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白月光

顾靳川花着我的钱，去泡他的白月光，还去了我最想看的演唱会。

这件事情发生后，我就在想：能不能让他还钱？

毕竟，我穷。

——

1

顾靳川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花着我的辛苦钱。

带着他的白月光去看了一场云灼的演唱会。

「姜姜，顾靳川太不要脸了吧？居然拿你给他买吉他的钱，带别的女人去看演唱会！」

童谣义愤填膺，拿着手机在宿舍里来回踱步，只差没找个趁手的工具，把顾靳川给打一顿。

作为我的室友兼最好朋友，童谣对我和顾靳川之间的点点滴滴都特别清楚。自然也知道我为了给他凑吉他钱，一直在酒吧兼职驻唱。

前天，江州体育馆有一场演唱会，歌手云灼热度很高，当晚不少歌迷纷纷拍照留念。

一张照片顶上热搜。

俊男靓女。

依偎在一起，看起来格外养眼。

而其中那个男的，就是顾靳川。

我盯着那张照片，脸上倒没有什么表情，可是藏在袖子里的右手，紧紧握拳，指尖嵌入到肉里，我却像不知道疼痛似的。

我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我抬头看着童谣「我会钱要回来的。」

狗东西，花我的钱泡妞！

我是喜欢他不假，但是他这一行为，无疑让我对他彻底失望。

「真的？」

童谣一脸狐疑，似乎不相信我会真的去找顾靳川要这笔钱。

毕竟，从我进大学的那天起，我就成了顾靳川身后的一个尾巴。

顾靳川是学校艺术团团长，兼歌唱会的会长。弹得一手好吉他，加上少年挺拔，衬衫清隽。

从大一开始就是学校里响当当的人物。

而我，姜姜。

无论顾靳川对我怎样无视，我都可以做到熟视无睹，第二天化着精致的妆去找他。

顾靳川是歌唱部的，那我就加入部门，并且成功得到了主唱的位置，成为唯一能够站在他身边的女人，陪他填词唱歌。

时间一长。

全校女生也就知道了我这号人物。长得让她们有危机感，主要是脸皮够厚，敢于一天到晚缠着他们的顾靳川。

至于顾靳川，从一开始的冷漠，也逐渐习惯了我的陪伴，把我当成了一个好朋友。

准确来说，是一个容易借钱的朋友。

顾靳川父母离异，他跟着奶奶生活。上大学后，生活费都是自己赚的。但是他一向爱面子，歌唱部游日常聚会，作为部长的他，就必须要掏钱。

时间一长，钱包自然顶不住。

我喜欢他，所以明里暗里贴补了不少。

两个人一起出去吃饭的话，我一定会抢在他之前买单。每逢节假日，我就给他买各种礼物。

最开始的时候，顾靳川还会觉得不太好意思。

可是时间一长。

顾靳川似乎把我当成了提款机，理所当然地让我付钱。

我喜欢他，所以我认。

上个月。

顾靳川抱着他的那把旧吉他找到我时，脸上表情无辜，又带了点清高。

「姜姜，我这把吉他太旧了。」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他的意思。

国庆回家的票我没有买，趁着假期找到了一家酒吧进行驻唱，用着驻唱得来的工资，想着去给他买一个新吉他。

不过因为过度使用嗓子，我最近几天不能吹风，只能窝在宿舍里。

川贝枇杷膏，还是童谣给我买的。

前天，我直接把钱给了顾靳川，让他自己去买。结果第二天，他就带着林知婉去看了云灼演唱会。

花着我的钱，泡着他的妞，看着我心仪已久的演唱会。

我低头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在思考一个问题「他既然不和我在一起，那我是不是可以让他还钱？」

还那些，以朋友名义借出去的钱。

2

我陪在顾靳川身边将近三年的时间，自然知道他心里有个白月光。

高考前夕出国读书。直到最近才回来。

我记得刚知道林知婉回国的时候，我还问过这个狗东西「你要去找她吗？」

顾靳川摇了摇头，说话的语气倒是十分的坚定「都已经过去了。」

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从他眼底看到了一抹纠结，虽然极力掩饰着，可我还是瞧见了。

他既然这么说，我打算相信他。毕竟三年下来，我和他的关系已经算是心照不宣。

只差一层窗户纸。

然而现实，却狠狠地给了我一个耳光。

我的钱，怎么能花在别的女人身上呢？

这件事情后，我照常上课下课，然而那张照片的热度不减，给我招来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公共课有一百来来号人，我怀疑其中有五十个人都盯着我看。

都在笑话我跟在顾靳川身后三年，却敌不过一个白月光。

这些目光过于炙热，我有些不厌其烦，在老师点完名过后，就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我去了学校小路。人少、僻静，刚好可以让我思考一下……人生。

好吧，我是在思考怎么样顾靳川还我钱。

毕竟，他说了是借啊！

好巧不巧，我在小路上看见了顾靳川跟林知婉。

两人并肩走着，好不腻歪。

顾靳川依旧穿着我最喜欢的款式风衣，嘴角攥着笑，神色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却在抬眸看见我的那一刻，眼底一闪而过的慌张。

毕竟，我和他正处于暧昧不清的阶段中。

似乎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林知婉在看见我的那一刻，眉头就皱了起来。

我走上前，看着顾靳川。

「你买吉他了吗？」

直接开门见山，我甚至都没有给顾靳川准备措词的时间。

好吧。

其实我是想问他，能不能还我钱。既然有钱带林知婉去看演唱会，肯定就有钱还我。

「姜姜，我……」顾靳川试图解释，可是张了张嘴却又无从辩驳。

两张门票，至少大几千块钱。不用想就知道动用了我借给他的那笔买吉他钱。

「什么吉他？」林知婉似乎不满意我跟顾靳川说话时忽略她，半个身子凑了过来，硬挤在我跟他中间。

我往后退了几步，开始解释。

「我借给顾靳川一笔钱，让他去买吉他。」我将目光放到林知婉身上，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十分温柔的女子。

身姿如弱柳扶风，说话时眉眼含笑。温温柔柔的，看着也愉悦。

倘若我是男的，恐怕也会喜欢上她。

所以我从来没有因为顾靳川喜欢林知婉而生气。

我气的。

是他花我的钱，去泡林知婉，还去看我了我攒了许久的钱都舍不得去看的演唱会。

或许是我这话，有些戳痛了顾靳川的自尊心。

一个大男人伸手找女人借钱，说出来肯定是不好听的。

顾靳川松开了林知婉，然后走到我面前，说话语气不太友善。

「这钱就当是我借你的，过段时间我会还给你。」

我低着头沉思，忽然间理解了“借钱是大爷”这句话的意思。

明明是他借了我的钱，却趾高气昂。一瞬间，我不明白自己究竟喜欢他什么？

喜欢他抠？

还是喜欢他花我钱？

还有，这钱本来就是借的好不好！

在林知婉面前丢了面子，顾靳川皱着眉，直接伸手推开我，然后拉着她离开。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在思考一件事。

既然要还钱。

那是不是也要把之前借给他的钱，一起还给我？

毕竟，我挺穷的。

不想为别人的爱情买单。

3

为了给他买吉他，我找到一家酒吧进行驻唱赚钱。

我唱歌好听。童谣说，如果我去参加歌手比赛，或许能够得奖。

她还说，如果说云灼唱歌的实力是十分，我最少可以得到八分。

我只是笑笑，没有当真。

毕竟在童谣心里，我哪哪都好。

［愿］，是这家酒吧的名字。

记得第一天来这里上班的时候，看着台下众人，灯光惹眼，导致我紧张得一时忘了词。

站在台上手足无措时，同校的学长立马帮我接唱，一首略显伤感的情歌，在我俩的合唱之下竟然听出了一丝甜蜜。

酒吧气氛在那一夜达到了高潮，人流量是平时的两倍。为此，我跟学长也被老板要求每周三跟周五都要同台驻唱。

至于酬劳，直接翻了一倍。

我缺钱，自然同意。

也因为这件事，我和他算是成为了朋友。

毕竟，他性子微冷。“朋友”是我定义的。

周五下午，我在宿舍里收拾好了东西，背着包准备出校去酒吧兼职驻唱。

「姜姜，呃……你嗓子都哑了，还要去唱歌吗？」童谣坐在床边，刚吃了不少零食的她，此刻有点撑，说话还打饱嗝。

我冲她点了点头，指着怀里的旧吉他，说「我得赚生活费。」

我家境一般，每个月的生活费不多。后来为了照顾顾靳川，我愣是把一块钱掰成两半花。

这也成功让我的体重，一直都维持在88斤。

等我到酒吧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酒吧五彩灯光夺目，许叙白在台上唱了两首情歌。

［愿］不同于那些娱乐混杂的酒吧，来这里的人更多是为了听歌，谈天说地，多了一份自由。

我很喜欢这种气氛。

许叙白站在台上，穿着我最有好感的白衬衫，在灯光的折射之下，他的脸庞泛着柔和的光，我竟然看得有些出神。

他似乎也看见了我，放下手里的话筒，站在台上冲我招招手。

我赶忙走过去，上了台。

许叙白熟练地将其中一个话筒拉到我面前，然后又指了指摆在前面的歌词表。

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坐在椅子上开始弹吉他。边谈边唱，许叙白在旁边和我一起唱歌。

依旧是甜蜜的小情歌，但在今夜，却硬生生被我唱出了一丝伤感。

结束时，许叙白朝我看了好几眼。

「姜姜，你等一下。」

下了班，我背着包正准备出去回校，却被许叙白喊住，只得停下等他。

许叙白拎着包，大步走到我面前。

夜色渐浓，在纸醉金迷的酒吧场合中，许叙白穿着白衬衫，嘴角含着笑，与他身后的场景，彻底割裂开来。

「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学校不安全，我送你吧。」许叙白脸上表情很淡，说这话的时候，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关心人。

可我听到这话的时候，却有些恍惚。

酒吧驻唱时间都在晚上。顾靳川也是知道的，却从来没有说过要过来接我。

我垂下眸，心里有些苦涩。

许叙白没说话，只是默默看着我。许久，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他离开了酒吧。

夜晚的城市，橘黄色的灯光高高悬挂，偶尔抬头，只见一阵黑虫飞舞着。

我不喜欢这样的场景，总觉得有些孤寂。

「嗓子还疼吗？」许叙白冷不丁开口，我愣了一下，随即摇头。

「还行。」

只不过，我一开口就暴露了沙哑的嗓音。

许叙白眉头微皱了起来，然后站在原拉开双肩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盒药递给我。

我刚想拒绝，许叙白就说「早点吃药，早点恢复。不然老板就要找别的人顶替你了。」

酒吧生意很好，驻唱的酬劳也高。不少像我这样的大学生都想过来做兼职。

我缺钱，自然不想让这份工作丢掉。

「谢谢。」我把药接了过来，然后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许叙白看着我，似乎有话要说，可是过去了几分钟，他还是一言不发。

4

许叙白抿着嘴，似乎是在思考该怎么说。我倒也不着急，就慢慢站在原地等着他开口。

又过去了好几分钟，许叙白试探性地说「我是顾靳川的室友。」

一句话，就让我对他有了戒备。

难不成白天说好要还钱，晚上就让他的室友来找我打消这个念头？

倘若没有林知婉，这些钱花了也就花了。毕竟是我在追求顾靳川，总归要付出金钱和时间。

可既然他现在和林知婉在一起，那这些借出去的钱，我自然是要收回来的。

我可没圣母心，花钱帮他泡妞。

许叙白似乎是看出来了我眼里的抗拒，赶忙解释「我只是想问问你，你真的很喜欢顾靳川吗？」

我盯着许叙白，他长得很好看。眉眼之间要比顾靳川还要精致一些。

衣品也好。

倘若我先遇见的是他，或许我会心动。

不对，是一定。

只可惜，时间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总归先出现的人，就在心里占了一席之地。

故此，我没有否认，坦坦荡荡地对他点了点头。

喜欢一个人，我从来不觉得丢脸。

只是有点可惜。

花了不少钱，还是没能让他跟我在一起。

许叙白似乎有些失望，没有再说话。他始终走在我前面两步距离，让我没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过了十几分钟，我跟许叙白到了校门口，他依旧自顾自地往前走，我有一种感觉，他像是在生我气。

这种感觉一闪而过，毕竟我跟他也不算太熟。

只是同在一家酒吧驻唱，恰好又是校友，所以格外照顾了一些。

「学长，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可以回宿舍。」快要进校门的时候，我喊住了许叙白。

男女宿舍在学校两侧，如果他要送我回宿舍，等到他回去的时候，估计会赶不上锁门。

听到我的话，许叙白停了下来，扭头看着我「那你注意安全。」

说完过后，许叙白往前走了两步，和我已经打破了朋友间该有的距离，然后伸手。

我愣住，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睁睁地看着许叙白把手放在我头顶。

他抬手，拿下了一片不知何时飘在我头上的叶子「目光放长远一点，这个世上不只有顾靳川一个男人。」

说完，许叙白直接扭头离开。

我被他的动作搞得还有点心有余悸。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

恍惚间，我听到了顾靳川的声音。

「姜姜，你怎么和他在一起？」顾靳川话里的质问声，简直不要太明显。

他身上还带着寒气，穿衣风格也不再是我喜欢的那种。往常我一看到他，眼里炙热的喜欢总让人暖烘烘的。

但是如今，我伸手摸了摸胸口。

总觉得冷得很。

听着他的话，我忍不住想要冷笑，反问他「我和谁在一起，你关心过吗？」

一听我说话的语气，顾靳川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不自觉地把声音放软了许多，又继续对我说「许叙白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我摇摇头，特别认真地对顾靳川说「你没有资格来管我。」

以前喜欢他，所以对他的话总是格外重视。

可既然他有了女朋友，自己也就不必要死乞白赖。

骨气，我还是有的。

顾靳川似乎也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好看的眉眼微拧着，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说「知婉在这里没什么朋友，我必须要照顾一下她。但我跟她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怎样？

我摇摇头，忽然间对他失望至极。

我宁可顾靳川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他就是喜欢林知婉，爱到无法自拔。

我或许会因为他那份坚持，对他钦佩。

但绝对不是这样，上午还陪着林知婉，现在就告诉我他跟林知婉之间没什么。

我喜欢顾靳川，但也有着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一旦过了这个线，我心里对顾靳川的印象，就在一点一点地扣分。

顾靳川见我没说话，莫名紧张起来，试图伸手去牵我，但被我躲开。

「姜姜，你再等等我。等我处理完这些事，好不好？」

话里的暗示，我很清楚。

看着这个我喜欢了三年多的男孩子，忽然觉得有点心酸。他这副表情，眼里含着紧张。应该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吧。

可是既然喜欢，为什么还要跟林知婉纠缠不清呢？

我姜姜算不得天之骄女，但也是有一份傲气在的。

「不用了，就这样吧。」

仿佛在这一刻，我突然间觉得三年来的自己愚蠢至极。

怎么就，喜欢上了一个人渣呢？

5

周末，我一直都窝在宿舍里，没有出去。顾靳川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有接。

既然我想把这段感情断得干干净净，我就不能再有任何的留恋。

林知婉的出现让他摇摆不定，那我我选择退出。

可是顾靳川脑子抽了风吧，明明爱林知婉爱得死去活来，却还是一天十几个电话打给我。

我心里很乱，索性关了手机在宿舍里蒙头大睡。

就连日常吃饭，也是童谣帮我带的。

转眼间又到了周三，我背着吉他，去了［愿］。

比平常时间早一些，许叙白还在后台准备，我想跟他商量今天唱的歌曲，但是许叙白就仿佛看不见我似的。

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

我站在化妆镜前，思考着我是否有得罪过他。

想了许久，应该是没有的。

不过许叙白的脸色不太好看，尤其对上我的视线，更加低沉了三分。

往常最是亲密无间的搭档，现在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老板看着我俩之间毫无交流，隐隐担心待会儿的表演。

「姜姜，男朋友生气了，你也哄哄他呗。」

老板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视线却一直落在许叙白的脸上。

听着这话，我赶忙摇头。

「我们只是校友，不是你说的那个关系。」

但没想到，在我解释后，许叙白的脸色更难看了。

上台表演时间，我跟许叙白几乎是零交流。虽然表演一如既往完美，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跟他之间有了隔阂。

虽然，我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不过看着许叙白的脸色，我还是决定唱完歌后去问问他。

只可惜，没等表演结束，就出了状况。

一个醉汉突然间爬上了台，抓着我的脚踝，然后试图想要抱我腿。

我被他的动作吓得尖叫起来，现场乱作一团。

许叙白阴沉着一张脸，抓着那个醉汉的衣领，一拳砸在他脸上。

醉汉也有些生气，干脆在台上跟许叙白扭打起来。

酒吧乱糟糟的，站在门口的保安赶忙过来拉架。

夜色又深了三分。

我跟许叙白坐在广场的喷泉旁，看着身侧脸上带着伤痕的许叙白，心里头十分愧疚。

要不是为了我，他也不会被人打到脸。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如今有了伤，就不完美了。

我替他擦药，许叙白脸色还是冷冷的，就像我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总归这份人情，让我觉得许叙白是个可以值得深交的朋友，所以我先开口求和。

「学长，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惹你生气了？」

听着我的话，许叙白的脸色一僵。可是过了没多久，他似乎是放弃，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姜姜，顾靳川说我不是好人，你认同了？」

听他说这话，我大概就明白是为什么了。

顾靳川和许叙白是室友，所以极有可能是他在背地里说了我什么坏话。

对顾靳川的印象，我又减了好多分。

「怎么会呢？学长是好人，刚才还帮我打跑了坏人。」我笑了笑，是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好朋友。

曾经一度，我希望那个能在我有危险第一时间护住我的人，是顾靳川。

然而现实告诉我，他真特么靠不住。

「那我们是朋友了吗？」许叙白忽然开口，眼里含了一份希冀。

我突然间从他眼神里看懂了一些情绪，为他上药的手一抖，疼得他呲牙。

「不早就是了吗？」我点点头，很认真地说出这话。

我两之间的隔阂，仿佛在这一刻彻底终结。

我跟他一起回到了学校，他将我送到女生宿舍楼下，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两张演唱会门票。

「云灼下个月还有一场，一起去看吧。」

许叙白似乎在某些方面跟我很像，说话的语气也总是冷冷淡淡的，但我总能听出那么丁点儿的温暖。

只不过，演唱会的门票我不能要。

「不用了，学长。这票挺贵的，你可以跟你朋友一起去看。」

虽然说我们现在是朋友，但我觉得票太贵了，我不值得。

许叙白有些失落，却也没有继续坚持，将票收了回来。然后又看着我说「才说好的，我们也是朋友。所以喊我名字吧。学长这个称呼，太生疏了。」

似乎是有意叮嘱我，不要忘了我跟他之间的关系。

我看着他脸上的伤，点点头说「好，叙白。」

我说完这话，就发现许叙白一直盯着我，我俩四目相对，莫名都笑了起来。

好像从这个笑开始，我心里突然间滋生了一点其他的想法。

6

目送许叙白离开，我刚转身回宿舍，手腕就被人抓住。

扭头一看，是双眼猩红的顾靳川。

「有事？」我微皱着眉，使劲将手抽了出来。

「这段时间你不接我电话，不给我回复，就是一直跟许叙白在一起？」

顾靳川声音略微有些哽咽，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我沉默了好几秒，特别认真地说「你要是还我钱，我绝对秒回你信息。至于许叙白，他是我很好的朋友。」

原谅我擅自，将“朋友”变成了“很好的朋友”。

或许前面这句话，有些噎住了顾靳川，他选择性忽略，然后再次抓着我的胳膊对我说。

「姜姜，我已经解决好了所有事情，我们和从前一样好不好？」

顾靳川声音里带着恳求，或许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小姑娘，忽然间就不喜欢他了。

如果真的要问原因。

我只能说，顾靳川碰着我底线了！

「我知道你还喜欢林知婉，你的眼睛骗不了人。」

我一向把感情看得很清楚，以前顾靳川对林知婉的那份感情，我只当他是单相思。

所以愿意陪着他，等到他忘记林知婉，再回过头来看我。

可是我没想到，他居然可以在心里装着林知婉的情况下，又喜欢上了我。

太丑陋了。

我已经不想要这份感情了。

顾靳川见我抗拒，有些慌，干脆抓着我的肩膀，试图来吻我。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面前的顾靳川忽然间被人扯开，然后摔在地上。

「顾靳川，你特么做个人吧！」

许叙白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开始狂揍顾靳川。

顾靳川在最初被打懵的情况后，开始跟许叙白扭打起来。

学校的两位风云人物，在女生宿舍楼底下，为了我不顾形象地扭打在一块。

这一幕，许多的人都看见了。

以至于第二天，我再次成为了众人口中的谈资。

她们说「新闻系的那个姜姜，长得确实红颜祸水，许叙白和顾靳川居然为了她打架！」

「我看她就是犯贱！故意勾着顾靳川，又去找许叙白！」

字字句句，我都通过不同的方式听进了耳里。童谣同样也听说了这件事，面对着那些辱骂我的，她气红了眼。

我只能反过来安慰童谣「她们只是妒忌我，我又何必跟她们置气呢？」

这是实话，我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楚。

我的长相，虽然不能说是惊艳，但也绝对算得上是清秀佳人。

只可惜了，因为许叙白和顾靳川的原因，我成为了许多女孩子口中的「妖艳贱货」。

这件事情影响挺大的，隔天林知婉就找上了我。

她脸色不太好看，眼神紧紧盯着我，似乎是想知道我凭什么会让顾靳川发疯打架。

她从包里掏出了一打钞票，放到我面前。

「这些当我帮顾靳川还你的钱，多余的就当是感激你这三年来照顾他，以后你不许再去找他。」

林知婉开门见山，一句废话都不打算跟我多说。

我默了默，将那把还未开封的钞票带子扯开，数了顾靳川欠我钱的总和，揣进口袋。

剩下的钱，我推到林知婉面前。

「我不会再见他了，放心吧。」

我要的，从来都只是我的钱。至于顾靳川，印象分一扣再扣，如今已经成负数了。

我因为那套衣服开始心动，因为他的喂猫的善举而沦陷。

可如今，他为了林知婉，换了穿衣风格，还试图强吻我。

衣品不再，人设崩塌。

我不再喜欢他。

见我这么直白爽快，林知婉脸色竟然一度难看起来。或许她以为我会赖着顾靳川，甚至还想向我展示他们之间究竟有多甜蜜。

只是可惜了，我真的不care。

7

和林知婉见面后，我拿着这笔钱回了宿舍，又在我那张小床上蒙头睡了一整天。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想说话。更愿意独处，所以选择睡觉。

学校每年10月中旬，就会有音乐节。顾靳川作为歌唱部的部长，筹备许多事情。

而我身为歌唱部的成员，即使再不愿意过来，也必须要参加筹备。

音乐节是在晚上举行，灯光缭绕，在开阔的湖边，现场一度炸燃。

看着台上唱歌的白衣上面，我忽然间想起了许叙白。

那个衣品极好，又极度心善的他。

许叙白唱歌真的很好听，连我也一度沉迷。只是这样好听的嗓子，为什么没有参加学校的歌唱部呢？

想不明白，我决定下次找个机会当面问问他。

我走神的功夫，台上的小学弟突然间就变成了顾靳川，他手里抱着那把依旧破旧的吉他。站在台中，缓缓唱着歌。

我曾经在无数个日夜里陪着他，听他弹着吉他，唱着歌。

这首歌，大抵是他新做的。填词作曲都不错，如果是我的话，绝对写不出来这么好的歌词。

我抬头看着舞台上耀眼的顾靳川，跟着众人一起拍手鼓掌，但我内心依旧平静。

一首歌，我听出来了里面众多的情愫。顾靳川的眼神，也一直朝着我看过来。

我心里隐隐有猜测。直到他唱完，彻底验证。

顾靳川站在台上，手里拿着话筒。眼神直直地望着我。

「这首歌，我想送给一个对于我而言很重要的人。我知道自己做了很多错事，但我希望她能够原谅我，还能像以前那样陪在我身边。」

或许是早有预谋，先前同在一个部门的朋友们，个个起哄让我上台。

我抬眸看着顾靳川那那双温柔得似乎能够滴水的眼眸，内心竟然有一瞬间的动摇。

台上的人，是我心心念念三年的顾靳川。

我真的要放弃这个机会吗？

我刚站起来，现场忽然又发生了一阵暴动。

我看着暴动的方向，林知婉穿着漂亮的小礼裙，在她朋友的搀扶之下上了台。

林知婉眼里含着泪，看着顾靳川，似乎深受感动。

旁边的主持人特别有眼力劲，赶忙将自己手里的话筒递给林知婉。

林知婉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口对顾靳川说「其实高中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可是后来我必须出国。好在为时不晚，我们……」

后面的话，其实我没有太听清楚。毕竟现场气氛太过热烈，我坐的位置又比较靠后，硬生生被挤出了人群。

三五个一米八的大汉挡在我前面，我踮起脚尖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索性放弃，扭头离开了这里。

我低着脑袋，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乱逛。

「姜姜，你是傻子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了起来。

我扭头看过去，许叙白眼里含了份无奈，似乎有些生气，可是看我的样子却又忍不住放软了语气。

「早就跟你说了，一个渣男不值得你去喜欢。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虽然是责备的话，但我却硬生生听出了一丝宠溺。

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错觉，毕竟我不敢再赌。

虽然我觉得喜欢就应该轰轰烈烈，不惧后果，可我还是有些怕。

我站在原地没有说话，许叙白直接上前抓着我的手腕，带着我离开这里。

「你要带我去哪里？」眼见着要出校门，我忍不住开口询问，不过许叙白没有回答我。

他直接把我塞进了出租车，然后跟司机说了目的地。

我知道他是个好人，自然也不怕他会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

比如，把我卖了。

出租车行驶在这霓虹灯彩的路上，我把头靠在玻璃上，神色有些恍惚。

刚才那一幕，我还是有些伤心了。三年的感情，确实没有那么容易忘记。

大概行驶了半个多小时，车子在一个比较僻静的小巷子处停了下来。

我下了车，不明所以地望着许叙白。

许叙白抿着嘴，带我进了一家CD店。

「 CD店？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我说到一半，就愣住了。

许叙白扭头看着我，眼神是我看不懂的复杂「姜姜，我还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不过不着急，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

他带我进了CD店，我在这里面找到了许多喜欢的唱片。我爱好有些小众，就喜欢这些东西。

我曾经也让顾靳川带我去找，可他总是不耐烦，说自己要写歌。

虽然有些许的失望，但作为一个合格的追求者，我自然不会过多强求。

但现在，我承认我被感动了。

被这个我觉得心善的许叙白，狠狠地感动了一把。

8

我买了不少碟子，原先心里头堵着一口气，难受至极。可是看着怀里的这些碟子，突然间觉得十分畅快。

连带着脸上的笑意，也有些止不住。

「姜姜。」许叙白忽然间喊了我一句，我有些懵，愣愣地抬眸盯着他。

心口，剧烈跳动起来。

许叙白伸手，在我脑袋上揉了一把，语气带着些许宠溺「姜姜，你都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好看。所以，多笑笑吧。」

我不爱笑的。

除了在童谣面前，我可以肆无忌惮的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在其他的人面前，我总是冷着脸，吓跑了许多想要同我亲近的人。

他的动作过于宠溺，超过了朋友之间该有的界限。但我却没有觉得抵触，或许对上了他那个温暖的笑，我也觉得开心。

我跟许叙白坐在木质椅子上，眼前的CD机子正在转动，我喜欢的歌曲，正在我耳边流淌。

或许是极度放松，我跟许叙白说了许多事情，其中包括当初我为什么会喜欢上顾靳川。

许叙白的脸色，从一开始的温润带着笑，到后面逐渐变得阴沉下来。

我隐约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伸手推了推他肩膀。

「叙白，你怎么了？」我的询问，让他有些犹豫。

过了好一会儿，许叙白摇摇头对我说「刚才想到了一些事。」

说完，许叙白低头看了眼手表，然后站起身又把我拉了起来。

「我们得回学校了。」

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距离宿舍关门已经不到一个小时，也有些着急，赶忙跟着许叙白一起回学校。

紧赶慢赶的，在宿舍关门前，我们赶回了学校。

许叙白坚持要把我送到宿舍楼下，又将上次那张演唱会的票拿了出来，这次我没有再拒绝。

我想着，如果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那我就可以跟他一起去看那场我垂涎已久的演唱会。

在我心里，许叙白地位再次升级。

不管他是怎么知道我喜欢 CD店的，但是冲着这份关怀和重视，我真的狠狠地被感动到了。

我接过了演唱会门票，他似乎也如释重负，然后一把抱住了我，凑在我耳边说「姜姜，我希望明天，我在你心里的地位能够更重一些。」

他似乎什么都知道，知道我在心里悄悄为他打分。

这个拥抱，让我的心有些乱。

回到宿舍，童谣依旧抱着她的零食，见到我回来赶忙迎了过来。

「你出去带好吃的回来了吗？」没心没肺的童谣，一开口就是要吃的。

我手里的袋子被她顺势接过去，童谣低头在里面翻找着，没有她想要的零食。

神色肉眼可见地失落起来。

我见她这样，忍不住想笑，刚想开口说话，就看见童谣从袋子里拿出来了一张纸条。

「姜姜，这是什么？」童谣看着纸上的内容，神色变了又变，接着一脸神秘莫测地盯着我。

我心里打着鼓，赶紧上前把纸条抢了过来，然后看着上面的内容。

上面有两句话。

「姜姜，你远比你自己所想象的还要好。」

「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你喜欢的人，应该是我。」

前面一句，我可以当做许叙白是在安慰我，毕竟他总是这样温柔。

可是后面这句，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为什么，喜欢的应该是他呢？

我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许叙白的样子，白衬衫黑裤，身姿挺拔削瘦，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模样是那般的俊俏。

完完全全，是我喜欢的样子。

依旧是那一句话，倘若我先遇见的是许叙白，我或许早就心动了。

不止心动，应该是沦陷。

我不清楚纸条上的意思，脑袋里也在胡思乱想着许多东西。

如果说起初见，我不由想起了和顾靳川初遇的样子。

9

九月初一，我第一天来到学校。

作为一个路痴，不负众望地迷路了。在一个地方来回走了四五遍。不仅如此，还下起了沥沥淅淅的小雨。

我就只能找一个地方先躲雨。

我脚边有两只蜷缩在一起的小猫，身上的毛发被雨水打湿，有些可怜。

就是这个时候。

顾靳川出现了，他穿着黑色的风衣，姿态挺拔，将手里那把伞递给了我，然后又将另一只手里的猫粮放到猫咪旁边。

我就站在原地，看着顾靳川低头喂猫的样子，侧脸泛着柔和的光，温柔到了极致。

就是那一刻，我觉得我喜欢上了他。

喜欢上了这个衣品极好，又极度心善的少年。

从那一天起，我的大学生涯除了上课兼职，其余的时间都是围着顾靳川打转。

而他也从一开始的抗拒，逐渐把我变成很好的朋友。再到关系暧昧不清，只差那一层窗户纸。

我以为大学毕业，我就能牵着顾靳川的手，带他回家，然后告诉我妈，我找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心善的人。

曾经一度，我觉得自己是极其幸运的。

可偏偏，顾靳川亲手打碎了我铸造已久的美梦。

一整晚，我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这些画面。

而我不知道，同一时间的男生宿舍里，顾靳川和许叙白再次扭打了起来。

顾靳川脸上好几道淤青，捂着脸控诉他「许叙白，你特么又在发什么疯？」

许叙白像是一匹发了狠的狼，伸手指着顾靳川。

「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你知道姜姜为什么喜欢你，对不对？」

听着许叙白的话，顾靳川显然愣住。眼底的心虚怎么也止不住，却还是极力否认着。

「她喜欢我，是因为我值得。关你什么事！」顾靳川声音吼得极大，似乎要让整栋楼的人听见才甘心。

许叙白冷笑一声，对于这个和自己当了几年的室友，一度交了真心的朋友，却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狠狠戳了自己的心。

许是打累了，许叙白停下手，然后对顾靳川说「我会把一切都告诉姜姜。她本该属于我的。」

「不行，绝对不行！」

顾靳川怒吼着，但是许叙白并没有理他，直接扭头离开宿舍。

看着他离开，顾靳川似乎像是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坐在地上。

对于顾靳川而言，最开始的我，只是一个能够陪伴自己的工具人。

到后来，习惯了这份陪伴。顾靳川渐渐发现自己对我，原来是有喜欢的。

可是这份喜欢，是偷来的。

如今正主回归，他还有胜算吗？

他不知道，可是却一清二楚。

这一晚，我根本就没有睡着。隔天大早，新闻系辅导员突然要求全体同学外出进行采访工作。

我自然也在其中。

童谣唉声叹气，说之前做好的旅游计划全都泡了汤。为期一个月的采访工作，几乎是赶鸭子上架。

我自然也是心烦，但这关系到了毕业学分，只能给酒吧老板发了请假消息，然后坐上了去往外地的大巴。

许叙白给我发信息，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当面对我说。但那时候我已经坐上了大巴车，我让他在手机上告诉我。

他不肯，说要等我回来，一定要当面对我说。

我心里头突然间慌得很，我隐隐约约觉得他要跟我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为期一个月的采访工作，冲散了我所有的焦虑。工作量很大，又关乎着学分，不得不认真。

等到工作结束回到学校时，我跟童瑶都瘦了一大圈。

10

许叙白知道我回校后，给我发了信息，说后天他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说。

而那一天，也是云灼的演唱会。

我给他回了信息，表示我会如期赴约。

到了约定的时间，一整个上午童谣都在帮我捣鼓妆容和衣服。

「姜姜，我觉得这个学长挺不错的，你可要把握住啊。」

遇到一个顾靳川，让我吃尽了苦头。童谣生怕我会再遇人不淑，所以动用了她所有的八卦天赋，只差没把许叙白的祖籍给我挖出来。

知道得越多，童谣对他的赞美之词就越多。

童谣说，许叙白为人低调，但是专业课成绩过硬。长得也好，还从来没有什么花边新闻。

大学将近四年时间，他的身边也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靠近。

很干净的一个人。

童谣希望我能够把握住。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眼带着些许的笑意，一时之间也有些拿不准，自己对许叙白，究竟有没有感觉。

「童谣，你觉得我喜欢他？」我反问童谣，语气里带了一丝疑惑。

「不知道。」童谣倒是回答得很干脆，想了想，她又继续对我说。

「我只希望你幸福。」

幸福？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胸膛，那颗平缓跳动的心脏，在听到许叙白名字的时候，是否有过一刻的悸动呢？

我不知道。

因为我还没有来得及深思，就接到了顾靳川打过来的电话。在我出去采访的这一个月时间里，许叙白给我打了数十个电话，我都没有接。

许是被弄得有些不厌其烦，我想跟他说明白，所以接通了这个电话。

顾靳川语气很平静，似乎也有一件大事要跟我说一样。

「姜姜，下午六点我在学校操场等你，一定要过来。」说完后，顾靳川直接挂断了电话，丝毫没给我开口的机会。

童谣站在我旁边，听到了顾靳川的话。她叹了口气，握着我的手说「你要去吗？」

去吗？

我反问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我抬头看着童谣，冲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去吧，总会要彻底做一个了断。

下午六点差五分的时候，我到了操场。最近天气变冷，六点时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

我裹紧了外套，看着操场上灯火阑珊，心里头莫名慌得很。

进了操场，看着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潮，热闹得紧。

而我现在只想快点找到顾靳川，做完了解后就去找许叙白。

云灼的演唱会，我想和他一起看。

但是那些围在一起的人，看见我的出现的那一刻，眼里出现了或多或少的羡慕与嫉妒。

与此同时，不自觉地为我让出了条路。我不明所以，被人推着走到操场中央。

看着眼前玫瑰花铺成的爱心，我忽然间就明白了顾靳川的用意。

耳边闹哄哄的，不少人把手机闪光灯打开左右摇晃着。顾靳川就在众人注视之下走了出来，捧着一束鲜红欲滴的玫瑰花，慢慢走到我面前。

语气温柔得不像，他说「姜姜，我我喜欢，我们在一起吧。」

这样的表白，我曾经想过无数次，也等了足足三年，但如今近在眼前时，我竟然没了那份激动。

不少人附和着，起哄让我答应顾靳川。

我只是一直沉默，看着眼前这个我喜欢了三年的男孩子，有些失望。

他似乎是在等我回应，眼里含着希冀的光芒。

我的笑容有些苦涩，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把口袋里林知婉给我的钱拿出来，放在顾靳川手上。

「顾靳川，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穿着那身黑色的风衣，一眼就撞进了我心里。你给小猫喂食物，我觉得你是个很温柔的人。所以我想着这般心善又温柔的男孩子，我不能错过。」

我的声音有些哽咽，说起初见时，我眼里还带着眷恋和不舍。

脑海里，忽然间浮现了那句我极爱的歌词「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都不及我第一次遇见你。」

大概，就能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或许是初见时太过于惊艳。现在再看着顾靳川，我心里只剩下失望。

「衣服和喂猫？那不是……」

在我说完话后，顾靳川脸色明显变得阴暗起来。他甚至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身侧一个为他加油打气的兄弟，忍不住开口。

听他这话的语气，我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喜欢我，只是因为那天初见我时，我穿的那身衣服以及我喂猫吗？」顾靳川声音有些沙哑，又带着失望。

我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呢？

在那一刹我确实心动了。所以后来我不想放开顾靳川，而他也确实如我想象的那么优秀，因此我愿意一直陪着他。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碰我的底子。

拿我的钱泡妞，我不可能忍得了。

失望的洪水，拉开了闸，便一发不可收拾。

那个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两个气球的男孩子，再次开口「可是衣服不是顾靳川的，就连喂猫，他也只是帮……」

「闭嘴！」顾靳川忽然间低声呵斥起来那个人，而我此刻，心里头突然明白了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体育场外的许叙白，裹着单薄的衣衫，手里拿了捧我最爱的满天星，站在台阶上，希冀地望着前方。

距离演唱会开始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他手里捏着门票，脸上的笑容带着点苦涩，连着眼里的光都暗淡下来。

「小伙子，你要再不进去，待会就进不来喽！」

演唱会规定，迟到十分钟就不可以再检票入场了。

许叙白没有说话，站在冷风口上，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剩下最后一分钟，

许叙白狠狠地闭上眼，然后转身，准备进场。

「许叙白，你都不等我吗？」我说话的时候还喘着粗气。

路上太堵，我一路跑过来，确实有点儿扛不住。

我弯着腰，冲他喊了一句。

许叙白的身子明显僵住，然后转身看着我，眼里暗下的光瞬间又亮了起来。

就仿佛天上细碎的星子，泛着柔和的光，一点点地点亮了我整个世界。

许叙白直接冲我跑了过来，然后一把将我抱住。

「姜姜，我等到你了。」

是的，你等到我了。

11

如许叙白所说，我喜欢的，应该是他。

在我刚进大学那天起，就有一道目光，紧紧注视着我。

许叙白说，初见我那天，他只是站在阳台上，百般无赖地看着风景。

我就这么闯进了他的视线里，一个人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在附近来回转悠。

十足的一个路痴。

而他莫名的，对我这个路痴突然间动了心。

当开始下起了沥沥淅淅的小雨时，许叙白准备下楼给我送伞。可是辅导员给他打电话，让他立马把表格发给他。

许叙白没办法，只能让顾靳川给我送伞，顺带帮他给楼底下那两只养了许久的小猫送猫粮。

顾靳川没有拒绝，扯过许叙白的外套披上，又拿着伞和猫粮下楼。

而这一切，原本应该是我和许叙白的初遇。

我喜欢衣品好的男孩子，最好加一点心善，我就会轻而易举地沦陷。

所以，许叙白曾经说过，我原本该喜欢上他的。

就是这个意思。

而在那之后，我一直紧紧追随着顾靳川，满眼的爱意让许叙白退缩，所以他选择默默注视我。

在我看不见的角落里，喜欢了我整整三年。

所以他知道我喜欢歌手云灼，一直想去她的演唱会，才给我送了票。

知道我喜欢CD店，所以找遍全城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带我去。

在得知我要去酒吧兼职，他先我一步应聘，陪我一起唱歌。并在晚上偷偷送我。

出现过于惊艳，他忘不掉的，我也未曾忘记过。

只可惜，我爱错了人。

许叙白将我紧紧摁在怀里，语气似乎带着点颤抖，只可惜我被他抱着，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姜姜，你既然知道了真相。那你是喜欢当初那个你觉得心善的人，还是喜欢如今站在你面前的这个我。」

许叙白是纠结的，这一点我很清楚。他担心我只是对那个心善的少年动心，才会选择来找他。

我伸手环住许叙白的腰，用着实际行动告诉他「在CD店里，你说让我多笑笑的时候，我就已经沦陷了。」

是的。

早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了许叙白，可是我刚经历了一段失败的感情，没法立刻确定自己的心意。

直到刚才，顾靳川大张旗鼓的表白，让我觉得退缩，也让我坚定了自己内心所想。

原来我喜欢的，一直都是许叙白。

是这个知道我所有小心思，整整三年时间，都默默守候在我身边许叙白。

我叹了口气，从他怀里钻出来了些，微抬着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对他说。

「对不起，是我迟了。」

迟了三年。

我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