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包公


杭嘉湖地区,有条通天河河边住着一个叫酒葫芦阿三的老头。他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叫金花,前几年已经出嫁,女婿叫方明,是大队治保主任;小女儿叫银花,才貌出众,是文艺宣传队的头牌花旦。招农机厂青年工人阿龙根当过门女婿,并定在“五一"节结婚。

眼下已是四月底了,酒葫芦阿三想,新女婿过门,总得烧几个菜招待招待。便约大女婿方明一道到通天河里去捕捉春水鲤鱼。他们取了网,划着船,在通天河里一连下了几网,竞连一条鳊鱼都看不见。洒葫芦想,今朝天气不好,鱼躲到深水里去 了,便关照方明把船划到三角漾去。

这三角漾水深流急,是捕鱼的好地方。方明把船划到那里, 酒葫芦便“唰"把渔网撒在三角漾的中心。方明忙把小船靠到河滩边,酒葫芦阿三一只脚踏在船头上,一只脚踩在河滩边,两只手慢慢地拉紧网头绳,只觉得网底重顿顿的,不觉喜上眉梢。但谁知这网越拉越重,酒葫芦阿三使劲用力一拉,顿觉网底一松,水面冒起一阵水花,紧接着又“呼”浮起一个庞然大物。他只当是条大鲤鱼,伸手就去抓,再仔细一看,“啊!”吓得酒葫芦阿三惊叫一声,“人“——通”跌倒在河滩上。原来是一具尸体!方 明一看,慌了手脚,跑到岸上大声喊了起来:“不好了,三角漾里 死人了!快来呀!”

这呼叫声震惊了三乡五里。金花、银花,方明的母亲方翠娥,大队党支部书记老赵都先后赶到。方明先叫人把酒葫芦阿三扶上岸来,又招呼几个胆大的把尸体和渔网拖到岸上,再把尸体从渔网里倒出来。大家仔细一认,这尸体不是别人,正是酒葫芦阿三未过门的女婿、银花的未婚夫阿龙根!

银花本来是来看热闹的,谁知死者竟是自己早等夜盼的未婚夫,胸口顿时象有千万把尖刀在捅一样,头一晕,眼一花,跌倒 在尸体旁。谁见了,谁都会忍不住流出眼泪来。党支部书记老赵立即派民兵保护现场,又向县公安局报了案。不一会,县公安局长包正清,带着侦察员小刘、技术员小陈,坐着吉普车来了。

这包正清五十多岁年纪,中等身材,一双眼睛特别有神。有人说,只要他朝你一看,就能猜出你心里在想什么。他搞了二十 多年公安工作,不论什么疑难的案子,一到他的手里,决不冤枉 一个好人,也不漏过一个坏人。因此,群众送他个外号,叫“活包 公”。

这时群众见“活包公”来了,便主动让开一条路来。方明迎上前去喊了一声:“阿爸,……”包正清姓包,方明姓方,方明为啥 减包正清阿爸?原来,包正清是方家的过门女婿,照当地的风俗习惯,过门女婿可以改姓,也可以不改姓,但生的儿子要依女方的姓。因此包正清不仅与方明是父子关系,同酒葫芦阿三还是亲家翁哩!

这时,包正清走到尸体旁边,认真地验看起来。他见死者虽然浑身浮肿,但是没有腹水;头颈里扎着一条麻绳,勒得并不紧, 头颈表皮却严重破损,有皮下血肿。把尸体翻个身,包正清又从死者的背上看到三条棒打的伤痕,后脑门上的头皮也有破裂,但没有皮下血肿。包正清又看了看死者头颈里的那段麻绳,发现 这段麻绳是新断的,便果断地说:“河里还有一块十来斤重的石 头。”

方明一听河里还有石头,二话没说,就“通”跳下河去,不多 一会,果然从河底摸起一块十来斤重的石头。石头用麻绳扎着, 麻绳的断头正好与死者头颈里的麻绳断头相接。大家见了,一 个个翘起大拇指称赞说:“真是个‘活包公',不仅知道河里有块 石头,而且还说得出这块石头有十来斤重,了不起!了不起!”

包正清叫他的助手把现场拍下来。并关照技术员小陈把尸 体运往医院交法医解剖,然后叫方明捧起那块大石头与侦察员 小刘、支部书记老赵及死者家属一起到大队办公室研究案情。

到了大队办公室,包正清先叫酒葫芦阿三、方明把发现尸体 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又挂了个长途电话到死者的单位,询问阿龙根回家的时间。对方告诉他阿龙根是四月二十八日下午乘六 点三十分末班车回家的,临走时,还在传达室打了个电话到通天河大队,托人告诉家里,他当天晚上回来,并拿着一大一小两个新买的上海牌黑皮包。

根据这些迹象,包正清断定,阿龙根是在当天晚上九时半左 右被人暗害的。因为阿龙根的单位到通天河车站只有两个半小 时的行程,从车站到阿龙根的家至多走半个小时,而凶手就是在 这半小时内杀害了阿龙根。弄清楚了死者被杀害的大概时间,包正清就考虑起凶手的 范围来。他认为有三个可能: 第一个可能是阿龙根厂里的人, 因为厂里有人知道阿龙根回家的确切时间,尾随着他来行凶的; 第二个可能是流窜犯在半路上遇到阿龙根,见他有两个包,就谋财害命。但这两个可能性都不大,因为不论厂里人或流窜犯都不是本地人,作案后完全可以人不知、鬼不觉地走掉,何必再去偷船沉尸,多此一举呢!现在只有第三个可能了,就是接阿龙根电话的这个人,因为这个人并没有把阿龙根晚上回来的消息告 诉他的家属。想到这里,包正清便考虑起如何来破案了。

为使破案工作顺利进行,党支部书记老赵决定派支部委员、 治保主任,也就是包正清的儿子方明,协助公安局破案。一切安 排妥当后,包正清便把办公地点暂时搬到了通天河大队。

根据现有线索,小刘提出先找那个接电话的人,如果把这个 人查到,破案也就不难了。包正清虽然觉得小刘的提议和自己的分析一致,但他没有马上表态,却问儿子方明:“阿明,你的意 见呢?"方明说:“小刘同志的想法有一定道理,但电话总机每天 要接成千上万只电话,不一定能记清接电话这个人的口音。我们如果从这里着手,就象钻进一堆乱麻里,非但理不出个头绪, 恐怕还会被这团乱麻捆住手脚。我认为还是从这块沉石着 手……”包正清想了想,点点头说:“这也是一条破案的线索,不妨研究一下。”

方明就把那块石头取出来。大家围上去仔细观看。不多一 会,包正清说,“这是块捉鱼船上的压舱石!”方明听了,一拍大腿 说:“对",就是我丈人那条捉鱼船上的,怪不得那么眼熟!哎,阿 爸,你怎么一看就知道这是块捉鱼船上的压舱石?"包正清指着 石头上的斑斑鱼鳞说:“这不是证据吗!走,去问问你丈人,这块石头是什么时候没有的。”

到了酒葫芦阿三的家里,酒葫芦阿三告诉他们,石头是在四 月二十八日夜里不见的,这正是阿龙根被害的日期。大家由此 推论凶手就是偷酒葫芦阿三的渔船去沉尸的。于是大家又来到 酒葫芦阿三停船的水桥边,见那条小船被铁链条缠在水桥桩上, 没有上锁。包正清踏上小船,仔细地寻找可疑的迹象。发现后 舱的舱板夹缝里有一点疤斑,忙用钳子取下来交给技术员小陈 保管好。又叫小陈在铁链条上取样,作指纹化验。化验结果,这 一小点疤斑是癞痢头上的癞疤。铁链条上除了酒葫芦阿三的指 纹外,还有一个陌生人的指纹,指纹里也有一点癞痢头屑。包正清问酒葫芦阿三:“最近有没有癞痢头来借过小船?"酒葫芦阿三 说:“从买这条小船起,从来没有癞痢头来借用过。”

包正清又问方明:“这附近有几个癞痢?"方明说:“只有富农癞痢阿四一个。”包正清想了想说:“先去取个癞痢阿四的指纹样 来。”方明一拍胸膛说:“这个任务交给我吧!"说着,就奔癞痢阿 四家去。

癞痢阿四的家,离通天河车站不远。这天癞痢阿四说有病, 正好在家休息。他见治保主任方明突然上门,心头顿时“卟卟 卟”象两只老鼠在打架,牙齿也禁不住“得得得"响了起来,语不 成声地问:“方主任,找、找我有事吗?"方明朝癞痢阿四迅速瞥了 一眼,话中有话地说: “找你当然有事,想问你借一把铁镕用 用。”癞痢阿四赶紧连声应道:“好好好。”说着就拣了一把木柄十分光滑的递给方明。方明走了,癞痢阿四却还呆呆地站在那里, 手中已捏出一把冷汗。

化验结果,铁链上的指纹与铁铬柄上的指纹一模一样。小刘、小陈及方明建议立刻逮捕癞痢阿四,但包正清反问说:“癞痢阿四为啥要谋杀阿龙根?他又是怎么知道阿龙根在那天晚上要 回来?是不是先到他家去一次再说。”

吃中饭的时候,包正清与方明等来到癞痢阿四的家里。公安人员的突然出现,使癞痢阿四完全明白了刚才方明来借铁铬 的用意,浑身不由象筛糠一样抖了起来。

包正清见癞痢阿四这样紧张,便搬过个凳子让他先坐下,自己也和方明等在桌子边坐下来,和颜悦色地问:“党的政策你 是知道的,你应该把所做的那桩事,原原本本向政府交代清楚。”癞痢阿四知道瞒也瞒不住了,便颤颤抖抖地说:“四月二十 八日晚上九点半左右,我在屋里听到鸡棚里的鸡‘格格'乱叫的 声音,就拿了根门闩,开了门,突然看见有一个人趴在鸡棚旁边 想偷鸡,我一时火起,拿起门闩就打,连打了几下不见动静,最后一下猛打在那人头上,只听得‘卟'一声,我知道这下打得重了, 走上前去仔细一看,舌头都被我打得伸出来了。

这时我慌了手脚,心里想,党正在落实对地、富的政策,自己也想重新做人,如果这事闹大了,别说帽子摘不掉,就是不判死罪,也得坐一世监 牢。急中生智,我就想出了一个办法,悄悄地把酒葫芦阿三的小船偷来,想把尸体抛到通天河的三角漾里去。由于我年龄大,个 子矮,搬不动尸体,见旁边有条麻绳,就拾起来做个圈儿朝死者 的头颈里一套,拖到我家水桥边,装上小船,划到三角漾,正好见小船里有块压舱石,我就把这压舱石扎在死者的头颈里,一起抛了下去。我做好手脚后,人已吓瘫了,连头上那顶帽子也掉在 后舱里,摸了好久才重新戴上……”

方明又问:“那两只皮包呢?"癞痢阿四说:“在,在,被我塞在猪棚屋里的稻草下面,东西一样不少,不信,我拿来给你们看。” 说着,领包正清等到猪棚屋里,翻开稻草,从里面拿出一大一小两只皮包来。方明伸手想接,却被小陈抢先接了过去,说乱摸会 搞乱了指纹。包正清又去癞痢阿四的鸡棚边看了看,见半个鸡 棚已塌,情况基本上与癞痢阿四的交代相符。

方明和小陈见情况属实,都朝包正清点点头。可包正清仍摇摇头说:“从死者的伤痕来看,只有头颈里有皮下血肿,这说明凶手是先勒死阿龙根, 再用门门打的,而癞痢阿四交代的却是先用门闩打,再用麻绳勒的。再说,阿龙根真的会偷鸡吗?”包正清刚说完,方明就“砰”一 声拍着桌子对癞痢阿四说:“癞痢阿四,你到底是先勒死阿龙根, 还是先打死阿龙根?!”癞痢阿四一听,有些神志不清了,说:“先勒死,不,不,先打死……"“到底先勒死还是先打死?”“阿龙根反是死在我手里的,到底先勒死还是先打死,我也说不清 了……"说着,人已瘫倒在地上。包正清虽然不满意方明这种办案态度,但他认为已有足够的证据,说明癞痢阿四与这件凶杀案有关,是可以先采取保护性拘留了。

经过预审,癞痢阿四的口供没有变,包正清心中的疑团当然也没有解决。他正想进一步调查,碰巧接到上级通知,去市局开了一个多月的公安工作会议。回来后,又忙于传达和制订工作计划,直到六月底,才抽出身来复查这件案子。他在复查指纹单 时,发现有另外一个人的小指指纹,再仔细一对,竟使包正清大 吃一惊: 凶手难道是他?!从皮包带上的指纹来看,阿龙根回来 的时候曾碰到过这个人,难道阿龙根是被这个人杀害后,拖到富农癞痢阿四鸡棚边去的?包正清忙把小刘找来商量,小刘看过 指纹后,摇着头说:“包局长,你不要开玩笑,凶手怎么会是他 呢……”

小刘正想说下去,“丁铃铃……”电话铃响了。包正清拿起话筒:“喂,是呀,什么?啊……?好,我马上就回来。”放下话筒,包正清向小刘交代了几句,喊司机开了吉普车就走。

这个电话是啥地方打来的?有啥个急事?原来,这个电话是通天河大队党支部书记老赵打来的,说是包正清的媳妇金花 不幸溺死,要他火速回去。包正清赶到家里,只听见一片哭声。方明靠在金花的遗体旁边,嗓子哑得已哭不出声来,银花、方大娘也都成了泪人。酒葫芦阿三跌跌撞撞地走到包正清面前,捶着胸口说:“老亲家呀,我对不起金花,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我的好女婿呀!"包正清扶住酒葫芦阿三,拿个凳子来让他坐了下来,然 后说:“老亲家,人死了哭也没有用。金花到底是怎么死的?”酒葫芦阿三止住哭,把根因底细讲给包正清听。

酒葫芦阿三说:“老亲家呀,自从阿龙根被癞痢阿四杀害后, 你们父子两人日夜操劳不算,女婿还三天两头到我家来,帮我劈 柴担水,种自留地。他晓得我喜欢喝酒,不是买了酒送来,就是 喊我到你家去解闷。今天上午,他叫我到你家里去喝酒,还特地 烧了几只菜。酒吃到一半,我不小心把酒瓶打翻,把酒都倒在那盆葱烤鲫鱼里,女婿晓得我喜欢吃鱼,便叫金花到水缸里再捞几条鲫鱼来烧,他自己到里面拿了酒瓶到小店里去买酒。谁知女婿回来了,还不见金花把鱼烧出来,我和女婿进去一看,只见金 花两只脚搁在水缸口上,头倒栽在水缸里,拉起来一看,肚中已吃饱了水,连呼吸和心脏都停止了。老亲家呀!这都怪我不好, 叫我怎么对得起你们一家呢!"说完,又嚎啕大哭起来。

听了酒葫芦阿三的话,包正清劝说了几句,便同酒葫芦阿三来到正屋后面的厨房间。见厨房间里放着一只半人多高的七石 缸,里面装着大半缸水,水里还有几条鲫鱼在游。这时,方大娘 哭哭啼啼地走过来说:“老头子呀,我的媳妇死得好苦呀,要是她 的右手没有毛病,就不至于闹这样的大祸呀。”方明一步三跌地走到包正清面前:“爹,今后的日脚叫我哪能过呀……"包正清见到这种场面,也难过得流下了眼泪。但他毕竟是个久经考验的老干部,想了想,对大家说:“哭也没有用,还是处理后事要紧。”

金花的丧事处理完毕,方明的家里出了两件怪事:一是包正 清整天围着那只七石缸笃落落、笃落落地转,别人喊他不回,问 他不理,一连三天都是如此。二是方明有些疯疯癫癫,嘴里老 是喊着金花的名字。这可急坏了酒葫芦阿三,他心里想,这事都 是被我搞坏的,弄得亲家翁没有媳妇,女婿没有妻子,现在气成 这个样子,叫我哪能过意得去?他又想,心病需用心药医,我如 果能找一个比金花更好的姑娘嫁给方明,这个心病就可能医好。 但到哪里去找这样一个好姑娘呢?

这时,银花端了一脚盆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到河边去洗,酒葫芦阿三见了,眼前一亮,就对 银花说:“银花,你姐夫待我家的好处你是知道的,现在他变成这 个样子,我想,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如你和姐夫配成一对,今后也 好有个依靠。”银花听了,心里想,姐夫虽然比自己大几岁,但他心地好,与他结合在一起,不会吃苦,但又不好意思明说,含糊地点了点头。

酒葫芦阿三连忙跑到方明家里,先把这事对方大娘说了,方 大娘当然一百个赞成。又去找方明商量,方明却摇着双手说: “不,不,金花尸骨未寒,我怎么能再娶银花妹?如果你们一定要 这样做,还得听听阿爸的意见。"酒葫芦阿三忙对包正清说:“老 亲家,这件事你就依了我吧。”包正清听了,心里“卟”地一震,脑 子里立刻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但他表面上仍很冷静地说: “老亲家,你们的心意我全领了。但这件事,还得让我好好考虑 考虑,你先回去,今晚听回音。”

酒葫芦阿三走后,包正清把方明和妻子喊到七石缸边,对方明说: “你给我从缸里捉条鲫鱼来。”方明走到缸边,踏着垫脚 石,弯下腰,伸手向缸里摸鱼。冷不防包正清用手轻轻地把他的 腿一抬,“卟通”一声,方明一个倒栽葱,头插在七石缸里,两只脚拼命乱蹬,还是挣扎不起来,嘴里象酱油瓶吊水,“咕咚咕咚”地 朝肚子里灌。方大娘弄得莫名其妙,一面急忙把方明从水缸里拉起来,一面埋怨包正清:“你这个老糊涂,到底在发啥昏!”

包正清还未开口,方明已象黄瓜棚抽掉竹架子,“卟”一声跪在包正清面前,哀求着说:“我的亲阿爸,你要救我一命……"这 又把方大娘搞得三斤面粉调七斤浆糊,叫糊里糊涂:“老头子呀, 到底啥个事情把我蒙在鼓里?”包正清对方明说:“快老实交代, 你是怎样杀害阿龙根,又怎样杀害金花的,动机是什么?”方大娘 吓得魂飞魄散:“老头子呀,你不要信口开河,我们的方明……” 包正清用手一挡,不让方大娘说下去,又严厉地对方明说:“快老 实交代!”方明没法,只得如实招来:原来,这方家几代没有养儿子,自方明出世的第一天起,就成了全家的掌上明珠,百般宠爱。这方明人倒蛮聪明,但常和一些不正派的人交往,走 了歪路。包正清虽然难 得回家,对方明的管教 还是很严的。有一次,方明偷了别人家几只 子,被包正清知道后,竟 罚他送回去赔礼道歉。

自此以后,方明收敛了 一些,但包正清回家的时间实在太少,再加上祖父、母亲的迁就和文化大革命中社会动荡,法制被破坏,致使方明旧病复发。但他改变了方式,表面上装做正人君子,暗地里 偷偷做手脚。起先,方明见金花蛮有几分姿色,就央人说合,与 金花结了婚。后来,金花在饲养场打草时被打草机打坏了右手, 铁片飞出来打在脸上,留了个很大的疤斑,显得不漂亮了。

一 次,银花来看望金花,姐妹俩坐在一起吃饭,方明看看金花丑得象只癞蛤蟆,银花漂亮得象朵牡丹花,顿时心生毒计,动脑筋想把银花弄到手。他为了不让阿龙根和银花经常接触,就放弃自 己进厂当工人的机会,让阿龙根去当工人,先把银花和阿龙根隔 开。四月二十八日,方明接到阿龙根晚上回来的电话,便在癞痢 阿四家附近用绳子把阿龙根勒死,接着把尸体搬到癫痢阿四的 鸡棚旁边,造了个癞痢阿四打死阿龙根的假象。他想,反正癞痢阿四是个富农,叫他有嘴也说不清。

方明作案时怕留下痕迹,特地戴了副手套。第二天,金花在 洗衣服时发现了,一看是饲养场里发给她的工作手套,心里想, 天也暖了,为啥还戴手套?再仔细一看,有一只手套的小指破了, 便埋怨方明。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下,方明可慌了手脚,心 想,再不把她除掉,不但前功尽弃,而且性命难保。过了一段时 间,他见父亲包正清拘留了癞痢阿四后不再提起其它事,胆子就 更大了。

这天,方明的母亲身体不好,他认为机会来了,就拉酒葫芦阿三到自己家里来,在劝酒的时候故意把酒瓶打翻,假装叫金花捞鱼,自己去买酒,趁金花在七石缸里捉鱼的时候,用手把金花的两条腿一抬,使金花倒栽在水缸里爬不起来,他却大模大样地走出去买酒。好象金花之死与他无关。当酒葫芦阿三提出 把银花嫁给他时,他心里是求之不得,表面上却装得一本正经, 认为一切都可如愿以偿了。但谁知还是被当了二十多年公安局长的父亲发现了蛛丝马迹,识破了真相。

方明断断续续地把情况讲完,包正清早已气得怒发冲冠, “嚓”一把抓住方明朝外就拖。方大娘见了,吓得面如土色,冲上去 拦住包正清,“卟托”一声跪在地上,说:“老头子呀,这个案件是你经手的,别人只晓得杀害阿龙根的凶手是癞痢阿四,金花是不小心淹死的,再也无人追问。你如果声张出去,阿明的头还保得住 吗?”“那照你的意思?”“阿明是犯了罪,作了孽,但他是我方家的 四代独苗,只要你行个方便,我们方家永生永世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这……"包正清心里一震: 是呀,自己只有这棵独苗,如果把阿明办了,方家的后代就……但包正清马上打消了这一念头, 带着沉重的心情说:“老太婆,阿明是方家的四代独苗,也是我的嫡亲儿子,做父母的没管教好子女,已犯了罪,难道叫我再包庇 凶手,罪上加罪吗?”

方大娘答不上来了,只得冷冷地说:“算你象包公一样铁面 无私,但我只听说包公斩皇亲国戚,还没听说过包公斩子!”包正 清怀着沉痛的心情说:“封建皇朝的官吏尚能做到铁面无私,我们共产党干部就更得执法如山!”

包正清正说着,忽听外面有敲门声,原来是酒葫芦阿三拉了支部书记老赵来说媒了。他们走进门口一看,见方明和方大娘都跪在地上,有些发懵了。包正清把情况从头到底讲了一遍,酒葫芦阿三气得脸色发紫,冲上去抓住方明,只说出“你这条披着羊皮的恶狼,害得我家破人亡”,就昏倒在地上。

方明依法归案,癞痢阿四无罪释放。包正清严格执行党的政策,大义灭亲的事迹人人传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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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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