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一个很大的湖，里面全是清澈而又温暖的湖水，看不到湖底，却可以看到细长的水草在湖底招摇。李成在湖里游啊游，湖面升起了腾腾的水雾，让他怎么游都找不到边。突然下方出现了一个漩涡，那力量大得惊人，直接将李成吸了进去。他睁开眼睛，发现阳光已地照在自己身上，而自己正靠坐在路边的一棵柳树上。看着周围清晰的世界，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痛苦，一切好像并不是现在发生的事，昨天遥远的象是几年前。才七点，还没到上班的时间，他揉了揉眼睛，辨别了方向，这儿离罗莉莉住的地方并不是很远。靠，得把自行车骑回来！李成想。
车子在楼下孤独地待着，即使放了一夜，也没有哪个好心的小偷对它有兴趣。现在的侠盗们对自行车都是嗤之以鼻，即使是一辆新车子才能买几个钱？哪跟摸电动车摩托车来地快。李成想取回车子，并不是珍惜它，而是需要它，再去二手市场淘一辆车子很麻烦。
院子里的野草张扬地生长着，才一夜的功夫，自行车边竟然盛开了几朵野花，紫色的，花瓣很小，是最常见又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它自娱自乐地生长着，并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李成突然觉得他应该去楼上，给罗莉莉一个灿烂的微笑，虽然这个想法就好像流星一样地划来，可他非常渴望这么做。
微笑让李成的嘴咧得很大，都到耳朵边了，别说八颗牙齿，十六颗牙齿都露出来了。罗莉莉脸上露出了恐惧，她肯定李成是真的疯了。她没有了昨天淡定的表情，赶紧用力将门关上，还不放心，又把门锁上。李成保持着微笑的pose有半分钟，然后对着窗户上的花盆点头告别，仙人掌纹丝不动，吊兰却友好地和他点头致意。那朵野花在微风中看着李成骑车远去的背影，轻轻地摆动着身子，是和远去的自行车告别。
这个世界上，是否存在因果关系，德漠克利特宣称：找到一个原因，胜过当波斯人的国王。我们的古希腊罗马哲学家们，也许是因为感情受挫，或者是怀才不遇，对因果关系有了一个朴素的论述：世界事物的发展是有因果关系的。任何事物的发生都有原因，原因又发展成为结果，这结果又是下个事物发生的原因。世界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存在下去的。这个和佛教的因果论有相似的地方。后来又有一个叫休谟的同志对此产生怀疑，提出了不信任。这样哲学家们就有活干了，一直到现在，乐此不倦地争吵争论，估计这个也成为了他们谋生的一种手段。和罗莉莉建立恋爱关系就是一种缘起，散了就是一种缘灭。可按休谟同志的观点，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因果关系，说有关系那是骗人滴，是为了一种心理平衡。
走到老板门口时，李成这才想起，为什么要去罗莉莉的门口笑一下，估计自己潜意识是想把自己的保温桶要回来。可罗莉莉这个小婆娘还没等自己想起来就把门给关上了，看来她是真不想还自己保温桶了！
你就不知道敲门吗？老板浑厚而又庄严地声音在李成的耳边响起。李成光沉醉于对哲学的思考一推门就进去了，老板西装革履地端坐在电脑旁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一阵阵喘息声和叫床声从低音炮中传了出来，变成了春意，在房间里荡漾。听声音很熟悉，应该是岛国的av片，这个应该是他在大学里看过的片子。老板和李成的关系相处得还比较融洽，融洽的基础就是李成给老板推荐了不少的美轮美奂的岛国片子。可他今天异常反感av片子。李成退到门外，整了整衣服，郑重其事地敲了门。听见老板咳嗽了一声，很严肃地说了声，进来。门再次开的时候，老板正认真地阅读文件，样子最少也像一位县级领导。李成把脸贴到老板跟前说，咱能不能别这么正式好不好，这样我有些不习惯！老板重重地把文件放在桌子上，瞪了李成两眼问，现在几点了？李成看了一下手机说，八点半。老板问，我们几点上班？李成说，八点。老板说，你还知道八点！李成，我告诉你，我们虽然是一个小公司，可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章制度，既然你答应了今天上班，就要按时上下班！李成知道自己理亏，低下头承认错误，老板，我今天早上确实有点儿事，不是故意的，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这几句李成背得很熟，几乎如流水般说了出来。看来老板也没真和他计较，嗯了一声对李成说，今天有21家电脑需要维修的，有些是你请假期间剩下了，这些活今天你无论如何都要干完。李成有些头大，叫屈地对老板说，这也太多了吧！我是学编程的，整天叫我修电脑，这也太那个了！老板说，要相信公司，等我们公司发展壮大了，你会有施展自己才华的地方！看来老板急不可耐地想去看岛国片子，李成边往外走边嘟囔着，就这破公司，还发展壮大？
我是一只小蜜蜂，飞到东来飞到西。这是李成唯一会的一首儿歌，而且其它的词都忘了，只记得这一句。在李成儿时的记忆里，下河洗澡，偷瓜，戳马蜂窝，摸鸟蛋，记得不少，唱歌的事几乎没有什么记忆。这一句还是当年赵素素逼自己学的，不学的话就不告诉他弹弓藏到哪里了。李成现在就是一只勤劳的小蜜蜂，飞到这家飞哪家。这些李成似乎还能忍受，他不能忍受的是有一个四十多岁胖女人居然看上了自己，在修电脑时不停地对自己眉来眼去，一张大脸凑到自己跟前，那浓妆艳抹的彩，变成了一幅鲜活的国画。可偏偏这国画画的不是青山秀水，也不是花香鸟语，而是钟馗捉鬼图。
李成选择性的道德感这次起了作用，他坚持自己的底线，最后也没让那个女人得逞。之所以说是选择性道德感，是因为它因人而异，和罗莉莉那次，他就没坚持住。从胖女人家出来时已经是星光灿烂，李成叹息了一声，在小区的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点上一颗烟慢慢地吸了起来。还有五家的活没干，今天必须干完，要不然老板会发火的。李成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内心里还是很敬业的，这是穷苦孩子的共同特点。看看微信，以前的这个时候李成都是在给罗莉莉发微信或打电话，但今天他不会了，罗莉莉的微信号已经被删除了，留下来没什么意思，只能增加痛苦。李成想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父亲今天身体怎么样？还没打，赵素素打来了电话，赵素素说，干么了？赵素素的普通话里带着一丝的乡音，让李成闻出家乡的味道。谁说乡音不好听，如果不是定都北平，我们的北京话，也是土话，现在的陇中地区，话听起来又更又硬，可那也是以前的官话。适合你的就是最好的，无论是老婆、干爹还是讲话。李成说，加班！赵素素说，那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李成说，没问题，只是要加班到晚上十点才能干完！赵素素说，那我等你！
作者：首饰
页面更新：2024-03-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