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布什亲自帮办移民？加州华裔夫妇诈骗华人2700万案判了

加利福尼亚联邦法院已批准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的请求，责令涉嫌一起EB-5签证欺诈案的核心被告人退还其非法所得的2100万美元，同时驳回了被告人声称其并没有任何净利润的说辞。

该案件的核心被告人是一对住在加州的华裔夫妇，查尔斯·刘（Charles C Liu）和丽萨·王（王馨，音）。

本月初，这起持续了五年多的司法案件在加州联邦法院最终定性。SEC关于该案件主要被告通过非法所得的投资移民款项具有追索权的行为被再次确认。

此前，由于被告人的上诉，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面临着联邦法院是否裁定该部门存在对于投资欺诈涉案人员过度执行权力的局面。如今，在经历了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司法判决之后，这起投资移民欺诈案件终于确定，被告人必须向SEC支付非法所得的所有资金。

在这起由华裔夫妇斥力包装的投资移民项目中，我们可以看到诸如政府支持、前总统老布什、加州前州长施瓦辛格亲笔信支持等这类措辞，更因为他们将这一项目包装为一个惠及癌症患者的质子治疗中心这样的创新型企业，而获得了这些投资人的认可与投资。

然而在选择EB-5投资移民项目中，这些华而不实的所谓“第三方”认可，反而或可成为项目受益者用以欺诈投资人的卖点。

SEC Headquarters

案件反复，引哈佛法学院关注的司法争议

这对华裔夫妇，通过一个位于洛杉矶的癌症治疗质子中心项目，向中国投资人进行募资，最终获得超过50名投资人提供的投资移民款项，并且获得他们所支付的项目管理费，非法所得款项计2,700万美元。

根据这一项目在推广期间的公开资料显示，运营该项目的区域中心，太平洋质子治疗区域中心于2012年成立，目前计划建造一个位于加州洛杉矶的洛杉矶质子治疗肿瘤中心(LACPTC)，该中心采用世界上最先进的质子放疗技术，通过国际化的管理团队为全世界的肿瘤患者提供医疗服务，也为当地南加州社区以及拉丁美洲和中国的患者提供顶尖的癌症治疗；项目在建设与运营期间将为该地区增加大量技能型永久工作岗位。质子治疗涉及多方面高科技专业，因此质子治疗肿瘤中心是一个投入多、规模大、工期长、医学安全规格高的复杂系统工程。项目从建造到投入运营需耗时3年。

2016年6月2日，美国证监会对这一对儿华裔夫妻提出了欺诈指控。Charles C. Liu（丈夫）和Xin“Lisa”Wang（妻子）两人涉嫌挪用了投资人所投资在建设及运营癌症治疗中心的总投资款的2/3，这些投资款本是该用于南加州的癌症质子放射治疗。

根据美国证监会的起诉书，Charles C. Liu和 Xin“Lisa” Wang两夫妻在癌症质子放射治疗中心项目总共从50个EB-5投资人处募集了2,700万美元（每个人54万美元），他们大肆的宣传自己的项目可以创造4,500个工作机会，并且会对当地的经济带来一定程度的影响，借此投资人可以有机会获得美国绿卡。

随后竟被SEC调查发现，距离募集投资款已至少过去18个月了，在当初预设的场地仍未有任何工程进行。而刘已经将投资款中的1,180万美元转移至夫妇二人名下位于中国的三个公司，其中一家公司由刘担任CEO及总裁；除此之外还挪用了700美元直接转入他妻子的个人账户中。

美国证监会已经冻结了所有涉案的资产及两夫妻的账户，法院也发出禁令禁止他们再进一步的从投资人手中募集资金，及禁止他们使用剩下的资金。

美国证监会洛杉矶区的办公室主管说：“我们指控刘和王将投资人的资金当做他们个人的储蓄，并保证他们所投资的创新项目除了会创造足够的就业机会，并且会使癌症患者有被治愈的机会。”

根据美国证监会的指控，刘和王甚至在网络宣称自己的项目有“强大的政府支持”，并还放上与前总统“乔治·赫伯特·沃克布什”和前加州州长“阿诺德·施瓦辛格”的合照。合照还和推荐信一起展示，信中写着“比起其他的区域中心项目，他们更支持质子放射治疗项目”。其实他们在写这些字的时候，整个项目根本只是一个还没有启动的项目。

2017年2月24日双方达成和解。但被告是否能依照法官指示，在接下来的3月17日以前将近2700万美元汇进一个指定帐户，作为解决全案的基金备受关注。

实际上，刘和王的律师声称二人在海外虽然有资金，但是美国的账户里所剩钱款不多了。

由于被告方未能遵守此次裁决的规定，即及时支付非法所得资金到SEC制定监管账户用以后续的偿还流程，SEC提起追加赔偿的诉求至6,570万美元。但最终被告人认为罚金“过分”，向第九巡回上诉法院提起上诉。

2018年10月25日，美国第九巡回上诉法院裁定，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可以从地区法院获得命令，要求那些违反证券法的人交出他们从投资者那里得到的钱。

2019年5月31日，刘和王向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提起上诉。

刘和王争辩说，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没有法定权力要求法院要求交出从他们的中国移民投资者那里筹集的所有资金。引用Kokesh v.SEC(2017)一案，由于美国最高法院裁定返还是一种惩罚，而不是补救伤害的手段，因此在国会修改法律之前，SEC失去了要求返还的能力。SEC已被允许向法院请求追缴令，作为对受骗者的一种回报，但不能作为对违法者的惩罚。

2019年11月2日，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同意针对两人的上诉案举行听证会。

2020年3月3日，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听取了线上口头辩论。

2020年6月22日，美国联邦最高法院驳回上诉，并同意第九巡回法庭的判决。

美国最高法院以8比1的裁决结果，再次确认刘和王夫妇二人的欺诈行为，以及确认SEC有权寻求追缴令，只要该命令不超过不法行为者的净利润，并且资金到位用以偿还任何受害者。

2021年6月8日，美国加利福尼亚州中区地方法院裁决，刘和王应当偿付非法所得并支付SEC加州办公室2,100万美元。

美国加利福尼亚州中区地方法院表示，在刘将通过EB-5移民投资者计划投资的资金汇给这对夫妇名下个人账户以供他们自己使用，刘和王“毫无疑问地进行了证券欺诈。毫无疑问，他们必须为这种欺诈行为支付民事罚款。毫无疑问，他们必须交出净利润。”

法院称，他们对上缴超过2,087万美元的净利润负连带责任。

由于此案关键争议点在于，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是否可以在民事执法行动中以“平衡法救济”的方式，获得对证券欺诈违法行为的非法所得进行追缴的权力。SEC在民事执法行动中经常使用追缴令作为增加回收或结算金额的方法。最高法院认定SEC无法获得追缴令权力的决定将对SEC在未来的民事执法行动中可以收回的金额产生重大影响。

被告上诉中提及的SEC追缴权力的问题引起广泛关注，还曾被哈佛大学法学院、康奈尔大学法学院等知名院校的法学院关注并予以评论。

项目包装、个人包装、政府官员支持，惯用的“欺诈手法”

利用创新技术概念包装项目

该项目在募集资金阶段，重点宣传了其作为惠及癌症患者的质子治疗中心。

对于质子治疗的概念，或许太多人在投资前并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

根据该项目一些公开宣传资料称：“国外的临床治疗数据显示，质子疗法在治疗癌症方面的有效率可以达到95%以上，五年内的存活率高达80%，这种治疗方法被医学界评估为治疗效果最好、对患者伤害最小的治疗方法。”

“在美国，质子治疗的先进性和安全性受到医患的共同认可，也受到政府的大利支持，包括Medical、Medicaid的多种医疗保险已经将质子治疗纳入投保范围，这也大大提高了质子治疗在美国的普及度。”

“质子是带正电荷的稳定亚原子粒子，其质量是传统放射治疗中使用的光子的1800倍。质子相对较大的质量使其能够在三维空间中得到良好控制，使用粒子加速器聚焦形成精确形状和到达病灶需要的深度。这一特点使得质子非常适合治疗肿瘤和局部疾病，而且比其他放射治疗有着明显的优势。”

这一连串的所谓术语，是不是让人乍一听就感觉很高大上？而且因为提及项目惠及癌症患者，这就再次让人们感觉，自己投资项目之后似乎确实能够治病救人，造福患者，顺便还可以获得美国绿卡。真是一举多得的一笔投资啊。

然而事实上，在SEC提起诉讼之前这个项目所坚称的紧密合作机构，洛玛琳达大学(Loma Linda)医学中心和设备供应商Optivus公司均已表达了对刘及其项目的抗议称该项目打着自己的旗号。他们否认自己是洛杉矶质子治疗中心“紧密的合作伙伴”,信件中,Optivus公司和洛玛琳达大学表示:项目推广网站上的推述是虚假和误导性的,必须妥善解决。

这是一些投资移民项目惯用的包装手段，利用一些创新的概念来混肴视听，不注重商业投资本质的基本原则，来吸引投资人的关注。

图片截取自：Xin Lisa Wang担任董事长的中国公司推广格林纳达综合度假村销售材料，Charles Liu此前转移资金的中国公司之一就是合众达美。

个人背景包装

在此案中，另一个关键的卖点在于对于项目主要发起人也即被告人Charles Liu的背景介绍。

据一家格林纳达当地媒体报道，由于刘此前通过格林纳达的投资移民计划获得了该国的护照，并且曾经持有格林纳达外交护照。除此之外，刘还在格林纳达的南部运营一家度假村项目，项目募集资金总额价值2亿美元。

有了这种官方身份的加持，当SEC起诉刘之际，时任的格林纳达总理米切尔曾经在刘面临美国的司法调查时声称将会审慎处理他的外交身份问题，然而在2020年经该国外交部长承认，刘仍然持有格林纳达的外交护照。

在商业项目上使用个人的背景，也许正是他们吸引投资的一个卖点之一。这也是无法准确排除的一个因素，有些人会认为个人背景的加持利于商业项目的运营。但笔者认为，商业项目运营的成功与否，这并不是一个必备因素。而商业项目背后运营者的运营经验或许可以为项目顺利推进提供一些辅助。

图片截取自：洛杉矶质子治疗中心宣传材料。

政府官员机构等全力支持

该项目推广材料称，“洛杉矶质子治疗中心项目”得到美国政府的大力支持，美国前总统布什先生、加州前州长施瓦辛格先生，曾多次向中国领导人推荐质子治疗的技术。

最后调查显示这是两人之前给设备供应商Optivus公司的信件。

在一些EB-5投资移民项目的推广中，确实存在普遍利用投资人的心理，倾向于编制大量的政府官员、机构支持、第三方佐证等等卖点，用以虚假宣传。

距离美国投资移民EB-5区域中心项目的到期再授权已经越来越近了。除了各个立法的利益团体之间的争议，似乎没有一个可行性的方案来切实预防欺诈的存在。

如此，即使项目再次顺利获得授权继续存在，对于广大投资人来说也只能参考历史案例多做分析，时刻关注自己所投资的项目是否正常运营。

参考资料：

https://news.bloomberglaw.com/white-collar-and-criminal-law/sec-to-get-21-million-in-disgorgement-after-cases-scotus-trip

https://www.sec.gov/news/pressrelease/2016-105.html

https://www.bloomberg.com/news/articles/2019-11-01/supreme-court-will-consider-stripping-sec-of-disgorgement-powers

https://www.supremecourt.gov/docket/docketfiles/html/public/18-1501.html

https://www.law360.com/capitalmarkets/articles/904285/sec-says-couple-blew-chance-to-settle-eb-5-fraud-suit

https://corpgov.law.harvard.edu/2020/07/04/an-analysis-of-the-supreme-courts-decision-in-liu-v-sec/

https://www.law.cornell.edu/supct/cert/18-1501

https://www.thenewtodaygrenada.com/local-news/chinese-fraudster-in-possession-of-grenada-diplomatic-passport/

https://www.thenewtodaygrenada.com/local-news/pm-mitchell-defends-fraudster-charles-liu/

http://www.grenadaembassychina.org/en/

(加美财经专稿，抄袭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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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媛

责编：李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