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泰固收｜宏观」欧陆风云——德国大选前瞻

张继强 S0570518110002 研究员

芦 哲 S0570518120004 研究员

报告发布时间： 2021年04月06日

摘 要

核心观点

德国大选过程为选民-联邦议会议员-联邦总理-联邦政府。值得注意的是总理必须获得绝对多数选票，即议会中半数以上的选票才能当选，因此历史上大多数时间均为多党联合执政。由于今年9月的大选，默克尔早已表示不再参加，目前胜选党派和候选人都存在着较大的不确定性。一旦在选举过程中发生难产事件或者极右翼实力上台等风险因素，很可能成为下半年国际政治领域的黑天鹅事件，对欧洲基本面与稳定性产生负面影响。也会进一步助推美元强势，扩大美德利差，压制风险资产的表现，对市场产生巨大影响。

德国政局：“两大四小”

目前可能进入联邦议院的政党共有“两大四小”6个党，“两大党”为联盟党和社会民主党（简称社民党），“四小党”为绿党、德国选择党、德国自由民主党（简称自民党）、德国左翼党。联盟党和社民党一直是德国最主要的两个执政党。在8次大选中联盟党有6次成为议会第一大党，剩下两次则由社民党取得。自民党、绿党、左翼党是联邦议院的“常客”，另类选择党在2017年的大选中成为议会中的第三大党。社民党偏好选择与绿党联合执政，而联盟党则在自民党与社民党之间徘徊。

德国各政党的政策导向

联盟党代表社会中上层的利益，奉行保守主义。对内维护社会市场经济体制，既重视政府对市场的调控作用，也强调市场自由，外交上继承传统西方世界核心观，强调与欧盟、北约等组织的合作。社民党主要代表工人和中产阶级的利益，重视公平和社会保障制度的完善，反对垄断，重视提高社会福利水平，外交上与联盟党较为一致。绿党强调环境保护，反对快速推进对外自由贸易，支持能源转型、降低碳排放等。德国另类选择党属于右翼民粹主义政党，极力反对欧洲一体化，主张退出欧元区。左翼党主张民主社会主义，倡导通过加税等政策对社会财富进行重新分配，停止私有化政策和采取最低工资制度。自民党推行中间路线，倡导自由的社会市场经济，主张减税、放松金融市场管控以及减少国家介入。

此次大选的主要风险在于右翼势力的崛起

德国政党格局的碎片化特征越来越明显，两大主流政党支持率持续走低。联盟党内忧外患下或失去第一大党的位置。在已举行的巴登-符腾堡与莱茵兰-普法尔茨两个州的议会选举中，基民盟均遭遇滑铁卢。德国选择党逐渐站稳脚跟和绿党的强势崛起给此次大选带来巨大的不确定性。本届议院可能仍是六党齐聚的局面，但各党的相对力量变化有了更大的不确定性。右翼势力的崛起是本次大选的重要风险所在，或对欧洲一体化格局产生不利影响。六个政党中自民党和德国选择党政治纲领偏右，尤其是德国选择党的民粹主义倾向十分严重，主张脱欧。尽管其成为执政党的可能性较小，但若其在议院中的势力进一步提升，或影响德国甚至整个欧洲的稳定。

执政联盟将花落谁家？

我们认为有5种结盟可能：（1）联盟党和社民党。（2）联盟党和绿党。（3）联盟党、绿党和自民党。（4）社民党、自民党和绿党。（5）社民党、左翼党和绿党。我们认为前两种出现的可能性较大，最后一种情况是本次大选中最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本次大选中较为热门的候选人共有3位，基民盟主席拉舍特，基社盟主席索德尔，以及社民党的舒尔茨。

风险提示：疫情反复、大选形势变化超预期。

德国大选前瞻

四年一次的德国大选将于当地时间2021年9月26日举行，默克尔早已宣布不再寻求连任，此次德国大选或为16年以来最为复杂的一次大选，我们认为，新一届的德国大选有以下信息值得关注：

德国大选的重点在于议会议员的选取

大选过程为选民-联邦议会议员-联邦总理-联邦政府。德国大选流程相对较为复杂，首先从3月14日至9月下旬，选民将在数十个政党及其候选人中选出新一届德国联邦议院的议员，随后议员投票选举出总理，并组成新一任政府的内阁，值得注意的是总理必须获得绝对多数选票，即议会中半数以上的选票才能当选。历史上仅有1957年出现过一党执政的局面，其余时间均为多党联合执政。

德国联邦议会共有598个基础议席与额外数量不等的“超额议席”与“平衡议席”。德国选民的投票过程被称为“比例代表制”，每一个选民一次性将投出两张选票，第一张票投给各党在本选区的候选人，得票最多的候选人将直接进入联邦议院；第二张票投给某个党。理论上共有598个基础议席，将以第二张选票的得票率为准分配给各个党派，但由于第一张选票的存在导致实践中出现“超额议席”，以及因对“超额议席”的存在不满而衍生出的“平衡议席”，因此议席数量往往超过598个，例如上次大选中就共有709个议席。

德国联邦议会中不存在真正的少数党。根据德国选举制度的限制性条款，一个政党仅当在第二张选票的得票率不小于5%或在第一张选票中获得至少三个直接席位方能进入联邦议院，因此真正的小党派并没有进入联邦议会的机会，例如上次大选中共有42个政党参与选举，但最终只有6个政党得以进入议会。

德国政局：“两大四小”

由于德国选举制度限制性条款的存在，目前可能进入联邦议院的政党共有6个，这也是2017年大选中拥有议员席位的6个政党，“两大党”为联盟党和社会民主党（简称社民党），“四小党”为绿党、德国选择党、德国自由民主党（简称自民党）、德国左翼党，其中联盟党由战后一直抱团参选的姊妹党基督教民主联盟（简称基民盟）和巴伐利亚基督教社会联盟组成（简称基社盟）。

联盟党和社民党一直是德国最主要的两个执政党。默克尔所领导的联盟党与前总理施罗德所在的社民党是德国最大的两个党派，在历次大选中（指两德统一后的8次大选，下同），联盟党有6次成为议会第一大党，剩下两次则由社民党取得。

自民党、绿党、左翼党是联邦议院的“常客”，选择党近年来颇受欢迎。历次大选中，绿党均得到超过5%的选票以进入联邦议会，自民党仅在2013年大选中遭遇滑铁卢，未能进入议会，左翼党自成立以来四次大选均进入议会，另类选择党自2013年成立以后，当年大选未能进入议会，但在2017年的大选中获得12.64%的选票，一举成为议会中的第三大党。

社民党偏好选择与绿党联合执政，而联盟党则在自民党与社民党之间徘徊。如前所述德国很少出现某个党派占据一半以上的联邦议席的情况，因此联合执政的情况更为普遍。联盟党执政期间，3次选择与社民党联合，3次选择与自民党联合；社民党执政期间2次均选择与绿党联合。

德国各政党的政策导向

联盟党代表社会中上层的利益，奉行保守主义。联盟党是农工商各行业垄断资本集团的政治代理人，作为资本的代言人，其对内维护社会市场经济体制，既重视政府对市场的调控作用，也强调市场自由；极力推崇私有制、提倡减税、反对国有化。外交上继承传统西方世界核心观，强调与欧盟、北约等组织的合作，对美十分友好，对第三世界国家则较为保守。

社民党主要代表工人和中产阶级的利益，重视公平和社会保障制度的完善。社民党有庞大且稳定的工人选民基础，其对内强调公平和国家干预，并积极推动完善社会保障措施，反对垄断，重视提高社会福利水平。外交上与联盟党较为一致，积极推动欧洲一体化。

绿党强调环境保护，反对快速推进对外自由贸易。绿党自成立以来就以“生态”作为核心标签，关注社会可持续发展，民众对气候与环境保护的重视程度愈发提高是绿党崛起的重要原因。其对内推崇增加环保支出，以支持能源转型、降低碳排放等。外交上其认为过度的自由贸易会对本国较高的环保和劳工标准造成冲击，虽然不改变推动自由贸易的基本立场，但或提高自由贸易门槛。

德国另类选择党属于右翼民粹主义政党，极力反对欧洲一体化，主张退出欧元区。左翼党主张民主社会主义，倡导通过加税等政策对社会财富进行重新分配，停止私有化政策和采取最低工资制度。自民党推行中间路线，倡导自由的社会市场经济，主张减税、放松金融市场管控以及减少国家介入。

此次大选的主要风险在于右翼势力的崛起

德国政党格局的碎片化特征越来越明显，两大主流政党支持率持续走低。自两德统一以来，联盟党和社民党一直占据绝对优势，合计得票率保持在70%左右，但2009年欧债危机爆发以后，两党支持率显著走低，合计得票率仅为57%，首次出现碎片化格局；2013年大选两党的优势地位重新巩固，但2017年再次下滑，且2017年首次出现六党同时进入议会的局面，自那以后，碎片化的格局更加稳固。

联盟党或失去第一大党的位置。首先，担任总理16年，同时也是基民盟领导的默克尔早已宣布不再谋求连任，新任基民盟主席拉舍特在党内和全德的威望不足，其内部代表经济界的党内保守右翼和代表年轻派的激进左翼之间的分裂日益加剧。其次，民众对当局抗疫不力感到十分失望，近期第三波疫情的来袭进一步使得民众失去对当局的信任。最后，近期爆出基民盟议员在口罩采购中的腐败问题，让基民盟雪上加霜。内忧外患之下联盟党第一大党的位置或不保，在3月14日举行的德国大选“开幕战”：巴登-符腾堡与莱茵兰-普法尔茨两个州的议会选举中，基民盟均遭遇滑铁卢，较上次大选的得票率分别下降2.9%与4.1%。最新的民调数据也显示，联盟党的支持率已低至约26%，而其往届大选得票率均超过30%。

德国选择党逐渐站稳脚跟和绿党的强势崛起给此次大选带来巨大的不确定性。结合数个民调机构的数据来看，德国选择党自上届大选一举成为第三大党以后，支持率呈现先升后降的趋势，目前稳定在10%左右，进入联邦议院的可能性很大。而绿党随着近年来世界对环保的重视程度的提高，支持率显著提升，尤其受年轻群体的支持，目前其支持率已超过社民党，成为第二高的党派。绿党的崛起会带来对环境问题的重视，如清洁能源的发展与减少碳排放等。此外自民党和左翼党的支持率基本稳定，超过5%的议院门槛。由此来看，本届议院可能仍是六党齐聚的局面，但各党的相对力量变化有了更大的不确定性。

右翼势力的崛起是本次大选的重要风险所在，或对欧洲一体化格局产生不利影响。六个政党中自民党和德国选择党政治纲领偏右，尤其是德国选择党的民粹主义倾向十分严重。尽管由于其极右的纲领，其他党派均宣布不与其结盟，因此其成为执政党的可能性较小，但若其在议院中的势力进一步提升，或影响德国甚至整个欧洲的稳定。选择党一个重要的倾向就是脱欧，反对欧洲一体化，这会对欧洲的政治格局产生不利影响，进而影响到欧洲的经济，利空欧元。目前两党的民调支持率已超过20%，德国选择党的支持率稳定在10%左右，但上次大选德国选择党就曾上演“逆袭”，得票率大幅超过其民调支持率，我们认为此次大选的德国选择党“上位”的风险仍存。

执政联盟将花落谁家？

在传统大党衰落、绿党崛起、右翼势力抬头的背景下，德国大选的整体形势较为复杂，历次大选执政联盟均为两两组合：包括联盟党与社民党的大联盟，以及联盟党和自民党、社民党和绿党的“一大一小”组合。考虑到政见的差异，以及超过半数选票才能当选总理的要求，我们分析潜在的执政联盟：

如前所述，德国选择党因其极右倾向被排除在外，联盟党、自民党与左翼党也因政见显著不同而存在分歧，因此我们认为有5种结盟可能：（1）黑红联盟：联盟党和社民党。该组合维持现状，两党也能够代表社会多数人的利益，但社民党在上次大选中与联盟党的组阁过程就较为曲折，能否再次同意与联盟党联手仍存在风险。（2）黑绿联盟：联盟党和绿党。在上次大选中绿党就已同意与联盟党组阁，且若此次大选能够成为执政党，无疑能够让绿党离成为实质上的第二大党更进一步。（3）黑绿黄联盟：联盟党、绿党和自民党，该组合就是上次大选中联盟党欲组建的组合，但后来由于与自民党谈判破裂而放弃。（4）红黄绿联盟：社民党、自民党和绿党，我们认为可能性较小，因为自民党和绿党的政治取向并不一致，相对来说联盟党成功联合后两党的可能性更大。（5）红红绿联盟：社民党、左翼党和绿党。我们认为这是本次大选中最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三党同属于左派，政策取向较为一致，同时绿党首次获得主政的权力，左翼党也得以成功进入联邦政府，而对于社民党来说，与绿党联合或者与联盟党联合是一个选择题，二者皆有可能性。

本次大选中较为热门的候选人共有3位，基民盟主席拉舍特，基社盟主席索德尔，以及社民党的舒尔茨。其中社民党已明确舒尔茨为总理候选人，联盟党的候选人则会从拉舍特和索德尔之间选择，其余政党暂未明确总理候选人人选。

联盟党方面，阿明·拉舍特被认为是默克尔的继承者，其政治主张与默克尔基本一致，支持欧洲一体化，他曾表示要加强与中国的联系，并反对将华为排除在德国的5G建设之外；马库斯·索德尔有部分民粹主义倾向，重视环境保护和可再生能源，这与绿党的政策取向一致。社民党方面，奥拉夫·舒尔茨是现任财政部长和副总理，被党内认为是“保守派”的一部分，一直致力于实现不增加新债务和减少公共开支。他曾建议建立全欧洲的失业保险制度，以使欧元区对未来的经济冲击更具弹性。

风险提示

1、疫情反复。若疫情反复可能会再次扰动德国大选节奏。

2、大选形势变化超预期。距离最终的选举仍有较长时间，大选或出现变化。

本材料所载观点源自04月06日发布的研报《欧陆风云——德国大选前瞻》，对本材料的完整理解请以上述研报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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