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假想的搭车事件

by门框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地上像是着火，体恤和汗水粘在身上，他茫然地看着空气，每一个从身旁经过的人都说：好热啊。从声调听起来，都是有气无力的。院子里堆满了车，横七竖八，人走在中间，显得无辜。他打开车门，一阵热浪扑上来，有一瞬间，他想象自己点燃发动机，摁开空调，然后随便往什么地方游荡；现在出发，明天一早回来。不为啥，就是想尝试一下，在移动的空调里，看地上来来往往的热浪。今天是七月底了，按理说该立秋了；立秋，一个听起来好听的名字，但是与热不热，无关。是该做点什么了，至少，不能就这么放任着热啊，他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最好的现在当然是回到另一个空调屋里。虽然真的开车出去闲逛一趟，也是不错的选项。坐在车上，用手转动方向盘，而方向盘指挥它的方向——鬼知道是哪个方向！就那么迷迷茫茫地行走，跟着莫名其妙的念头，一直开，就开，有路走路，有桥过桥，看着窗外的烈日，心情渐渐变得幸灾乐祸起来：热吧，该死的热，热给谁看？当然最好是搭一个姑娘，不，女人——他不喜欢少妇这个词语。然后一路聊天。首先需要抱怨。抱怨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毕竟天气那么热了，心里再憋着一股火，容易伤着身体。对，身体，特么的汗水，他先把手心用力在方向盘上涂抹，如果有必要的话，轮番举在出风口上，直到感到手掌干冷。

你好了么？他转过头问身边的女人。他其实是想问她的手掌的汗干了么？但他转过去的那一瞬，首先下意识看见的是她的胸部。被短裙包裹的胸部。有明显的肚子，但胸部饱满。然后是手臂，以及手指的位置。如果并没有放在档杆的旁边，他会选择继续聊一会儿。就从天气开始，然后谈到汗水，谈到洗澡，再然后是穿多短的裙子也降不了温之类。他猜，她会在聊到身上的短裙的时候，用手指拉一下裙子，要么是往大腿下拉一下，要么是往胸口上提一下。无所谓。他想。他会顺着她的手势，观看她的大腿或者胸部。当然，他可能会有礼貌地夸奖一下她的饱满或者白。而她肯定会笑一下。

他已经年过四十，至少他自己以为猴急已经与他无关。紧接着，他会说一点别的话，比如“我们现在到哪里去？”她可能会回答一个具体的地方，如果距离远的话，他会将车速降低；如果近的话，他会如释重负地继续一些安全的话题。当然，她也有可能会说“随便”。嗯，对，那会像一个信号，他真的会把方向定得很随便，当然也会远和偏僻。他希望不被打扰。话题也会变得随意。你的裙子很好看。是吗？你的身材很好。噢。总之就是这样一些的话题。他不太确定她听到这些的心情，独处的时候，他更关注自己的念头。他可能希望道路再延长一点，而有一瞬间她的脸会红那么一下，车厢里突然变得安静。他想，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气温会降下来，而她也将会更动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