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边 有人家

记得那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我和朋友分别坐上两辆四轮拖拉机去场部北山那个畜牧农点上干活,说是去畜牧农点上干活,不如说是我此行真正的目的,是想去看看那个我小年间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数十年后,心中总有一种怀念的情结时常在脑海里徐绕,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久了,总会想起昔日岁月,每每偶的清闲,便时常想起那一块陪伴我长大的地方,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人家,对此都有一种非常惦念和非常怀旧的感觉,对那一块土地念念不忘的深情,时常在我脑海里盘旋,于是总有一种想法,总想回去再看看那里,总想再回去走一走那一块土地,这次机会来了,我终于如愿以偿了。

场部畜牧农点距离场站总部正北方向三十华里的大山深处,设立在一处群山环抱、沟壑纵横、人烟稀少、往来稀落、延绵起伏的山洼窝间,距离算不上太远,但因山大沟深,道路崎岖难行,一路走去,跌宕颠簸,不太好走,倘若开车稳当一点的行驶,需要近两个小时才能到达。

那个地方有一个不错的名字,小地名叫三眼井。

清早间八时许,我们一行上路了,此时我心里珍藏着的一份激越之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铭心于心中多年的这一份乡情眷恋情怀,此刻开始跳动着,开始了对昔日往事的浮想翩翩,开始了大山的神游。我的心里,一种多年来的夙愿在心中激荡,拾遗这多年来的一份情怀,竟然那么让人如梭如斯。

上路了,开车的许师傅小心翼翼的把握着方向盘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后面李师傅开着车紧随其后,两辆四轮拖拉机在山路的跌宕崎岖中前行的时候,我欣然顾盼这一路的山水风情,我的眼界里,眺望这一路的山乡风情,它依然显现的那么清晰,那么荒芜,那么空旷,那么寂寥,那么自然,我远观近眺,山还是那座山、沟还是那条沟、路还是那条路、水还是那一弯水。正值盛夏季节,山野里一片绿意丛浓,寂静悄悄,山原野草花香和于路扑面而来黄土的浓浓气息,在清风里微微飘散,一路上,只见群山起伏,层峦叠嶂,深涧峭壁,沟壑盘桓,山崖兀秃,蜿蜒崎岖,黄土高原的崇山峻岭,染耀着塞上风情,荒凉而寂寞,宁静而淡雅,亘古而流长。山野处,有牧羊人在吆喝那闲散在山间吃草的羊群,偶尔,有路边的牧羊人的鞭哨声噼噼啪啪响起,惊起一阵阵羊群咩咩的叫唤之声此起彼伏,羊群时而散乱,时而聚簇,散落在山间吃草,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有数群的麻雀也在山间盘旋翱翔,突而,有野鸡在草从中飞腾,又隐没在绿草丛间,有黄鼠在土洞间探头探脑,稍有动静,急忙逃窜,忽然之间又隐没了踪迹。一路上,山间沟壑里长出的马兰花,芨芨草、狼毒花、狗尾巴草,荆棘、喇叭花等,随风摇戈,争相绽放,倒也为这山乡增添了几份姿色,几分绮丽,为这一路的山水风光增添了一丝丝的绮紫艳丽。我眺望着这无限山川,心中同样也增添了对时光、对岁月、对年华的眷恋和凝思,此时的心情深深融入了与它共享之中。

清早间,由于是个晴好的日子,山路也比较好走一些,一路绕过几道道山梁,几道道沟壑,几道道川台草地,车辆行驶在大山的深处,我看到了小年间走过的山路,盘桓而悠长,在宁静的山谷间缓缓延伸,这情形,一切都是那么遥远,又是那么清晰,我的心际深处时时被这一路山水触动着,脑海之中浮现出很多年前的往事来。山高、路远、坑深、坡陡、这是大山的形象,也是大山的深姿,山路弯弯的崎岖里,我又不时为这一切深深的感叹着,我渴望的心切,仍是渴望急于见到我那儿时度过的地方。

如果说登山对于人来说是一种精神的递度,而神游与大山之间的其乐,则是一种身临其境,其乐融融,则是放飞人心情之思的一种超越和梦想,茫茫世间,滚滚红尘,难得每有这一刻的安逸和自在。在生活中奔波多年,这时我与世俗之间方才难得的处于一种悠然和舒适。大山的高大和恢弘是远离世俗的巍峨之地,也是一种深邃静幽的安逸之处,同时也是人寄以情志和彼岸的阶梯,大山与寂静和孤独同在,大山与苍茫和邈远同行,大山与心情和梦想相连。每一个人,都有故乡,都有家园,都有一种守候,就像我,从来就有一种对大山的情有独钟,就有一种对大山深深的热爱。我钟爱大山,钟爱着大山在我心中的崇高和巍峨。因为我是山里人,曾经是大山的守望者,特别是我从小长在大山里,后来又走出大山,大山是我的根,也是我的魂牵梦萦。好多年了,回顾我从这里长大,十几年前,我从这里走出,十几年后我从山外又归来,这一切,都在冥冥之中、都在变化之中、都是因为一种思乡,一种寄以对大山的铭心刻骨而织就在心底了的深深情怀。十几年前,我从这里走出,从此走出了我的生活,然而,在我对待大山的深情里,仍有远行人对大山的难以割舍和难忘之心,每想之,牵肠,每望之,未断,自从走出大山以后,从此梦魂牵引,这一次,我终于回来了。我期望以久的心,满怀亲切的将它拥抱,在这长长的路途上,我慢慢地走,静静地看,细细的思,深深的爱,我系走进了它的梦莹。

车行驶过一道道山峦屏障,一道道沟沟坎坎,终于进入了一条狭长的幽静的山谷。晌午九时许,车辆正行驶间,我远远已经望见前面不远处一处两面环山的山坡地,坡地开阔处,南面穿过这一条宽阔的河床,北面山坡洼间,映现出一座座瓦舍屋宇,四周黄土夯墙环绕,有囱烟冉冉袅娜,有老树映衬,有山田泛澜绿波,“山那边、有人家”,我们一行终于到达目的地了。

参加工作多年,我总是作为场部的机动工勤人员工作着,场部领导将劳动任务分配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分配我干什么活,我就干什么活,为了生活,我乐此不彼。这次,我们一行有四人,被分到一个小组,由老李负责带队,派过来到这场部畜牧农点上干活,此行的目的是一方面是给这场部畜牧站点上配送生活物资,另一方面,就是负责拆除畜牧农点上一座已经废弃的将要倒塌的羊场饲料仓库,再将能用的废旧木料等物资拉回场部去,这就是今天的任务和工作。车行到站的时候,选择好站点房舍前面一处平坦宽敞之地,许师傅和李师傅停下四轮拖拉机,说着话就招呼我们开始干起活来,老李一边安排,一边亲在动手从车上卸载物资,许师傅很默契的配合着老李,我们四人在说笑声中开始忙碌起来。我和同行的小高搭手正待用力扛起一麻袋饲料,突然,一阵阵犬声的狂叫,随之,一条大黑狗从远处向小高身后扑来,吓的我俩一时有些紧张,慌忙拿起地上的木棍正准备防御大黑狗的袭击时,这时候,从不远处一排农舍的屋子里,走出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只见他紧走几步,大声的呼唤几声,把那条大黑狗喊住,拉住大黑狗脖子上的项锁,顺便把大黑狗拴在了场院子里不远处的一条铁链上,这才又朝我们走来,回头一看,我们都认识他,他是负责守护和蹲点的这个畜牧农点上的畜牧工老何,说来间话到人到,哎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几位呀,刚才听见狗的叫声,我就赶忙出来了,老李呀,这么快就到了,来了先不打个招呼,大家先别急着干活嘛,先到我家里坐坐,再开始干活好吗,老李看见老何来到跟前,上前互相握了握手,笑着说:先不了,今天活多着呢,先干干活再说吧,等一会干活儿累了,你先给咱几个人烧一壶热茶来喝,老何接着说,那也好,随身掏出一包香烟,递给我们一人一支,许师傅和老何也握过手,笑着接上话茬,我说老何,你在家就好,咱今儿个可要麻烦你呢,今儿干活中午的生活看来有靠落了,你的管一管啦,那没问题,老何接着回应道,老李看了一下干活场地,又说道,谢谢了老何,今天下午还要赶回去,所以今天晌午我们几个一定要把这些活干完呢,这不,今天带来了这两个年轻娃娃们,我们要抓紧时间把这间老房子拆除掉,旧的木料还要拉回去,过几天后,咱们场部基建队也要过来,重新修建这两间库房,让站点上继续使用,老何道,我在昨天接到厂部办公室捎来的信息,说了你们几个人今天要来,今天我都准备好了,要不,你们先干一阵子活儿,我在家里先烧些热茶过来,中午了就在我家里吃饭昂,老何说着话很热情的安排好了我们今天的生活问题,赶忙转身就到家里准备去了,我们几个又赶忙开始忙碌起来。

畜牧农点上这有两间旧库房,建成好多年了,已经破烂不堪,不能再使用了,场部计划是拆除以后在重新修建新的库房供畜牧农点上使用,老李是农业和基建的行家里手,经验丰富,他现场指挥,和许师傅在地面上带说带干,我和小高年轻,急忙扒上屋顶,麻麻利利的干了起来,大概有一个多时辰,这两间老屋子已被我们拆除的零乱不堪,七零八落,尘土的气息里,老屋被拆的只剩下破壁残墙,我们有些汗流满面了,地面上,堆满了散落的旧的木料物件和被拆除门窗。老李和许师傅正在一件一件进行归拢和整理着。正在干活时,老何笑嘻嘻的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过来,老何的身后,屁颠屁颠的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看样子是老何的小孙子,手里拿着茶具也走了过来。老何一边走来,一边招呼我们喝口水,我和小高,从土墙上跳下,灰头土脸的接过老何烧好的热茶,喝了起来。缓解了一下口渴和干燥的感觉,接下来又干了一阵子活儿,老屋已经被我们拆除的差不多了,老何闲着无事,一边和老李、许师傅说着话,一边搭帮也干了起来,老何的孙子,又屁颠屁颠的走到一旁和他家的大黑狗玩耍去了,我喝着热茶,看着老何的小孙子的样子,有些好笑,但我随即想起我的小时候,也是这般大小,也是这样屁颠屁颠的老跟在父亲身后的样子,父亲是我童年的大山,父亲是我童年的大树,我在这宁静的大山里,在父亲、母亲的呵护下,悠悠的长大,我的父亲也养着一条大黑狗,成为我童年的玩伴,而那条大黑狗,也正是我孤寂童年的欢乐。不知不觉中,眼见快到了中午。已经干了一大早晨的活儿,显的有点累,老李在一旁看了看手表,看看我们几个浑身尘土的样子,说道,行了、行了、活干的也差不多了,大家先停下了歇一歇吧,热心的老何赶忙插话,好了、好了、也中午了,到我家去休息一下,先吃了午饭再说,正说间,那土屋门口,走出一位中年妇女,是老何的女人,她手里端着盆子,大声喊道,掌柜的,先叫停下吧,午饭都做好了。在老何女人的招呼声中,我们随着老何,走进他的家里。

盛夏骄阳似火,屋外闷热而干燥,农家的屋子里,正好纳凉,老何夫妇住的这两间瓦房,格局简陋,白灰粉刷过的墙面上,贴着几张张风景画,屋子的中堂上摆着一张老旧的写字台,两边各有一张椅子安放,中堂的墙面上,也贴着一张福满堂的杨柳青年画的老寿星,两边镶嵌的玻璃镜框中,贴着老何和他家里人的生活照片,那个年代,春分牌黑白电视刚好普及到农家,老何将黑白电视安装在中堂右侧的六斗厨木柜上面,电视被保养的得干干净净,这是在这宁静孤寂的地方唯一能观看外面世界的唯一窗口,屋子间的门窗明窗几净,窗台下,一组半新不旧单人沙发摆放着,土屋的其他角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老何家里的其他生活用具。土炕上早已摆好了方桌,上面摆放着的茶水正冒着热气,看得出,老何的女人是一位勤劳朴实很爱干净的女人。

我们洗把脸拍去各自身上的灰尘,老何笑着将我们几位让进屋里,他先拉了老李一把,说道:老李你年龄大,先上抗,大家挨个坐好,先抽烟喝茶,在用饭,老何拉住他的小孙子依靠在他跟前坐着,老何的女人随即从里屋灶台上端出一盘盘热菜了,她也笑着招呼了我们,她向老何说道,掌柜的,你招呼着先吃着喝着,饭菜我随后就端上来了,说完,她又回里屋灶台上忙碌去了,互相客气了一番,大家也不再谦让,各自坐好,闲来无事,茶饭间,有说有笑的相互攀谈起来,话语多了,老何又高兴的从柜子里拿出两瓶老银川白酒,正好几位都是好喝这两口的人。大家也不吆喝划拳,一杯两杯,互相碰着喝了起来,不多一会,只见老何的女人,端上来一盆热菜,放在桌上,大家一看,正是一盆热气腾腾的羊羔子肉,可好了,老何今天用羊羔子肉来招待我们,老何谦让着让我们吃好、喝好。我知道老李和许师傅都是老何多年的朋友,也长期在一起供过事,所以,老何家的这顿午饭,大家也不拘束,我们吃的自然,也吃的舒服、舒心,面对这一家人的好客和热情,老李还一个劲的说着道谢的话,许师傅忙着也给老何斟满了酒盅,不管怎样,我的心里也由衷的感谢和感动。许师傅在我的后脑壳上拍了一下,笑着说,瓜兄弟,今儿碰上好口福,这顿饭菜真香,放开肚皮吃,吃好了喝好了还要干活呢,大家有说有笑,热热闹闹的,这个晌午,在这个小小山村里,我觉得,尽管干活很累,但心情总是愉悦愉快的。

晌午时间,在老何家一顿酒足饭饱,大家需要顺便在老何家里休息一阵子,小高已经在土炕的墙角处呼呼大睡起来,见老何、老李、许师傅他们之间永远也有说不完的话题,谈话自是亲切,他们之间闲聊,互拉家长里短,东拉西扯,说东道西,或谈一些古往今来的乱弹,或说一些当下的生活时势,但他们之间的谈论似乎也不关乎我的事,我坐了一会儿,我也不便再在一旁干扰和旁听,给这几位长者打了一声招呼,趁这清闲一刻,我走出老何家的屋子,我去寻找我心情的世界,去寻觅我心中的家园,我将我的心情开始游弋与这一片山水之间。

晌午阳光温馨而又和谐,西边天际飘浮着片片白云,时而有阵阵微风吹拂,看这情况下午倒像是要有雨的样子了。

我趁着兴趣迈步走在这畜牧农点的土路上,留恋起这份心情这份乡境来。这是一片东西方向的河谷川地,河床源头起伏与西边巍巍黄家洼山峦腹地,然后纵深向东延伸几十里,穿越异乡而去,我清楚的记得,倘若穿过河谷川地向南步行数里,再登上南面一座最高山顶,俯瞰山野四周,周围沃野一览无余,眺望远处,就可以隐隐看见三十里开外的场站总部驻地,那里云淡天高,烟雾莽苍,而附近的山间沟壑的平坦处也有绿树映衬,有小山村隐隐闪现在这群山环抱的周围。山乡,僻静而寂寞,荒凉而淡雅,苍阔而厚实,与世无争而有所不闻,鸡犬相鸣而烟锁桑梓。这场站畜牧农点坐落就在山峦北坡大山脚下,靠南是以河谷而行的沙河沟,靠北沟道山坡向阳处有一处比较开阔的台地,形成小慢坡,这台地中央,正好千米之内,地势平坦,大约有四五百米之间间距正好位置,地势坐北朝南,自西向东建筑着两栋十来间砖木结构的青砖瓦房,瓦房的西首,就是畜牧工老何居住的家,东侧则是在这里长期养牧的几位畜牧工的宿舍,瓦房前面并排用水泥和砖块浇筑的是羊只吃草和饮水的食料槽,石槽里面星星点点的散落着羊只尚未添食干净的饲料颗粒,引来一群麻雀和老何家圈养的几只土鸡互相争食斗殴,石槽得的正前方,六棱形箍着一口老井,井台边上箍着椭圆形的石头水泥墩子,墩子上的辘轳整整齐齐的盘着一圈一圈的井绳,这老井早些年就已经存在,是自然形成的山泉然后再上面人工浇筑了石头水泥井口而成的,我知道这井水清澈甘甜,凉爽剔透,亦是这畜牧农点的饮用水源,据说这个地方原来就有三处天然的清泉水源自然流淌,供给这里的养牧之人和人畜用水,所以这个流传中又叫三眼井的地名大概亦来源于此,至于另外两处泉水则分散在这川道的下面沙沟间,终年不断,汩汩细流,任凭岁月侵蚀和雕琢,仍然溢荡,我不再细究。青砖瓦房后面,场部在这里建立起了四座方阔二十米左右的羊舍羊圈,里面圈养着四五百只羊只,羊舍倚山坡而建,青砖灰瓦,苔藓满痕,已经显的陈年老旧,有了年月,我仔细想想,那大概就是五十年代修建的吧,被我的年龄还早很多,总之,已经是很早很早的事了,畜牧农点上场部分配过来四五名养牧职工,在这里常年坚守养牧,他们白天选择究近在附近山场上放牧,晚间就栖居在这畜牧农点上的牧工宿舍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干着辛辛苦苦的工作,过着自由在的生活,到也其乐融融。今天这几位养牧工都已经早早出山放牧去了,所以畜牧农点上就只有老何夫妇都在家里,他们负责守护着这畜牧站点上日常的一切,老何的妻子顺便是几位养牧工的后勤厨师,负责他们的早晚吃饭生活问题,今天,老何夫妻特意宰了自家的羊羔子,招待了我们,用老何的话说,这个地方,山大沟深,草山广阔,土地荒芜,清静寂寞,除了场部平时有信息和业务来往,平日是少有人来光顾的,所以见了你们,就格外的亲切。

我走在这块土地,眼帘中,旧事依稀而来,我眼前的景象熟悉而又陌生,熟悉的是这不变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陌生的是这里已经成了故地,心中的念想,旧的景象是这里一山一水的苍茫,新的景象是这里的新变化新事物,而我们的场站总部,总是把这里的草山山场看待的尤为重要,从未有放弃和荒废的感觉,经营的井然有序,这里物资缺乏了就要随时配备,房屋陈旧了就要重新修建,这里的草山辽阔,易于养牧,养牧的羊只亦是膘肥体壮,这里的羊只繁衍了一批又一批,增长了经济收入,带动着发展,牵动着场站总部的畜牧事业兴旺,住在这了的养牧工换了、走了、又来了、进行着常年的轮作放牧。就像今天这里的人家,各外的朴质亲切,勤快憨厚,今天老何家的这顿丰盛的招待,怡情满香。

十几年了,我带着旧日的一片依稀在这里寻梦,而眼前的景象更使我触景生情,大山亲切,人情愈浓,我被这时过境迁的时光和物换星移的存在所感动着,双脚踩在这片土地上,我的思想在飞,思乡顿生,“山这里,有人家,有人家的地方就有屋舍,有屋舍的地方就有水,有水的地方就有树,有树的地方就有了炊烟,有了炊烟的地方,就有了家,有家的地方就有了乡情,我的乡情里就有了我悠悠岁月的童年”。“山不在美,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是书籍中对山河大地的无限的桃花源似的赞美,使人们最为向往和美好生活的地方,我的乡情我长大的地方,土地贫瘠,一片荒芜,草山漫漫,头顶是蓝天的绮丽和邈袤,脚下是群山的苍阔和延绵,眼前,这充满着浓浓乡土和羊粪蛋味气息的土地,人烟稀少,孤陋寂寥,却是我的赞美我的向往,然而我的情缘来自于这片黄土地,来自于这片贫瘠而荒凉的山峦,来自于这一小小的地方,大山是乡土根基,大山是精神的脊梁。这里的绿草浮萍,屋檐滴水,茶余饭后,咩咩羊声,牧人归歌,曾经延续着一代人生活的足迹,弥漫着我许多年来的乡愁,在很小的时候,我从这里走出,走出了自我,走出了自己。走向了外面的世界。所以,对这块土地的亲切和牵守,是我这多年的始终不能忘却的梦怀。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带着我来到这里生活,从我有了朦胧的记忆的那一天,这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就已经烙印在脑海里,从此我铭刻于心,颇受感染,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地它就促成了我乡愁的一个片段,一个章节,一段后来寻梦的归途。后来,不管走到哪里,我都将它贴上标签,生怕有一天被迷失,或被忘却,我心中的留痕,此间山水虽然惨淡,甚至孤陋寡闻,但它却是我曾经的家园。父亲那个时候已经是场站的农牧工,在那时的几个年头里,被场站派遣到这个偏僻的地方蹲点做守站人,这一蹲点就是好些年,那个时候,父亲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于是这里就成了我慢慢长大的地方,我依稀的记忆中,父亲拥有一辆套着牲口的架子车,每每往返于场站和畜牧站点之间的时候,父亲就套上驴车,或者带上我,来来回回颠簸在这山路上,这一条河沟的山路,被父亲和我走过了一回又一回,一段又一段,直到以后离开,我的心就被这段往事的回首所占据所遗留。这个小地方,那个时候,母亲也随着父亲来到这里居住,早上晚间我总能看到母亲或在小院干活,或在牧草地割草,或倚靠在木栏栅旁,望着我们远去,盼着我们归来。

畜牧农点东侧处,有屋舍四五间,三间青砖瓦房侧面,又有土坯房屋三两间,有六七十平米大小,已经显得破败陈旧,残痕漏瓦,廊檐台下蛛网残壁,墙上泥皮片片掉落,被雨水冲刷过后片片残痕淋露。早已经没有了昔日干净整洁的模样,庭院间,长满了野草,堆满了枯枝,布满了灰尘,这种景象萧条残破,好不凄楚,这间院落正是父母早年栖居之处,现在被当作库房仍就利用着,看到这一切,我的心仿佛被荒废了好久、好久,我的心里有些隐隐的伤感了起来。在这两间土屋子里,曾经有过我多少的往事,已不堪回首,但是现在已经早被岁月的流逝湮没了,只有这残破的漏痕印迹,方才印证着我对依稀往事的云烟,这一切已经显得遥远而飘萍。我抬头再看看,门头那十几株榆树、白杨树、柳树、杏树、沙枣树仍然还在,绿荫之下,树干显得高大而粗壮,更加粗糙而结实,白杨树已经挺拔而屹立, 叶阔浓郁,有乌鸦在树枝间作窝筑巢,那棵老柳树在微风的轻抚下摆动着枝条,柳条入线丝般柔若,随风飘荡,我记得榆钱儿成熟的时候,我攀爬到榆钱树上去,采撷许多榆钱片儿,然后再一口一口的品尝掉它,纯粹而清香的榆钱儿味,滑入口中,填满了饥饿的胃口,成了我童年的调味品,那棵老杏树,生长了已经有近三十多年了吧,我小年间的时候它就已经有碗口粗壮了,已经开花结果了,而今却要我双手怀抱的那么大小,它依然枝繁叶茂,小的时候,杏树开花的季节,它是我家门前唯一的景观,杏子黄了的时候,它核桃般大小的甜甜的酸酸的杏肉,就成了我最为美味的水果。那棵沙枣树,每到开花季节,就能闻到它的芬芳飘散屋宇,芳香四散。土屋前面,有一间大小的房屋,那是父亲早年用来打铁做活的地方,土屋间门窗早已不复存在了,里屋墙角下推积破破烂烂土块,那斑斑驳驳的黑黝黝的土墙面上,模模糊糊的印痕,还看得出是父亲当年生火打铁的烟熏火燎过的痕迹。

我步行穿过院落东去,爬上一道土埂,眼前是一片开阔的田园,方圆三十多亩土地上,长满了青草、燕麦、苦荞、我知道,这些都是老何耕作种植的农作物,这是场站给蹲点人开发出的生活供给基地,早些年,父亲蹲点的时候,我记得父亲亲自耕作种植,父亲喂养着三头老黑牛,在耕作的季节,父亲给一对老牛套上犁头去犁地,几个晌午下来,这片山田就被父亲整理的井然有序,父亲在这片山坡地上种上了苜蓿、红豆草、青草、豌豆等作物,作为冬天的储备草料,喂养牲畜。父亲还特意留下两三亩耕地,

在上面种上了洋芋,又留下一小块,再种植了各种的蔬菜,每年夏秋季节,我们就有了贴补家用的储备和物资,无数个天气暖和的日子,父亲母亲忙于农活的时候,我一人独处,或游走于门前的台地,在土地里弥漫的青青草香之间漫步,或蹲在父亲母亲的视野前,暖暖的晒着和谐的太阳,看着父亲母亲在农田里干活,我的母亲躬身在牧草地间,一镰一镰的将牧草割下,父亲将牧草一片一片拢起,捆成捆,然后套上驴车,再一车一车的拉回草场,贮藏好后,以备冬天牲畜食用,牧草成长的时候,红的、黄的、紫的、粉的各色花开满山岗,我游弋在牧草地里,绿油油的牧草,隐没我的身熙,看不到我的身影,牧草地里有小蜜蜂飞来,采撷花香,有花蝴蝶群舞,盘旋在花草间,这种景象陪伴了我的整个童年。而今我站在这里,那已经逝去的遥远的岁月,成了我内心世界的最为丰富的景色,最为丰富的珍藏。

我走在这块台地间,心间格外的怡情,童年的影子里,有太多太的留影在影响着我,记忆那么深切,在时空间中交错,当岁月改变了一个人的生活轨迹时,也逐渐在改变生活的路,这里的山川已经成了我的梦莹,太多的时候,我一幕幕的剪辑出,却是韶华逐渐逝去的身熙,是只在回忆中的注视,是年华渐行渐远的泼墨和流彩。

我游弋在这台地川道,守望者一片山川,那条土路,通往山外的世界,也是连通这里的纽带,在这畜牧站点东南方向的山坳里,距畜牧农点两公里之遥,有一个被大山遮隐的村子,步行过河沟川地,翻过几道曲曲弯弯的山梁,山谷里住着四五十户人家,那是我记忆中靠近这畜牧农点的唯一山乡村寨,很小的时候,父亲隔上十天半月,去村子里商行去购买一些生活用品,有时候也带着我一块去村子里走走,那村里人家多,也是我记忆中最为喧嚣的最热闹的村庄,村子设有一所小学校,那也是我开始走向学堂的地方,是我接受启蒙的地方,我记得我从那个小学校里刚开始读小学一年级时,我家就搬走了,那所小学堂,我依稀还记得上课时的情形,一个懵懵而懂的涉世的小孩,在这里学会了几个汉字,“上中下、人口手、山石土田、日月水火……”而后,记忆的后面,便是我上学、放学时行走的脚步。那个村子四处群山环抱,宽宽的干枯的河床两侧,绿树丛荫,青砖碧瓦,屋宇高挑,庄园环卫,村烟弥漫的时候,人影依稀,山坳人家依旧那么和谐、自然、平静、幽谧的生活着,与世无争,山乡就那么生生不息,生机盎然。在川道里,亦有三三两两的的行人,有的步行,有的赶着牲畜,有的骑着自行车,往来欲返。我想他们亦是远行者,也是归来者,远行的人,走出大山,去山外的世界购物,去山外的世界打工,去山外的世界挣钱养家;归来的人,带回了山外的信息,也带回了山外的收获,畜牧站点上的老何就是这样,他有一辆摩托车,是他最轻便最快捷的交通工具,他有时骑上摩托车,去山外购物,回来的时候,总是带来这个家庭的需要和踏实的生活,这个情形,就像我父亲当年的老驴车一样,出山时、归来时,老驴车就是最好的代步工具了,只是不一样的是,老何的时代,被我父亲的时代快速得多,变化的多,先进的多,就像我们这个时代,又被老何的时代快速的多,老何说他的儿子买了一辆轻型的皮卡车,往返这山里与山外,那节奏已经方便快捷的惊人,就像我,手里也有一部手机,拿着一部手机,交流方便,信息畅通,就可以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就可以独步天下。所有这些,曾是我小年间梦想走出山外的遗梦,向往繁华和广阔的世界的梦寐,所有这些,是父亲的那个时代,老何的那个时代度无法比拟的,也许,这就是大山里和大山外的区别吧。这个世界不需要太小,太小容易闭塞,这个世界不需太大,太大容易迷茫,这个时代总需要变化,有了变化就有了发展,生活就会展示我们的梦想,也就有了我们生活的更大的空间,更加广阔的天地,更大的包容和爱,就有了我们更加开阔的生活道路。

小的时候,我生活在这个小天地里,格守着这里的宁静和孤独,于是我从小就有一种渴望幻想,想想山外的世界的丰富,从小就渴望走出去,小时候住在这片土地,守候着这片乡情,我没有伙伴,我没有音乐,我没有伴奏,所有的,是在这宁静的山乡,除了大山、除了乡场,除了这早出晚归的羊群咩咩的叫声,除了那几棵老树那几排排老房子之外,眼前,就是这湛蓝湛蓝的天际,山里的自由和孤独,宁静和寂寞就是我的全部世界。我记得父亲用废旧的铁油桶做成两半,用铁油桶做槽来喂养牲畜,每当无聊和玩腻的时候,我常常把半个铁油桶槽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仰卧在里面一面摇摆铁槽,一面晒太阳,那情形舒服极了,摇晃着、摇晃着,我就熟睡而去,在我的梦寐里,我就像一只飞翔的鸽子,飞出大山,然后我就看到了山外的山岚。后来我终于离开这片土地了,在外面的世界,织就了我生活的又一轨迹。我觉得,这就像圆梦,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岁月、人生最终的梦想。总之,这里是一片充满和谐宁静的田园,有自然的孕育和自然的山水滋养,也有勤劳的朴实的人们的永远的守候,更有我们曾经走出这大山时的珍藏。有一代人只得怀念的岁月。有一种东西最珍贵,山那边、有人家,看得见山,望得见水,曾经,哪里就是家;有一种东西最值得珍藏,山那边、有人家,走过的路,趟过的河,回头,那里就是一种乡情。我爱的东西里存在我的价值,在这朴素的山乡里,曾经的成长促成的我的回忆,促成了我的希望,也促成立我身后的生活道路,大山在哪里,根就在那里,根在哪里,亲就在那里,亲在哪里,心就在那里,心在哪里,路就在那里,这朴素的山乡,这蜿蜒曲折的山路,我从这里走出,走出了一个时代,也走出了生活的一片乐章。

我的身后不是梦,是对生活前景的壮阔和热爱。

我的前方不是坎,是通往一条更长的更远的路,连通着这里和山外,一头通往梦想,一头通往前方。

望着这一片山川,情景交融,心底里有一种强烈的对比,生活不只是一段过程,生活还需要继续去耕耘,我的生活我的梦想还在希望之中旅行。过去的怀念是一坛陈年的老酒,老何家的银川老白干,浓烈而辛辣,清香而牵肠,在我的九曲回肠肺腑中汩汩下咽,喝出我的感情,喝出了我的留恋,也喝出了我的凝思。走在这片土地,我希望它现在被过去更加美好,我希望它将来被现在更加繁荣,这一切,就是我对这一片土地最深的衷心和夙愿。

阳光已近午后时间,本来晴好的天气起了吹起一丝丝的清风,西边天际,一朵朵流云飘来,天气渐渐显得灰暗了,我在外面转悠了好久,急急忙忙又走回老何的家中,同行的老李、许师傅、小高、还有老何,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在老李的指挥下,我们又抓紧时间干了一会活儿,大家赶忙收拾好整理好零乱的东西,把废旧材料装好车辆,老李、许师傅和老何互相握手告辞,我们准备返回场站了。两辆四轮拖拉机又颠簸在返回的山道上,我看见老何,手里牵着他的小孙子,在向我们招手,那渐行渐远的大山的影子,那渐行渐远的人的身熙,还有那渐行渐远的宁静山乡,被遗落在这长长的漫漫的山路上,最后渐渐远离而模糊。

梦境总会消失,唯独生活还要继续下去;这里的山乡依然如旧,有守山的人,就有他的乡愁,有梦的地方就有一种守候,但不需要我再驻留下去,因为我已经离开好多年了,也因为在山外,已经有我的事业我的家,我走了,但我的心到任何时候还将守望着它,那是一道挥之不去的色泽,也是一段也挥之不去的情感。有一首歌,最能表达我的心愿,长长的路,慢慢的走!

已经站在出发路口,何必去问能同行多久;只要我们十指紧相扣,就把一路风景看够,白天倾听花开的声音,夜晚看见满天的星斗;陪伴若是你深情的告白,我的答案就是相守……

人生最难忘的是青春的路,最容易被心融化的是在此处长大的童年,最铿锵的是青年时期的人生旅途,这山乡曾经走过我的年华,走过我的岁月,生活的足迹不断的追寻和探索,是不断寻梦的过程,这个梦亦是从前、现在、将来。我可以带着我的梦遗将它牵引,我可以带着我的梦想将它继续延伸,我的梦是从前,是现在、是将来都要去漫游的,不管到哪里,生活在哪里,只要不要有对梦的丢弃,就不会存在对梦的遗失,我的期望都将梦想成真,这就是我曾经在这片山川梦想去走四方的夙愿。

小的时候,我曾经坐在这宁静的山岗上,想着山外的世界,现在我移居繁华,却向往着这里山岚的云烟,我有一种追溯和守望,那就是一种和谐,一种内心的自然的和谐,将我对大山的热爱,与我的心情一起拢起,然后再将它放飞,再回去牵引。

四轮拖拉机在山道上行驶,老李和许师傅把车开的有些急切,天边已经乌云蔽日,小雨开始淅淅淋漓,雨滴飘飘洒洒,打湿了我的脸颊,我撑起衣襟,将自己遮盖起来,挡住风雨,但是我的心在飘荡,在这身后的土地上,留下了我的守望,留下了我的穿梭。

傍晚的时候,我回到家中,台灯下的光耀间,在我的笔记本里,我记下了今天的这一切感想,我的梦、我的路、我的梦想、我的坦途。我在家里和我的父亲曲膝长谈,把我今天的故事,说给父亲听,父亲听着,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了。父亲说:我老了,走不了远路了,从甘肃老家逃荒到这里的时候,我经历了三年困难时期,我一路逃荒来到这里,那时候咱家里光景穷,居无定所,后来我参加了羊场的工作的时候,咱家生活条件才算慢慢稳定下来,六十年代后期,我被单位上分到三眼井那个地方蹲点,我在那里一住七个年头,那个时候你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吧,算来,你是在那里长大的,咱家在那个地方住的时候,至少不愁温饱了,你没有挨过饿,是大山养育了人,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后来你要上学了,我才离开哪里的。父亲说:我走过的路,是漂泊、逃荒、是清苦、居无定所,后来日子安稳了,我也老了,在我心里,那是生活过得土地,那里是我的乡情。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曾经居住在那里,那里就是家,后来走出那里,那里就是故土,有家的存在,有乡情的地方,就有难忘,不管你走到哪里,一生都是魂牵梦萦。

“山那边,有人家,有人家的地方,就有了一种心情,有心情的地方,就有了梦,有梦的地方,又有了梦想,有了梦想的地方,就有了飞翔,我的心,从小就从这里飞出,从此就在生活中遨游,直到今天”但我永远思念乡情,永远惦记着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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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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