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树， 1983年出生，作家、诗人，中国大陆80后代表人物之一，现居柏林。

2004年作为作家登上美国《时代周刊》亚洲版封面。

代表作《北京娃娃》、《乳牙》、《春树的诗》。除单行本外，其作品发表于《人民文学》、《芙蓉》、《小说界》、《上海文学》、《诗选刊》等。

现在，她也是一个名为馅饼的混血男孩的母亲。

PART I

“小天使”“小可爱”“小甜瓜”“小坏坏”

我给宝宝起过这么多昵称，当我看着他那张可爱的小脸儿，各种甜蜜的称呼就情不自禁地从嘴里冒了出来，有时候我还会奶声奶气地跟他说话，就像模仿他一样。

他也会模仿我的声音，我会说“你可爱死了，宝宝！”

他就回答：“你可爱死了，妈妈！”

为什么这些昵称前面都要加个“小”字呢？

是不是人类从一开始就知道，婴儿是可爱的，于是几乎所有昵称前都有个“小”字，哪怕爱人之间的昵称亦然？

PART II

喧嚣与寂静

宝宝不在家的时候，屋里显得特别安静。

这种静本是天经地义的静。有了孩子以后反倒显得有点奇怪，皆因现在的“静”是被“闹”所衬托出来的。

当他不在家的时候，哇，好舒服，好安静，就像王维的“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IHUMAN MOM

但没多久，这安静有点让我受不了。这时我就想念起他在家时屋里的热闹劲儿。

除了睡觉和看电视的时候，他简直无时不刻不在闹腾，一直在说话，在动，在吸引你的注意力。如果你不理他，他就会走到你身边，缠着你，让你和他互动。

如果你胆敢做自己的事，放心吧，他肯定会参与进来，让你哭笑不得。

我好几次试图趁他在客厅玩玩具时偷偷练一会儿瑜珈，每次都刚在瑜珈垫上做了几个姿势，他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非要跳到我背上。

惊吓之余，我千叮咛万嘱咐：当别人运动的时候千万不要打扰，否则容易受伤。

这种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像武侠小说里在密室练功的人，既不能动弹，还得随时注意有没有人闯进来，精神大为紧张。

后来他在家的时候，我再也没有练瑜珈的念头了。

我改练其他运动了。就是疫情期间流行的帕梅拉的健身操。没想到，他也觉得跟着视频运动很有意思，要跟我一起做操。

PART III

“我是女的，我喜欢女的，因为妈妈是女的！”

宝宝很早就表现出了对美的欣赏和好奇之心。他喜欢我穿彩色衣服的或者漂亮的裙子，说也想穿裙子。

我说，宝宝只能穿裤子，因为你是男的。

“我是女的，我喜欢女的，因为妈妈是女的！”

听到这么天真的话语，我也只好赞同了：“宝宝想当男的就当男的，想当女的就当女的，不过，你还是一个小男孩。”

他三岁以后，我就发现他对我的化妆品很感兴趣。

他会玩我的睫毛夹，还趁我不注意，拿我的口红在镜子上画画，就这样，毁掉了我几支名牌口红。而我，除了说了他几句，也并没有更多地谴责了……

IHUMAN MOM

后来，他发现了另一番新天地：指甲油。

我很喜欢涂指甲油，他也要求涂我的指甲油。我当然不能直接给他用我的，于是我去了商店，给他买了瓶天蓝色的儿童指甲油。小小的一瓶，价格也不便宜。

他迫不及待地给自己的双手和双脚都涂上了，第二天就这样去了幼儿园。

老师应该都见怪不怪了，没有人说他。

玩了几天后，他说想要一瓶红色的。我只好又去了一趟商店，只有粉红色的。

可能是设计师认为鲜红的颜色对孩子的小手来说过刺目吧。

好了，现在他有两瓶指甲油了，还会偶尔偷偷地涂我的指甲油。

我跟他说，不要用我的，这是大人用的。

他说，有毒？

我说，是的。有一点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