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过客·恽代英

恽代英是武汉人民的骄傲。

一、书生年代

1895年8月12日，恽代英出生于湖北武昌一个官僚家庭。父亲恽爵三是清朝八品官，母亲陈葆云出身于士宦之家，是代英的启蒙老师。兄妹5人，他排行第二。从小酷爱学习，每看到一本好书，便阅读得废寝忘食，读完方罢休。

恽代英神童，读书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一年就读完了四年的课程。年终，他以甲等一名的成绩毕业。学校本想送他去美国留学，母亲以他年纪小，不放心，未能同意。14岁，他就读完了梁启超的《饮冰室文集》。

1913年，他考入武汉中华大学预科，1915年在中华大学攻读中国哲学。他“砥砺行为，敦进学业”，博览群书，他的学习成绩优异，深得老师的器重和同学的敬慕。他擅诗善文，具有演说的天才。在武昌中华大学以第一名毕业，湖北教育厅发给优等奖状，盛传一时。

当时，中国正处于新文化运动时期。恽代英追求真理，在《新青年》、《东方杂志》等刊物上发表了许多文章，成为新文化运动的战士。

1917年10月，恽代英和黄负生等创建互助社，宗旨是“群策群力，自助助人”。互助社是武汉地区第一个进步团体。

二、参加革命

1918年夏，恽代英大学毕业，担任中华大学附中教务主任。

1919年5月4日，北京爆发了“五四”运动。消息传到武汉，恽代英和互助社的成员热烈响应。他写《四年五月七日之事》、《呜呼青岛》，组织学生游行集会，掀起了武汉学生罢课、工人罢工、商人罢市的浪潮，迫使湖北督军王占元向北洋军阀政府和参加巴黎和会的中国代表去电，要求拒绝签字。

互助社1918年6月19日在武昌合影，前排左三为恽代英。

1920年2月1日恽代英和林育南等创办了“利群书社”，经销《共产党宣言》、《共产主义ABC》和《新青年》、《共产党》等刊物，吸引许多进步青年和群众，是武汉地区宣传马克思主义新思想的重要阵地。

恽代英在1919年10月加入少年中国学会，1920年春，他受少年中国学会的委托来到北京，负责编辑《少年中国学会丛书》。

6月，恽代英回到武昌。1920年11月，恽代英应安徽省立第四师范学校校长章伯钧之聘担任该校教务主任，随读的有李求实等。他对学校旧的教育制度进行改革，指导学生阅读《共产党宣言》、《新青年》等进步书刊，举行“五四”、“五七”纪念会。恽代英的革命活动，引起宣城反动势力的恐惧，控告恽代英“组织党羽，煽动学生，图谋不轨，大逆不道”，安徽军阀下令通缉恽代英。1921年5月，恽代英离开了宣城，来到南京。

7月1日至4日，少年中国学会在南京高等师范学校梅庵举行年会。年会在讨论学会宗旨和主义问题上展开了激烈的争论。邓中夏主张学会应确定社会主义方向；左舜生等坚决反对，主张学会应成为从事“社会活动”的改良主义团体。他意识到学会不可避免要分裂，在大会上作了《学会前途危险，应讨论如何分裂》的发言，明确表示了自己的态度。这场斗争，恽代英寄托在少年中国学会上改造中国的希望破灭了，他加速向马克思主义转化。

1921 年 7 月，少年中国学会南京会议合影，前排左二为恽代英。

会后，恽代英返回武昌。7月中旬，恽代英、林育南、李求实等在湖北黄岗成立了“共存社”。共存社的宗旨是：“以积极切实的预备，企求阶级斗争，劳农政治的实现，以达到圆满的人类共存的目的。”这是一个具有共产主义小组性质的革命团体，恽代英、林育南等走上了马克思主义的道路。

7月23日，中国共产党成立，恽代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恽代英翻译考茨基的《阶级争斗》。

同年10月，恽代英到四川泸州川南师范任教，先后担任教务主任、校长等职。次年5月，他在该校成立马克思主义研究会，组织进步学生学习《共产党宣言》等著作。在此基础上，他又成立了社会主义青年团的组织，为在四川发展革命力量奠定了基础。

1923年1月，恽代英遭军阀张英迫害，离开泸州，到成都高等师范学校执教。同年夏，他应上海大学校务长邓中夏的聘请到上海大学任教。他和邓中夏、肖楚女等人一起为我党培养出许多优秀干部。

8月，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于南京举行，恽代英出席了会议，被选为团中央候补委员，不久增补为中央委员，负责宣传工作。团“二大”结束后，恽代英到上海和邓中夏筹办《中国青年》。

10月20日，团中央机关刊物《中国青年》正式创刊，恽代英是《中国青年》的编辑。他除精心编辑外，还为《中国青年》撰写了200多篇文章和通讯，广大青年称赞他是良师益友。

国民党“一大”后，恽代英受党的指派，和毛泽东、邓中夏、向警予等共产党人参加国民党上海执行部的工作，恽代英任宣传部秘书。

1925年3月12日，孙中山逝世。为了悼念这位中国革命的先行者，国共两党联合发动社会各界举行追悼会，掀起了广泛的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的宣传。恽代英参加了上海执行部举行的各种追悼活动，奉上海执行部之命，来南京举行悼念和宣传活动。4月21、22日两天，南京各界人民隆重举行悼念孙中山先生的大会和活动，计有10万人参加。恽代英、何香凝、邵元冲、杨杏佛等发表演说，宣传孙中山的三民主义，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

这一年，上海爆发了“五卅”反帝爱国运动，恽代英是这场运动的发动者和领导者之一。他领导上海学联和全国学生联合会，负责学生工作，运动一发生，他就以上海执行部的名义通电全国，要求各地迅速行动起来，声援上海。他来到南京，向南京人民介绍了“五卅”惨案，揭露帝国主义的罪行。

7月15日至19日，少年中国学会在南京召开第六届年会，这也是少年中国学会的最后一次会议。在会上，他又一次与国家主义派进行了斗争。

为了加强对黄埔军校的领导，1926年5月，中共调恽代英到黄埔军校担任政治总教官。黄埔军校政治部副主任鲁易请恽代英讲演，一般学生见他衣冠古旧，貌不惊人，以为乡下土老，不想一上台讲演，即喝彩声四起，名动广州，可比汪精卫的演讲。

黄埔军校政治总教官

当时，周恩来任东江行政委员，召集东江各县县长开会，邀恽代英到汕头演说，他离开广州到潮汕，到处演说，鼓动革命，东江人民心目中，都是恽代英的形象。

恽代英到黄埔，将直属支部改为特别支部，以杨其纲为书记，另设特别委员会，作为最高指导机关，恽代英任书记。他领导军校内的党团员，团结国民党左派，与蒋介石进行斗争。恽代英参加国民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当选为二届中央执行委员。

在广东，恽代英所负职务繁多，特忙，平均一日出席各种会议六七次，家里来客，座上常满，因此，他对《向导》《中国青年》等约定的文章，常于午夜客走之后，奋笔疾书。传说，他如此忙碌，往往无暇整容，须发怒张。

7月，北伐战争开始，恽代英奉命留守广州。10月15日至28日，国民党在广州召开了中央执行委员及各省区代表联席会议，恽代英、毛泽东等出席了会议。会议决定中央军校政治科迁到武昌，恽代英奉命到武汉领导中央军校政治科。湖北省政府成立，他又被任命为省政府委员。

第三排左起第二是毛泽东，第八是恽代英

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武汉掀起反蒋斗争高潮，恽代英领导军校师生参加了反蒋斗争。22日，《民国日报》发表宋庆龄、邓演达、恽代英、毛泽东等联名讨蒋通电；次日军校学生和群众30余万人，在阅马场举行声势浩大的讨蒋大会，大会通过《讨蒋通电》。军校政治部的《革命生活》日刊还出版了《讨蒋特刊》，发表了《讨蒋通电》。

1927年3月10日，在武汉召开国民党二届三中全会，第三排左七为恽代英。

4月27日至5月9日，中共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在武汉召开，恽代英出席了大会，当选为中央委员。会上，恽代英和瞿秋白、毛泽东等对陈独秀的右倾进行批评。

恽代英每月的收入很多，据说有600元以上，但他只取30元，其余全部上缴给党，他赤心终于党，在党内名声很好。

三、英勇牺牲

5月17日，国民革命军独立十四师师长夏斗寅叛变，恽代英率领军校学生随叶挺部队讨伐夏斗寅，取得胜利。7月15日，汪精卫叛变，武汉一片恐怖。

7月上旬，根据共产国际的指示，中共成立了中央临时常委会，代行中央政治局职权。临时中央派李立三、恽代英、邓中夏等一部分中央负责同志前往江西九江、南昌，到叶挺、贺龙部组织革命力量，南征广东，重建革命根据地。

恽代英到达九江后，形势突变，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总指挥张发奎在汪精卫的拉拢下，决意“清共”。紧要关头，恽代英和邓中夏、李立三等商议，征得瞿秋白同意，向临时中央建议，在南昌举行暴动。

临时中央常委会同意在南昌举行暴动，派周恩来赴南昌，组成以周恩来为书记，恽代英、李立三、彭湃、谭平山为委员的前敌委员会。

8月1日凌晨，南昌起义取得了胜利，建立了革命政权——革命委员会，恽代英为革命委员会成员，兼任宣传委员会代理主席，农工委员会委员，党务委员会委员等。南昌起义失败后，恽代英历尽千辛万苦，于9月下旬到达香港。

这时，有个小插曲，贺龙叶挺南征失败，恽代英逃到潮阳，预备由潮阳赴汕头，潮阳与汕头仅隔一海峡。一到潮阳，即被游击队捕去，拘禁在一个小房子中。恽代英瘦小憔悴，游击队不知为重要人物，管束不严，恽代英越墙而逃，由汕头到了香港。

10月15日，张太雷在香港主持召开南方局与广东省委联席会议，改选了广东省委，张太雷担任书记，恽代英被选为省委常委。11月26日，广东省委正式作出在广州发动工农兵武装起义的决定。

12月11日凌晨3时30分，张太雷、恽代英、叶剑英等领导的广州起义取得了胜利。当天，中国第一个苏维埃政权——广州苏维埃政府诞生，恽代英担任苏维埃政府秘书长，兼《红旗日报》主笔。

广州起义失败了，但恽代英没有灰心丧气，他对周围的同志说：“世界上没有一帆风顺的革命，挫折是不可避免的，要经得起挫折。只有不怕失败的人才是能取得胜利的人。”“俗话说，‘秀才造反，3年不成’，假如我们造30年反，决不会一事无成的。”“我们的理想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实现了，那时世界多么美妙，也许那时年轻人不易领会我们走过难以令人设想的崎岖道路，我们吃尽了苦中苦，而我们的后一代则可以享到福中福。为了最崇高的理想——共产主义，我们是舍得付出一切代价的。”

广州起义失败后，恽代英退到香港。1928年6月，恽代英从香港赴广西贵县，作为党中央的代表出席了中共广西省第一次代表大会。同年秋，恽代英奉命从香港调到上海党中央组织部任秘书，协助部长周恩来工作。

1929年初，恽代英任党中央宣传部秘书长，负责编辑党刊《红旗》。1930年中共福建省委在厦门召开第二次代表会议，恽代英代表党中央出席了会议。会后，他视察了闽西苏区。这时，党中央的领导人李立三推行“左”倾路线，主张全国暴动。恽代英对李立三的“左”倾盲动错误进行了批评和抵制，遭到李立三的打击，先后调恽代英任沪中区、沪东区行动委员会书记。他住在贫民窟，身着工人装，在工人群众中进行工作。

5月6日下午，恽代英在杨树浦韬朋路附近的老怡和纱厂门前等人联系工作时不幸被捕。为了掩护自己的身份，他化名叫王作霖。敌人将他押至巡捕房，巡捕三番五次毒打，他坚不吐实。次日，恽代英被上海公安局引渡，以共产党嫌疑关押在龙华国民党警备司令部看守所。他仍然坚持假口供，敌人无可奈何，6月初只好将他转押到漕河泾监狱，不久，以“工人擅自开会有罪”判了他5年徒刑。监狱中生活极其恶劣，连霉米饭都吃不饱，里面还夹杂着石子、砂子、稗子；开水也不够喝，见不到阳光，呼吸不到新鲜空气。为了改善狱中生活，反抗虐待，恽代英组织难友们开展斗争。“八一”南昌起义纪念日时，恽代英用亲身经历向难友们讲述了起义的经过和经验教训。

恽代英被捕地点——老怡和纱厂旧址

8月27日，恽代英被押解到苏州监狱。次年2月，又转押到南京江东门外中央军人监狱关押。监狱非人的生活和疾病的折磨，使他身体十分虚弱，但他始终保持旺盛的斗争精神。他经常对难友进行革命气节教育，他说：“对一个革命者来讲，战场固然是考验，而监狱也是一个特殊的战场。一个真正的革命者，在这个特殊战场上，在生死面前，要经受得起严峻的考验。”他用通俗易懂的语言编写了一本解释党的“十大纲领”的工人读本。他还写下了这样一首气吞山河的《狱中诗》：

浪迹江湖数旧游，故人生死各千秋，已摈忧患寻常事，留得豪情作楚囚。

摈，周恩来写作“拼”。

恽代英被捕后，党组织设法营救，就在他即将被提前释放时，被叛徒顾顺章出卖，蒋介石急令军法司司长王震南到狱中核对。1931年4月28日，王震南拿着恽代英在黄埔军校的照片来到监狱。恽代英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轻蔑而自豪地说：“我就是恽代英!”王震南劝降失败，下令加上镣铐，关进单人牢房。

蒋介石闻讯下令：立即就地处决！4月29日中午12时，敌人将恽代英从牢房押往狱中刑场。恽代英神色坦然，昂首挺胸，沿途高唱《国际歌》。临刑前，面对执行的刽子手，恽代英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说。刽子手的枪声响了，恽代英身中数弹，倒在血泊中壮烈牺牲。

四、绝世婚恋

恽代英父亲在武昌官钱局任职，有一个同乡兼同事叫沈云驹，两家提出定个娃娃亲，将二女儿沈葆秀，许配给了恽代英。

当时新文化运动兴起，恽代英作为思想界升起的一颗新星，却不得不奉命回家完成这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办婚姻。 在婚礼的前一天，他还在抗争，但反对无效，婚礼如期举行。

结婚这天，恽代英拒绝穿新郎服饰，只穿了一件灰色布衫，一脸沉重，不苟言笑。到了洞房时刻，他死活不进房间，在书房读书到天亮，新娘子孤零零合衣躺在床上。第二天晚上，恽代英依然在书房过夜，连新娘子的面都不见。到了第三天，新娘独自一人闷闷不乐回娘家，向母亲哭诉这两天的遭遇。母亲安慰她：相信你父亲的眼光，不会选错人的，恽代英是个懂礼数的读书人，他这样做肯定有原因，他不愿见你，你不妨给他写信，问问他心中有什么想法？沈葆秀回到婆家，写了一封信，放在书房的桌子上。晚上她依然在内室独眠。

第二天清晨，她听见书房的恽代英起身出门之后，跑过去一看，书桌上有给她的一封信。 恽代英告诉她：我不是对你有意见，而是对这种旧式包办婚姻有意见。我们之间互相都不了解，更谈不上爱情……同时留下他的日记本，让沈葆秀阅读，写读后感。沈葆秀上过私塾，读了他的日记，写下情真意切的读后感，晚上恽代英回家，阅读，再回复。两人就这样不照面，书信来往，过了一段时间，终于擦出了爱情火花。两人相亲相爱，生活十分幸福。

恽代英妻子沈葆秀，摄于1918年。

1918年初，沈葆秀十月怀胎，即将临产。2月25日，经历了三天三夜痛苦的折磨，终于生下一个男孩，她终因大出血不幸离世，第二天，男婴也夭折了。如此惨绝悲剧，恽代英抱紧妻子，一声声呼唤她的名字。恽代英万念俱灰，放声痛哭。他痛恨自己，为什么要让妻子怀孕，又痛恨自己为什么听信接生婆的主意，一次次用土方子折磨妻子，没有送她去看西医。 他在岳父母面前长跪不起，发誓从此独身不娶。四个月里写了几十首悼妻诗文，自称“永鳏痴郎”。

2月27日，恽代英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在妻子的灵前，为亡妻写下了一副长达122字的挽联：

上联：念汝端肃聪明，豪爽似男儿，婉柔似室女。好诗书，通情理，志道德，原谓将来，黾勉同心，用全力造福社会，造福家庭。岂汝如许年华，竟因这一块肉，舍予而去；

下联：自此丁零寂寞，承欢失贤助，治内失良妻。思往事，睹旧容，抚遗婴，只看目前，张皇万状，更无法处置丧礼，处置庶处。回忆此三载姻缘，难禁我万行泪，怆然以悲。

此后十年，他将所有生命投注到革命事业中，不惧生死，冲锋陷阵。很多次面对亲朋好友的规劝，他矢志不移，拒绝续弦。

沈葆秀的四妹沈葆英，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沈葆英才13岁，当恽代英领导同学们在湖北都督府前"静坐"和游行示威时，沈葆英就主动和同学们给他们送水送衣服等。

1921年，沈葆英考进湖北省立女子师范学校，恽代英常把自己主编的《中国青年》寄给她，沈葆英1924年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团，第二年转入中国共产党。在长期的通信中，沈葆英对姐夫的志向和情操越发敬仰，恽代英对爱情的忠贞也使她极为感动。恽代英在黄埔军校当教官时，收到沈葆英寄给他的一封信，妻妹含蓄地表达了自己对姐夫的爱慕之情。1926年秋，北伐军占领武汉，恽代英回到武昌，担任武汉黄埔军校教官。那年沈葆英也从湖北省立女子师范学校毕业了，在省立第一小学当教师。恽代英应校长王觉新之邀到学校演讲，他又见到了妻妹沈葆英。

此时的沈葆英已经20岁，也是满腹诗书，姿容出众，妻子沈葆秀当时嫁给他时就是这个年龄，就是这个模样，沈葆英活脱脱一个沈葆秀的"翻版"。演讲之后，恽代英和沈葆英一块去妻子沈葆秀的坟前凭吊。在沈葆秀的墓前，恽代英再次泪流满面，对着"亡妻"，他脱帽、鞠躬，再次倾诉衷肠。看着恽代英对姐姐如此痴情，对爱情如此用心，沈葆英被强烈地感染了。

从此沈葆英开始明确地追求恽代英了，恽代英终于动摇了。此时的恽代英对于爱情的看法有所改变，他在《彻底的研究》中表达自己的爱情观："恋爱自由，无论是素质的恋爱，感情的恋爱，乃至盲目的恋爱，都应该有他的自由。"恽代英再次来到妻子沈葆秀的墓前，同妻子"对话""谈心"，望妻子理解自己的心情，望妻子也能成全她的亲妹妹……他说："葆秀，你离开人间已有9年，我为你守义也守了9年。我要让那些歧视、不守信义的人看看，人间还有真情在……可今天四妹已经长大成人，她也是个无产阶级战士了，为了实现我们共同的理想，我希望她能够和我并肩战斗……"

在两家人撮合下，1927年1月16日，32岁的恽代英结束十年的鳏夫生活，与沈葆英结婚，第二年生下了儿子恽希仲。

续弦妻子沈葆英，沈葆秀的四妹。

恽代英牺牲后，沈葆英独自带大儿子，恽希仲1953年到莫斯科航空学院留学，1959年回国后成为我国航天事业雷达微波天线高级设计师。

书林评说。大革命的时候，恽代英密友萧楚女说过：“像代英这样的人，在古往今来的圣贤中，只有墨子倒有点像，代英就是现代墨子”。恽代英生活简朴，平日穿一袭蓝色长衫，戴一副眼镜。他受聘安徽第四师范学校时，师生们慕名前往码头迎接，不料他却穿着草鞋挑着行李到了校门口，被工友视为“脚夫”拒之门外。其实恽代英并不缺钱，任教时月薪上百，还有稿费收入，但他每月只花4元左右，其余用来办公益事业。牺牲前，恽代英说：“我身上的磷，仅能做四盒洋火。我愿我的磷发出更多的热和光，我希望它燃烧起来，烧掉过老的中国，诞生一个新中国！”1929年4月5日，毛泽东致信中共中央，表示若自己调离苏区，建议由恽代英接替他的职务。毛泽东在延安的窑洞里与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谈话时回忆说：“有三本书特别深地铭刻在我的心中，建立起我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恽代英翻译的《阶级争斗》就是这三本书中之一。”我们可以想见，恽代英在毛泽东的心中有多重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