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我最爱的女人，请你善待她

01

你起床时才五点半

地平线只有微微的光亮，晨雾很浓，像凝固在空气中的牛奶。

你去公园健身，还没做完健身操就匆匆赶回家。一边叫醒老覃，一边做早餐，然后催着他去菜市场买菜。

在省城工作的乖乖要回来了。和男朋友在一起回来，即使看起来不显得刻意和隆重，也要做一些乖乖喜欢的菜。

早市的食物很新鲜。不一会儿，你就装了一大包，交给老覃提着。然后你去鱼摊上挑鱼，和摊贩讨价还价。

老覃在旁边不耐烦道:“乖乖又不是外人，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吗？”

你对老覃吼:“乖乖还没出嫁呢！你就已经不重视她？”

老覃喃喃道:“重视，一定要重视，要像迎接外宾一样重视。挑，挑，像选美一样挑最漂亮的鱼！”

02

回来买菜的时候，洗干净切好，煎炸烹炒。你一直在看表，听到楼道里有声音，就冲过去开门。正在看电视的老覃说，你不要一惊一乍好不好？

11点多，乖乖回来了，男朋友小彰拎了一大堆东西，你的菜刚好上桌。

你不停地给他们夹菜，乖乖说:“妈妈，我们自己会夹。你客气啥？”

你笑着看女儿的时候，她好像瘦了，学会了化妆，浅咖色的眉毛，淡淡的眼影，浅浅的腮红，口红被饭菜裹挟着入了口。

你在想，这样吃进去不会中毒吗？

小彰停了停筷子，说:“叔叔阿姨，我和乖乖准备明年夏天结婚。”

你顿了顿，旋即一想，他们恋爱快三年了。乖乖29岁了，也差不多了。

老覃呵呵笑，大声咀嚼着食物，但那笑声在你听来却有点伤感。

你知道老覃是什么意思。这件小棉袄终于要盖在别人身上了。做父母的难免有点难过。

03

吃完饭，乖乖帮你洗碗，小彰和老覃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在厨房里，你偷偷对乖乖说:“别惯着男人。你越宠他，他越懒。”

乖乖搂着你的肩膀笑，“你还不是惯着我爸”。

你嗔怪道:“你爸不一样。”

“有什么不同吗？还不是一个普通人。”

你张嘴想反驳，语言都觉得有些苍白。想想这一生，似乎老覃真的没什么特别的。

你闭上了嘴，心里满是忧虑。

当年你结婚生子晚，30岁才生下这个女儿。你把她当宝石一样抚养长大，让她一直天真单纯到现在。现在她要成家了。她的未来会幸福吗？

04

几天后，小彰的爸妈上门，你和老覃郑重其事地接待了他们。

你穿上一件新衣服，兴高采烈地坐在乖乖旁边。

谈婚论嫁就像是一场较量和谈判。你要为女儿争取尽可能多的东西。虽然不能作为婚姻幸福的保障，但至少可以让她在婆家不被亏待。

你喝了一口水，开始明确立场:“既然乖乖和小彰是恋爱结婚，我们不反对。只是两个孩子工作没几年，压力也很大，还是得有自己的房子比较好。”

小彰爸马上接过话:“亲家母，婚房已经准备好了，首付也交了。就在XX小区，115平米，环境很好，只是贷款需要小两口婚后自己还。”

你说:“既然你们准备的是婚房，那我们就准备家电和装修。她爸和我都是工薪阶层。近年来，我们勤俭节存了一些钱。我们年纪大了，吃用不了多少。我们将尽最大努力帮助孩子们。至于彩礼，按照习俗，总是要有的，都是用在孩子身上。”

小彰妈说，“我们也没有多少养老金。将来有了孙子，还要帮助他们。彩礼嘛，我们家也是尽力而为，九万八，给个好彩礼，亲家母。你觉得合适吗？”

“合适合适，你们想得很周到。只要孩子们过得好，我们就没事。”你停顿了一下，说:“这个房产证有加上乖乖的名字吗？”

小彰说:“肯定有的。房产证办下来，一定要加她的名字。”

你放松了口气，笑着说:“那就没问题了。只是小彰。你是知道的，乖乖是我们的宝贝女儿。婚后，你不能亏待她。你们要和睦相处，不然我们不会同意的。”

小彰:“阿姨您放心吧。”

老覃附和道，“还叫阿姨？”

“哦哦，妈妈，妈妈。”小彰笑道:

乖乖也笑了，身子靠过来，轻轻搂住你的腰，轻声说:“妈妈，你放心，他不会欺负我的。”

你笑道:“那好。”

05

眨眼间，乖乖结婚五个月了。

你感到孤独，无边无际的孤独。即使老覃每天和你在一起都很开心，你的心却像空了一片。你知道，那一块是担心女儿。

你去看乖乖，周末很早就出门坐高铁，两个小时到省城，然后坐公交车。

你用钥匙打开了门，小两口还在睡觉，两个刚步入婚姻的大孩子家里乱七八糟，昨晚吃饭的碗还堆在洗手池里。

你一点一点地替他们收拾，茶几上散落的零食，冰箱里过期的食物，锅碗瓢盆，然后拖地。

然后你帮他们做饭，用青菜和豆子炖肉，直到菜香飘过房间，他们才起床。

06

乖乖甜腻腻地围过来，像一只又懒又粘人的小猫，不停地夸妈妈最好。

小彰说:“妈，下次来，不用做饭了。我们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你说:“不要轻易出去吃饭。以后用钱的地方很多。你得存点钱过日子。”

乖乖说:“妈妈说得对，小彰，你快当爸爸了，奶粉钱还没攒够呢！还整天出去吃饭！”

“唉，我的妻子，我错了。我就赶紧赚奶粉钱。”

你又惊又喜:“啊！你怀孕了吗？”

乖乖甜甜一笑，“是啊，快吗？”

你赶紧把她拉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你怎么不早说？我给你炖点汤补补。”

小彰:“昨天刚检查出来，谁都没告诉呢。”

你兴奋又开心。你要当外婆了。一个小生命即将诞生。你不会再孤独或无聊了。你的命有了延续，生活有了寄托。。

乖乖说:“妈妈，你一定要来帮我带孩子。我怕自己搞不定。”

你抚着耳朵里的头发，微笑着点头。

07

乖乖要生孩子了。

你和老覃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去待产。

亲家也来了，省城的病房太挤了，病人家属没地方住。

找了关系才找到一张三人间的病房，五个大人统一站在门外，大眼瞪小眼。

乖乖从早上进产房，到晚上都还没出来，医生给她打了催产素，建议她尽量顺产。

你在产房外走来走去，忧心忡忡，亲家母平静些，刷手机打发时间。

小彰蹲在墙边，胡子拉碴的。

08

清晨，医生抱着一个婴儿走了出来，是一个皮肤皱巴巴、眼睛紧闭、头发乌黑的女儿。

小彰家接过孩子高兴得跳起来，指着看哪里都像小彰。

你顾不上看孩子，站在产房门外，看着里面的灯忽明忽暗，痛苦地抓着老覃的手，你女儿还没出来。

四天后，乖乖出院了，全家人高高兴兴地带着孩子回家。每个人都筋疲力尽。

只有你，进屋两分钟，就急吼吼地到菜市场买猪蹄，给乖乖煲滋补奶汤。

混乱中的一个月，你面容憔悴，却心疼女儿休息不够，又嫌小彰笨手笨脚，每晚亲自熬夜照顾孩子。

亲家母隔三差五地来一趟，也帮不了什么忙

09

满月后，亲家母说:“亲家，你最近太辛苦了。回去休息一下。孩子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你一脸茫然，乖乖不是说要你帮忙带孩子吗？看着乖乖，她低下头，不做声。

过了一会儿，乖乖悄悄把你拉到一边，一脸不好意思地说:“我婆婆说这是她家第一个孙女，她要自己带。”

你不服气。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帮助乖乖照顾她的孩子。

你知冷也知热，但你能做什么呢？

你只能退出，乖乖现在有自己的家庭了。她不是单身。她得搞好家庭关系，避免婆媳矛盾。你不能让孩子们难堪。

于是，你和老覃一起收拾东西，恋恋不舍地望着刚满月的小人儿，回家了。

10

生了孩子真的是对婚姻的考验。你知道，没有人能逃脱。

后来乖乖经常回家抱怨婆婆真会偏袒儿子。

我让小彰晚上照顾孩子。她说他要工作，不能熬夜。为什么就我能熬夜？小草莓生病了，她怪我没照顾好。非要给她灌什么偏方，怎么都说不通……

当你听到这些的时候，你特别心疼你的女儿，却没有和她一样同仇敌忾。你说:“你婆婆没有义务照顾你的孩子。她能来照顾，你要学会感恩。而且奶粉钱都是她补贴的。她是长辈。能让就让着点，站在她的立场上多理解一些。”

“妈妈，还是你好。你来帮我带，这样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女儿靠在你肩上，满腹委屈。

你有多想保护她？一直保护到她成为母亲，你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但是你不能。她有孩子，有家庭，所以她要长大，独自享受婚姻的甜蜜，也要面对婚姻的痛苦。

其实你也很想念小草莓，每天都想去一趟省城。多远多累你都不怕。

但是，你知道，去多了会给他们带来更的麻烦。

小彰会被乖乖指派去买你爱吃的麦片包。亲家母不得不做多几个菜。你对带孩子的业务已经不熟悉了，找不到这个找不到那个，什么忙也帮不上，反而让事情变得更糟。

11

后来，你去的少了。乖乖和小彰周末偶尔会带着孩子回来，你觉得那是你最幸福的时光。

每次来，小草莓都变了一个样，会说话会走路了，白白胖胖，活泼可爱。

你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开心到想把他直接嵌入你的眼眶里。

你给她做了很多好吃的，看着他往嘴里塞食物，把桌子弄得乱七八糟，依旧爱不够她。

星期天的黄昏，女儿和女婿要走了。你给他们打包了一大堆东西，拿出在商场买的一件新衣服，说是给亲家母的。

你看到小彰的眼神，是温暖的感激。你向他们挥手，说有空就回来。

然后，又开始了下一个深且浓的盼望。

12

小草莓五岁的时候，亲家母的身体被查出肺癌，已经是晚期了。

乖乖说:“小彰哭得很伤心，哭完就抹眼泪去医院了。”

你很震惊，但更多的是惋惜。

那天，你和老覃去医院看望亲家母。她看上去像一片抽水分的菜叶子，苍老的脸上毫无生气。

看着她，想想你自己。迟早你会像她一样。

你这么害怕，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让你眷念，你的不舍会抽痛你的心。

你安慰亲家母说:“好好养病，很快就会好的。小草莓最爱你。”

你的话苍白无力，但不说这个，还能说什么？

出门后，你的眼睛湿润了，你拍拍小彰的肩膀，再也说不出话了。

13

虽然晚了，但谁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去。

小彰家里倾其所有为亲家母治病，亲家母抱着一线希望上了手术台。

手术相当成功，但手术后很难恢复。亲家在ICU住了一个多月，还是不见好转。每天是上万元的花费。小彰爸苦着一张脸，小彰也很难过。

你问乖乖:“你们有钱吗？”

乖乖皱着眉头说:“除了医保能报的，他爸爸的积蓄都搭进去了，还借了不少外债。要知道，小草莓开销大，我们一点钱都没攒下。妈妈，你说我怎么就遇上这倒霉事呢？”

你拍拍她的手说:“乖乖，如果今天睡在ICU的是我，明知是苟延残喘浪费钱，你会怎么做？”

乖乖抱抱你:“我肯定是砸锅卖铁也要治呀！”

“这不就结了。小彰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你打开包，拿出存折:“给，先拿着。”

乖乖惊呼:“妈妈，这是你的老本儿！”

“什么老不老本，救命最重要。那是小草莓的奶奶，小彰的妈妈！”

乖乖眼睛红红的。“妈妈，你太好了。我们一定会还你的。”

你笑了:“妈妈只要活着，就想给你排忧解难。”

14

那年寒冬，亲家母去世，弥留之际，她把小草莓递到你手里，说:“以后就辛苦你了。”

你哭了，眼睁睁看着人就这样没了，你越来越体会到生命的价值。好好生活，好好爱，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钟，而不是抱怨，争吵，分手。

小草莓7岁的时候，你65岁。

你不知道那个周末是母亲节。乖乖和小彰说要加班。你和老覃接了学舞蹈的小草莓回来。一进屋，就闻到了花香。

一大束粉色的香水百合花放在客厅里。乖乖知道你一直喜欢百合花，不喜欢康乃馨。

她从厨房端出各种各样的菜，小彰正在摆蛋糕。

“妈妈，母亲节快乐！”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小草莓高兴地跳了起来:“外婆节日快乐！有蛋糕吃喽！”

你很开心，眼睛都变湿润了，老覃嘲笑你:“怎么还矫情了？”

你盯他一眼，他赶紧求饶:“好了，不说了，母亲大人今天最大。”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完饭，小彰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两条项链，分别给了你和乖乖。

“希望两位妈妈永远幸福！”小彰说。

乖乖和你都开心地笑了。她急切地把它戴在脖子上，不停地问，漂亮吗？

15

五月的黄昏，不冷不热。窗外飘着各种各样的花香，还有这个城市最迷人的烟火味道。

小草莓在客厅里跳来跳去。你看着他，想起很多往事。你不禁和小彰感叹:“小草莓长得这么好，亲家母贡献很大。”

小彰说:“妈妈，你以前尽让着我妈，还让乖乖也让着我妈。有你在，我妈一定很安心。”

你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乖乖，晚上记得把你给小彰爸买的鞋送过来。”

乖乖道:“小彰昨天送去了，你放心。”

你看着小彰，这几年来好像成熟了很多。从以前的小伙子，成长为一个丈夫和父亲，有了体贴和负责。

而你心爱的女儿，从女孩到女人，再从女人到母亲，一点一滴的学习成长。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们终将获得庇护下一代的坚韧和勇气。

16

随着孩子们的成长，你会觉得自己越来越老。起床不久就犯困，体力越来越差。

但作为母亲，你愿意为孩子的生活操心，为孩子争取更多的东西，尽自己所能付出一切，这些都让你感到幸福。

是的，幸福很太宏大，让你难以割舍。

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轻轻的抓着它，拥有它，感受它，珍惜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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