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电影《小丑》剖析｜“小丑”是如何一步步成为小丑的？

引言：

“每当你想批评别人的时候，要记住，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你拥有的那些优势”。

——《了不起的盖茨比》

人是社会的产物，天天在江湖刀口舔血的剑客自然会练就一身武艺；天天在名利场摸爬滚打的商人自然会游刃有余；你想要变成什么样的人，就跟什么人在一起。只是，当我们有钱后，不要为富不仁；当我们有势时，不要仗势欺人。要记住，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拥有你那样的优势。

而显然，《小丑》的主人公亚瑟·弗兰克并没有遇到这些人性的关怀，只是遭受到周遭不断的恶意。

他们丝毫不会在意一个小丑的想法，更不会关注一个小丑的情绪，在那些比亚瑟更具有优越感的人眼里，亚瑟们就像这个城市的垃圾和老鼠一样肮脏、卑微、腥臭、下贱、看到会恶心，听到会不适，他们就是失败的懦夫，别说他们的情绪和想法，哪怕是他们的死活，这些“成功者”都不会抬一下眼皮。

而如果这社会上有几个穿着西装革履表面光鲜背后阴暗的白领被枪杀，立刻就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这些“成功者们”会为同类哀悼，会为同类开脱，会让自己警惕，但唯独不会思考一个凶手作案时候的心态与动机。

而如果当死去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丑，他们还会这样同情吗？

在他们眼里，想当然地认为这个躲在小丑面具下的凶手是一个失败的懦夫，就连作案也要躲在面具背后，小丑只会嫉妒比自己过得好的人，这种人，不用刻意扮成小丑，他们本身就是小丑。看，这就是来自上流社会的蔑视和嘲笑。

实际上，他们又何曾知道，杀人小丑正是他们自己创造出来的。

亚瑟的母亲从小就告诉他：“你存在的意义就是给这个冰冷黑暗的世界带来欢乐”。他是这样听的，也是这样做的。虽然用尽全力活在了社会的最底层，那他也要做个小丑或者脱口秀演员，因为这样的职业虽然低贱，但可以给人们带来欢乐。

亚瑟尝试对遇到的每一个人笑，但小丑的笑，不仅卑微，而且懦弱。

在路人眼里，他是可以任意欺负的软蛋，在抢走广告牌之后还要一顿毒打。

在老板眼里，亚瑟是个可以揉搓的员工，不必花心思去调查真相，更不用听他解释，只需要发号施令的扣工资或开除。

在同事蓝道眼里，他是个可以肆意陷害的同事，表面称兄道弟，暗地背后一刀，导致亚瑟被开除，失去了经济来源。

在心理医生眼里，他是个可以随意忽视的患者，不必耐心地听他倾诉，只需敷衍地选择性忽视。

在哥谭市首富托马斯韦恩眼里，他是个完完全全的懦夫，不用想，这种人肯定是出于仇富而作案。

在穆雷眼里，他是个可以随便调侃的失败脱口秀表演者，电视上羞辱不过瘾，直接叫来当面羞辱也无妨。

在他们所有人眼中，自己比亚瑟优越，他们的声音不值得倾听，他们的思想不值得交流，反正这样一个完完全全的失败者，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殊不知，气球如果一直给它充气，它会爆炸的。

变态型人格亚瑟被召唤出来，我一点都不会意外。可这些人，也许还会感到惊奇，这种人也配有脾气吗？

为什么亚瑟爆发之后会有那么多的追随者？因为有很多跟亚瑟一样受到不公对待的人。

为什么影片很多地区都不能上映，为什么即使上映的影院也要派安保重重封锁，因为怕“亚瑟们”爆发。

恶魔，是被塑造出来的，气球一直给它充气都会爆炸，更何况是人？一直活在冷漠、鄙视、忽视、陷害、打压、欺负、羞辱、嘲讽等种种负能量的阴霾之下，又怎能变得善良？更何况，只有在作恶之后才能被人关注。

人生中所有希望的灯都被关闭，剩下的也只有无尽的黑暗。所有释放情绪的出口都被关闭，那么也只能走向极端。

其实亚瑟要的真的不多，邻居哪怕只是提醒他脸上未卸的妆都能让他遐想连篇。

影评之所以口碑炸裂，不仅仅是背后的映射能引人深思，还有优秀的剧情和出色的演员。

亚瑟的演员华金·菲尼克斯一个笑，一半喜一半忧，将小丑的无奈了极致展现。几乎靠着一个人将整部大戏搞定。印象深刻的是被老板处罚之后在垃圾桶发疯似的狂踢，被韦恩嘲笑后的轻蔑抖腿和狂笑，以及变态之后的疯狂尬舞，将一个由善变恶的小角色展现在镜头上，演员流畅的情绪表达与瘦骨嶙峋的小丑形象极具真实感。

另外剧情上为我们做了3个假设，这点可能有些观众没有看出来。

假设1，如果韦恩接受他，会如何？

这个问题很明显，如果韦恩接受这个私生子，那么亚瑟无疑能够救赎。有些影迷对韦恩和潘妮是不是亚瑟父母有疑问，其实根本没有疑问。

首先是母亲坚持的承认，要知道这个时候的她已经走向绝路，而且还将保密协议等信息交代得清清楚楚，我们看到母亲写给韦恩的信中，表达思路清晰且字迹工整，完全没有到糊涂的程度。一个母亲也许会忘记年轻时跟谁上过床，但一定记得孩子的父亲是谁的，这个让自己十月怀胎的男人想必刻骨铭心吧。

然后是管家一听到潘妮的名字就立马否认，还说亚瑟的母亲有臆想症，很明显是知情者。

而后亚瑟找韦恩当面确认的时候韦恩不仅否认，还挥拳毒打并嘲笑亚瑟不仅不是他的儿子，还不是他妈妈的儿子。还让他去查证，更像是安排好的一切，毕竟，作为首富和待选市长的他，做通这点关节还是很容易的。

最直接的表示就是母亲死后，导演特意给了一个镜头，亚瑟他找到一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背面写着“你的笑容很美丽，T.W.” 。也就是韦恩写给母亲的情话。如果精神病院的报告是真的，这个细节被安排在这里，就变得多余和没有必要了。导演突兀地放出这个片段，反而说明母亲说的是事实。

假设2，如果是真的和他在一起，会如何？

通过女邻居在电梯里的善意提醒，亚瑟顺利和她发展成了情侣，两个人约会、拥吻、去脱口秀现场，很是甜蜜，当我在为亚瑟感到慰籍时，后面却来了一个惊天反转，女友原来是他的臆想。

我们看到，当亚瑟杀害了母亲之后，第一时间就会去了女友家里。当人在做了很愧疚伤心的事时，第一时间就会去自己最亲密的人那里寻求安慰，这是人性本然。当丧失亲情之后，他希望用爱情来抹平，可是亚瑟却迎来了当头一棒，女邻居的紧张、害怕和陌生瞬间让他反应过来自己是产生了癔症。

可以想象，如果有爱情的慰籍，亚瑟也不至于走到绝望的一步。

假设3，如果穆雷给予亚瑟关怀，会如何？

其实在片头，亚瑟就幻想与穆雷同台表演。而且细心一点观看，可以看出那个时候的亚瑟是比较年轻的，可见，在亚瑟心里，与偶像同台表演是他的多年梦寐。想象中父亲般的拥抱与关怀现实中却是肆无忌惮地无情嘲讽，这等于把亚瑟最后一丝希望给掐灭了。

正如亚瑟说：“我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了，而你不仅要放我的影片嘲讽我，还要来现场嘲讽我，你惹怒了一个神经病。”

我不敢说如果穆雷给予亚瑟关怀亚瑟会认罪悔罪，因为他在上台之前就已经演习过自杀情节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会枪杀穆雷。穆雷的这张嘴，无疑是为他自己挖好了墓穴。

事实上，我们可以看到，亚瑟的情绪窗口，从心理医生、朋友（友情）、女邻居（爱情）、韦恩和母亲（亲情）、到偶像，一扇一扇全部关闭。在亚瑟的世界中，自己不仅是个边缘人物，而且是一个社会性死亡的边缘人物。在枪杀蓝道后，他放过了那个与他不太熟的矮同事，并说出那句：“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让人无奈又心酸。

其实，这部剧能够获得观众的赞许不仅仅是因为压迫到极致的反抗看得爽，更是因为它对现实社会的映射和呼吁。

如果我们能善良地对待每一个人，那么我们将为这个世界带来滋养一个传播爱的天使，如果我们用恶毒来对待一个人，那么可能我们将亲自滋生一个恶魔。

当我们不如别人时，不要妄自菲薄，独善其身且不被人欺负就行。当我们比别人厉害时，应该要向这个世界传播更多的善。

生而为人，我劝你善良！

并且，就像蓝道、穆雷和三个职员一样，也许只是对别人做了不多的恶，但正是这一点点恶，却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也许在天堂也想不明白，我好像也没对他做什么呀，他至于杀了我吗？

但天知道，他已经积累了多少的恶，也许只差这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