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吏之黄霸

循吏之黄霸

人物点评：自汉兴，言智民吏，以霸为首。

黄霸是淮阳阳夏（今河南太康县）人。黄家是当地的豪绅，后来迁居到长安附近的云陵。黄霸年少时就喜欢学习法律条令，汉武帝末年以待诏的身份通过捐钱获得做官的资格，担任宫廷的侍卫官，但因为亲兄弟犯罪而被弹劾罢免。后来又通过给沈黎郡（今属四川）捐献谷米，担任了左冯翊的属官，官俸二百石。因为黄霸是通过捐钱人仕做官的，左冯翊看不起他，不给他更高的职位，只让他负责掌管郡里钱、谷出人等工作。黄霸记账严谨认真从不欺瞒，因为廉洁被推举为河东郡（今属山西）负责征收、买卖和运输郡内货物的官员，后又升为河南郡（今属河南）太守丞。黄霸为人善于观察，思维敏捷，又熟习法律条文，待人接物温和谦让，善于团结众人。任太守丞的时候，处事议政合乎法度，顺应民心，太守对他非常信任，老百姓也十分敬爱他。

从汉武帝末年开始，朝廷的法律开始变得越来越严厉。汉昭帝即位时年纪很小，大将军霍光辅佐执政。大臣之间争权夺利，上官桀等人与汉武帝之子燕王合谋作乱，霍光杀掉了他们，并用严厉的刑罚来约束广大臣民，因此一些粗鄙的官吏就更加推崇严酷的刑法，唯独黄霸以宽容温和而著名。

汉宜帝即位后，知道百姓深受刑罚严峻之苦，又听说黄霸执法公正，于是征召黄霸做了掌管刑狱的廷尉正。黄霸上任后，多次判决疑难案件，大家致认为裁决得非常公正。于是朝廷又让他临时担任了丞相府的秘书长。在一次由公卿大臣参加的高级会议中，黄霸因明知长信宫少府夏侯胜有非议皇帝诏书的大不敬言行却不举报，便与夏侯胜一起被交给廷尉去审问，结果被判处死罪关人监狱。黄霸因此得以在狱中跟着夏侯胜学习《尚书》。两人在狱中拘押了两个冬天，第三年才被释放出狱。夏侯胜出狱后，担任了掌管议论进谏的谏大夫。他让人推荐黄霸为贤良，又向汉宣帝推荐。皇帝便提拔黄霸做了扬州刺史。又过了三年，汉宣帝颁布诏书说：任命以贤良高第身份担任扬州刺史的黄霸为颍川郡太守，俸禄每月二千石，上任时赐给车中高盖，特许可高一丈，下属别驾和主簿乘坐的车，车轼前面可以悬挂丹黄色帘子，以示仁德。

当时汉宣帝正致力于治理天下，多次给百姓下达诏书，但有的地方官吏却不让百姓知道。颍川太守黄霸则专门挑选优秀的下属吏员，到各处去发布诏令，让百姓都能知道皇上的旨意。黄霸又制定了条令规则，下发给各地方的基层官吏，让他们颁布到民间，劝说老百姓严防奸邪盗贼，安心从事农耕蚕桑之业，节约用度，栽种树木，饲养牲畜，去除浮华奢侈的行为。虽然郡里公事细密、繁杂零乱，黄霸却全力以赴地加以推行。凡是遇到来自地方的官吏百姓，黄霸都要从他们的言行中了解有用的情况，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来作为施政的参考。有一次，黄霸派一位为人老成的廉洁官吏前去调查一桩秘密事件，并告诫他绝不能泄露机密。那个官吏遵命出发，改换衣服悄悄赶路，不敢住在驿站，饿了便躲在路边吃些食物，这时忽然有一只乌鸦飞来抢走了他手里拿的肉。正好有一个百姓要到郡府衙门报告事情，看到这一情形，就顺便告诉了黄霸。后来那个官吏回来向黄霸复命，黄霸迎上前慰劳他说：“你太辛苦了！在路上吃饭还被乌鸦抢走了肉。”那个官吏大惊，以为黄霸对他外出的起居情况全部了如指掌，因此对黄霸问及的调查结果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在颍川郡，如果鳏寡孤独的人去世后没钱安葬，由乡里官员上报，黄霸都能为他们妥善处理，告诉他们某个地方有棵大树可以做棺椁，某个地方有头小猪可以办祭祀，乡里官员按照他的指示去做，果然都像黄霸所说的一样。 黄霸明察秋毫到这种程度，官吏百姓都将他视若神明。奸邪盗窃之人只好转移到其他那县，颍川郡的盗贼就日渐稀少。

黄霸治理地方首先施行教化，然后才使用刑罚，注意成全维护下属官吏。许县县丞年纪大了，耳朵也聋了，督邮报告黄霸，建议辞退他。黄霸说：“许县县丞是廉洁的官吏，虽然上了年纪，但还能应付官场的例行公事，即使耳朵聋了，又有什么妨碍呢？还是好好地帮助他，不要让贤德之人失望。”有人向他请教其中的缘故，黄霸说：“频繁更换地方长官，送旧迎新，有的奸猾官吏就会乘机销毁账册文书、盗窃财物，公家和私人的损失都很大，所有的费用都得老百姓供给，更换的新官又未必有贤德，可能还不如他的前任，反复更换徒然会加剧混乱。治理百姓的基本道理，就是做得不要太过分罢了。”

黄霸以对外宽和、对内严明的作风赢得了下属和百姓的拥护。颍川郡的户口逐年增加，治理情况堪称天下第一。皇上征召他暂时出任京兆尹，俸禄二千石，后来因事被贬。他于是重回颍川郡做太守，俸禄却被降到只有八百石。他在颍川任职前后八年，社会秩序更加安顺祥和。

当时各地都出现了一些凤凰、神乌等祥瑞，而颍川郡更是特别多。天子认为这是黄霸长久治理的吉祥征兆，特地下诏书褒扬他。

黄霸的政绩和才能主要体现在地方治理。后来他做了丞相，需要整体协调发布全国性的号令，能力和风采就不如丙吉、魏相、于定国等前任，政绩名声比他治理郡县时也有所下降。然而自从汉朝建立以来，讲到治理地方的政绩，还是以黄霸为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