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江往事：方腊和海瑞，移民思乡和水下古城，农夫山泉和大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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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体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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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成了61年以后，新安江水库这个华东第一库，开始九孔全开的泄洪。

滚滚洪流排山倒海，里面带着有点甜的农夫山泉，和几百块钱一份的千岛湖大鱼头。

虽然大多数人知道千岛湖比知道新安江的多，但它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小地方，围绕着新安江千百年的血与泪，乡愁和传奇，奉献和不甘，杀人越货和海瑞罢官，神秘的水下古城和隐秘的义军宝藏，都化作了大江大海，真如李白所言：借问新安江,见底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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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江不得不开闸泄洪，它的源头黄山歙县，正因为降雨带来的内涝，让高考都不得不延后。

若不是这次九孔全开的泄洪，新安江并不为浙江以外的人所知，它的千般化身，倒是一个二个的成了网红。

以因为水库而淹没了许多山头的千岛湖为界，中游的新安江就被称富春江，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自富阳至桐庐一百许里，奇山异水，天下独绝。

到了下游，它又有了新名字：「钱塘江」。

如此便利的水系，在宋朝成就了淳安人方腊。因为新安江水路方便，皇帝赵佶就让人收集珍奇宝物，用大船载之，十船一钢，称作花石纲。

被盘剥的忍无可忍了，方腊就召集淳安人起事，顺着水路，在攻陷整个钱塘江上游诸府县之后，还曾一度顺富春江而下攻入杭州建立政权。

这一成就，帮助他与宋江成为北宋时期最著名的两位反贼，《水浒传》中所描述的宋江接受诏安后远征方腊的一战可以用「惨烈」形容，梁山一百零八将，竟然死了59个，足见这片穷山恶水之地山民的强彪悍。

方腊最后藏身的山洞，成了当地传说中有着金银财宝的神秘所在，连郭沫若都要赶来，在洞口树碑题字。

最后在这个山洞发现方腊的，是一个姓韩的裨将——这官职大概相当于现在的连长，这一天，韩连长正领着十来个亲兵，进山搜查方腊，三天三夜，愣是找不到人影，就在韩世忠几乎绝望、准备放弃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洗衣的大妈，询问之下，这位大妈居然就知道方腊的藏身所在。

其结果就是：韩连长如同猛虎下山，直扑山洞，擒下了方腊！

按说这么大的功劳，怎么封赏都不为过吧，可是韩连长官儿太小了，这份贪天之功，记到了直属长官辛兴宗的名下。

不过不要紧，若干年后，韩连长会成长为南宋王朝最璀璨的将星，和岳飞齐名，还有一个叫做梁红玉的名将妻子。

韩连长的大名叫：韩世忠。

能栽在他的手上，方腊这个淳安人面子不小。

除掉了方腊，此前焦头烂额的皇帝赵佶，为了一解心头之恨，把方腊家乡睦州改名叫「严州」，严管起来。

这还不够，还得把和方腊一起闹事的新安江上游地区的「歙州」改成「徽州」，赵佶相当有文化，知道徽的本意，是绳索一般,牢牢束缚住。

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年，赵佶真的被金人用绳子捆走了，自己倒是拿到了宋徽宗这个大名。

这样说来，没有新安江，就没有徽州这个名字。

从此，新安江地区总有一种容纳反叛者的气质。

明朝初年，陈友谅旧部「陈、钱、林、袁、孙、叶、许、李、何」九个家族，兵败朱元璋后，全部被老朱贬为贱民，并规定他们不许上岸居住、不许与岸上人通婚、不许读书应试、不许穿鞋上岸。

从此六百年的时间里，「九姓渔民」成为钱塘江流域最熟悉江河的捕鱼人——一叶扁舟，出没风波里，生在死在船上。

一直到1969年，这些被称为「九姓渔民」的人，还在守着最后的气节。

明嘉靖三十七(1558)年春，一位中年男人风尘仆仆地来到淳安。他是海南琼山人，是从福建延平府的南平县赶来这里，赴任淳安知县的。

那时的淳安是怎样的呢？新知县这样写道：“贪残刻削，私充官囊；穷竭膏脂，博交延誉。”

官员们徇私受贿成风，酷吏们贪得无厌，不择手段地搜刮民脂；大户们则兼并百姓的土地，却又想尽办法逃避赋税。沉重的税赋全压在凭薄田维生的百姓身上。

为了让淳安百姓日子好起来，新县令制定各项钱粮支出的标准，节省官府的开支用度，自己过得也是极为简朴。他平时穿着粗布衣服，还与家仆一同开垦田地，种植粮食种菜。为了给自己的母亲贺寿，他才终于上街买了二斤肉。

而就是这件小事，传到了时任浙江总督的胡宗宪那里，这位统领东南抗倭大局的封疆大吏，竟然将这件事当作惊天大新闻，讲述给他人听。

这位知县过于刚烈，以至于当时首辅严嵩一党下基层搜刮的时候，都要专门绕着淳安走，不是因为那时候没有大鱼头可吃，千岛湖美景可看，而是实在惹不起。

没错，他就是海瑞。

多年以后，离开淳安的他，写了3000多字大骂皇帝的《治安疏》，而几经生死。

在狱中，一位刑部郎中，一直在默默的照顾他，他叫徐廷绶，他保护海瑞，既是被其人品感动，更是感念于海瑞做县令时对家乡人的功德，是的，徐郎中正是淳安人。

不过当年海瑞留下故事的那座县衙，如今却看不见了，它已经和淳安古县城一起，沉没到了新安江水库里，成了千岛湖的美丽传说之一。

1954 年 3 月，中央发出一则指示：「新安江上要建大型水利发电站，如果新安江电站每年发几十亿度电，那将是对杭州、上海、南京等地的工业一个大推进。」

新安江流域水位落差巨大，水电站建成后，总装机容量相当于 14 个浙江省的发电容量。而同时，上升的水面将超过 3000 个杭州西湖，将吞没淳安古城及周边的 49 个乡镇、安徽 6 个乡镇，还有 33 万亩耕地、26 万间房屋。几十万原住民将被迫移民他乡。

时任华东局第三书记谭震林召集苏浙皖主要领导到上海开会，会上当场拍板，「为了全局利益，只得牺牲局部利益」。

1958 年，以高指标为特征的「大跃进」在农业领域全面铺开，原先花了几年时间精心制定的新安江水库移民规划，在一次会议上就被推翻了，缺乏科学性的移民计划却被批准，安置经费一降再降。

在那个「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年代，水电部和浙江省委又提出，要与规模相仿的美国普列斯托滩水电站比速度。于是，新安江水电站第一台机组并网发电比原计划提早了 20 个月，为了这超常规速度，移民们付出的是更大的代价和牺牲。

仅从 1958 年到 1959 年的两年时间里，移民时间只有 7 个月，但却完成了 12 万人的搬迁任务。

怎么办？每天都是军事化的「大行军」，从新安江街口到富春江、钱塘江，尽是白帆点点，公路上，扶老携幼的移民肩挑背扛，来去匆匆，烧木炭的大篷车不时地穿梭往来。

移民走的太聪明，从开化到淳安的路上，目光所及，尽是各式各样的木制家具和数不清的坛坛罐罐。从桌椅板凳到橱柜床榻，从纯锡的酒壶烛台到红铜暖锅手炉，品种繁多。不乏紫檀乌木等高级家具，连明清两朝的千工床，黄花梨木的凉榻，也在其中，歪歪斜斜躺在干涸的泥田里。

没有带多少家产的移民，很快就遭遇了新的问题，新安江工程现场设计组组长潘家铮在一篇文章中曾说：「不幸的是大跃进和『五风』干扰了正常移民工作，岂止是干扰，简直把移民工作推上了绝路，移民经费一减再减，最后只剩下每人 120 元，而且这里面又拿出盖楼、造厂，不知有几块钱真正用到移民身上。」

而到了安置地，除了和当地人抢地造成打架械斗之外，还有一个之前移民根本不了解的威胁等着他们，那就是血吸虫病。

作为移民主要输入地的开化县，很多移民来到后患上血吸虫病，青壮年脸黄肌瘦，挺着大肚子，有一个叫汪浪村的地方，一下子死了 50 多个年轻人。

血吸虫病在新安江移民到来的开化到江西一线有多猖獗，连伟人都曾专门写诗慨叹：

绿水青山枉自多，华佗无奈小虫何。

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

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

牛郎欲问瘟神事，一样悲欢逐逝波。

1959 年，移民进入了高潮，对安置地不满意，或者被血吸虫吓坏了，很多移民偷偷回到淳安，掀起了「倒流」浪潮。

到 1967 年，回来的人达到两万人，他们在水库周围搭起了茅棚，到了晚上，点点闪闪的土油灯和煤油灯像星星一样布满了水库四周和山凹、山坞。

那些被移民的惨状吓怕了、不愿意搬迁的村民，水位一上涨，就往山上搬，这叫「后靠移民」。

搬家没几日，水就涨上来了，再往更高的地方搬，这山搬那山，一年搬好几次。他们住窝棚，种非法的地，没有一分钱移民费，最后沦为「黑户口」。

到1966年，新安江水库的水位达到了历史之最。没有搬迁的4100户、1.93万人，被迫逃洪，有的被拉到了福建、江西交界的黎川县德胜关垦殖场，有的则逃往了杭州、绍兴。

逃难的新安江移民把血吸虫的主要宿主钉螺也带到了浙江省内，在绍兴夏履镇夏履桥村，刚刚高中毕业的赤脚医生李兰娟面对血吸虫引发肝癌和肝硬化束手无措，她决定，花一辈子的时间，也要攻克肝病的难题。

新安江水库投入运行五年之后就收回了投资，直到1994年，在时任浙江省委李书记一篇《关于新安江水库移民遗留问题的调查报告》的努力下，才开始用新安江发电的收入补贴移民。

这位李书记，来自于四川广元苍溪县，常年在辽宁工作，另一位有同样经历的人苍溪人，叫王健林。

1994年对于新安江来说是个重要的历史转折，它一下子从浙江的一个水库，变成了日后人所共知的千岛湖。

1994 年 4 月 1 日下午，上海《文汇报》驻浙江记者万润龙正在家中写稿，电话铃声响起。他的一名学生在电话中说，千岛湖一艘游船起火，估计船上游人已全部遇难，省市领导和军警已赶赴现场，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万润龙回忆，他当时马上意识到这绝不是一般性的事件，立刻请示报社领导，决定介入采访，探个究竟。

随后，万润龙分别给浙江省公安厅、杭州市公安局等十多个单位的熟人打电话，回答都如出一辙：已接上级通知，不准接受记者采访。

经过多方出击，万润龙终于在一位通讯员那里，了解到事件的一些情况：4 月 1 日凌晨，有人在千岛湖上发现一艘还在燃烧着的游船，报告公安部门后，游船被拖到岸边，经过搜寻，游船舱底发现若干具被烧焦的遗体。

根据了解到的情况，万润龙在 4 月 2 日的《文汇报》上独家刊发了关于「千岛湖游船发生火灾」的消息。

按照国台办现任发言人、时任新华社记者范丽青等人后来的报道，惨案是这样发生的：3 月 31 日 16 时许，在千岛湖从事摩托艇营运的吴黎宏、胡志瀚、余爱军，携带猎枪、斧头等工具，乘摩托艇到湖中猴岛附近水域探测目标，欲抢劫游船上游客钱物。

当「海瑞号」游船经过猴岛时，天色已暗，三人驾艇靠近船尾。余爱军和胡志瀚蒙面登上游船，诱逼 24 位台湾游客交出钱物后，将他们和船员赶入游船底舱。后来，吴黎宏也登上「海瑞号」，用铁丝把底舱门拧死。

他们在向底舱连开数枪、扔下炸药、浇上汽油后，带着所劫钱物驾艇逃离。

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刑事案件，却因为当地人当时不知道是不是让媒体采访，是不是该在破案前先不报道，而在对岸形成了轩然大波。

当时台湾当局某些人士借机蓄意发表攻击、污蔑祖国大陆，挑拨两岸人民感情，破坏两岸关系的言论。进而全面停止组团到大陆旅游，暂时冻结两岸文教交流和投资经贸活动。

万润龙从事故现场回到杭州，马上将新闻封锁造成严重恶果的情况写成内参———《千岛湖“3·31事件”搞新闻封锁适得其反》。

内参详述了事件发生后浙江省所做的大量善后工作，但是，因为有关部门搞新闻封锁，而封锁的只是我们自己，却堵不住海外的声音，导致海外媒体发表了很多不利于我们国家的主观报道，事件真实的情况无法通过正当的传媒渠道及时地昭告世人，造成了难以弥补的政治损失和极为恶劣的影响。内参建议，中央尽快采取措施，公布千岛湖惨案真相。

「这是当年唯一的全国好内参一等奖。」万润龙回忆，当时的中央负责同志当时在内参上进行了批示，当年 8 月，两办发布《关于国内突发事件对外报道工作的通知》，通知指出：「对突发事件的对外报道，要充分考虑事件的复杂性，敏感性和报道可能产生的影响。报道要有利于我国的改革、发展和稳定，有利于维护我国的国际形象。报道必须真实准确，争取时效，把握时机，注重效果。」

这一年之后，中国的都市类媒体兴起，可以说，千岛湖事件，淳安一叶扁舟，推动了中国新闻改革。

这一事件也让千岛湖成了全国关注的焦点。

1994年，一个在海南通过卖保健品龟鳖丸赚到第一桶金的浙江商人回到浙江老家，来到了千岛湖，他本来想收购湖边的一家酒厂，涉足白酒产业。但是，当他喝了一口千岛湖的水之后，改变了主意。

这个当过泥瓦匠、种过蘑菇、倒卖过窗帘，也在《浙江日报》当过记者的浙江商人看起来有点糙，长得很像农夫，舌尖却很细腻，他喝出了千岛湖水中的一丝甜味，决定放弃收购酒厂，转行卖水。

这人就是钟睒睒（读“善”）。

你可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他开在千岛湖旁边的农夫山泉水厂，你肯定知道，这次新安江泄洪，相当于下泄了约２万亿瓶农夫山泉。

这一年的年底，为了恢复外界对千岛湖旅游的信心，当地旅游公司组织了 一波波游客，当时公司还处于困难时期，事先公司负责人就跟捕捞队讲，中午简单一点，不要特别准备，平时捕捞队怎么吃，就怎么吃算了。

这桌菜比较特别，就一条胖头鱼。鱼头一个菜、鱼尾巴一个菜、鱼肚子一个菜、鱼籽一个菜，再搭配上咸菜和辣酱，没想到，这本来上不了宴席不值几个钱的胖头鱼，却赢得了北京客人的一片好评。在回来路上，他们还念念不忘那顿饭，反复说起，说从来没吃得这么开心，这个鱼头非常好吃，外面也没吃到过这个鱼头。

这下，旅游公司的负责人奇怪了，这鱼到底好不好吃呢？不好吃吧，外地来的游客对鱼头是青睐有加，说好吃吧，本地人又不吃这鱼头。于是他们又找来几拨外地客人到捕捞队去吃鱼，结果所有的客人都说鱼好吃，尤其是大大的鱼头。

就这样，当地人不吃，最多两块钱一个的大鱼头，成了千岛湖最大的特色，现在均价580元一个，最高品质的要卖到1000元一个。

而受到这条鱼的启发，当时负责联络千岛湖地区的浙江主要领导，总结出了至理名言：「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就连马云，为了表示对阿里太子蒋凡的支持，也要带着他现身千岛湖，观看捕鱼，还拎起一条18斤的有机鱼合影。

美食、美景、净水，这些千岛湖的支柱产业，在1994年突然就凑齐了。

不过在老淳安人眼中，最难忘的还是新安江的水。

一位叫做应美君的老人，浙江淳安人，是淳安县老县城贺城大户应氏千金，1949 年，应美君带着年幼的儿子背井离乡。

当时她才二十四岁，烫着短短的辫发，穿着好走路的平底鞋，她仓促上路，并没有对淳安城多看两眼，庭院深深的老宅，马蹄达达的石街，还有老宅后边那湾新安江水。

那天，淳安县城边上的新安江水，泛着细碎的光。

应美君后来失忆了，不认识面前的是自己的女儿，却还是念念不忘她的淳安……她从此不能见河，一见河，她就要说：「这哪里能和我们老家的河比……」新安江的水啊，她絮絮地说，是透明的，清澈见底;第一层是细细的白沙，第二层是鹅卵石、然后是碧绿碧绿的水。抓鱼的时候，长裤脱掉，钻进水里，两个裤脚扎紧，这么往水里一捞，裤腿里满满是鱼……她说完，总还要无可奈何地叹一声气：「唉！说给你听，你也不会相信，你根本就没见过那么清的水嘛！」

1995 年，应美君 70 岁那年，她第一次回到淳安，「不，现在叫千岛湖镇」，「树小、墙新、画不古」的新兴小镇，在一个小岛上。岛的四周就是建了水坝之后的新安江，水下，藏着那座记忆中的淳安县城。

她的家，和始于汉唐年间的狮城、贺城（淳安古城），连同周遭 27 个乡镇、1377 个村庄、30 万亩良田和数千间民房都悄然沉入湖底。古城在水下完整保存了其明清原貌，成为沉在水底的一颗「时间胶囊」。

水淹上来，老城沉入水底，山顶突出成岛，千岛湖曾是千山乡，在应美君眼前，「沧海桑田」竟是如此具体。

在她眼中，千岛湖中虽然有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岛，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那无数个耸立水面的荒岛，其实既非岛。也不慌，那曾是山，是她年幼时和小朋友们攀爬过、野餐过的地方，水面下，曾经是一片又一片的果园，是她曾经牵着大人的手去收租的地方，这一片荒野素朴，曾经是繁荣富饶，水面上看起来洪荒初始，水面下会有绵延千年的人文彩墨。

沉入水下的，还有祖坟，应美君执意让船夫带她在水面上寻找。

一千多个岛，她只想看其中一个。

船扑突扑突慢下来．船夫认为应该在附近了，亲戚们三主两两站在船头眺望水面，前面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岛;应美君的表妹皱着眉注视，犹疑了一会儿，然后肯定：「这里，」她指着那个岛，「就是这个不错！」

小岛还没一个房顶大，杂草丛生，近水处却是一片秃秃的黄土，参与了当年迁坟的表妹拉着应美君的手，走近水边：「那个时候，是小表姐挑上来埋在这里的，原来以为已经迁得够高了，没想到……」

Female drivers

在豆瓣排名第一的神剧《大明王朝1566》里，编剧和导演为新安江虚拟了一场架空的决堤。为了强力推行改稻为桑的国策，严嵩的儿子严世蕃决定采取毁堤淹田的办法，也就是趁着端午汛的机会，在新安江大堤上决几个口子，将老百姓的农田全部淹掉，逼迫他们把稻田卖给丝绸大户种桑树。

这件事情交给有执行力的杭州知府马宁远、淳安知县张知良、建德知县常伯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