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完整”——《水浒传》版本谈

《水浒传》

《水浒传》有百回本、百二十回本、七十回本等版本，最近看了百回本(容与堂本)，七十一回《梁山泊英雄排座次》之前的故事、文字精彩绝伦、名著水准，再往后就看不下去了，情节离谱，文笔拙劣，狗尾续貂，令人生厌。

例如，“排座次”后宋江即提起招安一事，显得很突兀。武松做出的反应也有问题：只见武松叫道：“今日也要招安，明日也要招安去，冷了弟兄们的心！”武松和宋江的交情不浅，是早在打虎之前就拜了把子的兄弟，对宋江也是敬重的，所以他即使不满也不太可能第一个跳出来当众顶撞宋江。

李逵的反应更有意思：黑旋风便睁圆怪眼，大叫道：“招安，招安！招甚鸟安！”只一脚，把桌子踢起，做粉碎。这个让人难以理解，李逵是宋江的铁杆迷弟，可说是唯公明哥哥马首是瞻、绝对服从，谁反对宋江他就和谁玩命，即使他的性子是那么放诞不羁，但与跟定公明哥哥这件事相比，自己那点不自在或委屈只能算是浮云，为了宋江死都不怕，招安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而在这里却对宋江大吼大叫，踢桌子踹板凳，公然叫板，这不合情理。

面对这样阻力和挑战，宋江的反应是：宋江大喝道：“这黑厮怎敢如此无礼！左右与我推去斩讫报来！这里又有问题：把他自己当皇帝了，刚聚义就杀兄弟，别说是宋江，换宋光义也干不出这样的事。

接下来更离谱：

宋江想打通李师师关节和皇帝老儿搭话还就差点成功了；柴进穿了件隐身衣进到皇宫内苑把大哥拉出了官家的黑名单；大哥这边忙活着和官家接头，那边“五虎”兄弟兵临城下“梁山好汉全伙在此！”打上门来；公明哥哥和李逵兄弟性子都变了互相瞅对方不顺眼，以前叫兄弟现在叫黑厮，黑厮兄弟说你也不白，处处作对发展到要把宋哥哥给砍了拦都拦不住；老宋又给黑厮找了个克星燕青……停吧，李逵是宋江的人且只属于宋江，能被张三李四压制的，就不是李逵，不过也不意外，小李都打算把老宋砍了，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发生？

这些仅是在七十一至七十三回中发现的问题的一部分，我没再往下看，“排座次”后无论情节还是文笔都断崖式下跌，显然不是前七十回作者的手笔。

在版本上，金圣叹主张得有道理，前七十回才是《水浒传》的精华或全部，后三十回(或五十回)实无存在之必要。不是谁腰斩了水浒，而是续书与前七十回水准差距太大，呈现出的断裂感形同腰斩了水浒。

可以给梁山一个结局，他们可以继续无法无天、可以招安、可以活、可以死，都没问题，但不该如此粗糙，我不接受这样的“完整”。用黑丝老弟的话说：没那肚子墨水，你续个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