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反躺平，为啥白岩松被骂、程民生却火爆全网？

河南大学程民生教授的爆火，出乎意料，又理所应当。

在河南大学本科生的毕业典礼上，这位“老萌”教授，以一段脱口秀般的发言火爆全网。

网上流传着这场演讲中的诸多金句：

比如，纯真能辟油腻，善良能辟邪；

比如，你跟着浮、跟着躁，就成泡沫了；

比如，汉子要担当，女汉子也要担当；

再比如：累了，可以躺平一会儿，可不敢意志躺平啊，你躺得了初一，躺不了十五！

我此前做过对许知远知识分子式脱口秀的解析，不少朋友发私信给我，希望我能解析下程民生教授的“段子。”

我仔细看了三遍，实在觉得，程民生教授深谙脱口秀的技巧，但所讲的内容，并没什么解读的必要。他自己在发言中都做了概括，所讲的就四个精神：探索精神、奉献精神、使命精神、担当精神。

就像程教授爆红后接受采访时所说的：这不都是老生常谈嘛！

程民生教授并未直指社会问题的本质，也没有揭示深刻的文人思考，他是以老师的身份，给学生们唠叨几句，并没有“上大课”、“搞启蒙”的意思。

说到底，他只是讲了一点人文情怀。什么叫人文情怀？按程教授的说法：“有畏惧心，你得怕个什么东西，有羞耻感，你得知道脸红，有良知。”

你看，同样是说不要躺平、说努力、说善良，白岩松说了，招致年轻人全网讨伐，程教授说了，却圈了一大批00后粉丝。

这背后折射出怎样的社会文化心理呢？

不管我们多么想否认，但白岩松与程民生的舆论差距，已经摊开了社会分裂的现实。

同样的话，白岩松说了，是既得利益者对普通人居高临下的傲慢，而程民生说了，则是普通人对普通人的情感关照。

再把话说白了，潜意识里，人们先判断说话的是不是“自己人”，再判断说的话有无意义。

写到这儿，我背脊一凉，赶紧要声明一下：我可绝无为白岩松言论洗地的意思。

白岩松的原话是怎样的呢？

“难道我们希望房价很低、工作很好找、女生很好追求……不会吧！”

意思已经明了：社会现实无法短期改变、青年必须认清现实，拒绝躺平、努力奋斗，成为更好的自己。

但这种表达方式，是成功者的表达方式，是既得利益者的表达方式，是居高临下的表达方式。

反观程民生则摆出“送女儿出嫁的老爹”的自己人姿态，用年轻人喜欢的脱口秀的叙述语境，带着老顽童的调皮。这是一种平视的表达方式，一种没有压迫感的表达方式。

他在发言中制造了生活化的、生动的场景，比如讲成功。他说：“长期以来我业余自费琢磨两个问题：一个是长寿的秘诀，一个是成功的秘诀。”这种表述把自己放在平凡人的位置上，也把自己与成功拉开了距离。

再比如讲人生的价值。他引古人张载的话，却说“昨天我梦见一个一千多年前的古人，他叫张载，他有几句话让我带给大家。”接着，他才说了张载的四为教——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样的表述把他与训导者拉开距离，而是以传话者的姿态面对学生。

让我们再往深里思考一层——

白岩松为何招致愤怒？程民生为何受到追捧？

本质上，并不在于他们说了什么，而是他们作为知识分子，所呈现的对普通人、对人民群众的“面相”。

在圆桌派节目中，窦文涛与姜文对谈。窦文涛在表述中，难掩对俗人的轻视和鄙夷，试图引姜文发言对“庸俗”的大众趣味声讨。

但姜文却告诉窦文涛：“别小看俗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俗人也会成长的。”

知识分子为民请命，而不是教民做人。这是基本的立场之别，如延安文艺座谈中所说的，知识分子要审视自己，是不是站在群众的立场。

站在群众的立场所说的话，群众自然爱听，但站在精英的立场对群众“耳提面命”，那就悖离了知识分子“民本”的基本立场，自然要受到民意的清算。