，这是老师的责任。学者和警察也可以合二为一。 家父有个老朋友叫欧阳西岐，他住在江北。从知道他的名字，就感觉挺稀奇。家父从他那里要的荷花，养在一个大长的洗澡盆里。里面还有金鱼，荷花开的时候，真是挺美。院子也是拾掇得井井有条，小门边上还有个炉灶。虽然没做过几次饭，看着也很有生活气息。家父虽没念过几天书，但说书讲古，知道的却很多。掖县人，在山东人里也很出名。有黄县嘴，掖县腿之说。这个意思是说，黄县人会说，滑。掖县人能走，实在。道里区安字片，有三十多万掖县人。家长说的话对我们有影响，我一个高中同学就是黄县人，一说一笑，挺有心眼。一次我在开发区锻炼，遇到一个老大哥。他是文革前的老大学生，我们聊得挺投机。他就是黄县人，人很正直。说到黄县嘴，掖县腿，他却说了一句三个黄县嘴，赶不上一个掖县鬼的话。我闻所未闻，不禁发笑。原来掖县人这么厉害。掖县人还以干净整洁出名，家父就是这样。他经常穿白衬衫，我却喜欢穿深色的。做菜也讲究火候。他说考厨师就炒两个菜，一个是韭菜，一个是绿豆芽。这两个菜确实不好炒。要急火，掂几下就出锅。要不就炒烂不好吃了。他说一次给人家干活，那家包的韭菜馅饺子，已经开锅，勺子没完没了地在锅里搅动。韭菜已经煮没魂了。山东包子要蒸到白菜七八分熟，烂了就不好了。我后来问过一个大连来的大厨，他说肉先熟。我长了见识。我和妹妹说这个事，讲火候就是讲营养。营养好，身体才能好。 家父年轻时一块干活的有个老宋，别人中午去小店吃点热乎的。他自己把带的窝头咸菜拿出来，找个避风的地方吃。攒的钱，都寄回山东老家买地。土改时地被分了，他被划为富农。四十多岁就因病死去了。安心街那还有个刷石灰水的，早上到小卖铺要一杯白酒，一饮而尽。这个人后来滑到阳沟里淹死了。过吝必大费。酒是串肠毒药。吃饭不能对付，一碗热乎的豆腐脑，两烧饼，就是美食。至于酒，还是少吃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