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和菊花桃

作者：何红雨

菊花桃

3月中旬的一天，我遇见了忍冬和菊花桃。

那时，最先跳入眼帘的是菊花桃。

毕竟那么鲜妍，也毕竟那么招摇。

以为是别的什么花儿呢？

桃花么？当然不。

梅花么？一定不。

我怀着好奇心靠近它，就那么轻手轻脚地，生怕会惊扰了它。

菊花桃真是招摇的，也真是妖娆妩媚的。

一个又一个的花瓣，像极了菊花的花瓣，只不过，色彩上差别很大罢了。

菊花桃。它之所以会得了这个名字，长了这个模样，一定是因为菊花和桃花吧？我想。

菊花桃拥有菊花的外形，但却拥有比桃花还要鲜妍出很多的色彩。

远远看去，真是惹眼。

其实菊花桃和忍冬就在我的居所旁边。

只是，或者我并不曾留意罢了。原来，在这个尘世中，还藏有这样独特亦美好的花儿。它们开在春天里，也摇曳在春风、沐浴在春雨之中，也招摇，也低调。想要引起人们的注意，但又仿佛并不想被人们发现……

这是我对菊花桃和忍冬最初的印象。

菊花桃站得挺高，一棵棵地，就被忍冬和鸡爪槭拥围着，像是某个高高在上的领导，在春风扑面，春花盛开的时节，前来视察一般。

看见的时候，菊花桃依然高高在上，真是有点高傲啊！

可是，也就是因了它的高傲，才愈加迷人也诱人。

至少我，就是被菊花桃的招摇和高傲，还有它那鲜妍的色彩给迷住了。

不得不靠近它们，因为早就已经身不由己了。

在这世间，总有一种迷失，是来自植物的。

这世间，无数的植物之中，总有能够抓牢我们的。一颗心就那样甘愿地被它抓牢，也仿佛心甘情愿地只做它的奴隶。

好吧，我愿意做你的奴隶。

谁让我，迷恋你呢？

菊花桃在春三月的微风中欢笑。

我把耳朵贴近它们，那一声声的欢笑，便灌入了我的耳孔。

有点无法形容的感觉，因为它们的笑声总是特别的。

风声吗？

又或者，混有雨声，还有溪流潺潺、云开雾散的声音。

总之，我为之着迷，久久流连，不肯离去。

这是春天，古城西安三月的菊花桃。

忍冬

与菊花桃相比，我更喜欢忍冬。

先不说别的，光是“忍冬”这个花名，就足以令人心动了。

似乎有委屈，似乎有寒冷，似乎……它们似乎总需要一些保护。

而我，情愿自告奋勇地前来保护它们。

给它们温暖和关爱，也给它们温情和眷恋。

忍冬的花开得格外细小，那些细小的花儿，全都是接近玫红的颜色，远远看去，别有风情。

特别是在一场春日细雨和微微清风中的时候。

微风轻轻吹动忍冬，于是那绿色的枝叶便干脆义无反顾地保护起了那些细细碎碎的小红花儿。它们一起轻轻摇曳，步调一致，神情一致，甚至连肌肤都仿佛是紧紧紧紧依偎着的。

这情形突然让我想起了爱情。

如果，如果爱一个人到了最深处，想必也是这样吧？

你只想和他依偎在一起，绝不，绝不分开。

三月的夜晚，有点清凉，不知何时就飘起了雨丝。

而白天到来的时候，雨丝依然不肯间断。

再出门漫步，也只是为了看看那些忍冬。

它们可好？

微雨中的忍冬模样更加俊俏了。

但多少有点调皮。

它们的面庞上挂着雨滴，莹亮至极，也可爱至极。

我站在它们面前发起了呆。又忽而，想起应该多一份呵护与温暖给它们。

遂伸了手指去触摸。

有那么几丝的冰冷，但又是温润的，迅疾地就浸透了我的那颗心。

我突然就打了个激灵。

对忍冬疼爱又增加了几分。

忍冬。

我在心里面念着这个名字。

回家后，我又在日记本上写下了“忍冬”这两个字。

忍——冬——

我念着念着。

我也写着写着。

仿佛是对一场爱情的执念那样。

你无法忘却，你也无法摈弃。

爱就在那里，他就在那里。

于是，梦里是他，醒来也是他。

对，梦里梦里外，全都是他啦。

只能，只能是这样了！

忍冬，这样的一些细细又碎碎的，玫红色的小花儿，它们藏在绿色的枝叶间，又会经受了怎样的人生和故事呢？

带着这个问题，我对面前的忍冬又生出了几许欢喜意。

在春天，出门看一场花开。

总有太多花儿在呼喊，它们喊着：“来，快来看看我吧——”

然而我，却仿佛并没有听见。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就走向了忍冬。

这些我喜欢的小碎花，玫红的颜色，看起来隐忍至极，也低调至极。

它们就藏在绿色的枝叶间，也飘摇在春天的风雨之中。

活得既自我，却也多少有几许委屈吧？

但是，我依然喜爱它们。

不止是它们的色彩，还有它们的细小，以及性情和气质。

有种花，开在春天里，静默又隐忍，或许只在地球的一隅，而我也爱恋着它们。

忍冬，它就是——忍冬。

何红雨

西安

2021年4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