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对那个不爱你的人最好的“报复”

我终于回到了英国，和我的女儿、丈夫，我的父亲，还有我们最忠实的朋友洛瑞先生，我一颗忐忑的心终于放下了。当我终于跨过英吉利海峡，当我再次脚踩着大不列颠厚实的土地的时候，我的心却又久久不能平静。

我的丈夫和我一样，他的药物反应在横渡海峡的时候已经散去，可他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眼前是阳光照耀下的英吉利，法兰西那阴沉沉的气氛被永远隔绝在海峡那一端，而阴霾却始终笼罩着我们，仿佛某种情绪被永远留在了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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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洛斯小姐和克伦彻先生比我们晚到半天，当我们在伦敦重聚，当我们在温暖的寓所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哀悼。我看着他留给我的最后的字条，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如果你还记得许久以前我们之间说过的话，那你看到这个马上就会理解的。我知道你一定还记得那些话，照你的性格，你是不会忘记的。我感谢上帝给了我这样的机会，使我能证实自己说过的话。我这样做，不值得惋惜，也不值得悲痛。如果不这样我就利用不上这个难得的机会了，如果不这样我就得承担更重更大的责任了，如果不是这样……”

我泪眼婆娑，我怎么可能不惋惜、怎么可能不悲痛，不仅仅是我，连我的小露西也在询问他去了哪里，普洛斯小姐抱着她，而我的丈夫搂着我颤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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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得坚强地活下去，就算是为了他。”在一片凄风苦雨中，洛瑞先生依然像我们的大家长，像我们的掌舵人，给我们以信心和方向。

我把父亲又接到了身边，在我们的照料下他逐渐恢复了健康，又能悬壶济世、服务四方；我的丈夫继续从事他的教学工作，他对那些顽皮的孩子们比以往都更富有同情心。后来，我又怀孕了，我的小儿子出生后，我给了他我们心中最神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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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里弗先生又变成了我们家的常客。

那个曾经像一只巨大的汽船在法律界乘风破浪、勇往直前的大律师，变得一蹶不振。听说他再也无法在复杂的资料中提取精华要义，他的能言善辩往往言之无物，他这艘大汽船的燃料在不知不觉中消耗殆尽。人们说，那是因为狮子失去了最忠诚跟班儿、最有用的胡狼。

可他来我们家的次数却又多了，他会偶尔提起他，说起他们一起在什鲁斯伯里的日子，说他们一起办过的各种案件，说着、说着黯然神伤。

斯特里弗在法律界的威望逐渐暗淡，可我的小儿子还是尊他为师长，因为他不仅是我们的朋友，还是曾经领过“胡狼”的“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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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儿子也走上了他曾经走过的路，并在他走过的道路上奋力攀登，终于成为了一个杰出的法官，备受人们尊敬。

他所有的成就，都为了使那个神圣的名字大增光彩；我要让他看到他自己名字上留下的污点都已褪尽消失，我要让我的儿子活成他长久以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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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四周的幔帐揭起，卧室里没有什么人，只有跳动的烛火陪伴着我。我老了，我的父亲、我的丈夫都已离我而去，洛瑞先生早已离开了我，连普洛斯小姐也在去年的时候走了，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可我一点儿也不感到难过，因为我知道我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们了。瞧，那一个熟悉的面孔已经出现在我面前了。

“西德尼。”我轻声叫道，“是你吧，西德尼。”

“母亲，您是在叫我吗？”“奶奶，您是在叫我？”

我的小儿子和孙子从外间匆匆进来。我摇摇头，不，不是他们，是另一个深埋在我心里的人，他已经走了很多很多年了，他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略微有些凌乱的头发，满不在乎的神情，我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我伸出手去，他牵起我的手在唇边放了放，就像那天晚上一样，就像永远在我心底里的样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