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丹丹继女成首个金狮奖华人女导演，背后是几十年电影圈红尘往事

文 | 伊姐（周桂伊） 清灵

北京时间9月13日凌晨，第77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落下帷幕。

这一届电影节没有如同以往那般声势浩大星光熠熠，毕竟新冠肺炎疫情在国外依旧处于凶猛状态。

作为今年首个没有因为疫情取消或者推迟的国际大型电影节，它让我们深深记住了一个响亮的名字——赵婷，首位获得金狮奖的华人女导演。

来自我们大中华地区的导演赵婷，用获奖呼声颇高的作品《无依之地》，拿下了电影节最高奖项——最佳影片金狮奖。

作为首位获得欧洲三大电影节最高奖的华人女导演，她的作品，也是之前探照灯（Searchlight Pictures）在2020颁奖季的种子选手。

在赵婷拿奖之前，总共有五位华人之光导演的七部作品在威尼斯电影节拿过金狮奖。

分别是，侯孝贤作品《悲情城市》。

张艺谋作品《秋菊打官司》《一个都不能少》。

蔡明亮作品《爱情万岁》。

李安作品《断背山》《色·戒》。

贾樟柯作品《三峡好人》。

所以，赵婷是首位获得金狮奖的华人女导演。

喜讯传来，国内电影圈为之沸腾振奋，但也牵涉出了电影圈老人们纤细的神经，因为，赵婷的另一个身份，是著名喜剧演员宋丹丹的继女。

这里面，说开了，都是电影圈的陈年往事。

说到宋丹丹，最近她也上了热搜。

年轻时的她一身粉红色公主裙，头戴红色大蝴蝶结，笑眼弯弯，满脸胶原蛋白的样子，被网友称为“迪士尼在逃公主”。其实晃眼看去，那种自信、天真又持靓行凶的傲气，还有点像张雨绮。

这几张照片拍摄于宋丹丹25岁之时，那时的她已经结束了第一段婚姻。

宋丹丹的第一任丈夫，是在宋丹丹五年初恋失败后，匆匆选择的对象。两人认识三个月结婚，一年后离婚，公众至今不知道他是谁，因为他郑重要求过宋丹丹——“如果你将来出名，永远不要提我的名字。”

几年后，在排演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新戏《纵火犯》时，她遇见了英达。

英达是真正的高干子弟，而宋丹丹已经开始渐渐当红，原生家庭差距，事业成就差距没能阻止他们相爱，但最终毁了他们的婚姻。

英达在落魄的岁月靠宋丹丹养活，曾说过“我今天花你一块钱，明天还你一百块”，这样的心理煎熬，加上聚少离多，最终因为宋丹丹的婚外情，以及英达和梁欢（《我爱我家》编剧）的婚外情，双方很惨烈地结束了婚姻。

这段感情对双方打击有多大呢？宋丹丹离婚后一度试图自杀；而英达至今坚定地与宋丹丹相忘于江湖，对亲生儿子巴图（宋丹丹与英达所生）不闻不问十几年，引发了在公众面前的几轮对骂。

宋丹丹和英达离婚在1995年，她34岁，在她36岁生日这天，她和相识才短短28天的现任老公赵玉吉“闪婚”了。

1954年出生的赵玉吉是上海复旦大学硕士研究生，中共党员，高级经济师，当过多年的国企领导，2011年起任北京博约投资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

赵玉吉之前也有过一段婚姻，对方据说是一个女医生，双方有一个女儿，就是我们文中说到的，金狮奖首位华人女导演，赵婷。

所以从14岁起，赵婷面临的亲情，关键词之一是疏离。

而在宋丹丹赵玉吉结婚的第二年，赵婷就远赴英国求学了，此后到今天，赵婷在国内的时光，屈指可数。

今天的媒体大多数都报道，宋丹丹对赵婷视若己出，但在跟杨澜的对谈里，宋丹丹诚实地谈及这段非血缘母女情。

宋丹丹说：“不是不爱，也不是很爱，而是懒得爱，因为去爱一个跟你没有DNA关系的人，是违背人性的。当时着急对赵婷好，是我太没有安全感了，太需要爱了，好不容易有一个人来爱我，我要赶紧对他女儿好，来牢固这段爱……”

这种“牢固”，基本是建立在相敬如宾，彼此不闻不问不干涉的前提下，因为双方深知，远香近臭，距离是一切关系的缓和剂。

有一个细节很能说明这种关系的陌生和客套，有一年放假，赵婷带回来一个雕塑，手工做的，比较丑，宋丹丹看到赵婷给亲妈带了一箱子礼物，就不高兴了。

赵婷委屈地流下眼泪：“我一直以为，您比我的母亲有钱，所以您更在乎精神上的满足。”

宋丹丹才被安抚，但无需质疑，宋丹丹本身的性格是极度缺爱，敏感，动荡的，这样的性格，照顾自己的孩子，都需要能量加持，的确无法给予继女更多的爱。

赵婷在国外的第二个关键词是，贫穷。

她一直都过着“穷日子”，一边读书，一边在酒吧打工。

青春期十分叛逆，最喜欢的电影是王家卫的《春光乍泄》，也靠写同人小说赚取微薄收入。

直到第二部电影《骑士》拍完了拿到了奖金，她才还清了学生贷款，并且第一次有了医疗保险，不再“裸奔”。

那时宋丹丹是看了媒体专访才知道自己女儿“这么缺钱”。

赵婷在国外一直完全靠奖学金，大家也许要问，不管爸爸赵玉吉还是宋丹丹都不缺钱，为什么赵婷如此贫寒？

这里面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微妙，肯定跟家庭重组、赵婷自身的倔强，都有微妙关系。但贫穷是确定的，宋丹丹在赵婷获奖后的感慨，也侧面证明了，这些年亲情的某种绝对疏远。

回到赵婷，她获奖的电影，其实都有一定的共性。

这部充满荣耀的电影《无依之地》，由大名鼎鼎的“科恩嫂”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出演主角Fern，这位嫂也是一位绝对的好莱坞异类，特立独行，对赵婷的欣赏大概是于出惺惺相惜。

（为了省钱，赵婷在电影中一人身兼多职，导演、编剧、剪辑、制片都是她。）

影片的内容是什么呢？

它改编于杰西卡·布鲁德的同名小说，讲述了美国在2008次贷危机之后，很多老年人都面临经济破产，跌落底层，不得不开车上路，以车为家在外漂泊的故事。

这些人会沿途打零工，给亚马逊扫货，在露营地里当管理员......简而言之就是没有房产没有固定住所的老流浪汉。

Fern也是这群老流浪汉中的一员。

在经历了失去丈夫、家园、工作后，她几乎度过了一生的内华达小镇，就此在地图上邮编失效。

60+的她无依无靠，迫不得已只能跟大家一样踏上一边打工一边流浪的旅程。

为了将生活成本压到最低，她成了一个住在厢式货车里的现代游牧人。

在这段艰苦漂泊的旅程中，她和许多厢式货车寄居者相遇、相识，收获了友情和依靠。

电影是一个以退为进告别美国梦的故事，也是一个半个世纪前的年轻人变老了，寻找新家园的梦想复燃的故事。

在颁奖当天，赵婷并未现身现场，而是和女主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一起发来了领奖感言视频，这视频风格内容和电影一样，也是颇有游牧风了。

2014年，她自编自导的个人首部电影《哥哥教我的歌》 ，入围第68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摄影机奖，她凭借该片获得第24届哥谭独立电影奖最佳女导演奖。

这部电影关注的是美国印第安年轻人高自杀率的问题。

2017年5月20日，赵婷自编自导的剧情电影《骑士》上映，该片围绕一个年轻的牛仔展开，讲述他在受过一次几乎致命的伤后，踏上了一次横穿美国的公路旅行。这部影片的关键词是，弄丢了自己的身份。

11月2日，《骑士》又获得了第1届平遥国际电影展罗伯托·罗西里尼荣誉最佳导演奖。2018年3月5日，《骑士》又入围了第33届美国独立精神奖最佳导演奖，获得第33届美国独立精神奖邦妮奖 。

可喜的是，最近全国艺联官宣了《骑士》确认引进的消息，相信大家在不久的未来就能看到这部令人拍案叫绝的佳作了。

大家发现没有，赵婷的作品，基本都是比较深刻，调性孤单，受伤，就像她本人一样，永远不施粉黛，粗糙的样子，直面世界。

在国内她是个星二代，但在美国，她谁都是不是，经历了太多艰难迷茫。

《哥哥教我的歌》，就是因为她30岁，觉得自己一事无成，从纽约到了西部，才找到的灵感。

在电影开拍的前一天，《哥哥教我的歌》剧组失去了资金，接到投资方的电话后，赵婷几乎崩溃。

晚上回家之后，又发现家里被偷了，很多之前的东西包括拍摄要用的硬盘都消失了。

赵婷坐在那儿感觉到自己一无所有，之前为这部电影所付出的3年心血全部付诸东流。

还是在朋友和男友的鼓励下，演员也愿意无偿拍摄，提供设备组织也给了极大帮助的情况下，赵婷靠着仅有的10万美金，拍完了《哥哥教我的歌》。

今天的赵婷，已经功成名就，漫威电影也宣布将由赵婷来执导《永恒族》。这部新作目前已经杀青定档，这足以让赵婷未来在好莱坞站稳脚跟。

（《永恒族》由理查德·麦登、安吉丽娜·朱莉、库梅尔·南贾尼、马东锡、萨尔玛·海耶克联合主演。计划于2021年2月12日在美国上映。）

赵婷的未来，不可限量。西方的一线争先恐后想认识她，刘玉玲曾在和羽西的电话连线里直接表示最欣赏的华人导演是“Chloe Zhao”。

她也有了自己的长期伴侣，是比她小两级的纽约大学校友约书亚·詹姆斯·理查兹（Joshua James Richards），俩人相识于《哥哥教我的歌》，也是从这部电影开始两人便开始约会。

约书亚·詹姆斯·理查兹是一名来自英国的摄影师，参与过她所有电影的拍摄，包括金狮奖作品《无依之地》。

她的亲子关系在公众面前也是友好的，宋丹丹不止一次在微博发过女儿获奖的消息。

但赵婷身上那种疏离、孤独、勇敢，流浪的气质不会改变，她永远是清醒的。

“世界正试图分裂我们，这就是你感到的空虚，你需要回归正常，同时这也会引导你接受现实，并最终接受你在这个世界上的处境。这正是很多人现在所需要的。”

她明确表示：“我想让电影变得长久，给人一种永恒感，而不是像推特上任何昙花一现的流行话题那样。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

她身上具备一种绝对独立、自省、冷感，这跟她14岁离家，而且没有深刻的情感支撑，我觉得不无关系。

但这些崎岖也成为了她的宝藏，成就了她的才华，让她在世界与众不同。

作为观众和国人，当然为赵婷喝彩，但是作为妈妈，我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忍不住本能代入妈妈这个角色，如果有选择，是让孩子过一条平安顺遂甚至平庸，但幸福传统，大多数人走的路；还是一开始站在悬崖，崎岖里求在险峰里的无限风光，我绝对是纠结和犹豫的。

贝多芬很伟大，但你了解他受过的苦难，你就同意我说的，世人都爱他的音乐，可惜没人愿意让自己的孩子的当贝多芬。

这是我纯粹私人的狭隘的感触，我也清楚意识到，孩子的宿命不由得父母选择和左右，父母扮演了重大角色，但不是绝对角色，赵婷成为赵婷，是因为她基因里罕见的天赋。

不管怎样，我衷心祝福这个女孩，重组家庭，复杂的经济情况，多文化跨越，每一个放在普通女孩身上都可能是灾难，但她把一切变成了光芒，而且变成了作品，作品，是超越个体生命，永恒的。

祝福赵婷，期待早日在国内看到她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