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上门女婿的上门女婿

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

在南方打工时，同事们谈天说地，言语中都操心我的婚事。二十五六的年龄，正值结婚的最佳时期，而我却没有女朋友。一位师傅，悄悄的对我说，他有一个兄弟，想招个上门女婿，问我有没有意？用他的话，只要我点头，事情板上钉钉。我摇头，上门女婿太压抑了。我的性格，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非得任人宰割不可。他说，先做个样子，过了一两年，你带着媳妇回家谁能拦你。再说，你出来打工也不是离家很远吗？你们结婚后，照样在这边打工，不是常住她家。我拒绝了。他也没再提。有一天，他说，他撮合成功了，男方是本地的，他兄弟也没强求男方做上门女婿。听他话的意思，这门亲事能成，主要靠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他也从中收了男方一千块的心意。三方都满意，皆大欢喜。他对我说，当初我点头的话，媳妇就是你的了。

我没有心动。上门女婿？开玩笑。记得初中时，学校食堂里，有一个上门女婿整天围着老丈人忙前忙后，买菜，洗菜，做菜，打饭，收拾桌子，洗碗，打扫卫生。在食堂里永远低着头干活，被老丈人呼来喝去。听到同学议论，原来上门女婿这么凄惨。

现实生活中，没有接触过上门女婿，偶尔从影视剧或人们口中对上门女婿有所探讨，当然不是正面人物，有点畸形。谁愿意做上门女婿呢？一点地位也没有，更是一个受气包，处处受到人格侮辱，也要忍辱偷生，否则就可能是血染门庭。何人才会做上门女婿呢？家境贫寒，又没有本事，三十过头了还娶不上媳妇的，才被迫走上一条明知的不归路。

上门女婿没有接触过，不是上门女婿的上门女婿，我还是特别清楚的，我的哥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农忙时，先把老丈人家的庄稼收购好，存入粮仓，把地收拾好，累的跟死狗似的，回到自己家，呼呼大睡，让父母伺候吃喝。家里的农活，全都是年老的父母在收拾。那边一个电话，屁颠屁颠的跑去，言听计从。自己父母说点什么，顶撞顶的能上天。观察了许多年，我才有点眉目。我的父母劝说哥哥，好好工作，挣钱把房子盖了，几个孙子都大了，也该为他们考虑了。说多了，儿子就心烦。老丈人家呢？钱是挣不完的，什么时候都能挣，不用那么拼命。干活回来，买瓶啤酒，弄两个小菜。言语温柔，做人也好。两边一比，他心里就有了想法。谁愿意听唠叨？谁又不愿意听吹捧呢？老丈人句句说道自己心坎里去了，父母呢？处处针对他，时间长了，家也不回了。悄悄的在老丈人家住下了，有活就干，没活的时候很少。也不出去打工了，打工太累，整天躲在老丈人家里。

外人如何看？风言风语的，他也忍了。那段时间，对他来说是黑暗的时候。人，有时候，特别爱较真。你不让我那样做，我偏要做。你不是嫌丢人么？我就让你丢人丢的彻底。你们能拿我怎么办？妻子住在娘家，孩子都在老丈人家生活。自己的家，不回去。等孙子回奶奶家，竟然把自己当客人，坐坐就走。又受姥姥们的影响，不承认自己是这个村庄的人。爷爷奶奶听了，能不心寒么？家里房子破了，下雨天，外面大雨，屋里小雨，外边晴了，屋里还在滴答。父母让儿子修葺一下，或者在新宅子重新建一座房子，地基都跟他做好，让他接着盖，他不愿意。反而把钱用在老丈人家，替他们把东屋西屋盖好，院墙盖好，把那边收拾的利利亮亮的。养个儿子，竟然心甘情愿做上门女婿，父母除了难过，还是难过。伤心又如何？过年时，一家子也不回来，打算在那边安家了。

哥哥的老丈人家离我家很近，他老丈人大权都在丈母娘手里。丈母娘是个有心机的人，处处哄着自己的女婿，让他给她们家拉磨。她自己的亲儿子在外边创业，发家致富。让自己的儿子没有后顾之忧，真是一个厉害的人。哥哥的妻子，是一个特别的人。如何特别呢？顾娘家，特别顾娘家。结婚后，陆陆续续把自己的陪嫁都带走，甚至把婆家的东西也带走，把家都搬空了。结婚时，我的父母听他们的劝说把老房子扒了，在老宅上建的新房，一家人都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就没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生气打架在所难免。我都说，父母太糊涂了。

最近几年，哥哥可能脑子清醒了，也可能被老丈人家那边的亲戚什么的伤了无知的尊严，不再住她们家了。虽然也处处听话，但是心里面多少有了隔阂。不再傻傻的任人驱使了，难道是成熟了？不是，我认为一定是这么个情况。他老丈人家的房子都建好了，你一个外人，在这白吃，处处碍眼，纷纷劝说，就像一开始我父母那样唠叨。我的父母不唠叨了，那边一唠叨，还是回家清静点，就窝家里了。这是多么幼稚的一个人，谁有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