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杀其他人干脆利落，为何对潘金莲时却极其艰难

文/宇宇

如果每个人人生都有一个劫数，那么在无数的一生中，潘金莲无疑就是那个最大的劫。

首先是在感情上，潘金莲不但表现出了对武松的好感，甚至用火热的方式向武松摊牌，尽管武松拒绝了，但要说内心没有一点涟漪和波澜，想必很多人都不能相信。

其次是在人生走向上，正是因为潘金莲的出现，正是因为两人的生活交集，导致最终武松拔刀向金莲，刚刚当上衙门都头，原本有非常好的前途，结果这么搞，人生大转向，从都头一下就变成了囚犯。

而在这个过程中，尤其是武松杀潘金莲为哥哥武大郎报仇的这件事情上，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那就是武松心里是极为难熬、极为艰难，尤其是和他手起刀落杀其他人时所表现出来的干脆完全不同。

比如在狮子楼杀西门庆。武松当时大叫一声“下去！”，然后把西门庆从楼上扔下，自己跳下去后，一刀要了西门庆的命。

在飞云浦和鸳鸯楼这两处的大开杀戒，武松也是话少的可怜，只问了张都监和蒋门神的行踪随即手起刀落。两处杀人地点全部的台词加起来也没有在紫石街杀潘金莲时候说的话多。杀人的过程也没有杀潘金莲这般迂回曲折。

从武松抓住潘金莲那一刻，本来不善言语的他却很多话，做了很多事。

武松先喝斥王婆，话语里有个很微妙的词汇“慢慢地去问你。”慢慢地，这与武松以往的急躁性格完全不同，道破了他内心深处的痛苦，慢一点吧，再慢一点吧。然后他转过来骂小潘，最后一句是“从实招了，我便饶你。”我们知道在后来的岁月里他杀人之前经常用这两句话诱供，但是这种话第一次出现确实是在这里，这到底是他第一次诱供生涯的开始，还是他内心挣扎着寻找饶她理由的写照，已经无法确切得知。

但是小潘的回答却不知好歹极其冷漠，“叔叔你好没道理，你哥哥自个儿害病死了，干我什么事！”，等于将自己与武松兄弟之间划清了界线，这下彻底激怒了二哥已经接近疯狂的心。便有了下一步的举动，“把这妇人轻轻地提将过来，一脚放翻在灵床子上，两脚踏住。右手拔起刀来”。右手拔刀做什么？当然应该是下手杀了！但是武松没下得了手，这是他第一次杀潘金莲举动的失败。第一次对潘金莲动用暴力，让他有些隐隐心痛，所以下不了手，为了掩盖失态，武松赶紧把矛头指向别人，指定王婆道：“老猪狗，你从实说！”

当然，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潘金莲肯定是看懂了武松眼睛里的杀气，顿时吓得魂都没了，连忙说要招。借让她招供的机会，武松又开始拖延时间，小潘招完以后其实就可以杀她了，但是武松又不，又让王婆也说，再拖一会儿，等王婆也说完了，胡正卿全写好了，又让所有邻居签字——签字这事其实也可以放在杀死小潘以后再做，但是他不，一定要把能够想到的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做完。

最终导致武松下定决心的却是潘金莲的一个小动作。书上写道：那妇人见头势不好，却待要叫。这个时候武松彻底结束了之前慢腾腾的拖延状态，像是突然睡醒了一样：“武松脑揪倒来，两只脚踏住他两只胳膊，扯开胸脯衣裳。说时迟，那时快，把尖刀去胸前只一剜，口里衔着刀，只手去斡开胸脯，取出心肝五脏，供养在灵前。胳插一刀，便割下那妇人头来，血流满地。”

就这一段的情节，足以证明，武松对潘金莲有着复杂的情感，但最终仇恨占据了上风，潘金莲就必然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